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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交融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客厅中央的顶灯在两个人脸上撒下一层暖光，黄仁俊被锢在熟悉的怀里，面对着罗渽民陌生的表情。陌生吗？不，上学的时候，罗渽民说自己要拿第一的时候就是这样，势在必得的表情。

自己好像变成了罗渽民的猎物，黄仁俊没有畏惧的情绪，只是荒唐地在想，原来你也会这么想要占有我吗？

黄仁俊捧着罗渽民的双脸，再次吻了上去，罗渽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张了嘴，一只手仍旧搂着黄仁俊的腰怕人掉下去，另一只手抚着黄仁俊的后脑勺，感受着口腔里渡过来的另一个人的气息，唇上霎时间传来一阵刺痛，罗渽民下嘴唇上一道很小的口子渗着血，罪魁祸首坐在自己怀里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怎么咬我？”罗渽民扯起一边嘴角轻笑，宠溺看着黄仁俊，本就红润的唇色添了一抹刺目的鲜红，这张本就明艳的脸变得更加不落凡尘，让人有再吻一次的冲动，黄仁俊愤愤想着。

“看看你脾气是不是我想的那么好。”

“你呀，真是……”罗渽民把额头靠在黄仁俊脑袋上，笑着叹息，语气里是褪不去的笑意。

闹也闹完了，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久到黄仁俊都快睡着了，头顶上突然传来罗渽民沉重的声音，“你真的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黄仁俊惊恐的睁开眼，看见罗渽民的手压在自己的腹部上，目光沉得似夜里的黑珍珠，黄仁俊慌乱地扯开那只手，从罗渽民怀里挣脱，这回罗渽民没有在强行把人留在怀里，黄仁俊挣脱出去，不可置信地站在罗渽民面前看着他，罗渽民也抬头看着黄仁俊的目光。

一高一低的视线，黄仁俊处于高位，心中满是慌乱，罗渽民处于低位，目光里满是忧伤的神色。

“罗渽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也是你的孩子。”黄仁俊站着质问。

“我当然知道，生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现在孕反就已经这么严重，到了后面要经历的痛苦只会更多，我不想看你因为一个未出世的生命这么痛苦。”罗渽民伸出手，企图将人拢在怀里，黄仁俊却退后了一步。

“罗渽民，你是医生，你怎么可以？”黄仁俊只觉得荒唐，满是受伤的神色摇头。

“就是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我才更清楚这整个过程中有多少痛苦……”

“可是这都是因为你不是吗？是你我才怀孕的不是吗？那你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惩罚你自己吗？”黄仁俊已经无法保持理智，但话出口的那一刻，看见罗渽民黯然失色的瞳孔他就后悔了。

是啊，明明现在黄仁俊一切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他有什么资格把这一切归咎在一个没成型的胎儿身上呢？从知道黄仁俊怀孕起，他就把上学时那本产科书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也看了很多国内外的文献，把黄仁俊在整个孕育过程中会经历的事都滚瓜烂熟地记在心里，却忘了自己才是这些痛苦的本源。

罗渽民收回了伸着的手，低下头无法再去面对黄仁俊，黄仁俊也一下无措起来，重新走向前一步，犹豫着抬头轻轻抚摸着Alpha的后脑勺，“对不起，我刚刚……”话还没说完，罗渽民就先抬起头，双眼里蓄着泪水，接着黄仁俊听见他略微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没办法接受失去你的代价。”

只是黄仁俊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原地，愣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罗渽民有种黄仁俊马上要落泪的感觉，却都没有，黄仁俊就只是那样站在那，看了自己很久。

第三次，他们今晚第三次接吻，黄仁俊欺身压在罗渽民身上，罗渽民仰躺靠在沙发背上，黄仁俊吻的很凶，每一口都像要把面前的人吃掉，罗渽民半睁着眼被吻着，想看清黄仁俊脸上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却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黄仁俊的悲伤，那股一直笼罩着黄仁俊的悲伤。

「爸爸，不要走……」

「爸爸，你别不要我，你为了我活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你愿意为了他死也不愿意为了我活下去？」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罗渽民脸上，黄仁俊哭了。黄仁俊没有再吻他，只是捧着罗渽民的脸，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想说什么，却好几次张着嘴而因为呼吸不过来而没发出声音，很快，罗渽民从他的嘴形读出来了，他说的是：“谢谢你。”

谢谢你选择的是我。

黄仁俊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地感受到了自己Omega父亲要离开的欲望，他当时没办法理解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是一次又一次在父亲的床边祈求着他不要离开自己，不要放弃自己，可父亲从来没有答应过，只是温和的摸着自己的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长大，然后在他18岁的第四天，吃下了所有放在床头的安眠药。

黄仁俊知道他恨自己的Alpha父亲，可为什么父亲甚至不愿意为了自己活下去，看着自己一次次跪在床边也没有任何动容，可他就这样离去，自己又怎么活下去，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带到这个世界，又被他的父亲明明白白的抛弃……

黄仁俊自然从没想过真的要罗渽民在自己和孩子上面做什么选择，只是他太久太久没有这样被人坚定的选择过。

“我没有怪过你，我就是太着急了……”黄仁俊坐在罗渽民怀里小声解释着。

“我知道的。”

“那你也不要怪它好不好，也不要怪自己，你多陪陪我就好了，可以吗？”黄仁俊一只手抠着罗渽民的衬衣，声音又小了点，撒娇一样，声音像猫爪一样在罗渽民心上挠。

罗渽民低头吻了一下黄仁俊的发丝，轻声应了一声“好”，罗渽民忽然之间就找到答案了，不说对不起而要说什么的答案。

“仁俊啊——”

“嗯？”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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