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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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游弋打起精神强迫自己学习和工作，顺利地把这周与案主的谈话完成后，才松了一口气。

期间陆知屿打了一次电话过来，说了些不咸不淡没重点的话，惹得游弋更烦躁，干脆把他拉黑了。

这周郭阳阳都没回宿舍，游弋就发微信问了问情况，他还没回，两个人就见面了。

但是再见到郭阳阳，他已经变了个样子。

游弋上完课回宿舍，刚好在楼下和郭阳阳碰到。他把头发剪短了，也没化妆，但是衣服还是那些很艺术的游弋看不懂的风格。

“什么时候剪头发了？”游弋先开了口。

郭阳阳抓了抓头发，耸了耸肩：”就刚才。”然后他又笑着对游弋说，“我短发长发都挺好看的吧。”

郭阳阳骨相很美，长发时眉目间也不失英气，雌雄难辨的脸会给人一种错乱的美感。游弋想，郭阳阳女装的时候有点像以前的香港女星。当然短发也很好看。

于是游弋诚恳地回答：“确实，都很好看。”

郭阳阳被游弋认真的回答逗笑了：“游弋，你也太乖了吧。”

然后两个人一起回了宿舍，郭阳阳问游弋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游弋想了想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游弋很喜欢郭阳阳，郭阳阳性格很像他本科时关系很好的一个学姐，阳光又温柔。

出门之前郭阳阳看了看游弋的打扮：“你是要扮演我的儿子吗？”

“啊？”

郭阳阳没穿那些奇怪的衣服，换了一件长款黑色大衣，在加上五官本身就有些凌厉，站在一身休闲装的游弋旁边就更显成熟。况且郭阳阳身高一米八出头，游弋一七五，两人站在一起不管像什么反正不像同龄人。

郭阳阳强迫游弋换了一套深色衣服，又帮游弋抓了抓头发，露出额头。最后郭阳阳托着游弋的脸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就成功了一半。不是打扮的问题，是游弋的长相太乖了，一看就是好孩子模样，但拾掇一番后总算是不像个刚进校的大学新生了。

郭阳阳带游弋去了个清吧，时间还早酒吧里还没什么人，角落里的小台子旁边有个乐队在准备表演。游弋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但是他感觉郭阳阳现在好像需要一个陪自己喝酒聊天的人，于是他就让郭阳阳给他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

郭阳阳今天看着与往常无异，但游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乐队开始表演时，郭阳阳点的酒已经空了大半瓶。

“游弋，我是不是怪怪的。”

“嗯？哪里怪。”

“头发。”

“没有呀。”

郭阳阳盯着游弋的眼睛，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

“可是他们都说我长发很丑。”郭阳阳喝得又快又急，酒劲上来后说话的语气像小孩。

游弋听懂他想说什么了，之前郭阳阳就问他，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游弋没有问。

郭阳阳是跨性别者，游弋从最开始见面就明白了，但是郭阳阳自己不说，游弋想他应该会希望别人和他正常相处，于是就当不知道。郭阳阳现在处于一种没办法正确认识自己的状态，需要靠外界的评价来对自己进行评判，所以他才会反复地问游弋。

“她说我不剪头发就和我分手。”

“那我就去剪头发。”

“她又说让我不要化妆。”

“我就扔了化妆品。”

“她还说她只喜欢男人。”

“我喜欢她，她就问我是同性恋吗。”

“我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啊。”

郭阳阳没想得到游弋的回答，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他选择了游弋，因为他感受到游弋不会对他另眼相待，他可以放下戒备地倾诉。

游弋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是一个局外人，他没办法随便对这个事情下定论。

过了一会儿乐队中场休息，游弋看到乐队主唱的那个女生朝他们这桌走过来。那个女生耳朵带了好几个耳钉，嘴上还戴着唇钉，穿着鲜艳明亮的衣服，涂着红唇。这么夸张的打扮在她的身上却不违和。

那个女生走到游弋面前，说：“你好，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

“你是？”游弋有些疑惑。

“我是他女朋友。”她又顿了下，改口了，“前女友。”

对面郭阳阳给游弋疯狂使眼色，示意他快走。

“……”

游弋突然明白郭阳阳为什么来这个酒吧了。

游弋站起来给女生让了位置，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两个人还没聊完，就去酒吧外面透透气。

这条街的店全是酒吧，路边有不少喝醉的人摇摇晃晃地走着，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外面还是太冷了，游弋跺了跺脚，仰头哈着白气。刚想回酒吧里看看两人聊完了没，一辆车倒着开了回来，停在游弋面前。游弋往旁边挪了挪，怕挡着别人下车。

后座的窗打开了，居然是陆知屿。

游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又想起来自己是来喝酒的，并且快到十一点了还没回学校，就有些心虚。

然后游弋伸出缩在衣袖里的手，观察了一下黑着脸的陆知屿，挥了挥手，打了个发着颤音的招呼：“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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