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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他最后还是敲开了佐助的房门。

佐助听到声音，抿了抿唇，把刚刚咳出的血擦干净，带上面具，打开了门。

鸣人站在那里。

他们面面相觑，佐助不说话，鸣人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鸣人最先沉不住气：“佐助……我能进去吗？”

佐助拿下了面具：“有事吗？”

鸣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啊了几句，突然想起来和老板娘的对话：“是，有关于裂缝的事情。”

佐助侧过身，让他进去了。

这下终于让鸣人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长长一点的头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这地方几年前有过一场地震，破坏了林子里面一个石窟。听老板娘的意思是完全塌了。”

佐助靠在墙上听他说完：“空间裂缝与这个世界不兼容引起的地震最多只能造成石窟塌方。”

“对。”鸣人笑了一下，“所以那个裂缝应该是在石窟周边，才会这么严重。”

“这么说，我之前进的裂缝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扩散产生的子裂缝，所以才不稳定。”佐助思考了一会儿，“知道了，你回去吧。”

鸣人没有动。

佐助皱着眉头看着他：“还有事情吗？”

“啊……”鸣人无意识的四处发散着目光，努力想要找个借口继续赖在这里，突然脸色白了下去。

佐助心里咯噔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有还沾着血迹的纸。

“佐助……你……”鸣人用一种有些走掉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了？”

佐助没有说话。

鸣人仔细看了看他，突然发现友人与从前竟然是一个样子。

这本来是正常的事情，但问题在于，佐助以前一直属于非健康的状态，不是内伤就是外伤，脸色煞白，十分消瘦。

可是现在分明已经没有事了，他的身形和脸色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

甚至看上去更糟糕一分。

佐助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没有必要问。”

12.

鸣人终于炸了，他拽着佐助的领子把他揪下来：“混蛋！我怎么没有必要？”

佐助一把打掉他的手，鸣人和他有来有回的过了几招体术。可他一方面害怕佐助受伤，一方面想要给佐助一个教训，还要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应对，不怎么灵活的脑子没转过来，加之对方与他旗鼓相当，不久被佐助丢出了门外。

门一下子紧锁了，鸣人骂了一句，那三个人都睡熟了，只有老板娘听到了声音赶来，鸣人本想暴力开门，当着老板娘的面没太好意思，正想解释一下，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渐渐压不住了，撕心裂肺起来。鸣人脑海中叫做理智的弦突然就断了，在老板娘惊恐的眼神中破开了门。

佐助跪在地板上，上半身趴在床上，背对着他。

他忙一下下给他顺背，好一会儿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

他看见那张被冷汗浸透的脸转过来了。

佐助拿掉捂着嘴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鸣人。

他下巴上全是血迹，手掌上沾到的鲜血滴落到黑衣上，难以引人察觉。

可是那床单上不是的。

一大团血迹正在缓缓晕开。

13.

“滚。”佐助看着鸣人说。

他擦了擦下巴，反倒是让血迹涂抹开了，占据了更大的面积。

现在是日落的时候，大片大片的金色洒进来，但暖不了那只黑瞳一星半点。

遮住轮回眼的头发滑落，老板娘看着那只诡异的紫色眼睛，差点尖叫出声。

鸣人固执的抓着他的手看着他。

那只手缠满了绷带，正是在终末之谷断掉的那一只，被木叶修复了，在此之后又不知道牵过多少人的手。

他甩开鸣人，从窗户跳了下去，一下子就隐入了林子里不见了。

鸣人想要追出去，被老板娘叫住了，在他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解释安抚以及付被弄脏的床单和门的钱之后，佐助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诡异的和他们两个十七岁之后的命运重合。

漩涡鸣人被一大堆东西捆缚，再也不能追着宇智波佐助离开了。

14.

佐助在溪边破开一块冰面，单手沾水洗干净了脸。

冬天溪水寒冷刺骨，他的手失去了活人的温度，面色也更苍白了，手和脸都凉的吓人。

不过不要紧。

因为这里没有人会在意。

他近来愈发昏沉，可无论如何也睡不好觉，想来是死期将至了。

可没有人收殓是个问题。

他摸了摸眼睛。

总有人会打这双眼睛的主意。

卡卡西的自作主张有点烦人，他本想清静的走的。吊车尾又烦人又括噪，实在是吵得他头疼。

佐助的五感都不算很灵敏了，因残破的身体写轮眼和轮回眼也不能很好使用，黎明时才找到了空间裂缝。

他用影分身去查看，意外发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露出一个笑意，靠着巨石浅眠。

鸣人一行人向老板娘借了以前的旅行地图，一个时辰之后也到了，来时的声音把佐助惊醒。

他摸了摸腰间，却突然想起来走时没有拿面具，也懒得想了，就这样露着脸等人。

鸣人和三个中忍终于走到了这里。

看到佐助，三个中忍脸上闪过不同程度的对宇智波的厌恶与憎恨，而看清衣服后，他们又明白了佐助就是来时的那个暗部，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来了被欺骗的愤怒。

佐助无视掉他们，却发现鸣人对他在这里没有展露出太多的惊讶，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皱眉看他。

佐助没有说一句话，抬脚迈入了空间裂缝。鸣人立刻跟着他走了进去，三个中忍只能跟进去。

面前是一大片黄沙，头顶黑色的苍穹，没有月亮，可空中星光还算清亮，远处则隐约有几个模糊的点。

中忍中的一个忍不住开口：“看来这就是祭坛了。”

鸣人看着最前面的佐助点了点头：“走吧。”

这里一直是黑夜，几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达祭坛。

一个中忍皱起了眉，对鸣人道：“这里有问题。”

鸣人把注意力从佐助和祭坛上勉强分了一点给他：“啊？”

佐助冷漠道：“活祭。”

中忍愣了一下，随即应和：“是的，活祭。”

他抬了抬眼镜框：“我之前看大陆上各种杂记的时候看到过几个相似的铭纹。”

他指了指祭坛台阶上的雕纹：“这个一部分是献祭牲畜时的，一部分我不太认识。”

“是献祭人。”佐助朝台阶走了过去，没有回头。

中忍有些不信任他的话，可终究不敢和那双异瞳对视，于是把探究的目光投向了鸣人。

——前途无量，光芒万丈的未来七代目是宇智波的挚友，他们都知道。

鸣人露出标志性的笑脸：“佐助说的肯定对啦，我和他和小樱在上学的时候他就是最优秀的。”

中忍看着未来七代目的盲目信任不禁皱眉，听到鸣人赶快的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不及我厉害。”

前面的佐助无意识的扬了唇角，用手拂去灰尘，然后朝身后叫道：“吊车尾，过来。”

鸣人立刻在中忍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跑了过去。

佐助指着一个勾玉与圆圈组成的诡异图案：“轮回写轮眼。”

鸣人愣了一下：“辉夜？她被封印了啊！”

佐助皱眉想了一会，刚想开口，余光看到一团红光。

正是那个刻轮回写轮眼的地方！

佐助直觉不对，扬起一脚把鸣人踢开，身后一帮中忍因为角度没有看见红光，见佐助攻击了鸣人顿时愤怒起来，戴眼镜中忍大声怒气冲冲地喊道：“我就知道宇智波……”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佐助大声道：“快跑！”

三个中忍愣了一下，就看见祭坛轰的一声炸了，佐助的身体像脱节的风筝一样从祭坛上飞了出去，在刺眼的红光里，隐约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有庞大的东西占据了他们的视野，随即胸口闷疼，吐出热血，失去了意识。

15.

佐助重重摔落在了沙地上，五脏六腑移位全身骨头折断一样疼——实际上也的确断了几根骨头。

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无甚在意的胡乱擦了一下，慌张的大声喊道：“鸣人！”

四周只有扬起的黄沙划过他的脸，没有一声回应。

远处的祭坛废墟里伸出了第二只手，佐助结印召出须佐，紫色的巨人托起他：“鸣人！！！”

一道金光从某处闪过，仙人模式的鸣人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佐助！”

鸣人看到须佐后立刻把九喇嘛叫了出来，九喇嘛大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又碰上了一只十尾！”

不错的，那怪物已经露出了上半身，那只独眼正是轮回写轮眼。这个怪物就是不完全第二形态的十尾，上次在四战中，十尾正是以这个形态攻击了忍者联军总部。

鸣人虽然焦急，可找不到佐助的慌张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敷衍道：“不清楚不清楚。”

他说完又立刻叫起佐助的名字来，佐助控制须佐捞起了三个中忍，正飞快的过来。鸣人看到那三个人，刚想询问，又眼尖的看见了佐助嘴角的血，脱口的话顿时变了：“你受伤了？！”

佐助反问：“你怎么样？”

鸣人摇摇头：“我没事，你伤得看起来太重了，你之前就有旧伤……”

九喇嘛生气的骂道：“你们还卿卿我我的干什么？等死吗？”

佐助一僵，可九喇嘛看起来还不知道自己用错了词，鸣人就更不要提了，他稍微放松了下来，道：“不要冲动。”

万花筒写轮眼开启，佐助有些疑惑的说：“……这只弱比当初攻击忍者联军总部时的十尾了很多，而且没有继续变化形态。”

“哎？”鸣人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的。”

九喇嘛也感觉出来了不对劲，他想了想道：“你记不记得那个火之寺的和尚？”

鸣人回忆：“空？”

“是的，”九喇嘛肯定了他，“这个也一样……似乎是搜集了十尾的查克拉后复制的。”

“它没有足够的查克拉，自然无法和本体相比，也无法继续变化。”

“可是辉夜被封印了啊！”鸣人不解，“那次之前十尾根本没有现世。”

“尾兽存在的岁月是相当漫长的。”佐助道，“有人在之前召唤过十尾。”

“可这是辉夜的第一次复活……”鸣人想到了什么，额头上立刻有了汗珠，“难道还有人可以召唤是十尾吗？”

佐助抿了抿唇：“恐怕有。”

他们来不及继续多想，那十尾便开始攻击了起来，霎时间地面凹起，整个荒漠的地形都发生了变化。

鸣人大喊：“佐助！”

佐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并未瞬间动作，而是握紧了拳，指节变成诡异的青白色。

可他还是动作了。

须佐变成铠甲覆盖了九尾，黑衣的青年也如同暗影一般护着发着光的青年前行，爆炸声接连响起，飞沙走石，疾风惊雷，华光流潋，盛大而壮观。

几年没有一起战斗，可两人的默契没有丝毫的减弱，一如少年时。

尽管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场战斗鸣人牢记了一辈子，在他已经荣光满身，功成身退时，还是会想起。

可没有丝毫意义。

时间和失去都是不可逆的。年少时遇见的惊艳的人，失去了就再也看不见了。

鸣人和佐助一起冲锋时就永远是战无不胜的那个热血的，意气风发的鲜活少年。

所以他往后的日子里，空对满室的静寂时，越来越力不从心，疲惫不堪的岁月间，有没有在什么时候有领悟过，仅仅是一个瞬间的感觉过——

他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呢？

他们到底为什么变成了那样呢？

没有人清楚。

小樱会陪他一起闷头喝酒，鹿丸会陪他和小樱一起闷头喝酒然后从醉的不省人事的鸣人的钱包里掏钱买单，雏田会从耍酒疯的小樱和鹿丸手里接过昏过去的鸣人，因为专心照顾他而忘记了给孩子们做饭，然后第二天早上，鸣人向她和孩子们抱歉，急匆匆的冲出家门。

没有人会问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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