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挑眉尖,居然临阵退缩:“等下,我先洗澡。”
说完全然不顾我门户大开,竟然真就直截了当下床,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我无语过后,忍不住摇头:“真是不解风情。”
必须声明,我是决定要等他的。
反正……咳,都……那个什么,事到如今,也没啥好害羞的,就像他说的,我连鼓励他使劲操我的话都说了,还矫情个什么鸟劲。
不就是次数上的不同吗?
难道量变还能促成质变?能操得我爱上他?
这个念头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竟然有些许刺痛。
和着头的跳痛,喉咙的刮痛,身体肌肉的酸痛,以及……昨夜那处新增的难以形容的不适,齐力让我精疲力竭。
我强打着精神不成为混沌的俘虏,一定要让祁擎泠看到荒唐可笑的决心——
行,任你操,我欠你的。
但不要再牵扯别人了,无论是祁擎浩,还是诗词姐弟,徐嘉慎。
我对祁家已经没有一点影响了,所以这只是我跟他,两个人的恩怨。
然而意识的领地越来越小,里面的水声却还没有停止,这人洗个澡怎么有一世纪那么长?是还带退毛刷皮的工序么?
我没有彻底坠入黑暗,眼皮黏连间,仍能清楚地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感受到湿暖的气息在向我靠近,随后贴上了我的身体。
“阿泠,你奸尸吧……”我闭上了眼睛。
沐浴之后的幽香,与人的体温,以及专属于他的味道,更加摧残了我只剩下碎渣的清醒,我无力再抵抗,靠着嘴在他脸上的摩挲,寻找到那两瓣炽热的唇,亲了亲,放纵自己滚落空白无垠的梦乡。
在另一个世界有了不受控的意识。
我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惜,没有我希冀的对象。
在昏睡与清醒的边缘,我焦躁不安,我知道自己放不下,但却始终搞不懂放不下的是什么。
梦境里终于透出了一点熟悉的东西,那是祁擎泠的声音,但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已经足以让我微笑起来。
小泠。
我叫他,你笑笑啊,没有人比你笑得更好看了。
像是淫雨霏霏后,初晴的第一缕阳光。
谁要能对你的笑容无动于衷,怕是瞎子吧。
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我猛然睁开眼睛,全部意识在瞬间回笼,昏黄的落地灯光中,祁擎泠正坐在床端,一手拿着水杯,皱眉看着我。
“刚要叫醒你——坐起来吃点药吧,你在发烧。”
“我没骗你吧。”喉咙还是痛,那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一说话就像有钢丝球使劲刮着,声音当然还是哑如鸭子,“你没奸尸么?”
“我没你那么变态。”祁擎泠把药递给我,看着我吞进口中,他拿着水杯,杯口凑到我嘴边,我低头喝了一口,水和着药咽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把水杯放上床头柜,我也只能尽可能保持波澜不惊。
以掩饰不自在的尴尬。
我照顾过身体不适的他,得心应手——尽管他可能更希望我滚远一点,以便放松心情,但是反之则从来没有过,毕竟我从来没在他面前生过病,受过伤。
如果是马上离婚的话,无所谓形象问题,然而这眼见着离不成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去跟他相处。
毕竟同一屋檐下,操来操去的床上活动,只占生活很小的比例。
就算加上沙发、地毯、甚至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所,用上琳琅满目、不胜枚举的道具,也是如此。
七年的婚姻里,我恪尽的丈夫之责,除了不爱他,能做的都做了,不惜自损,一退再退,也要满足他的勃勃野心。
现在……是他先撂了挑子,把我逼到了绝路,却不让我彻底离开,只为了要操我。
妈的。
我们的生殖器又没有锁死对方,犯得上吗?
“你不想睡了吗?”他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重新躺回床上,转向我,突兀地发问。
“……阿泠,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见他点头,我吸了口气,旋即问出了心中最大的迷惑,“你怎么知道我……对你哥……有那心思?”
不说“爱”了,省得又被祁擎泠怼句“你不配”。
他直视着我,眼里映着朦胧的灯光,嘴角上勾的幅度,似笑非笑:“我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高深莫测的反问句。
我轻叹:“你哥都不知道。”
他沉默下来,我等待的时间久到感觉药效上来了,困意又开始慢慢地围攻我,我不知不觉重新滑回了枕头上。
“我是打算瞒他到死的,”我说,“现在也没什么不能说了,阿泠,我是……对不起你,但我也没打算一辈子绑着你,七年已经远远超过我最开始的计划了……还好,你还那么年轻,你现在有的一切,也用不着靠祁家了,谁也牵制不了你,你……”
“对不起完了,道个歉就走人?潇洒。”他讥讽的笑语从上方传来。
奇怪,并不伤人。
“报复我有很多方式,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去要饭。”我再一次无力支撑颓废的眼皮,“操我一次,跟操我很多次,有什么区别?不就那么回事?你……你干过了不就够了,反正我这辈子大概就你一个人了,没必要的阿泠……”
一丝光线中,他的影子极速俯近,我听见他说:“不,罗阳辉,怎么报复你,那是我的事,你受着就行。”
何必呢?
一刀两断不是更好吗?
我想告诉他,这些年来,在我身边的他,从来没有真心地笑过,那灿烂如骄阳的笑容,已经被我亲手毁掉了。
再怎么悔不当初,也于事无补。
还要跟我纠缠下去,那他的一生还能剩下什么?
小崽子,干嘛这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