你都没和我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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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乖乖听话洗澡喝姜茶后，方予清今天精神还不错。

晚上吃完饭后回到宿舍，他手机振动了一下。

夏明渊：下来。

方予清看到消息很紧张，刚想借口自己不在宿舍，就又收到了他的消息。

夏明渊：你晚上没课。

夏明渊：孔振昱说你在宿舍。

方予清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背后乐呵呵打游戏的那人。

“……”

他换了衣服，把昨天忘记还给夏明渊的围巾装进纸袋里就下去了，脚步中带着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急迫。

走出宿舍门，就看到一个帅气的侧影，手里拎着一个黑袋子装着的类似方形的盒子。今天天气很冷，但他怎么好像穿的更薄了，手都有些红。方予清调整了一下呼吸，改成正常速度走向夏明渊。

夏明渊侧身看他，脸上有几分倦色，精神不济。

方予清走到他面前，保持着一个恰当的社交间距，说：“有什么事吗？”

夏明渊看上去有些累，唇边扯出一个笑容，说：“给你过生日。”

方予清嘴巴微张，顿住。

没想到他还会记得。

方予清苦笑了一下，艰难地说道：“谢谢。”

听到他干巴巴的道谢，夏明渊笑着说：“不请我一起吃蛋糕吗？”

“请、请的。”方予清打了一个磕巴。

本来也是他买的蛋糕啊……

方予清看起来有点不自然，一直垂着眼皮，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可是，该去哪里吃啊，不如你自己拿去……”

夏明渊：“去我那里吃。”

方予清：“……”

方予清不知道夏明渊的“那里”指的是哪里，本能地想推拒，但瞥到夏明渊眉眼间的疲惫和有些阴沉的脸色，就把自己可能会惹人烦的话咽下去了。

“好的。”

终于听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夏明渊说：“走吧。”说完就带着方予清走到附近的停车位上，从善如流地上了驾驶座。

车子开出去后，方予清把纸袋递到夏明渊面前看：“围巾，还给你。”

夏明渊看了一眼，脸色更差了：“嗯。”

夏明渊没说放哪儿，方予清悻悻地收回手，继续抱着。

目的地并不远，就在学校附近，是一个普通小区。

方予清拎着纸袋跟着夏明渊上了电梯，等他输入密码，开门，开灯。

夏明渊给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毛绒拖鞋，给自己换上了同款不同色的大一点的拖鞋。

方予清瞥了两眼才跟上夏明渊的步子。

夏明渊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他。

方予清放下纸袋，捧起杯子，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你还记得……”

夏明渊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记性很好。”

方予清觉得夏明渊不太高兴，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好看着冒着热气的玻璃杯。

房间里安静下来，片刻后，夏明渊轻声说：“切蛋糕吧。”他伸出手，解开盒子上的织带。

竟然是一个非常精致可爱的‎‌‌黄‎‍‍色‎‌‌‍星星造型蛋糕，上面放了两只憨态可掬的白色小天鹅。

方予清顿时轻笑出声。

夏明渊看了他一眼，被笑声感染，嘴角挂起温暖的笑。

方予清有些忘形，看了夏明渊一眼发现他正盯着他笑，倏地，方予清感到几分尴尬，撤回了笑容。

夏明渊也反应了过来，咳嗽一声说：“吃蛋糕吧。”

没有人提出要唱生日歌。方予清切了一小块，递给他，夏明渊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手很烫。方予清感觉自己也变得很烫。

两人安静吃完了一块蛋糕后，夏明渊收拾了一下茶几，把剩下的蛋糕放回冰箱。冰箱距离茶几不远，但他走得很慢，甚至有些摇晃。走到餐桌附近，他像站不住似的，踉跄了一下。

方予清在他有些摇晃时就一直注视着他，看到他踉跄，几乎同一时间，他就跑了过去。

方予清伸出手抱住他，用身体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带着他走到餐桌前坐下。

一贴近他，方予清就感觉夏明渊浑身滚烫，顾不得尴尬，方予清用手背贴住他的额头。冰凉的手背瞬间被烫到，他语气有些急：“你发烧了？”

“嗯，好像是。”夏明渊有气无力地说。

滚烫的鼻息喷到方予清的脖颈处，方予清立刻做出决定，语气坚定：“我带你去医院。”

他帮夏明渊穿好了衣服，换鞋，打车，下楼。

到了医院，直接挂了急诊。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夏明渊被安排到一张病床上输液。方予清一路扶着比他高大的夏明渊，此时也已经很累。

他坐在床边看着夏明渊苍白的脸，心里很难受，那种久违的、沉重的、难以呼吸的感觉又来了。

他拿着刚开的药，一动不动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夏明渊紧闭的双眼，看了很久。

直到一瓶液体快输完，他喊来了护士，在换水期间，夏明渊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醒了。

护士已经走了，他看到绷着脸坐在他旁边的方予清，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方予清连忙握住他的手，放回原位，为防止他乱动，还把手轻轻覆在他手上。

夏明渊感受到手背上微凉的温度，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很委屈地说：“梦到你了。”

方予清从来没见过夏明渊露出这种委屈得像被丢在街边的小朋友似的表情，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明渊梗着脖子看了方予清手腕一眼：“你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镯子，那个镯子我戴了很久的。”

他伸出被子里的那只手，虚虚地拉住方予清的手，示意他凑近一点。方予清俯身靠近他，他像小狗一样嗅他的脖子、脸蛋、手腕，带了点蛮横的意味抱怨道：“没有跟我一样的味道了。”

他轻轻地摩挲方予清手腕上的那道疤，那道疤已经不是血肉模糊的可怖模样了，变成了两条红痕。他抬起眼睫看着方予清，然后非常怜惜、珍重的吻了吻那处。

最后，他小声说：“你今年，都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听着夏明渊的话，方予清眼睛泛红，他咬牙，努力咽下喉咙里的酸楚，轻声说：“生日快乐。”

听到了想听了很久的话，夏明渊笑笑，偏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方予清。

然而他很快就累了，控制不住的想要阖眼。

方予清在他耳边轻轻说：“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方予清的保证，夏明渊才松了手，安心睡去。

方予清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帮他盖好被子，他虚握着他的手，趴在病床旁边，忍不住地呜咽出声，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砸在夏明渊的手背。

方予清很久没哭过了，自从服药以后，他变得比较麻木，但他现在根本刹不住泪腺的闸门。

他哭得无声，像有人向他的心脏不断地填充酸柠檬汁，直至小小的心脏全部填满了酸，又突然被人狠狠捏住，捏爆，一瞬间那些酸柠檬汁喷得到处都是，半边身子都泛着酸。

酸得受不了，心脏开始抽痛，他捂住胸口才发现，原来还有凛冽的寒风从指缝中钻过。

他想过夏明渊会憎恨、厌恶、生气、不爽。

但他没想到，他还想要听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

药物有安眠的成分，等夏明渊醒来已经是半夜了。手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方予清虚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手很凉，夏明渊仔细看了看方予清，发现他眼尾发红，泪痕干在脸上。

夏明渊沉默片刻，把方予清叫醒了。

“你醒了？”方予清揉着眼睛说。

“嗯…”许久没喝水，夏明渊声音沙哑。

方予清出去倒了半杯热水半杯冷水，回到病床前把兑好的温水递给夏明渊：“喝一点吧。”

夏明渊接过一次性杯子喝水的时候，眼睛还留意着方予清。

他看到方予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眼睛睁大了一瞬，手上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夏明渊喉咙舒服了许多，他收回目光，放下水杯说：“谁啊。”

方予清头也不抬地轻声说：“唐盛宁，我室友。”

夏明渊状若不经意地问：“这么晚还给你发信息？他不睡觉吗。”

他声音很轻，方予清却察觉到有些怪怪的，但他暂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老实道：“我之前跟他说过今晚有事不回去了，他问我在哪里，我睡着了没看见，他就一直在给我发消息。”

夏明渊看着方予清说：“他挺关心你的。”

“……还好。”

“上次你们去接孔振昱，他就很照顾你。”

方予清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他脸上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样子，夏明渊脑子里闪过很多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最后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两条浓密的眉毛拧着，硬邦邦地说了句：“不要总打扰别人。”

“……”

方予清想到自己总在打扰夏明渊，影响夏明渊，他有点难受，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好。”

病房重新陷入沉寂。

夏明渊看着他低下头乖乖认错的样子，眉头松开，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淡淡说：“走吧。”

方予清有点惊讶，说：“今晚不在这里睡吗？”

夏明渊看着身旁的人头发凌乱，脸上睡得都是红痕，说：“嗯。”他顿了顿，说：“这里睡得不舒服。”

方予清点点头，把夏明渊扶起来，路过病房的卫生间才想到什么：“要不要……上个厕所？”

夏明渊看他一眼，说：“我刚才去过了。”

估计是出去倒水的时候吧。方予清没说话，扶着夏明渊走了，夏明渊还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靠在方予清身上。

夏明渊高大挺拔，看着瘦，实际肌肉量大，方予清扶着他有些吃力，但好歹坚持到了医院门口。

等了一会才打到车。

出租车停在单元楼下时，方予清叫醒了夏明渊：“夏明渊，到了。”

夏明渊仰着头难耐地靠在后座上，满脸疲惫，气色不佳，他睁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跟着方予清下了车。

上了电梯，夏明渊靠在墙上，方予清终于可以松点力气，然而在电梯里夏明渊却突然摇晃了一下感觉要栽倒，方予清眼疾手快从正面抱住他。夏明渊顿时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他，双臂搭在他的肩部，低着头，脸颊贴在他耳边的头发上。

倏地，方予清感觉耳垂被一个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还有些发烫的鼻息喷在他的耳畔。

他浑身一凛，脸蛋耳朵脖子霎时间全红了。

脑子有些许宕机，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一丝轻笑。

“叮咚——”

电梯门开了，他慌张地拍拍夏明渊后背说：“到、到了。”

夏明渊直起身子，放开了他。

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后，夏明渊云淡风轻说：“今天就留在这里睡觉吧。”

方予清有些慌乱说：“不用了……”

他还没说完，夏明渊就打断了他：“这么晚了宿舍都关门了你还能去哪里。而且，放心，”他顿了顿说，“你睡客卧，我睡主卧。”

方予清说：“你还在生病，身边没有人的话……”说着他自己停了下来。

没有人的话，难道要跟他一起睡吗？

夏明渊猜到他想说什么，淡淡道：“已经输过液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明早你起来后来看看我就行。”

方予清嘴巴微张，还想说什么，夏明渊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他说：“好了，很晚了，快去睡觉吧，我也累了。”

方予清点点头。

在方予清进客卧之前，夏明渊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不好意思地道完晚安后，方予清推开了客卧的门，客卧和客厅一样，以简约风为主，原木色调。被子一丝不苟地铺在床上，很干净，直接就能睡。

今天方予清心里跌宕起伏，奔波劳累，掀开被子上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有道黑影走到他床边，温柔地碰了碰他的头发，大拇指爱怜地抚过他的嘴唇，嘴角含笑安静地看了他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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