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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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直下着雨,而身体的纠缠成了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他们中规中矩地在床上交叠,用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将体温融合。
每一次欢愉都能够轻易地将他送上巅峰,汗津津的躯体紧密贴合,拥抱的力度大到肋骨发痛。愈发浊重的呼吸透露着主人的兴奋与快活,俏如来咬着史艳文的肩头,他热衷于在这具充满力量的身体上留下记号。
连岁月都没能给这个男人太多刻痕,而自己却可以任意地标记他。他像动物一般反复在史艳文脖颈间嗅闻,留下一个个齿印,攀附在背后的十指不时抽动着划出血痕。
史艳文放任他的小动作,他同样沉溺于性事,反复亲吻俏如来已经红肿的嘴唇,将他的耳垂咬到渗血,在他能够吻到的任何地方留下斑驳的痕迹。
房间里激荡着属于情欲的味道。
然后他们愈发放纵,在浴室里用水流冲刷身上的汗液,滑腻的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身后的拥抱更像是一种禁锢,将他锁在胸膛与墙壁之间。头顶的热水让他难以睁眼,呼吸和呻吟都饱含着水汽,雾气从脚下开始蒸腾,整片玻璃都变白,视线渐渐模糊,只有身体的感受足够清晰。
他们裹着浴袍在家中行走,分享同一盘食物,正餐或者甜点,奶油成了新的玩具,用涂抹的方式再一点一点舔食。烛台被扫落,落上餐桌的是一具温软可口的身体,俏如来全然地顺从,又过分地坦然,对史艳文的渴望一分一毫也不曾减少。
俏如来一次次被填满,被拥抱,被占有,这让他觉得安全。而同时心底的不安在消退,他完全沉溺在史艳文所给予的温柔里,窗外的雨让他追求更多的温暖。
只有史艳文的体温能让他完全地温暖起来,从内到外的,他一刻也不想同史艳文分开。
皮质的沙发躺上去并不十分舒适,它们过于凉了,让俏如来的皮肤迅速地泛起一阵战栗,他舒展着手臂将自己贴在史艳文胸膛,这里的地方也有些狭窄,史艳文单膝跪在沙发上,将他的双腿向上提,扣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钉在自己腿上。
俏如来在接吻的间隙偏过头大口呼吸,窗帘没有合拢,落地窗外是他们的花园,满地被雨打落的蔷薇花瓣。
鲜血一般,在地面上铺陈点点殷红,俏如来眼底一痛,想要重新投入这场纠缠,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过去。
史艳文似乎察觉他的注意被吸引,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眼前,俏如来眨了眨眼,睫毛拂过他掌心的皮肤。史艳文的呼吸变得更重,过于富有侵略性的亲吻让皮肤开始觉得疼痛,俏如来闭着眼,连痛都让他觉得舒服。
他喜欢这样,被史艳文拥抱着,这让他切实地感觉到被爱。他也喜欢这样放纵的日子,关上门,谁也不会来打扰他们。
“等雨停了,我们就出去。”
他在抱着史艳文的时候咕哝着,声音混在小声的抽气里,变得模糊不清。史艳文只是吻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算作应答,俏如来才不管他是接受还是拒绝,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吻他。
雨可以一直下。
俏如来闭上眼,埋在史艳文怀里,听他的心跳。被体温包裹的感觉十分舒适,他陷入睡眠,以及光怪陆离的梦境。
万千星光陨于微尘,他漂浮在浩瀚星空,有恒星归于寂静,有星系归于尘埃。他的耳中传来嗡鸣,带着呼吸一般的节奏,过于熟悉。
还有平稳却微弱的滴答声。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窗外还是阴沉的天色,雨滴声细微又嘈杂。花园中枝叶都在颤动,水流汇成一小股一小股流向低矮的洼地。
里面漂浮着一池睡莲。
他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他想不起来上一次独自入眠是什么时候了,每次醒来都能够看到史艳文,他现在有些不安了。
俏如来坐起身,上一场放纵才过去不久,身体残留着酸涩的痛感,被过度使用的部位让他的脚步有些迟缓,腿部的酸软尤其明显,踩在地毯上时有些虚浮。他抓过衣柜里一件外套,是属于史艳文的,俏如来的身体比起衣服主人小了两个码,大半的手指都被遮挡在袖口下。他对着墙壁的影子拨了拨头顶翘起的乱发,他的头发已经长过肩膀了,依旧是白色的,让他看起来精致又脆弱。
他光着脚,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整栋房子空荡荡的,他在扶手前站了一会,然后走到门口。电子锁响了两声,门外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带着泥土和草木混合的味道。他站在那里,看着头顶阴沉的天空,穹顶呈现出一种铅黑色,隐约能窥见缝隙间漏下来的光。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放空状态,他看着史艳文撑着那把大黑伞,手里提着一个方盒子。
“你去哪了?”
俏如来的声音有些焦躁,他盯着史艳文,似乎对答案并不关心,而是对于他出门这件事显露出了不满。
史艳文脸上依旧是温柔宠溺的微笑,他抬起手将盒子展示出来,又有点无奈地放下。
“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
俏如来抿着嘴唇不说话,史艳文一进门,他就埋了上去。史艳文只好一手抱着他,另一手将盒子拿远一些搁在矮柜上。
“是我的错,先放开好吗?”
“下次不准这样。”
“好、好,我保证。”
俏如来这才松手,跟着史艳文到厨房,看着他将盒子放在长餐桌上,将烛台一支一支点亮。
“今天是你的生日。”
史艳文将准备好的食物加热,然后拆开蛋糕盒子,小心地摆在桌面上。没有什么繁复的造型,只是个普通的果酱蛋糕,上面画着断断续续的线条。
俏如来的表情有些奇异,他看了一会那个意义不明的图案,嘴角动了动,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来。他挨着史艳文坐下,却不是那样亲密的姿态。
“父亲还记得我今年几岁吗?”
“二十四了。”
“哦……”他拖了一个长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史艳文,又问道:“那,父亲明白这个图案代表的意思吗?”
“当然。”史艳文揉了揉他的头发,充满宠爱的意味。
俏如来这次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开始插蜡烛,然后点燃,闭上眼许愿。史艳文含笑看他,温柔如水。
“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不论什么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就算是想要月亮?”
“也许可以让宇航员在月亮上写上你的名字。”
“听起来可真浪漫。”
俏如来被他逗得笑起来,史艳文抱住他,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我的一切。”
这样的告白几乎像是宣誓了,俏如来同样拥抱他,回答道:“你也是我的一切。”
光明,救赎,爱慕,每天早上落下的晨曦,都是你。
“我们周末去游乐场吧。”
俏如来抬起头,目光凝在史艳文的面容上,像是要让自己将其铭刻于心。
“还在下雨,等天气……”
“会停的。”俏如来的眼睛迅速泛红,他用力地呼吸,露出一个笑来。
“雨会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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