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作为一个差生，在教室里玩手机甚至都不需要避开老师，而老师事实上只要你不扰乱课堂纪律也不会来管你。

宴玖就是一个从不逃课，但也绝不听课的三流大学生。

他每节课流连在各种论坛，吃过的瓜上至‍‍娱‌‍‌‍‎乐‍‎‍圈‍‎‌，下至各地网友朋友圈，总之很多网上很快就屏蔽掉的消息，他也会经常刷到。

此时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个自称是护士的人所写的帖子。

【我是某省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的护士，今天我休假，护士长发了短信给我，速来，有事。众所周知，字越少事越大，于是我赶紧回医院，一到科室门口，人都来齐了，保卫室也来了两个，我毛估估医闹吧，想着别伤着哪个医生护士了，结果护士长让我们写材料，昨天什么时间做了什么都要写清楚，要精确到分钟，我想行吧，老实写呗，还能咋滴，等我们都写完了，护士长说有个孕妇举报我们换了她的孩子。这下把我们都惹毛了，谁会好端端地换她小孩，简直莫名其妙！】

1L:【楼主接着说啊，到底什么情况？】

2L:【引流的吧，直接说吧，你卖什么？】

他往后翻了几页，总算看到楼主回了帖子。

【不卖货，孕妇说她跟她老公两个人都是A型血，但小孩是B型血，这肯定不是她的孩子，于是就把医院举报了。】

89L:【A是生不出B来，那真的被换了？】

90L:【验个dna吧，这事闹得，啧啧。】

【我们当然想验DNA，但是孕妇的老公不同意做，他质问孕妇是不是出轨了，孕妇忍不了，跟他骂起来了，整个楼道都是看热闹的人，现在他们闹了一天僵持住了。我懒得看了，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其实我今天难得休假的，哎......】

宴玖被拍了一下，他皱了下眉头，头也没抬，继续往后刷。

“小九，你也太认真了吧，看什么呢，”室友冯浪压着嗓子问，见他不回应又凑了个脑袋过来，“又刷帖子呢，这种都是编的啦。”

他没辩解，但他觉得不像编的。

【刚刚民警来了，好像是我们护士长报了警。我同事跟我说，孕妇她老公特别心虚，肯定心里有鬼呢，我等下也过去看看。】

距离上条帖子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楼主又发了新消息。

【小孩竟然死了？！】

楼主付了一张死亡证明，信息都打码了，唯独能看到死亡时间是前几分钟。

162L:【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163L:【不会是孩子他爸杀了孩子吧，不对，这孩子还不知道谁的呢。】

宴玖划屏幕的手猛然一顿，暗道家庭伦理剧秒变刑事案件，这还来不及多想，眼前天旋地转。

再次能看清时，他的手正摁在门把手上，似乎是要开门？

可是他开门做什么，他不是正在教室里上课吗？难道是他太困睡着了，现在是在做梦？

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上课经常睡着。

“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门被砰砰拍响，宴玖下意识后退一步，缓了一秒，他凑到门边的猫眼上，能看见屋外是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

他无视敲门声，回头观察了一圈周围，两套办公桌椅，一些病例资料，电脑，一台他认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医疗设备，墙壁上挂着几件白大褂，看起来是医院的办公室。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刚还在看医院的帖子，现在就梦到了。

“宴玖，赶紧开门，警察问话。”

他按下门把手，缓缓推开了门，礼貌寒暄道：“你们好。”

“叫你半天才开门。”其中年轻一点的那位警察骂咧咧了一句。

年长的警官从胸口的兜里掏出证件，给他看了一眼，陈金明。其他宴玖还来不及看清，陈警官就已经收回去了。

“你下午六点二十分左右，在做什么？”

宴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应，“没干什么呀。”

年轻的警官低哼了一声，脸色更差了，“没干什么是在干什么？”

陈警官拍了拍他的肩，对宴玖柔声说道，“没事，你仔细回想一下。”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婴儿死了，死亡报告你不是也看过吗，怎么糊涂了呢，”陈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间里走去，“婴儿室的监控在六点二十三分坏了，几分钟之后，有护士发现婴儿死了，孕妇本身就举报医院换了孩子，现在死无对证，这两桩案子都不小啊，不管是换孩子还是谋杀，影响都很大的，宴护士，你可要仔细想想。”

宴护士？

宴玖嘴角抽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见穿着的是裤子，才松了口气。

陈警官见他低头不语，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护士站的人我们都调查过了，案发时都在病房门口，只有你，当时不在。”

“啊，那我不是嫌疑很大？”

年轻警官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再不配合，就要进局子里调查了，就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他这是梦到自己成帖子的楼主了，可楼主也没说六点二十的时候在做什么，那他应该怎么回答呢，不过反正是做梦，就算被抓进局子也问题不大。

他略加思索，“我就在办公室里，本来我今天休息的，是护士长叫我回来。”

“一个人？”

“是啊。”

“据我所知，办公室没有监控吧。”陈警官扫了一圈四面墙。

他解释起来，虽然语言有点苍白无力，“人不是我杀的，我又没有理由去这么做。”

陈警官笑了笑，“那你听我说一个猜测，你偷偷换了孩子，被孕妇发现了，他们要验dna，你担心东窗事发，于是去婴儿室杀死了婴儿。”

你编故事呢？

宴玖差点气笑了，“挺合理的，那我为什么要换孩子？”

“人口买卖，器官买卖，或者别的什么我们现在还没调查出来的理由。”

“......”

“陈警官，你应该去做小说家。”

“那么你有怀疑的人选吗？”陈警官瞥向他，眼神相当犀利，像是一场漩涡，会将人无情的卷入。

他听见他说，“孕妇的老公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