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时候james学长大概是可怜他们这些落魄的人,同意每周都在小剧场开一个剧目演出。第一场演出的主角邀请的是正在天空上飞来飞去的khim学姐,她落地以后,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打车过来演出。因为剧目可以自己选,khim学姐选了一本独角戏《墙壁中的精灵》。这样就不涉及到多演员的排练问题。她只需要用最短的时间熟悉舞台和布景,记住如何走位就可以一个人上台。
这是一个非常艰辛的任务。
作为对学姐歉意的补偿,teh主动的去熟悉这场剧的内容,然后代替学姐在这些位置上走动,跟随灯光来达到最好的效果。oh-aew会在一边帮忙录制视频给学姐发过去,让她能心里有数等到真正演出的时候这些灯光的变换。
学姐只要一落地就会连麦他们,然后一群人反复观看学姐的表演,jai作为导演,对这个剧场有全程使用权,他就在一边说想要什么什么样的效果,khim学姐哪里还不够好,他对剧本是如何想的。作为场务的在曼谷的学弟学妹当然也被拉来排练,小剧场尽管是james学长家的,但是他只能提供场地,不能提供任何人手,所以到了假期,学弟学妹还要被teh折磨继续做一个合格的场务。
不过因为不是学校的演出,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大型演出,这些学弟学妹提前开始学习如何自己决定布置场景,每一场戏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
等到了真正演出那天,oh-aew开车去飞机场接khim学姐,teh在剧场做最后的准备,jai和他再次确认了所有的流程。khim学姐一来,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真正的感受舞台,熟悉流程。尽管已经试镜过很多次,但是第一次做主角,khim依然紧张的心脏砰砰跳。
没有票,只要扫他们发布在ins上的二维码就会自动生成一封邀请函,只要拿着手机展示邀请函就可以进来观看演出。票务是Q主动过来担任的。
Q和朋友们,场务的朋友们,james学长的朋友们,jai学长的朋友们,还有khim学姐的朋友们,构成了这个小剧场第一次舞台的百分之八十的观众。剩下的是小剧场的老朋友和一些对戏剧感兴趣的陌生人,看到小剧场转发的宣传便过来观看。
khim学姐在舞台的灯光里尽情的挥洒着身上对于表演的天赋。她激情澎湃的表演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尽管她并不是剧里那个小女孩的年纪,但是没有人会说她长得太老,不聪明,看起来不值得信任。
掌声,在谢幕的那一刻响起来。khim学姐抱着top学长送来的鲜花,站在舞台上激动的朝大家鞠躬谢幕。这束鲜花和掌声,她等待的太久了,久得在天上飞的时候都在想算了,不要演了。但最终,她完成了长久以来的梦想,作为主角站在舞台上。
演出结束,teh感谢了所有的场务学弟学妹。khim学姐抱着鲜花回家了,她下一班航空会在五个小时后起飞,得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和换洗衣物,她这次要替补一个前辈去飞跨国航班。“谢谢你们。”khim学姐走出剧场的时候冲着他们喊,然后去拦出租车回家。
jai学长作为导演的第一次演出很成功,他要和james学长一起出去吃一顿庆祝。学弟学妹也被累的够呛,假期都想瘫在家里,要不是学长们一定要他们来,他们会躺在床上玩手机来度过一整个假期。
“下一场戏要好好选剧目超过khim哦。”james学长牵着jai学长准备离开的时候,抛下这道晴天霹雳。谁看了khim学姐的演出都知道想要超过她是不可能的事情,james学长竟然要他们超过khim学姐?宁愿现在去上学算了。
teh看着oh-aew,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刚才在舞台上第一眼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oh-aew问。
“你。”就算在黑暗中,那头红色的头发也格外的显眼,让他在舞台上换道具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尽管关着灯一切都不够鲜艳,但是他也能感觉到这头红发在空气中燃烧。
第一次感受到色彩可以具有形象。比如红色,是玫瑰,是朱瑾,是oh-aew;比如白色,是椰子,是月亮,是oh-aew;比如黄色,是太阳,是向日葵,是oh-aew……
oh-aew问:“我难道是调色盘吗?”
朋友们已经热热闹闹的收拾好了剧场,现在围拢过来问接下来要去哪儿吃饭。Auu以前只作为观众陪着女朋友来过一次剧场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全程咔嚓咔嚓吃着爆米花,喝着大杯的冰可乐,然后心疼捐给剧场的票钱还不如直接去楼下商场买上一件衣服。现在作为剧场的一份子,光是想到这么精彩的演出竟然没有人给钱,来的人还很少就生气。最起码这场表演值一张去迪士尼的门票钱。
一群人勾肩搭背的坐在oh-aew的车里挤着。“要是不蠢牛plug太大只,就把他塞去后备箱了。”maengpong因为拥挤,一直不停的唠叨着。他早就说要自己开车过来,偏偏plug说可以回去坐oh-aew的车,现在他不得不和四个人一起挤在最后一排。
plug让他别再抱怨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偏不,在下车吃饭之前都一刻不停的抱怨着。Q拦住plug想给maengpong嘴里塞个袜子的举动,让他冷静点,都是朋友。
现在还没到正餐时间,所以一群人聚在甜品店大声喧哗。Q吃了一块三明治以后收到了父亲的来电,让他回家,今晚他阿姨来,全家聚餐。auu快吃饭之前收到了一直追的女生的短信,问他在哪儿,今天觉得很无聊,要不要吃个晚饭。他大声说了再见就跑掉了。plug和maengpong两只单身狗看着眼前的小情侣,自觉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现在就剩teh和oh-aew坐在甜品店望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
“是猪吗,吃这么多。”teh望着摞起来的盘子发牢骚。店里的小妹忙的根本没空管他们,他不得不自己收拾好桌子,然后端着盘子把他们丢到蓝色的大箱子里。桌子上被清理空,他和oh-aew才能叫小妹过来重新点餐,被端上来的盘子也才能放得下。
两个人吃饱了回到家,oh-aew和他洗完澡坐在阳台看着天上的月亮。他隔着桌子握着oh-aew的手,然后逐渐改成摩挲着小臂。oh-aew拿起胳膊对他说:“要舔吗?”摸得就像是狗一样。
他看到oh-aew手腕上的文身,隔了这么久,那淡青色的画虽然变得模糊,变得更像是埋在地里的胡萝卜,但是他知道这个文身是tee,是自己的名字。于是手指在文身上画着圈圈。oh-aew没有收回胳膊,也没有看着他。
“谢谢你。”他说。无论是将自己文在身上还是努力的学着一起生活。
oh-aew说:“月亮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今晚的月亮皎洁的似乎能看到上面坑坑洼洼的洞。那些在月亮下的许诺,正如月亮本身,都是会改变的。
“但是不管是在曼谷,还是普吉,都是这轮月亮,这是不变的。”teh接着说。
“还在生气这个文身吗?”oh-aew问。
teh摇摇头,他从来都没有对这个文身生气过。“我很害怕,oh-aew。”他坦诚的说。“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变化,你在变,khim学姐在变,jai学长在变,sing在变,阿云也在变,只有我停滞不前。我很害怕你们走的太快,把我一个人抛在身后。”他被困在名叫梦想的笼子里,嘶哑了喉咙也叫不回那些原本同行的伙伴,没有出口,没有声音,身处寂静之地。有时候他会思考梦想究竟是什么,最开始对于他来说是想要母亲夸奖,后来变成了想要演勇健,再后来是考上传媒大学,现在是想要做一个出名的演员。他也时时刻刻的变化着,梦想不停的变换。
或许未来还会变化。他曾经想。可能也会像khim姐那样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有些事情就只是命运,是无可奈何的,我们只能抓住每一个机会,却无法控制机会是属于我们的。
oh-aew探过身子亲吻了他一下说:“我保证会永远爱你。”
“我也保证会永远爱你。”他回应了这个吻,许下了他之前不敢许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