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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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两人过得很是腻歪。叶修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喻文州,生怕他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喻文州依然发起了烧。
叶修看着38.5度的体温计,拿着药片很是无奈地嘟囔,“我明明都戴套了,怎么还能烧起来……”
歪在床上就着温水喝药的喻文州一脸赧然,不得已开解,“你看我这鼻涕都快流出来了,明明就是感冒了,不是感染。也许是昨晚后半夜空调吹的,和你没关系。”
叶修看着恹恹的人一时无语,拿起水壶往喻文州杯子里添水,尴尬地笑着说,“文州,快,多喝热水。”
看着对方陪小心的样子,喻文州也无话可说,喝了药被裹在被子中要求尽快睡觉。
叶修陪在身边靠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在身边人的背上,另一只手里拿着工作资料就着床头的灯一页页地看。喻文州仰躺着,看着被照成昏黄色的天花板,吃过药以后的头昏昏沉沉,鼻腔中呼出的都是热气,后背一层层的汗水往外冒,人却没有一点睡意。
叶修正看着手里的资料,忽然感到旁边喻文州淅淅索索地翻身,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去,就看到喻文州蜷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窗帘发呆。
“是不是我开着灯妨碍你睡觉了?”叶修帮着掖了掖被子带笑柔声问。
喻文州摇摇头,哑声说,“没有,你忙你的吧,别管我。”
叶修点点头说,“我这边不多了,一会就看完了,你等等。”
“恩”喻文州闷声应了,翻了个身,把脑袋扎进叶修腰间继续酝酿睡意。
叶修回过头继续看材料,没一会,却感觉到身边的脑洞不住地往被子里钻,手搭上自己的腰,手心肌肤还在发烫,于是合上资料低头问道,“还是没法睡吗?那我不看了,陪你睡觉。”
“不用了,你明天就要走,要赶快理顺材料。”喻文州出声制止,但他还没说完,叶修便把材料放床头柜上,关掉灯钻进被子,把人牢牢搂在胸前,抚摸着他的背哄着说:“材料我已经看过了,明天路上再顺一遍就好,不耽误。你乖乖的闭上眼睛,马上就能睡着了,我陪你。”
喻文州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上默不作声,良久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叶修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喻文州微烫的额,后背触手都是层层的汗。“文州,要不我明天推迟一天,你这样一个人怎么办?”
“你别啊,那么重要的事情,哪能说推就推……”喻文州闷闷地说,“你别说了,我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不一会儿,喻文州扯着叶修的领子问,“你这一连串的差,中间能回家吗?”
叶修想了想,说道,“在深圳的那几天我尽量抽空回来一趟,好不好?”
喻文州一听,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你别自作多情,我就是想着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不用经常过来给你倒腾冰箱了……”
叶修原本绮丽的心思被瞬间梗到喉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发现被子中的身躯不住地抖,把人翻过来一看,发现喻文州竟然憋笑憋地满脸通红,翻身一扑便把人压在身下,恶狠狠地说,“你居然戏弄我?明天又不想起床了?”
喻文州推着身上的人笑着说,“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明天还有课呢。那么大年纪了,这么不经逗。”
叶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人紧紧揽在怀中,闷声说,“要不是看你发烧,要不是看你明天有课,我现在就办了你……”
终于,那天晚上叶教授也没把人办了,喻老师也没能好好戏弄人。两人聊着聊着额头相抵着睡了过去,一夜好眠,直到晨光熹微。
吃过早餐后,叶修还是开车把喻文州送到Z大,同时把感冒退烧药放进他的包里,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趁着对方低头整理东西的时候快速吻了吻唇角,然后拉着喻文州的手说,“亲爱的,记得想我。”
喻文州笑着点头推了推人,“好了好了,知道了,快走吧。不能去送你了,自己一路平安,临走和到了都要给我信息。”
突然间有人敲了敲车窗,叶修把窗降下,外面一张熟悉的脸盯着嘲讽满满的表情嫌恶地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俩在中国顶尖学府上演十八相送呢?”
喻文州毕竟想着要尊师重教不好多说什么,解了安全带直接开门下车。叶修则毫无忌讳地回,“老魏,你这么不解风情,活该这么多年单身。”
魏琛看着这对“狗男男”在他面前丝毫不避讳的样子,一巴掌呼到叶修头上,“滚滚滚,赶快滚,别他妈在这里败坏百年学府的风气,要浪回去浪去。文州,快去上你的课去。”
一场含情脉脉的分别硬生生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搞得狼烟四起,最后一对苦命鸳鸳也只能挥着手各奔东西。成功搞成破坏的老魏很有成就感,搭着喻文州的肩膀说道,“徒儿啊,为师去听听你的基础课凑个绩分怎么样?”
喻文州看着胡子拉碴的魏教授,嫌恶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去说道,“欢迎啊,听课笔记你自己写就好。哦,对了,记得手写。我先去课室了,您忙。”
魏琛看着绝尘而去的叶修和一路远去的喻文州,摇着头嘟囔道,“跟了那个人,果然不乖了……”
当天中午,叶修到了深圳,整合人马资源在第二天直飞B市。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被压着交货的时候,每天不停地带着刚刚搭起来框架的兴欣小组成员去和不同的领导打交道,同一个个专家学者在会议室中一轮一轮地从政策文件研究到实验方案。
29号那天,喻文州一整天都捧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但是想到这两天来对方总是临近深夜才能接通的电话,接通后也带着浓浓疲倦与抱歉的声音,就不忍心去打扰。犹犹豫豫间,又到了晚上十点。
在实验室中盯着新一轮实验的喻文州终于忍不住,脱下防护服走到室外,还是去了一个电话,不多时便被接通了。
“文州,怎么了?”这几天的忙碌已经让两人有了默契,喻文州不会主动打电话来,而叶修再忙也会看着时间在对方临睡前给个电话。看看时间还早,对方居然主动打来电话,叶修高速旋转的大脑在一瞬间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关心则乱”,顿时脑补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件,开口的语气居然有点焦急。
喻文州听着对方貌似带点焦虑的语气,突然有点内疚,“没什么,打扰到你了吗?”
话筒另一端立刻响起一声推门声,随后,叶修的话再次传来,“没事,现在会议室里吵得一团乱麻,听得我脑仁疼,正好出来缓缓。你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有……”喻文州听着对面疲乏的声音突然心生抱歉。
叶修感受着对面的沉寂,突然笑了一声,问道,“怎么了,想我了?”
本来想着调侃调侃调节一下气氛,但不想喻文州听了以后以后很认真地回了一句“是啊,叶修,我想你了”,叶修瞬间觉得由工作带来的满腔火气都化作了一江春水,绕在心头荡啊荡。
“文州,我也想你啊。早知道我这日子过得这么艰辛,就应该以权谋私带着你来的……现在倒好,工作上一堆官司,还要忍受相思之苦……”叶修揉着太阳穴闷声说着,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从来没有在喻文州面前袒露过的无奈甚至是抱怨。
“怎么,不顺利吗?那边是不是难为你了?”喻文州急声问道。
叶修笑着回,“也不是,就是摊子铺地太大,又没有什么先例可以参考……上层太着急了,现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各方利益都要考量……哎,一步步来吧。”
听着另一端的爱人越发无奈的声音,喻文州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无力感。想到自己自遇到叶修以来,无论是学业上,科研上,或是工作上,感情上,无一不曾受其惠。那个优秀的身影仿佛有着无穷的能量,每每在自己困顿的时候都能带着自己拨云见雾,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点拨,也能让自己得益良多。
而现在,他正处在人生的关键期,带着学术生涯中可能最重要的一个课题,同国内外脑子转地最快,算盘打得最好的那群人层层博弈,劳心劳神,而自己却只能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
突然间,另一端传来陌生急切的声音,“叶教授,这边需要您再看看……”后面的声音突然间听不清了,喻文州想着应该是叶修捂住了听筒,不想让自己听着心烦,于是也就抓着手机静静等着。
不多时,叶修的声音再次传来,“文州,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今晚可能要挺晚的,你别等我早点睡。”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也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喻文州听着一个劲地点头,但突然想到对方远隔千里并不能看到,又“嗯”了一声。叶修听着,低声笑了笑,准备道别挂断。
“叶修,生日快乐!嗯……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突然间,带着明显的暖暖笑意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叶修疲惫的心都仿佛被注入了肾上腺素般瞬间活跃起来。
心情平复了几秒后,叶修终于可以正常地回复,但声音依旧带着止不住的笑意与微微的颤抖,“文州,我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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