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
-----正文-----
半下午的时刻,酒吧人烟稀少,只有三个人———
戴昇照例捧着他的玛格丽特坐在旧位置读书;
二十八盯着他在窗边的身影,没来由地羡慕;
酒吧老板在接了几通电话之后,走向了戴昇,两人接了一个漫长的吻,随后老板就推开大门离开了酒吧。
如果不是见过戴昇被推倒、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还有那滩浅蓝色混着血迹的液体,二十八不会如此惊讶。
戴昇似乎一直都能感受到来自二十八的盯梢,很自然地扭头跟他对视,并向他招了招手。
二十八走过来坐到戴昇对面。
“你想问什么趁我心情好就赶紧问吧,”戴昇一脸臭屁的骄傲,朝二十八举了举杯,“说不定我会满足你的八卦欲。”
“什么都可以?”
“当然。”二十八一定被他的追妻技巧折服了吧,戴昇的鼻子就要翘到天上了。
“容容喜欢过别人吗?”
等待着提问、正在优雅饮酒的戴昇显然被呛了一下:“……太久不提,我都要忘了容容是谁了……”
一声不吭,二十八站起身准备走,戴昇见状赶忙拉住他:“哎不是,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追到你老板的?”
见二十八停顿了一下,戴昇追击:“你可别说‘关我屁事’啊,图谋什么东西都是要讲求策略的。你先坐下,我跟你好好说。”
果然二十八听话地坐了回去:“所以我的老婆也喜欢过别人吗?”
“什么叫‘也’?用词能不能准确点?”戴昇没好气,“那是你的老婆,我老婆——你老板可没喜欢过别人。”
“所以意思是,容容喜欢过别人对吗?”
戴昇眼珠一转,这可太有意思了,于是神秘开口:“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啊,根据我所看到的记忆,你老婆不喜欢阿铭,但是……”
“但是什么?”戴昇就没见过二十八这种神情,这个人向来秉着一种与他无关的冷漠,卖这样一个小小的关子居然能让他变得热切,于是感叹道爱情真是魔药,“但是你老婆和几个人暧昧过呀,虽然没在一起,但这些也都算喜欢吧?”戴昇又掰着手指装模做样地数了数,“大概也就四五个吧,虽然不多,但都是你这个类型的哦。”
二十八面色越来越差,戴昇感觉到他周身的氛围就要结冰,赶忙找补:“哎哎哎,喜欢过别人怎么了?你没有过去但不能要求别人没有啊,他都二十五岁了。”
能怎么办,二十八只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戴昇有点无奈:“真是受不了你,怎么对老婆占有欲这么强?这时候需要做的就是采取一些策略,让他的未来只有你才行啊!过去的人都过去了,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做?”二十八松动。
“比如找个人配合你,让你老婆吃吃醋,明白一下他自己的心意,你再哄一哄澄清一下,不就好了?”
看似是实用的小技巧,但是只要一想到当初在街上偶遇时容容的表情,二十八的心脏就如同被狠狠攥住捏了一把,虽然他并不清楚那确切是怎样一种心情,但是那时候容容看起来很难受,他不想让他的老婆再流露出一点那样的神情。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相处状况太不明了liao,不是普通的所谓“容容认清自己的心意”就能够解决的。
“不行。”二十八一口回绝。
戴昇不清楚他们的事,二十八也没有和他仔细讲过。
距离容容喝醉被阿铭带回家这件事,已经半个月了,带回的玫瑰花已经尽数凋谢。当晚二十八抱着容容很猖狂地做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容容也是从他怀中醒来的。
他们维持着最初的那种相处方式,只是都对当初爱不爱的矛盾避而不谈。二十八依旧会主动拥抱容容,会做家务,会亲吻容容的额头,也会在每晚揽着他入睡。
但是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从这一次后,他们再也没做过爱,接吻也是浅尝辄止。他们的相处说亲密不为过,但却貌合神离。
二十八毫无头绪,对他来说复杂的人类情感让刚到这个世界不久的他根本无从下手,他常常预想,如果容容开口,他会试着尽力解决。但是容容似乎没有什么意见,有时也会和他分享工作上的趣事,会在睡梦中自然地抱紧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像是乱到找不到源头的毛线团。
虽然二十八不懂,但他却清楚不是什么吃醋这种事就能理清他们之间的头绪。
“你这么心疼他?”戴昇有点不能理解,“这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又不是目的。”
叹了口气,为二十八的固执,戴昇继续说:“既然这样,直白一点,你告诉他你爱他。”
“需要挑一个什么特殊的时机吗?”
“当然不用啊,表白赶早不赶晚,你懂什么?”戴昇教育道,“不如你现在就回去,正式一点讲清楚。反正你老板不在,店我帮他看着就行。”
二十八推开家门,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和两瓶酒,仓促之下只能准备这么多了。
容容应该挺喜欢玫瑰花的吧,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在玫瑰花瓶前停驻一会儿。
希望这次能和容容解开心结,他想看到容容放松开心的样子。
但是客厅里没有见到容容,可能是在睡觉或者工作吧,二十八一边换拖鞋一边想。
细细簌簌地,好像有什么喘息逸了出来。
他顿了顿,顿时心如雷震,卧室的门紧闭着,但是门口却也没有出现陌生的鞋。
这扇卧室的门从他来到这个家就一直对他敞开,除了争执的那一次,但是现在却没有预兆地关上了。突然间二十八有些不敢面对这件事,如果他贸然推开门,看到容容和别人躺在他们每天一起睡觉的床上,他甚至不懂应该如何反应会显得更像一个人类。
往常他的下班时间晚,有时候容容累了就会先上床睡觉,因而二十八养成了轻声关门的好习惯。于是思忖再三,二十八决定再关一次入户大门,用力一些,惊动卧室里的人。
“嘭”,门被再次关上。
屏住呼吸听,果然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二十八虚张声势,企图吓跑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那个“和容容偷情”的人:“我回来了,今天提前下班了。”
卧室里没有一点反应。
二十八走近,径直推开卧室门。
床上没有别人,只有容容,还有他握在手里的一件小玩具,上面湿淋淋的,大概是刚从身体里抽出来。
“……”
这感觉太奇怪了。老婆玩性爱玩具,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联想到自己也是玩具变的,怪异感就来得明显又突然。
是在床上捉奸捉到别的男人才能生气吧?现在捉到老婆和别的小玩具是应当表示理解吗?
二十八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
容容穿着一件给二十八买的卫衣,衣摆很长很宽松,布料也足够柔软。穿在容容身上就会遮住他挺翘浑圆的小屁股,只露出大腿根以下的部位。这件衣服穿在容容身上显得他娇小可爱,尤其是撒娇的时候,一伸胳膊就能搂个满怀,体型差能让二十八把容容完全圈进怀里。以前容容也总是说这样的拥抱让他很有安全感,二十八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应该也装满了安全感。
现在容容坐在床上,这件卫衣遮住了他的上半身和所有隐私部位,仍然让二十八对容容产生了爆棚的保护欲,但是容容没有一如既往地向他撒娇。
二十八接过容容手里的小玩具,润滑液和体液弄了他一掌心,他坐在床边朝容容晃了晃那根狰狞的假阴茎:“我也是老婆的性爱玩具,为什么要用别的玩具?”
话语中吃味带着一点点质询,就好像问他你怎么出轨了一样。
自慰被逮已经十分窘迫,现在又来质问自己,容容鼻子酸酸的。
容容再也不想维持这种表面上的和平关系,他已经很努力地去忽略自己在意的矛盾。半个月了,每天面对二十八,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假装看不见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门槛,但只要一扑过去就会被绊倒。
如果二十八爱他,会主动说爱他。如果二十八对他有欲望,会主动扒掉他的衣服。
所以二十八其实既不爱自己,也对自己没有性欲。他只是会在自己缺爱的时候提供拥抱,会在自己想要亲热的时候填补空虚。他从不拒绝自己什么,但也没有主动想做什么。果然二十八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玩具,温柔又残忍。
他把对自己好当作一种义务,一种职责,一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如果容容对爱情并不向往,他会很乐意收到这样一个贴心的“机器人”。
“别哭别哭,”豆大的眼泪从容容面庞滚落,二十八抬手去擦,手里黏黏滑滑的,于是掀起衣服下摆去蹭容容的脸,他误以为是自己质询的语气太重凶到他了,或者是自己撞破了容容自慰实在太过冒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出去可以吗?”
“不行。”容容仰头,红红的眼圈挂在巴掌大的小脸上。
二十八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好的,老婆想怎么办,都听老婆的。”
“你离开我好不好?”
容容靠过去,把额头抵在二十八胸膛,一句话好像用掉了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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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昇:吃醋大法
看似实用小技巧,实则追妻小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