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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边废弃的水泥厂,大型搅拌机锈迹斑斑,破裂的墙和地面泥泞不堪。几十人站在搅拌机前面,一人被堵了嘴绑在机器上拼命挣扎。
为首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肱二头肌高高鼓起,八块腹肌填格子一般镶嵌在身体里。一根烟抽了一半,男人往前走两步,半截烟落在一个满是汗水的额头上。
空间里立即响起刺啦的声音和指甲划在机器上的刺耳呜鸣,男人面无表情给别人烙出一个烟疤后一脚踹在人胸口。
“等老大来再送你归西。”尖角皮鞋在那块光洁的皮肤上重重碾了碾,男人愤怒地撤走脚。
“谢哥,可是老大说他不会来。”周意皱着眉看了看谢尤骁身后的熟悉男人,眼里有几分不忍。
“他会来。”谢尤骁叹口气,“他拿白蛇的每个人当自己兄弟,如今我们捆了这个走狗,老大一定会来替他送行。”
几十人无声点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双手交抱,默默等待。
拨出去的第四十六个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周意关掉手机后不安道:“要不然……我们自己做了。”
谢尤骁不语,点燃一根烟抽完,“再打一个。”
“哦。”周意掏出手机正要将那个置顶号码拨出去,一阵脚步声响起。
“排场够大啊。”骆迟千叼着烟,喊了谢尤骁一声之后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谢尤骁稳稳接住了,是一把短刀,刀柄褐色,刀上刻着两个字母“BS”。
“老大。”一行人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之后退到两边。
骆迟千在谢尤骁面前停下脚来,往他身后瞥了一眼,“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种事了?”
“没有。”谢尤骁摇头。骆迟千是没有让他把人捆起来,甚至在确定背叛白蛇陷害他的人是顾超之后什么话都没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气定神闲,只一句“果然”。
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不为自己,也为白蛇,为救他而遭遇斥责和受伤的骆迟千。于是召集兄弟们绑了人,将罪人递到骆迟千面前等他发落。
谢尤骁铁了心跟着骆迟千,别无二心,他没有想过白蛇里会出现叛徒,以为白蛇的大家都是心服口服跟着骆迟千干。在他眼里骆迟千就像套着主角光环的人,拥有他忠贞不二的信徒,一路披荆斩棘成为神佛。
但骆迟千不会这么傻,觉得自己当了老大就能让每个人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哪怕送死也毫无怨言。人都是自私的,也都是怕死的。白蛇里有他忠诚的信徒,也有不服气不甘愿的人,只是迫于他的威严和能力没能做出实际反抗。
顾超是个例外,野心太大,又禁不起别人的挑唆和诱惑。一次又一次出卖骆迟千,让他面临危险。
骆迟千能忍,时机不到他不会直接逮了这个饵,但现在他的计划被谢尤骁打乱了。既然打乱了,那就只有提前跟对面的人杠上。
“早来晚来都得来,干脆直接一点。”骆迟千想通了,拍拍谢尤骁的肩,“这下有好多架可打了。”
“我不怕!”震天吼的一句,也带动其他兄弟们吼起来,“我们不怕!我们誓死跟着老大!”
骆迟千笑笑,走到顾超跟前拔掉他嘴里的烂布,温柔打招呼:“好久不见,顾超。”
“老……老大,我……我错了……别……”
“不,你没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但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骆迟千很冷静,心情也蛮好,他给顾超松绑,拍拍他身上的灰,搬根凳子让他坐下。
恐惧中的人意识已经不太清明,哆哆嗦嗦坐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骆迟千点燃一根烟塞进他嘴里,“试试,这个味道很浓。”
顾超不敢说不,抖着手夹住烟吸了两口,神情惶惶,两腿还在发软。在白蛇的日子他都跟其他人搅在一起,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骆迟千,所以对骆迟千的所有做法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他摸不准骆迟千的意图,不知道骆迟千接下来是要利用他去反击他背后的人还是会直接将他给杀了,烟抽了一半,顾超缓缓站起来,一副懊悔愧疚的表情看着骆迟千,“对不起老大……我被鬼迷了心窍我不是人!请老大给我一次机会……”
“错!”骆迟千摇摇手指,“你应该说‘再给我一次机会’,之前我可是都在给你机会不是吗?”
摁着顾超的肩让他重新坐下,骆迟千继续笑道:“怎么样,这烟味道是不是很浓?”
顾超不安地点头,骆迟千笑得更开心,“那就好,你死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这烟还你身体里,能闻着喜欢的味道死难道不是件幸福的是吗?”
“一点鉴别礼,还希望你别嫌弃。”骆迟千拍拍手,像在拍掉手上沾的灰。
意思再明了不过,顾超惊恐到极点,瞪大眼睛扑通一声跪下,可就算他磕头求饶万次也没有任何意义。
骆迟千像看了一场戏,前半场虽然不够精彩但还算有趣,后半场不用继续看也知道会演些什么,因为毕竟后半场的导演就是他自己。
“他不再是白蛇的人,不准再纹着白蛇的标志。”骆迟千一边指导演员一边策划戏剧表演的关键部分,“还有,骆彦这人很喜欢指甲,每个星期都会去保养自己的指甲。给他送个礼吧,就当是还礼了。”
谢尤骁的领悟能力有限,骆迟千说完后他还在懵懂地眨眼,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是!”
是周意的声音,周意虽然个头不大,打架不算多厉害,甚至有时候相比起来还有点胆小。但他却很清楚明白骆迟千话里的意思,朝谢尤骁递了个眼色,谢尤骁立马点头道是。
“那就这样,我还有约,走了。”骆迟千摆摆手就走了。
根据谢尤骁的陈述,有人以骆迟千的名义给他发简讯让他去商场买酒,进了一家酒店之后被店员请求帮忙去仓库搬东西,搬到最后一箱昂贵的名酒,店员的身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具躺在仓库门口的尸体。
一把短刀插在一名陌生男子的胸口,谢尤骁一走近就听到男人艰难开口让他帮忙拔刀,他照做了。而那把短刀刀柄为褐色,刀片上刻有两个显赫字母,“BS”。
最后是匆匆跑来的店员报的警,监控里有一瞬间的黑白影像,在之后便是谢尤骁拿着刀站在尸体面前的画面。
人证物证俱全,谢尤骁跑不掉。
骆迟千听完简直快笑死,他将这场陷害称之为愚蠢的陷阱。
看了一眼监控录像之后他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和猜测别无二致。
一个知道他除了爱去酒吧喝酒还爱喝商场名酒的人,一个在众多白蛇的人之中偏偏挑中谢尤骁的人,一个化妆之后没有将自己充满强烈野心的眼神隐藏起来的人,除了顾超还能有谁。
他以前是怀疑顾超,还对沈流暗示过白蛇有叛徒这件事,但他失去沈流这股力量,只好自己做了确认,没有立刻揪出来是因为想留个证据在手里,到时候就算对峙也多一分底气。
如今骆迟千倒觉得是自己太不果断,别人都三番两次想要他的命,他还在等,等一个有充分理由去和别人硬干的时机。可那个时机明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反击,有足够的理由踩在他们头上。
善良、心软、犹豫这样的事情一开始就是不适合的,骆迟千明白这个道理,但从现在开始他才真正抛弃它们。
回青街换了身衣服,赴约的路上骆迟千想着给骆彦的礼物可能就快打造完成,不禁充满期待,对于即将见到的人和即将到来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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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这种题材,本来想着怎么狠怎么来,但是!笔力有限完全就写不来(笑死,根本不会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