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答辩的日子里,他准备要回一次家,更换需要清洗的衣物,补充短缺的生活用品。
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打开手机,他这部烂手机在打开监控软件时,就会变得很烫。他把这段时间以来的监控记录都加速浏览了一个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又把视角调到屋内,客厅里每日日升月落,光影迅速变化,连墨耐心看完,在最后一分钟时视频自动停止。
呼出一口气,他还真的害怕会看到什么离谱的画面,看来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正准备关掉软件,忽然客厅内的一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汗水从头顶滑落下来,他死死盯着那一处地方,眉头紧皱。
画面里的最右上方,有一处阴影投落下来,看起来有人或者什么东西站在那儿。
因为他买的是最便宜的摄像头,没有远程操作转头的功能,他只能就这么看。
他仔细辨别,那有阴影的部分正是自己家的玄关处。可玄关处只有一个鞋柜,也不至于能出现这么大的一个阴影。
看了足足五分钟,连墨一动都不敢动,监控里的那片阴影也一动不动。
他开始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或许是监控坏了,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有一部分是黑的。又或许是镜头被小虫子的尸体或是蜘蛛网挡住了,他长时间没有回家,有虫子进家门很正常。
努力说服着自己,他其实是个无鬼怪论者,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这种东西,一切都是有一个正常的科学理由。准备把之前所有的记录再看一遍,特别是在右边阴影这一块,如果一直存在,那就是机器的问题了。
可手指还没按到时间键,那阴影就不见了。
监控是无声的,他在心里骂自己,当初还不如多加两百块买一个更好的,现在好了,他看了等于没看。
看了看监控里的时间,阴影是九点四十五分消失的,也就是现在。
就是说,在同一时间,在同城的家里,有一个阴影消失了。
冷汗又冒出来,五六月的天气里最是燥热,待在这窄小逼仄的出租屋里,唯一的亮光就是头上的黄色灯泡,显得更加压抑。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次,那阴影依然消失不见。
又快速把之前的记录都看了一遍,他发现从一个星期前,每天晚上的九点到九点四十五,那个阴影就会一直出现。每次出现都只待在玄关处,且一动不动,偶尔一两天会待到十点整。
大概是个人?
要是歹人,为什么不翻他家里的东西?每天只是在他家门口站着/坐着?
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但是不确定。
楼思德吃饱了撑的天天来他家蹲着干嘛。
况且,他已经没有钥匙了。
他决定不回去了,也不去管那黑色的影子。反正家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影子也不会去破坏那些家具。
他起身去厕所洗了个澡,出来后正用毛巾擦头发,突然听到门口有什么响动。
“嘶嘶......梭梭......”
连墨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是自己的门口发出来的,他轻脚走到门边,往门上那细小的猫眼望了过去。
与其说是猫眼,不如说是一个被电钻钻出来的一个洞。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正死死盯着门内的一切。
连墨瞬间收回目光,他有些被吓到了。
刚刚只是一眼,没看清门外到底是谁。
调整好情绪时,他又往那个猫眼去看。
这次门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好像刚才的那只眼睛只是个错觉。
他又看了几遍,门外始终一切如常,那只眼睛也没有再出现。
但始终觉得不安心,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到天亮,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跟房东说了一声,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就离开了出租屋。
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他迷茫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第一次有家回不去,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处是他可以容身的地方。他的钱已经支付不起第二次租房,他要存着,留着以后上学用。
于是熬到了晚上八点钟,他回到了自己家住的小区里,在另一栋楼的单元楼道里,悄悄等待。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他家所有楼层的情况,要是有人上楼,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在他打死第十四只想要吸他血的蚊子后,又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正是晚上九点十五分,而没有人进入他的家门。打开手机,两个监控轮流查看,并时刻关注着楼道动向。
他家走廊的监控显示没有异常,似乎没有人对他的家有任何兴趣。
再把视频切换到屋内,只见那黑影又出现了。
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他赶紧稳住手,开始回放,发现是在十分钟前那片阴影才出现的。那就是说,如果是在正常情况的流程下,那人应该是先上楼,然后打开家门,后站定家门口。可他在越临近九点时,几乎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为何能漏掉一个大活人,自己都没发现?
他没法去确定那到底是谁,是恶作剧还是什么?他的计划是,要先看到人之后才决定怎么解决,但是现在什么人都看不到,黑影却照常出现,怎么去捉现行?
连墨承认有一些害怕,他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爸回魂回来了?
太离谱了。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如何贸然回去,自己因为没有看到人上楼而产生怯意,事情好像陷入到了一个死局。
他决定再耐心等到十点,用手机试了一下录像,发现在四周漆黑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进行拍摄,遂放弃。
于是他眼睛睁大,专心致志的注意着对面楼道的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十点整,他看了一眼监控,发现黑影不见了。
回放记录,是三分钟前不见的。
见了鬼了。
他终于按捺不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硬着头皮来到家门口,转角的监控还在运作,手机里的屏幕也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再次确认一遍屋内的监控黑影不见了,他拿出钥匙缓缓转动门把手。
门打开时,他用力一推,自己立即退后一大步,死死注视着门内。
还好,玄关一切如常,旁边摆着一个鞋柜,刚才那黑影正是站在这个位置。
他走进去,细细查看痕迹,却一无所获。要么是那个人的鞋真的很干净,要么就真是个鬼。
但是他在鞋柜的另一面看到了一个空了的酒瓶子。他没有喝酒的习惯,酒瓶也不是他的,那就是黑影带来的。
所以黑影是个人。
他感到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确认黑影是个人很可笑,但他笑不出来。
查看了一圈没什么异常后,他来到厨房,却听到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立时变得紧张起来,左看右看,他矮身塞进储物柜里面,门缝刚好漏了一点点光照进来。
敌人在暗他在明,硬刚不明智。
而距离关门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客厅没有任何人走过。
他忍无可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被吓走了三魂,手机上的屏幕里被楼思德整张脸都给占据了。
他妈的楼思德在他家客厅看摄像头呢。
不由得想大骂,并吐槽楼清台了无数次。老子管不住儿子,让儿子天天来他家,如果他在家,不就遭受了楼思德的毒手。
一群说话不算话的小人,还好连墨留了后手,楼思德再惹他,他就把拷贝出来的资料全都发出去。
连墨没想到连自己都骂进去了,说没有拷贝的是他,不相信楼家人又拷贝出来的也是他。事实证明,和狡猾奸诈的人打交道,自己就不能太实诚。
客厅又没声了,他不敢再看手机,怕手机的光吸引到楼思德。反正这一切都是楼思德搞的鬼,是个大活人,更是一个贱人,他已经不怕了。
但是楼思德来他家干嘛,他又不在家,家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只在门口不进来,天天如此,莫不是疯了。
连墨忙着腹诽,没注意到楼思德已经进来厨房,从案台上拿着一把菜刀,垂在手里。连墨在储物柜里被那刀上锋利的光刺到了眼睛,双眼眯成一条缝。
两人隔着一片薄薄的门板,别说一把菜刀,楼思德徒手都能打穿这暂时的屏障。
楼思德拿刀做什么,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来他家发什么疯。莫不是发现他在里面,想拿刀砍自己,那也太看得起他连墨了。
可菜刀不是说着玩的,稍有不慎就会见血见肉,正想着对策时,楼思德拿起菜刀走了出去。
没等连墨缓口气,他手机屏幕的光就亮起来了,有人打电话给他。
连墨千算万算,根本没想到躲过了静音,却没躲过被人打了电话。
他朋友很少,而且这么晚了谁还会找他。正不知所措时,他看到楼思德回头望了他藏身的地方。
“出来。”
连墨没法,慢慢悠悠地爬起来,推开储物柜的门,走了出去。
楼思德还没放下菜刀,连墨便推手道:“有话好好说,别动刀。”
楼思德皮肉不笑,玩味的盯着他,只见他拿起一瓶酒,用菜刀把盖子打开了。
......
这个气氛有些滑稽,连墨想跑,但他在里楼思德在外,跑能跑得过楼思德?总不能说一句:您慢慢喝,我就先走了。
这到底是谁家?!
他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可对方要是楼思德,那这事情又无解了起来。
他宁愿再肉疼的花钱去租房子住,也不愿跟楼思德扯来扯去。
楼思德喝了一口酒,说道:“这好像是你家。”
“......嗯。”
“那你这是?”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楼思德把刀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音,双脚交叉搭上桌上,神情自若。反观连墨倒显得是客人。
“竟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们就算一算账。”
“我跟你有什么账可以算的,咱们已经两清了。”
“那是你和我老子的账,我和你的账还没算。”
见楼思德又开始掰扯不清,连墨面露不耐:“楼思德,你好不要脸,好聚好散有那么难吗?为什么非要纠缠至此,给自己留一点体面吧。”
没等来楼思德的发怒,却看到楼思德居然眼眶一红,片刻后,双眼恢复清明。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楼思德平复心情,淡淡开口。
这其实有点不像他的语气,连墨提防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你又在搞什么。”
“你只要回答我。”
“你问。”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料到楼思德问的是这个问题,忍不住认真地注视着楼思德脸上的表情,想从上面看出什么来。但是吃不准楼思德到底什么意思,如实回答:“没有。”
楼思德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显得很悲哀,他仿佛老了十岁,像家道中落受尽世间冷暖嘲讽的沧桑感,他居然哭了。
这是楼思德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上一秒还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下一秒就哭了。
他脸上尽是悲悲戚戚的表情,大颗的泪珠往下滑落,整个人显得痛苦不堪。
连墨习惯了楼思德的无理取闹和蛮横霸道,乍见他哭成这样,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是因为我打你,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才如此恨我吗?”
“我不恨你,但也没有办法把以前的事都当做没发生。你走吧,给我一天安稳日子过,可以吗?”
楼思德把桌子踢到一旁,桌角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猛地站起来,对着连墨大叫:“那你为什么骗我!”
连墨退后一步,神情有些慌张。
“你冷静一点。”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恨我却还想害我!那个U盘里整整三百四十七页,都是我们家的商业机密和违法证据。之前我带你去我的生日宴,也被你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去,你说你不恨我,那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不记得我的生日,却送了我一只手表。我天天戴在手上,天天被人笑话都不舍得取下来。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后来我才发现你想送的对象根本不是我。”
楼思德像一只知道自己即将要被丢弃的大狗,看向连墨的眼神破碎又悲伤,他泪珠子停不住,满脸都是泪水。
“我想对你好好的,可你总是糟蹋我的心意。在知道我爸要对你不利时,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为你开脱,而不是你背叛我的事实。我想原谅你,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拿着U盘跟我爸做交易,想要彻底摆脱我。就算我当初对你不好,你现在可以打回来,我绝不还手,你能不能忘记过去?”
楼思德走过去,握住连墨的手向上抵在自己的脸颊边,稍一用力,连墨的手掌心就重重拍在楼思德的脸上,声音响亮清脆。
连墨想缩回手,楼思德不让,又拽着他的手重重往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
“楼思德,这招对我没用,几巴掌就想让我和你冰释前嫌,跟我的过去相抵,怎么可能?!”
楼思德扯着他滚到沙发上,他把裤子脱了,让连墨坐在他小腹上。
“那你干我。”
事情好像朝更加离谱的走向发展,连墨力气挣不过楼思德,那双大手狠狠钳住他的手腕,让他画地为牢,举步维艰。
“你为什么还没硬,我帮你。”
连墨急得大叫:“你别碰我!”
楼思德单手圈住那还是软趴趴的东西,富有技巧的一直逗弄,任连墨一直在挣扎,那东西还是垂头丧气地在连墨两腿之间。
“楼思德,我们别这样子行吗?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
楼思德却朝他吼了一声:“跟你说好话你不听,让你把我操回来也不行,难道要我操你?”
连墨急促道:“楼思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对我做什么。如果你做了,我们之间就真的没可能了。”
“......什么意思?”
情急之下,连墨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可以慢慢相处,你不要再强迫我了。”
“哪种相处?”
楼思德看着一副泪眼垂眸的模样,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精。
“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
“我又不缺你这个朋友。”
......
连墨极其不愿意:“那我们先试着往恋人方向相处......”
“谈恋爱是可以做爱的。”
“咱们不做......”
“那亲亲可不可以。”
“......也不行。”
“那你是在吊我凯子呢。我可不谈柏拉图恋爱。”
楼思德手下动作不停,他一门心思想把连墨弄硬,然后塞进自己的肛门里。
这种状态下,连墨怎么可能硬起来。他眼看又要回到以前的模式里,不由得焦急万分。
“楼思德,咱们可以先从约会开始......”
“约会?”
“等我接受你之后,咱们就可以做别的事。”
“怎么约会?你什么时候接受我?”
“......很快吧,约会一两次之后,我觉得你挺好的,就可以在一起了。”
“哦。那我们去哪里约会?”
“哪里都可以。”
“什么时候去?”
“明晚吧。七点,文化广场见。”
“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