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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的卓扬与平时判若两人，云青轻轻晃晃他的肩，让他回家再睡，卓扬又整个人都贴过来，嘴巴不安分地到处乱蹭，口红沾得他衣服上到处都是。云青深知他一时半会是清醒不过来了，直接把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来。

“云青……你今天怎么变帅了？”卓扬眼神朦胧地看着他，声音含糊不清。

太过主动的哥哥反倒让他手忙脚乱起来，被卓扬说得不好意思，只能故意板着脸让他别耍酒疯。

卓扬当即反驳：“我没醉。”说着就要下地给他走两圈，云青无奈地抱紧他，都迷糊成这样了，还敢说没醉。

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哥哥和别人喝酒了。

“哥，你要是平时也这么主动就好了。”

他本以为卓扬听不到，对方的耳朵却依然敏锐，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他肩颈，“你想要怎么样？”

大街上只有偶尔三三两两经过的路人，云青把他放下来，想了几秒，试探着问：“比如说……亲我一下？”

平常卓扬只会嫌弃地看他一眼，现在却毫不犹豫地抓住云青的肩膀，云青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借着身后树干的遮挡，卓扬踮起脚亲了上来，动作有些不稳，云青清清楚楚地听见两个人的喘息声与心跳声。

这个吻混合着酒与果茶的香气，云青怕有人路过，亲了几秒就扒开身上的卓扬，卓扬闷闷不乐地抱怨：“你嫌弃我，你完蛋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哥哥这么在乎他，云青在心里偷着乐，耐心地安抚他：“回家随便你怎么亲，可不可以？”

“我才不要，你这个负心汉。”他说着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走，云青连忙拉住他，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从背后低头亲亲他的耳垂，“好，我是负心汉，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哥哥，我们回家吧。”

卓扬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云青让他坐在电瓶车后座抱紧自己，怕他又晕过去松开手，一路上都在跟他讲着无聊的笑话，往日不能引起卓扬一点情绪变化的笑话在今天却格外管用，卓扬搂着他笑得停不下来。

他俩今天幸运实在不好，回家路上吃了好几个红灯，下一个路口又是红灯，云青偷看着后视镜里哥哥张扬漂亮的笑，自己也笑起来，头脑一热就问：“哥，我们私奔吧。”

卓扬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只要是有你的地方就好。”

身后的卓扬许久没应声，他转头一看，对方早就搂着他睡着了。

一到家卓扬就在卫生间吐了半天，云青又是给他递水又是帮他洗澡，忙到先前那点旖旎暧昧的气氛都烟消云散，好不容易能躺到床上休息了，还是不放心地去卓扬房间看了一眼——睡是睡着了，人却裹着被子滚到了地上。

云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认命般把人抱回床上，自己又挤到一旁照顾他。

他被卓扬搞得又困又累，精神却依然抖擞，脑海里一遍遍着回放着哥哥主动亲他的样子，还有一句句赌气的话语。

卓扬像一朵多变的云，今天同他疏远了，第二天又会和好如初，第三天又会变成另一种模样，云青从来猜不透他的心。

可他喜欢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哥哥，也喜欢照顾他的感觉。

卓扬一睁眼就看见跟自己睡在一起的云青，脑子有些发懵，想要悄悄起身，动作却惊醒了睡眠很浅的云青。云青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哥哥肯定把昨晚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故意逗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哥，你要对我负责。”

卓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云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这才能断定是云青在开玩笑。他试着回忆，却只能记起星星点点的片段，“我昨天都干什么了？”

“嗯……也就是亲了我十几遍，哦，还答应和我私奔，说你要娶我。”云青挑挑眉，半真半假地编起来。

“真的？”卓扬又问一遍。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骗你干嘛。”

哥哥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一脸抱歉地说昨天麻烦到他了，云青连连摇头，他巴不得哥哥多麻烦他一点，如果想要麻烦他爱他就更好了。

“你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云青嘱咐他。

“知道了，小唠叨鬼。”卓扬边说边深深地看他一眼，云青却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云青主动跑去厨房忙活，让他再躺着休息会儿。卓扬一转头，就看见对方的手机屏幕因为消息提示自动亮起来，他定睛一看——云青把壁纸换成了他昨天被黄昊拍的那张照片。

厨房里浑然不知的云青正专心致志敲着蛋，忽然从玻璃倒影中瞥见哥哥的身影。一转头，卓扬正朝着他意味不明地笑，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解释一下？还有，什么叫怕我荒废学业？”

“哥……”云青自知理亏，瞬间换成一幅委屈表情，“我错了，这个星期的衣服都归我洗。”

卓扬伸出两根手指，“两周。”

为了保住哥哥的照片，云青不得不忍痛答应他的蛮横要求。

圣诞节将近，云青盘算着要不要逃课带哥哥去哪里玩，之前每次想要和卓扬一起过节，不是他没空就是卓扬没空。卓扬对他的提议没有一点兴趣，被烦得不行了留下一句“我从来不过圣诞节”便一个人独自出门散步了，剩下云青一个人又委屈又摸不着头脑。

云青观察了几天便发现卓扬的不耐烦不仅限于对他一个人，他对任何人和事一视同仁，包括数学题——他从没见过哥哥会因为做不出题而烦躁。

这段时间云青受他的影响也闷闷不乐，卓扬能感受到他的别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讨厌圣诞节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母亲就是在那一天去世的，而她离开的前一天，还说要给他准备礼物。

卓扬还没来得及陪她度过那个圣诞节，还没来得及收到母亲的礼物，她就离开了他。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卓扬站在医院大楼外，无助地流着泪，这座城市高楼林立、光怪陆离，而他身处其中，连唯一拥有的家都失去了。

那天云青告诉他要相信运气守恒，可对他来说，好运和厄运并不是共生关系。他以为任何事情都会否极泰来，得到的却只有无尽的苦痛。

遇见云青，已经是他这辈子少有的幸事。他怎么舍得与云青分享他的过去，把自己的不幸血淋淋地剖给他看。

云青纠结了好几天，捧着相册翻了一遍又一遍，里边都是他和哥哥的照片，卓扬从不在意每一张照片的去向，也就不会知道云青将它们都印了出来，当作宝贝一样收藏起来。

视线无意间落到照片右下角的时间——那是他与卓扬刚和平相处不久时站在家门口拍的，照片里的卓扬面无表情，只有云青一个人咧着嘴傻笑。

那时哥哥刚搬来家里没多久，离圣诞节不过两个月。云青猛地一拍脑袋，终于想通了一切：卓扬会这样抗拒这一天，是因为他的母亲刚好在那一天离世，这才有了卓扬被领回他们家的后话。

云青早就说过，他愿意分担卓扬的所有情绪，无论喜怒哀乐，他都贪心地想要与他共享。

他下定决心要给哥哥一个难忘的圣诞节。

已经离去的人无法挽回，他能送给卓扬的，只有他全心全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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