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心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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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平体热,听了这话,突然就停下了手:“等什么?”
唐安信看着他,紊乱的呼吸却渐渐平静下来,宋承平直觉不好。
几日以来,宋承平那突兀的剖心之言一直环绕在耳畔,让唐安信不由得有点愧疚——是不是对宋承平真的不公平?
他总疑心根源在自己,不然好好的人,怎么平白生了这等心思?
可是宋承平太诚恳、也太胡搅蛮缠了。
唐安信无端想起那日劝宋承平去胡同时宋承平的眼神,百般错综,活似说的是什么荒诞不经之言。
这半月事情也多,李靖琪突遭横祸,朝野上下一片震惊,他惊愕病痛之余,身畔照拂的竟只有宋承平一个。从来就只是他照拂别人,无论是所庇门生还是朝堂清臣,都把他当作困境可拜的观世音。
冰雪洞窟下的热汤动人,深入骨髓的疼痛过后,一点烛光裘暖就足以缓解沉疾。
方才宋承平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有那么一瞬间,唐安信以为自己都要心动了。
可是怎么可以呢?那么少年意气的人,既要走这条路,就该娶妻育子、升官得财,然后顺顺遂遂地被供入祖祠,等到千百年后,汗青有名受人景仰。
最好是连污名都不要有。
那篇檄文太惊艳了。
如果时间回到月余之前,唐安信大抵会在察觉到苗头的时候就柔和委婉的说开,然后把这不堪言说的感情当作一个尴尬的秘密,从生到死、枯荣回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人有悲欢离合,世间聚宴离散本就是常事,诸事皆可努力,唯独三两分的爱意全凭运气,大抵他两人运气都不太好,才是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局面。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唐安信自己头都大了两圈,简直悔不当初,说来实在心虚,那夜雨中就不该拽着宋承平的衣裳问两人‘行了多久’。
还有那句‘再等等’。
唐安信此时恨不得自挂东南枝,只希望宋承平放过他,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咫尺丹青远楼阁,星辰莹莹,借着微弱月色,依稀有银汉开道。
宋承平缓慢地蹲下身,他不要俯视唐安信,就在唐安信以为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拉过唐安信的手——
然后吻在了手腕上。
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犹如投石入湖、春水荡漾,紧跟着就跌入柔火,连同面上的写意温柔一并焚了个干净。
宋承平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早早就付诸行动,信道、铁矿、土豆都是他追求唐安信的工具,唐安信把他领上了这条路,那他就不惮于把所攀之石都当做求爱的筹码——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自认这感情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妄念,家世和钱财让他有奔赴的能力,所以他早早就打通了四维,连父亲那里都松了口。
万事俱备,只欠唐安信松口。
天地人三才,人居末位不过是自谦,命运都在手,何况感情呢?
唐安信被他一吻,寒毛都炸起来了,自手腕而起的战栗传遍全身,宋承平又是半蹲,不由自主就联想到了尚未离家时的家中幼猫。
怯懦、柔软,可怜巴巴地舔一下,就有粗粝的舌头滑过皮肤。
他突然心就软了。
“温莘。”宋承平虚虚地揽着唐安信:“不要等,好不好。”
“你别动。”
唐安信愣愣地不动,以为他要做什么,然后就听到宋承平说:
“我就当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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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三千字,思来想去还是断在这里合适。
就,挺短的,但是挺甜?
(更新且掉收,逐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