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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一地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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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关系迅速滑向岌岌可危的地步。

-----正文-----

病房外站着一堆噤若寒蝉的医护,在不经意的对视间低着头打量对方,眼中闪烁的全是吃瓜的欲望。

“啪——!”又一个花瓶被砸在某个小护士脚边,他惊叫着向后退了两步。

花瓶迸裂,精致的瓶身碎成一块块色彩绚丽的碎片,静静在光滑可鉴的地面上反射着正午的光线,刺眼得很。

按照正常流程,这群医护应当和保安一起冲进去阻止病人家属的冲动行为,然后唤来清洁工打扫一地狼藉,最后心平气和地与其商量赔偿。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没人敢惹里面那个祖宗。

心悸不已的小护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默默嘟囔着:“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是暴力狂啊,怪不得老婆给他戴绿帽呢,真该啊。”

边上一个华裔立刻接话:“用中国的成语来描述就是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本人其实很清楚他在做些什么,但是他想不通。

明明他没有进入过叶瑜的生殖腔,叶瑜也在那次‌‌‎‎‍强‍‎‌‎‍奸‍‌‎后吃了避孕药,怎么——还能怀孕呢?

饶是崇怀泽向来冷静理智,这时脑子里唯一剩余的想法也只有叶瑜背叛了他。

当医生送来检查报告说叶瑜的腹痛是因为先兆流产,需要在医院进行保胎治疗时,他几乎想将这个成天勾三搭四的小婊子活活撕碎。

但叶瑜怎么可能有出轨的机会?他明明上下课都由崇怀泽接送,甚至没有和任何人有过私下接触。

震怒过后,崇怀泽混沌的脑子仿佛拥有了其独立的思维,每一根神经都在尖锐地嗡鸣,竭力向他证明叶瑜的清白。

所以才更加想不通。

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叶瑜呆呆地隔着被子凝视自己尚未有任何起伏的小腹,冰冷的空气顺着指尖侵入身体,迫使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明明他还有两个月才满20岁,肚子里就有了另一个生命。在他甚至还未完全适应成年人这一社会身份时,就开始被迫适应母亲这一他曾经认为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身份。

好害怕。

被子也无法阻挡蔓延的寒意了,叶瑜发觉自己开始颤抖,鸡皮疙瘩以不可阻挡之势冒出,将他的惶恐明明白白地敞露于外。

崇老师还没发现他的异常吗?为什么还不来抱住他,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啊,对了,崇老师看起来很生气,刚刚还揪着他的衣领质问和谁悄悄做了来着。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叶瑜不敢向无比陌生的崇怀泽寻求帮助,只能把自己裹得越来越紧。

两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只有卢西亚诺进入过叶瑜的生殖腔。

如此清晰明了的事实,成熟稳重的崇怀泽却表现得如同一个小孩一般,借题发挥他恐怖的占有欲。

这不是叶瑜想要的如同亲人一般的信任与陪伴,尽管他付出了肉体的代价也未能得偿所愿。

当崇怀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时,看到的是几乎要变成缩头乌龟的叶瑜。

个子算不上娇小的beta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比小狗大不了多少,将自己脖子以下全数塞入被子中,可怜巴巴地从温暖的棉絮中寻求一丝安慰。

叶瑜最近被他养胖了不少,但还是瘦,崇怀泽甚至能从被子起伏的弧度分辨出来哪里是他细瘦的腕骨,哪里又是他嶙峋的肘关节。

叶瑜的骨架很薄,像大西洋的浮冰,随时都会变成虚无缥缈的冰渣,随着水汽升腾。

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此时紧紧闭着,倒是没流泪,但是薄薄的眼皮剧烈震颤,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闪着在眼皮下笼出一层阴影,让他整个人如同被打碎的瓷器,和地面上一片狼藉的玻璃残渣混为一体,闪烁着支离破碎的色泽。

崇怀泽意识到,这一地碎瓷早已被各路男人反复磋磨过,此时的叶瑜委曲求全地以不适合自己的模样生活,同时努力捡起碎片将自己拼凑回原本的模样。

可惜,叶瑜的身边永远群狼环伺,只等着将其衔走磨成最适合自己的形状,因此叶瑜逃至国外生活后努力初见成效就被再次摔得七零八落。

他可怜的爱人啊。

崇怀泽将战栗的爱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轻吻他的额头,说:“对不起。”

下雨了吗?叶瑜突然有点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水了。可是病房不会下雨的,那应该是他哭了吧。

叶瑜记得自己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的,但是从去年那个夏天开始,他好像逐渐把身体里的水分流干了。

很无助,也很烦躁,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针对崇怀泽的怨怼。于是叶瑜沉默着扭开头。

叶瑜那秾艳勾人的容颜如今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像圣诞节那天下的那场大雪一样白,没有任何污浊能不被这场雪所覆盖。

崇怀泽突然感到无比惶恐,因为他发觉自己也无法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中留下丝毫痕迹。

叶瑜变得轻飘飘的,那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桃花眸平静而死寂,泛不起一丝轻波,只有泪珠无声地汇聚于眼角,落在医院雪白的被套上。

明明叶瑜前不久还看起来那么需要他的呵护。

现在崇怀泽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爱人瘦削的肩,以防爱人真如想象中那样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他用了很‌‌‍大‌‎‎‍力‎‎‍‌,很快便听到叶瑜的肩胛骨发出轻微脆响,于是立马放松力度,按着叶瑜的手臂惴惴不安吻住他的唇瓣。

叶瑜毫无反应,于是崇怀泽崩溃地靠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宝贝,你骂我吧,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撒气的,你理理我好不好?你想要这个孩子就留下,不想要我们就把他流了,我给你炖你最喜欢的鲫鱼豆腐汤补身体……对不起,求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肩膀被按痛了叶瑜也一声不吭,被摁着亲吻也没有任何推阻,安静得像一尊假人,任由崇怀泽为自己的忽视与暴力而忏悔莫及。

许久,叶瑜才轻轻推开靠在自己肩头的崇怀泽,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体湿了一大块。

是崇怀泽的泪水。

但叶瑜没有对崇怀泽可以称得上绝无仅有的垂泪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疲惫至极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侧脸埋入崇怀泽的怀里,如同往常一样蹭了蹭,低声道:“不是你的错,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麻烦您帮我安排最近的流产手术吧。”

叶瑜与他熟稔以后向来颐指气使,如此客气还是近来第一次。崇怀泽知道原因。

这段关系迅速滑向岌岌可危的地步,崇怀泽竟不知如何弥补。

他终于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感情可以培养,但一旦沾上你来我往的交易色彩,便随时会戛然而止。叶瑜向来如此无情,一旦无利可图就会迅速撒手。

崇怀泽早该认识到的。像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尊重他呢?如果像其他人那样把叶瑜绑起来‎‍肏‌‎,大概叶瑜现在怀上的就是他的孩子了。

流产手术预约在下周,叶瑜的身体状况不佳,需要先保胎再流产,不然极易损伤母体。

叶瑜对漫长的等待而感到焦虑不安,生怕有任何变数阻碍他将这个不请自来鸠占鹊巢的小野种驱逐出他的身体。

而他的担忧向来都是有迹可循的。变数几乎如约而至。

手术前一晚,叶瑜在自己房间的窗沿边见到了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想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明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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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肯定有人忘记明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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