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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悦耳的铃声划破黑夜，李楷灿从梦中不太情愿的醒来，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响铃的手机，职业习惯让他在点开拨通的那一刻就已清醒，手机里是黄仁俊焦急的声音。

“提取完腺体液发热是正常的吗？”黄仁俊没心情寒暄，单刀直入提出问题，“渽民他从后半夜开始发热，还出了一身汗，我刚给他擦干净，但是现在怎么叫也叫不醒，要不要叫救护车去医院啊？”

那番争吵过后，两个人就关灯睡下了，不是往常的相拥而眠，而是隔着楚河汉界各睡了一边，黄仁俊一边想着今晚的事，一边担心着罗渽民的身体没睡着，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翻身时碰到罗渽民的手才感受到他过高的体温。

“仁俊你听我说，术后发热是正常的，罗渽民的公文包里应该有一只消炎药，你涂在他的腺体上面，然后发热就跟平常一样做降温处理，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没醒你就叫救护车，中间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还有就是他现在的腺体非常脆弱，你的信息素会刺激他的信息素产生造成紊乱，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释放信息素。”

李楷灿很冷静迅速的给出了解决方案，听见黄仁俊应答的声音，这才想起黄仁俊还怀着孕，“你一个人可以吗？需要我过去帮你吗？”

“不用，我照顾他就行，你好好休息，抱歉啊，这么晚打扰你，谢谢了。”听到是正常的黄仁俊的心才放下来一点，今晚无论如何自己也是睡不着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李楷灿很自然的接过话，末了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就是啊，你也别怪他。”

“我知道。”黄仁俊闷闷答道。

自己有什么立场怪罗渽民呢？明明是罗渽民应该怪自己才对。

“为什么我带给你的总是伤害呢？”黄仁俊抓着罗渽民发烫的手，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曾经因为健身而有的气色此刻全然褪去，如同苍白的人偶，像一根针往黄仁俊心里刺去。

“渽民啊，我把爱都给你，你会幸福吗？”

尽管李楷灿说三小时量一次体温就够了，可黄仁俊仍旧放心不下，每隔一小时就要量一次，可罗渽民仍在持续发热，黄仁俊就守在床边，直到早上五点，罗渽民体温才有下降的趋势，心渐渐放下，黄仁俊才有了一点打瞌睡的趋势。

罗渽民睁眼就简单了黄仁俊将睡未睡的一张脸，还有眼下的乌青，眼间黄仁俊的身体将要失去平衡，罗渽民一伸手刚好接住黄仁俊一张小脸。

黄仁俊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拖住自己的手，看到醒着的Alpha双眼瞬间散发出光芒，转而又变成忧郁，探了罗渽民的额头，确认人没有再发烧，这才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安静地裹上了被子。

罗渽民想说点什么，刚要张口才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话，低头看才发现自己的睡衣也换了一套，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消炎药和体温计，还有已经融化了的冰袋。

转头本以为会看见黄仁俊瘦削的背影，却直直掉进一双清亮的眼睛，罗渽民鼻头忽然一酸，黄仁俊又如平常一般挤进自己怀里，“对于你不同我商量就伤害自己的行为，我现在还是很生气，等我出差回来的那天再原谅你。”

罗渽民看着怀里的人失笑，吞咽了几口口水艰难地发声，“要生这么久的气吗？会对身体不好哦。”

“那你明天下班了给我打视频通话我就原谅你。”这次是撒娇的语气。

“那说好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罗渽民留在额头的吻似乎有安定剂的作用，也可能是太累，黄仁俊很快熟睡，罗渽民也久违地赖了一次床，好像就只是这样抱着黄仁俊睡觉，就已经能获得莫大的幸福。

黄仁俊说是休息，因为是下午的飞机实际也躺不了太久，罗渽民想送他去机场，被黄仁俊一瞪直得留在家里休息，出门前罗渽民才犹犹豫豫把腺体液交到黄仁俊手上，黄仁俊看着手里还没有一根手指大的玻璃瓶，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出门的步伐，怕再慢一步又让罗渽民看见自己的眼泪。

罗渽民就这样像答应自己的在好好爱他，又或许从更早就开始了，曾经黄仁俊不愿意承认，甚至怕这份爱，怕自己在罗渽民的爱里溺亡。

可罗渽民的爱不是深不见底的大海，是涓涓溪流，流经全身，渗进骨血，这种爱是逐渐累积的，等意识到再回头时早已被一份温柔的爱层层包围。

黄仁俊其实没有怀疑过罗渽民的爱，只是在怀疑自己能不能配上这份爱，又怎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爱，放在从前他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这么好，当然值得被爱。

可从父亲去世后，强烈的不配得感让他开始逃避，因为怕受到伤害所以把自己藏起来，可这样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了现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可黄仁俊还是不敢确定，他可以变回从前那样的自己，给出罗渽民同等的那样纯粹炙热的爱吗？

这次出差或许对双方都是个冷静的好时机，这一段时间从离婚到怀孕再到现在，所有事都混乱地交杂在一起，分开几天正好都够好好理清自己的情感，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罗渽民像是掐好了时间，黄仁俊才刚到酒店，一个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心中扬起一股奇异的幸福感，却还是故作没有感情地开口，“不是说好了是明天吗？”

“那提前打了可以提前原谅我吗？”罗渽民在屏幕里露出恳求的可怜姿态，黄仁俊脑海中浮现曾经见过的一只布偶猫的形象，一下忘了忍住，泄出笑意。

罗渽民全神贯注盯着屏幕里笑着的小人，几个小时没见思念就已涌上心头，也很敏锐地扑捉到这抹笑意，“这是原谅我的意思吗？”

黄仁俊垂眸，房间里的暖光不算明亮，给人镀上一层忧郁的滤镜，黄仁俊忽而很认真的叫了罗渽民的名字，“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几天，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

“你不会想明白了又要和我离婚？”罗渽民听到这像是应激反应，正色起来。

“你……你说什么呢！”黄仁俊皱鼻，一脸嗔怒的样子，听到这话，屏幕里的罗渽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黄仁俊抬眸却又躲开里面人的目光，“其实从再见面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黄仁俊了……”

“然后呢？”直觉感知到黄仁俊又要再说些什么话，罗渽民放缓了语气接话，“你是不是以前的黄仁俊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谁又会一直是一个样子呢，我就只是爱你而已，因为你是你，所以才爱你，不是谁像我讨爱，我都会给的。”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很听话的人，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我心甘情愿，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也是。”

说完这些，罗渽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看了看很远处的月亮，和此时手机被月光照耀的黄仁俊相互辉映，“做不了太阳就做月亮吧，仁俊，就做我一个人的月亮。”

不用想着要去照亮任何人，就做自己想做的，我会去找你，陪在你身边。

“你是去进修了吗，怎么尽说些这种话。”

“是啊，所以我也不是以前的罗渽民了，但是你不能抛弃我。”

“你现在怎么这么无赖。”

罗渽民没有接话，反而把话题转向另一个，“仁俊，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条件？我现在想好了。”

“是什么？”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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