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一想到要完结了，我就＿（: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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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秦家赶的时候，霍廷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一直保持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

他并不知道薄遂在秦家会做什么，但因为事情牵扯到秦放，就让他有种事态会变得更为糟糕的预感。毕竟秦放是薄遂所有朋友中最为心狠手辣的一个，不仅家里是靠见不得光的买卖起来的，甚至秦放本人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狠厉，做事全凭心情，完全不计后果。

这种时候有这样的人在薄遂身边，霍廷安想着都觉得头大。因为很明显，秦放不是那种会在薄遂火大的时候帮着消气灭火的人。

秦放从来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只会火上浇油。

——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独栋的小屋子里，秦放一肘撑着桌面，看着面色难看到极点的薄遂调笑，“这一定是林小姐给的条件足够诱人，他才会背叛我们啊。人性都是贪婪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生气也没用吧……”

薄遂能够听出来秦放是在故意拱火，他清楚知道，秦放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可就算清楚知道，他依旧不受控制似的被挑起更重的火气。他朝着角落的人走过去，看着男人像是一摊烂泥倒在角落，提起裤脚缓慢蹲下，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

“她给的条件很诱人？比你的命还值当？”

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是明显，薄遂看着男人打了个寒战，笑出声来，“不然你怎么会选择出卖我们呢？是不是因为在阳城的时候我看着很好相处，所以你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

头顶一盏昏黄的灯光已经极尽可能地努力，但屋子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到不行。薄遂微微低头的时候，微卷的发都扑簌簌的下滑，将仅存的那点光线遮掩得更多，于是格外立体的面部轮廓都在阴影里变得模糊。

他缓慢的眨眼，长而卷翘的眼睫扑闪的时候，阴影会从下眼睑落到瞳孔里，那一瞬间轻微的光影交错足以叫他眼里的情绪被眼前的男人看的分明。于是原本还努力忍耐着噤声的人呼吸都发着颤，用沙哑的声音叫他，“遂、遂哥……我是被仙人跳了……”

薄遂愣怔一瞬，几乎想要回头看眼林之雨面上的表情。可他忍耐着了，只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嘶声问，“那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吗？”

“你觉得我还要考虑那么多吗？”

问题重复的这一遍，薄遂直接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抓着男人的脑袋狠狠按在墙壁上，头颅和水泥墙面撞击之后发出砰的一声响，温热的鲜血都径直溅在他的手上。

是他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只消十几秒过去，降温之后变得粘稠的鲜血会糊在手面上，一旦被厮磨就有种叫他想要作呕的黏腻感。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温度。温度很快会散失，在冬日的夜里，会有种铁锈一样的腥气逐渐蔓延开来。

那种久违的直观的刺激叫薄遂眼睛都发热，他喉咙哽痛的厉害，很快抓着男人的头发将近乎失去意识的人的脑袋往墙上撞了第二次第三次。角落的人很快没了声息，就连挣扎都变得微弱，意识薄弱之后肢体微微抽搐的状态就如薄遂预料之中的，是他五年前在阳城经历过的情况。

他手上被溅得都是血，脸也没能幸免。身后的女人在哭叫挣扎，用崩溃的声音叫他的名字让他住手，可他像是完全失去理智。手上黏腻的触感叫他满心厌恶，但与此同时又难免觉得悲哀。

“做人的话要有远见不是吗？什么事是死也不能说的，什么事是经历过了就该让它烂在脑子里的……为什么过去那么久了，还要我为这种事情费心呢？如果跟我一起在那里待了一周的话，至少该对我有点了解不是吗？”

薄遂越说越气，索性甩了手里的人站起身来，一脚踩在男人胯骨上，用力踩得人硬生生的疼醒，“你看现在，事情又变得这样糟糕了，你让我怎么……”

说到这里，他猛地就噤了声。因为终于想起来那天在阳城，他用椅子腿打断了唐骏严的四肢，出来之后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他之后应该怎么面对霍廷安。

那天晚上，他在住处洗了澡，上顶楼露台抽烟。霍廷安连着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一开始他没有接。直到手机安静许久，他以为霍廷安都要放弃联系他了，突然又传来信息。

霍廷安跟他确认，明天是不是要回家。

他静默许久，最后主动给霍廷安拨了电话。几乎是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电话被接起，这结果终于叫他笑出来。他站在露台上按了烟，问霍廷安，“你有没有期待我回来。”

他心里知道自己问的实在是屁话，而霍廷安也没有辜负他心里隐秘的期待。

“每天……好像每天都在等你，想见你。”

那天晚上薄遂亲吻了手上的戒指，叫霍廷安等他。

他确实是个混不吝，很多东西不甚在意。可要说起来，他的道德感也并没有薄弱到能够叫他对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完全释怀。

家里长辈对他的教育确保了他并不是会罔顾法律制度的那种人，但情感上总觉得自己是没错的。他吃不得亏，以他的性子，自然更受不了自己的爱人吃亏。只是事情做完了之后，难免会有种，自己像个愚蠢的孤独的勇士的感觉。

就好像在努力想要叫爱人坦荡磊落走光明的道路的过程中，自己却失去了一起的资格。

越想越是烦躁，薄遂没忍住，直接抓了把头发。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沾上血迹有了脏污，可他也顾不得了，只垂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意有所指，“为什么要叫我回忆那种糟糕的感觉呢……”

他四下看了眼，伸手拖过来一张空椅子，作势要抡起来。可还没有落下来，他一直没有回头看过的人突然声嘶力竭的叫他，“薄遂！你停下来……！”

“……为什么要停下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薄遂依旧放下椅子朝着林之雨走过去。他终于面朝着屋里的灯光了，天生白皙的面颊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就算光线昏暗也依旧叫人看得分明。他走到林之雨面前，伸手挥退了按着林之雨肩膀的那两个人，这才一副脾气和心情都很好的样子，提着西裤在林之雨面前半蹲下。

“这不是你眼里的我的模样吗？不是你期待的？看见这样的我，你有觉得满意吗？”

林之雨哭得身子都发软，就算按着她的人已经离开，一时半会儿她也站不起来。她只能双手用力撑着椅子，哭着冲薄遂摇头，“你不要做这样的事……”

薄遂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和曾经的朋友真的越行越远了。他忍不住，伸手抹了把脸，很艰难的笑起来，“我曾经很感谢你，因为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陪伴他……在我不认识他的时候，你把你的家人你拥有的都分给他……之雨，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我们会一直感情很好的。”

“但你看，这几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好像确实是太多了。你跟我，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薄遂说着说着，舔了口干涩的唇瓣，“但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你期待的样子吗？”

“你在测试我吗？想看看我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是不是因为以前一直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总以为我会一退再退。”

薄遂的语气已经不自觉地带了点狠厉的味道，他面上表情逐渐变得淡了，像是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过去十年他和林之雨之间的情谊终于消失不见。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亲眼见到的话你会觉得满意吗？你看那边那个人，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我是能做的，只是因为你是女孩儿……”薄遂伸手，缓慢的抚了抚林之雨的长发。然后在林之雨眸子发颤的时候，接着补充，“所以今天他替你了。”

“马上就是除夕，过去所有的不愉快，我们就留在这里。”他收回手，重新站起来，“最后一次为你好，以后我们就不再见了。”

——

离开那个房间之前，薄遂还特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他穿得极为正式，但刚刚动作大了，衣服难免留下褶皱。他打理的时候秦放还在一旁嘲笑他，气得他眼皮子直跳，只想快点离开，结果一打开门，先被人拉着撞进怀里。

挺直的鼻梁撞得酸痛一瞬，薄遂咬紧牙关当即就想骂人。可在他开口之前，他先一步就意识到，这个抱着他因为匆忙赶过来而呼吸不稳的人，是霍廷安。

很丢脸，薄遂觉得自己局促了一瞬。原本应该立马从霍廷安怀里出来的，可他第一反应是抓紧了霍廷安的衣襟，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嘎嘣作响。

“遂遂……？”

薄遂屏住呼吸，终于把霍廷安推开。面上表情能被人看见的时候，他总是控制的很好，于是这会儿依旧一副骄矜的模样，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霍廷安拧眉，看着薄遂通红的眼睛，到底是没忍耐住，又朝着薄遂前进一步。他视线始终落在薄遂脸上，捉着薄遂紧握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了，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回家吧。”

他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这会儿只能把自己的衬衫扯出来去擦薄遂手上的血迹。

两个人站得太近了，霍廷安清楚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啪嗒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眼皮子一跳，强行拉着薄遂往外走。

“走了，我们回家。”

薄遂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不对劲，睁大眼睛质问，“你他妈又想诓骗老子，然后趁机把老子关起来？！”

“没有。”霍廷安否认的时候语气很不好，但想了想，又猛地停住脚，“你把我关起来也可以。”

薄遂咬牙切齿，“……你绝对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