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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突如其来的战事急报打破了之前虚伪的平静,探子接连来报,称朝歌与龟兹似有暗中勾连,两方频繁调兵遣将,似是在筹谋什么大动作。若真让这两方势力联合,边境的战火必将再起,到时候,情况只会更加棘手。西岐必当即刻出兵西北,在龟兹和朝歌边界阻击联军的侵入。
其实人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的仗早已注定,上一次西岐战事吃了亏,对方联军的气势便起来了,尤其是龟兹,在中军那里得了好处,定会趁着士气还在,继续向西岐发动战事。这也是之前金吒和鹿童每日加紧征兵、加紧训练的原因。
战事紧急,局势已然不可挽回。上次战役的失利暂且揭过,西岐不能再有半分迟疑,圣上当机立断,下旨委任金吒为骠骑将军,鹿童为车骑将军,率领西岐精锐大军,奔赴西北,拦截朝歌与龟兹联军,务必不让敌军踏入西岐半步。圣旨一出,整个西岐上下气氛顿时紧绷,战前的宁静之中暗藏汹涌波涛,仿佛暴风雨前的沉默,每个人都清楚,战争的铁蹄已然逼近。
这一战,早在暗潮涌动中酝酿,西岐将士早已枕戈待旦。南北大营的将领们深知战事一触即发,早早便整备妥当。粮草辎重运送至各个军营,刀枪剑戟悉数磨砺完毕,寒光凛冽,战马也喂足了膘,鬃毛油亮,蹄声铿锵,每一匹皆被调养至巅峰状态,随时可以奔袭千里。甲胄披挂整齐,士兵们的战靴踏在坚硬的地面上,响起低沉有力的声响。山雨欲来,风声猎猎。
第三日清晨,天光微熹,东方泛起鱼肚白,整装待发的西岐大军早已集结于城门之下,千军万马列阵而立,气势如渊,杀机隐隐。战士们身披银灰色战甲,腰佩长刀,目光沉稳而坚定,肩上扛着家国安危,脚下踏着西岐疆土,无一人胆怯退缩。每个军阵的前排都竖起西岐的战旗,烈风席卷而过,旌旗翻飞,黑底金纹的旗帜宛如一只展翅的猛禽,誓要撕裂敌军的防线。
大营之中,号角低沉悠远,战鼓声声,宛如雷鸣,在天地间回荡不息,震彻人心,将整个西岐的意志都融入这鼓点之中,杀伐之气逐渐弥漫,将士们握紧兵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征程。
金吒端坐于名驹霜骏之上,身披云龙纹金甲,甲胄辉映朝阳,内衬雪白战衣,腰间斜挂白霜色宝剑,剑鞘上雕刻着细密的金色云纹,低调却暗藏锋芒。金吒目光如炬,冷静地扫视着列阵的西岐大军,战场的风暴已经袭来,他的心却犹如一潭深水,波澜不惊。
鹿童一身云雷纹金甲,甲胄缀满雷纹暗纹,胸前雕刻着一只怒目圆睁的兽面,仿佛能吞噬敌寇。他身披白霓披风,暗绣金线流云,风过之时,披风翻腾,如黑夜中的战旗。他抬起头,远眺西北天际,那里仍是晨曦微光,可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敌军列阵的方向,战意如烈焰般在他眼中燃烧。
这一刻,金吒与鹿童并肩而立,二人未曾交谈,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今日之后,西北疆场,将因他们而翻覆波澜。
终于,号角声再次响起,低沉而悠远,诉说着战火将燃,血战将启。金吒缓缓举起手臂,盔甲在晨光中折射出寒光,他的声音不高,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军,出发!”
下一瞬,战鼓擂响,千军万马齐齐前行,铁蹄踏碎大地尘埃,黑压压的军阵滚滚向西北而去,宛如一条吞天巨龙,席卷着滔天战意,奔赴那即将燃烧的战场。
对于这场战事,金吒和鹿童早已在私下盘演过很多次了,朝歌和龟兹的军队都大致分别处于两国接近边境的地界,龟兹的乌氏王部有近三万精锐,人数不算众多,但胜在马匹充足,装甲齐全,以骑兵为主,加之乌氏王以善战出名,是块难啃的骨头。
朝歌的纣军约摸七万人,驻扎在潼关以北,以步兵为主,辎重齐全,但上次朝歌上次吃了九原城的大败仗,此时怕是士气不高,外加纣军驻军的将领并非名将,以前金吒与他对战过,对方应对变化的能力并不是非常强,即便如此,七万大军只要按照正常的兵法行进,也不是可以小觑的,加之塞外严寒,朝歌本身就位于北方,将士对极寒的天气更为适应,西岐的军队有天然的劣势。
西岐上次受了重创,当时出西南的一支几乎全军覆没,现在能调出来的兵力大约六万人,人数上是没有优势的,而且西岐部队需要向西北移动数千里,粮草虽足,但也是万万不可陷入持久战的,此战一定要速战速决。
他俩默契地一致认为关键地点就是潼关,潼关位于朝歌和龟兹的边界,潼关以南是一处狭窄的走廊,是朝歌和龟兹部队汇合的必经之路。所以定需有人将潼关拿下,阻挡纣军南下与乌氏王部汇合。而乌氏王部一向善战,一定要抢占先机,万万不能让他占了上风,他们本土作战、熟悉地形,一旦让他们缓过来,那便容易陷入对峙、甚至战败的局面,需得一人领上骑兵迅猛出击。
金吒一向以快速反应和追击敌人而闻名天下,他喜欢采取极为迅猛的出击方式,速战速决。上次鹿童夜袭九原,也是从金吒那学到的精髓、又灵活应用在漠北的平原上。鹿童一向善于遣兵调将,善用兵法,出战风格偏向稳扎稳打,逐渐推进。因故,他俩反复模拟推演,决定金吒率一万骑兵,从西南出发,进攻纣军的乌氏王部,而鹿童率五万大军,由北向西进攻,主要从西岐的北部出发,沿着定襄走廊进入纣军势力的腹地,拿下潼关,阻隔纣军南下,给金吒留下更多时间解决乌氏王部。
他俩率领大军一路向西北行至酒泉镇驻扎了下来,这里距离潼关还有近四百里地,行军已近一个月,将士都需要休整,同时,鹿童率领一小队轻骑从酒泉镇出发,向北实地探查地形和纣军驻军情况。待得鹿童回报,他即日便会率领五万人马向北出发,直击纣军腹地,金吒将多驻扎三日,待鹿童的部队逐渐接近潼关,他便率领轻骑直击乌氏王部,与鹿童同时发起突袭,让对方无法汇合,只能被迫各自为营。
然而鹿童一去便是十余日,已经超过预定的归营日期四日了,金吒在帐篷里焦灼地来回踱步,不知对方情形如何,正在此时,一名骑兵赶至营地,回报鹿童正在归途,约摸不出五个时辰便会抵达。金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赶紧拿出了准备多时的九酝酒放在炭火上温着。
终于,营帐门帘一挑,是鹿童携着风雪归来,金吒惊喜地迎了上去。
九酝酒的香气在营帐中久久不消,明日,他们即将各自踏上征程,各自迎击敌军。
他们的身后,是西岐,是他们誓死守护的家园。是田间的老农、城中的商贾,是那些在战火未至之前、平静生活的百姓,是孩童的笑声,是母亲在家门前挂起的一盏昏黄油灯,是战士出征时,恋人送上的一方绣着相思的手帕。
若是他们败了,便再无人能够挡住朝歌的铁蹄,百姓将沦为奴隶,妇孺将被践踏,曾经繁盛的西岐,将成为废墟之地,任人宰割。他们举起酒杯,对着微微晃动的炭火,对着身后千里河山,对着此生誓死守护的万千百姓,一饮而尽。酒液滚入喉咙,燃烧着他们的血液,点燃了他们的意志。
这一战,他们若战死,便以身殉国,魂归西岐大地。若能得胜,便要让这乱世再无战火,再无百姓受苦。
夜风卷起帐帘,带来远方的战鼓声,那是即将到来的风暴,是他们即将面对的血与火。
次日,鹿童率领五万大军,摸着第一缕晨光出发了。部队迅速向北进入定襄走廊,逐渐接近纣军驻地,穿越定襄之后便是大泽,北地的风抽打着每一位士兵,若不是出发前已经反复做了穿越北地的训练与动员,此刻他们便不能如此迅速有序地向纣军腹地行去。出了大泽,便迎来了纣军第一个驻点,大军兵分三路,分别从东西北面围困住纣军,同时发动了攻击,待剩余的纣军被逐渐逼至南侧的山崖,已经所剩无几,没有组织起什么像样的反击便被全军剿灭。
首战告捷。
他们继续南下,利用速战速决的战法,通过奇袭、诱敌深入等手段,将纣军军队逐一击溃,西岐部队向南稳步推进。待兵至潼关,纣军已经消耗近半,即使不是全歼,近半数的纣军已然无法组织起阵营,零散地分布在各个镇县。
他早已洞察纣军惯用的“逐利而战”之法,知晓他们不会轻易正面对抗,而更偏好利用兵力优势实施追击。因此,他故意派遣小股部队佯作驻扎,让两个逃回潼关的纣军士兵传回虚假情报——西岐军队仅有三千人马,正分散在潼关西侧,阵势不稳。
果然,纣军统帅不疑有他,立刻调遣万人兵马前去围剿,想要趁着西岐军队立足未稳,一举歼灭。然而,真正的猎人,往往不是最先发动攻击的那一个。
当纣军抵达埋伏之地,西岐军队按计划佯装支撑不住,故意抵挡半个时辰后溃败而逃。纣军大喜,狂追数十里,直到追入一片荒漠,那是鹿童早已预设的伏击之地。就在他们杀红了眼、一路猛追之时,四面旌旗骤然翻飞,埋伏已久的西岐主力从大漠中杀出,铁骑如雷,长矛如林,瞬间封死了所有退路。
纣军至此方才惊觉中计,可惜已是为时已晚。四面埋伏齐起,刀枪交错,喊杀震天,逃无可逃。鹿童立于高处,冷眼俯瞰战局。他目光犀利如鹰,单手执弓,在战局中射杀对方各个重要将领。这一战,西岐再次大捷。纣军万人部队全军覆没,潼关外围的威胁彻底清除,南下之路再无阻碍。
将士们的热血早已燃起,这战的胜利如同烈火激荡,燃烧着每一个人的胸膛。经过那场充满血腥与荣耀的拼杀,所有人都抱着一颗誓死为国的决心,毫不犹豫地投身到下一轮的征战中。
第二天一早,西岐大军便在鹿童的指挥下,整装待发,目标直指潼关。
此时的潼关,纣军已所剩无几,士气低迷。鹿童敏锐地洞察到敌军内心的恐惧与疲惫,他深知,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便会让他们恢复士气,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患。因此,他决定趁着敌人尚未完全准备好的空隙,再度发动猛攻。
西岐的重骑兵如猛虎出笼,战鼓雷鸣,打头阵的铁骑轰鸣着冲向潼关。随着一声号令,重甲骑兵迅速结成阵型,飞速冲向城门。潼关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在西岐精锐骑兵的冲击下,城门岌岌可危,最后终于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轰然崩塌,巨大的震动将城内的防守力量彻底击溃。
随即,西岐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潼关,冲破了城门防线,直扑敌军的粮草、辎重和马匹。纣军的兵员早已不足,这些重要物资一旦丧失,敌军的战斗力便会大打折扣。西岐将士们兵分数路,迅速封锁了潼关各个方向,确保纣军无法集结抵抗。而城内的纣军部队,如无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却无处可逃。鹿童亲自指挥,严密部署,逐一歼灭敌军。那些被俘虏的士兵面色灰败,完全丧失了斗志。西岐的军队在鹿童的带领下,战如猛龙,势如破竹。
不到两日,潼关城完全落入西岐军队的掌控之中。大将军率领的队伍扫清了敌人所有残余力量,消灭了叛纣军势力,潼关的战略意义也因此得到了彻底巩固。西岐的边防更加牢固,北线的威胁被消除,整个北部地区再无任何敌人敢轻举妄动。
此战之后,朝歌元气大伤,怕是再无喘息重来的机会了。
鹿童站在潼关城头,望着眼前刚刚被攻占的战场,沉默不语。他的眼中既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也没有过多的庆功之意。此刻,他最渴望的,便是来自金吒的那一封信。
此刻,金吒率领的骑兵在广袤的草原上疾驰,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借助骑兵的机动性,他的部队迅速突破了乌氏王部的第一道防线。乌氏王部的阵地还未完全稳固,金吒便凭借着超凡的战术眼光,采取了分散敌人兵力、孤立敌人主力的战略。通过一系列小规模的骚扰和奇袭,金吒让敌人疲于应付,不断被迫调动兵力,逐步陷入了困境。
他的骑兵纵横草原,灵活如风,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让乌氏王部几乎无暇反击。乌氏王虽有一定的战力,但面对金吒的迅猛攻势,难以找到有效的应对之策。经过数次成功的伏击与围攻,金吒终于决定发动总攻,集中优势兵力直接冲击乌氏王的营地。
战场的气氛在金吒的指挥下,逐渐演变成一场绵延不绝的对决。他带领的骑兵如疾风般穿越草原,迅速展开了对乌氏王部的连续打击。金吒的战术理念一直是“分割与孤立”,他并不急于和敌军进行正面交锋,而是通过机动性极强的骑兵队伍,以灵活的奇袭不断分散敌人的兵力。
初时,他派出几支小队,在敌军的外围进行骚扰,不断制造混乱。金吒深知,敌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如果不能集中火力,乌兹军必定会陷入分散与失序中。于是,他指挥着轻骑兵反复穿插于敌军后方,干扰敌人的补给线,逐步切断敌人的联系,并通过快速的撤退来诱使敌人追击。
敌军的指挥官乌氏王并未意识到金吒的真正意图,反而以为这些只是些小规模的游击战术,于是命令部队逐步推进,以期消耗西岐骑兵。然而,金吒早已设下埋伏,几个夜晚的突袭,使得乌氏王的主力部队开始疲于应付,战场的主动权渐渐滑向西岐一方。
战斗的真正爆发出现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金吒决定与乌氏王部进行一场决战,这一次,他精心布置了伏兵,并引诱敌军进入他早已设定的陷阱。金吒亲自指挥,集结了所有骑兵,等待敌军的进攻。
乌氏王的部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猛然冲入了金吒的包围圈。随着金吒一声令下,西岐大军如雷霆万钧之势,瞬间扑向了敌人的侧翼。重骑兵冲锋而至,撕裂了敌军防线,敌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金吒手执重剑,白衣怒马,犹如战神,以剑开路,带领着轻骑兵迅速包围敌军的后方,将其退路完全封锁。敌人被四面八方的西岐骑兵困住,战场顿时陷入了混乱。
乌氏王部的将士们试图组织反击,但金吒已经通过精准的战术布置,将他们的优势兵力彻底打散。他将骑兵分成数支小队,不断切入敌军的防线,将敌军分割成一个个孤立的小队。西岐的重骑兵则像犀牛般猛烈冲击敌军的弱点,不断迫使乌氏王的军队后退,敌军士气迅速崩溃,很多士兵在绝望中放下武器,投降或逃散。
与此同时,金吒指挥的弓箭手从远处射击,将敌军的指挥官与重要将领一一射杀,进一步打击了敌军的战斗力和指挥能力。战场上,乌氏王部的士兵纷纷丧失了战斗意志,纷纷四散逃窜。
当金吒带着主力部队杀入乌氏王的营地时,敌人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敌军的粮草、战马和辎重均被西岐军队缴获,乌氏王部的主力部队也被全数歼灭。金吒通过这场精心策划的战斗,不仅完全摧毁了敌军的战斗力,还俘获了大量敌军士兵,其中不乏一些乌氏王的重要亲兵。
随着乌氏王部的彻底溃败,西岐在西域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这场胜利不仅彻底遏制了西北联军的进攻,给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西岐硬是拼出了一条生路。
金吒与鹿童,他们不是神祇,却以凡躯撼动天地,他们非天命所钟,却在风雨飘摇的乱世中,甘为薪柴,点燃西岐希望之炬。他们知战之必凶,却仍提剑前行,知此去或将无归,却仍义无反顾。
西岐前路本是晦暗,四野皆敌,血流成河,白骨盈野。联军以为大势已定,西岐不过是风中残烛,岂料它乃是烈焰锻铸的不灭神峰。
西岐的双璧,是命运的执剑者,是乱世的长城,是家国的脊梁。他们以身入局,执剑向天,为家国搏命,为苍生而战。他们的传奇,将随风长啸,刻入山河,在史书中不朽,在后世儿郎的血脉中燃烧。往后千年,烽火或熄,王朝或更替,但在每一个夜色深沉的时刻,总会有人遥望星辰,在血脉中感受到他们的炽热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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