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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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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景琛这半个月来过得很艰难,他经常觉得疼,并不是他忍不了疼,任何地方疼,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小腹疼时,即使只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也让他担惊受怕。

可他经常疼,一疼起来就是好几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就像贺淮天说的那样,人工子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风险还是挺大的,即使做好了受苦的心理准备,最后的结果也可能糟糕得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范围。

有人因为人工子宫弄坏了身体,出了心理问题,那些例子确实让人觉得害怕,但越景琛不怕。

就算让他吃尽苦头,最后孩子还是死在肚子里,就算人工子宫一次次出问题,让他反反复复接受手术,他都自信能撑住。

他到底是军人出身,身体素质放在那里,他也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有把握。

唯一让他难受的,是现在的境遇。

他走的匆忙,带的东西不多,也确实不能带太多东西,越轻便,越容易逃跑。

贺淮天在满世界找他,他谁都不能信,路上随便一个人,都可能跟贺家有关系。

贺家的人,除了贺淮天,他就只见过贺淮天的妈妈,也就是他婆婆了。

所以他很小心,很拼命了,前几天险些被追上时,他才第一次接触到贺淮天的人。

那时候他知道了,贺淮天很生气,每一个来抓他的人都被敲打过了,只要能抓到他,开枪打断他一条腿都行。

贺淮天甚至没有告诉他们,他怀孕了,贺淮天根本就不担心他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能抓到他,用什么手段都行。

那天越景琛很伤心,虽然他还是跑了,但穿过灌木丛,听着身后的鸣笛声,看着身后漫起的亮光,他特别难过。

只要贺淮天给他留一丝余地,只要贺淮天稍微在意一下他们的孩子,他都可能心软,心软到主动跑回去,扑到贺淮天怀里,求他,和他商量,跟他撒娇。

可贺淮天断了他的后路,逼着他往前跑。

贺淮天真的生气了,彻底生气了,就算他前面是悬崖,贺淮天也会拿着枪逼过来,就算他赌气要跳下去,贺淮天也不会松口留下这个孩子。

他开始觉得混乱了,两天前他发了烧,现在还会有些头晕。昏昏沉沉又冷又热时,他眼前就走马灯一样出现很多画面,很多他都忘记的事,竟然又浮现了出来。

他们在一起三年了,贺淮天对他很好,可他现在才发现,贺淮天对他的好,都那么细碎,可是在大事上,贺淮天从来不留余地。

比如他们都没有提到的婚礼,比如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家人,比如他肚子里不能诞生的孩子。

贺淮天到底对他付出得多还是少呢?他不明白了。

他其实很想见贺淮天,他想问贺淮天,为什么他的存在不能被贺家人知道,为什么他不能生孩子?

他想问贺淮天,还喜不喜欢他?

可到了这种局面,连这种余地都没有了,贺淮天不可能给他说话的时间。

他在贺淮天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孤僻冷漠严厉的人,变得热情温顺黏人,而且越来越害怕寂寞,但只要贺淮天不在,他就又是那个带刺儿的教官了。

贺淮天让他软了,弱了,他原本刀枪不入,但面对贺淮天,他就是最脆弱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他现在才醒悟,他不能太习惯贺淮天的温柔和迁就,否则贺淮天对他举起枪时,他会心如刀绞,就像此刻的每分每秒一样。

他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着了,他立马看了眼表,还好只睡了十几分钟。

眼睛湿湿的,一醒来就觉得冷,心口也闷闷的,睡着也不能真正的放松。

他还握着贺淮天的照片,都捂热了,他拿起来看了一下,每看一眼,都觉得心动。

贺淮天太好看了,他有所有男人最羡慕的硬朗和气势,枪法可以练出来,肌肉也可以练出来,但他那种如鹰般锐利凌人的眼神,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贺淮天呢?一张照片就让他这么心动了,更何况是那个活生生的,会抱他吻他,会甜言蜜语的贺淮天呢?

他把照片收起来时,都依依不舍的。

雨还在下,屋子里很静,很催眠,但他不能再睡了。

他突然愣了一下,刚把照片放到包里的手,猛地把包提了起来。

他蹭地站起来,心率一下子上升了,他感觉自己呼吸的声音都格外刺耳。

周围越静,他就越害怕,越不敢发出声音来。

他简直像被蛇毒麻痹了神经的小白兔,他犯蠢了。

深夜里,闹钟在墙壁上咔滴咔滴地走着,旅馆老板盯着刺眼的屏幕,屏幕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倒影。

枪口抵在他脑袋上,他猛地清醒,紧张得忘了呼吸。

越景琛压低声音,“人都在哪?”

老板颤颤巍巍抬头,往门外望了一眼,然后眼睛往上,指了指头顶。

跟他想的一样,门外,楼上,都有人。

他真的犯傻了,他太累了,累得连环境的异常都没有察觉到。这样破旧的黑旅馆,怎么会这么安静,这么差的条件,隔音怎么会那么好?

明明应该一整夜的噪音,怎么可能静得让他睡着?

他现在没得选,贺淮天没有打草惊蛇,才让里面的人不要动,他如果现在出去,就完了。

他只能往上跑,楼上的人一定都藏在屋里,他只能利用贺淮天下指令前的十几秒空挡跑到天台。

手里的枪响了一下,老板猛地抱头蹲下的同时,他转身冲上了楼。

破旧的铁质楼梯,他狂奔的声响大得外面的人都能听到,一瞬间,他就听到了外面的车声、人声、脚步声。

他冲到三楼时,三楼房间的门砰的从里面砸开了,一群穿着类似特警装备衣服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没有拿枪,但都有缚具和对讲机。

他腹部又开始疼,周围很暗,他就站在楼梯尽头的一小块地方,往天台去的门生锈了,他一脚踹开,然后捂着肚子钻了出去。

雨猛地浇下来,他一瞬间无法呼吸,耳边全是鸣笛声,眼前一大片亮光,天台下原本漆黑死寂的小巷,猛地亮起了刺眼的白光,头顶的夜色都被驱散了,强力的灯光照得他无处遁形。

他一下子有些绝望,这栋楼只有三层,周围能看到的街道都停满了车,很多保镖一样的人穿着西装站了出来,大部分都有枪。

他只能往前跑,天台上很多铁丝铁网一类的杂乱东西,他神经紧绷,没有什么思考时间了。

跑到天台边上,他抓着边上的铁丝,低头看到下方持枪的黑衣男人。

对面二楼有块凸出的台子,他可以跳到那里,再爬上对面的楼,从对面天台继续跑。

周围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他回头去看身后的门,那群特警一样的人并没有追上来。

雨哗哗浇着,他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扇漆黑的门里,慢慢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贺淮天穿着西装,皮鞋踩上天台碎裂的石头时,他微微低头从门里迈了出来。

雨水浇在贺淮天身上的同时,他抬起了眼,那双鹰一样冷厉的眸子,阴鸷地望向越景琛。

整个天台突然变小了,就像贺淮天踩在脚下的一块砖一样,越景琛就是在这块砖上爬的蚂蚁。

贺淮天身后有很多人,但都站在楼梯口,不会再上来了。

大半个月了,越景琛隔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贺淮天。

贺淮天站在雨里,浇在他身上的雨都乖顺了许多,微湿的碎发垂在他额角,他走过来的同时,撩开西装一角,低头从腰间摸出了手枪。

他在天台中央停下,看了越景琛一眼,然后从容地走到一边,在天台边坐下,俯身把枪扔在地上推了出去,然后脱下了西装外套。

他没有别的武器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冷静又客气的俊美男人。

越景琛望向他,他坐在天台边上,风雨吹乱了他的头发,他衬衫也有些湿了。这样的贺淮天,让越景琛有些软了,可和贺淮天对上视线后,他又猛地冷了。

他想起以前有人惹贺淮天生气,贺淮天也把枪放下了,扯开衣领,坐在沙发上,然后就用这种眼神,看着对方。

贺淮天是会把人逼到绝路的,但最后又那么有教养地给你一点面子,你可以漂亮的听话,也可以丑陋的挣扎。

但贺淮天,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想起那张照片,照片上贺淮天的专注,心无旁骛,都那么干净,那么让人心动。

他往后退了一步,腹部疼得他皱了眉。

这里其实不高,他有自信能跳下去,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不能为了躲避一个危险,冒更大的风险。

他很犹豫,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犹豫。

贺淮天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

“你跳吧。”贺淮天很体贴地教他,“跳了我就不用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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