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自从那晚后，就没出过公寓的门，外卖盒全堆在厨房里，客厅开着电视，白彦的目光落在虚处，似在走神，忽然手机震动起来，白彦好一会才接起电话，“喂？”

陆寅征的声音传来，“有没有空？听说回国了？”

白彦随意道:“是啊，回国了，没空。”

陆寅征那边短促笑了下，“我还没说干嘛呢，我这边有个人的服装想让你定制一下。”

白彦默了会，看着毫无生气的房子，“在哪？”

陆寅征报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白彦简单收拾了下，拿上道具就开车去了陆寅征那里。

陆寅征过来开门时还有点惊讶，刚刚电话里白彦的语气不是很愿意过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陆寅征抬了抬眉，“这么早？”

白彦叉着手，“那我先回去？”

陆寅征欠身开了门，“进来吧。”

这间别墅是陆寅征私人空间，装修风格稍微有了点家居室的样子，白彦环视一周，“人呢？”

说到这，陆寅征表情有点不自然，“人在二楼呢。”

白彦也不客气直接上了楼，二楼只有一个主卧室房间，白彦站在门前，侧头问，语气有点调侃，“你不会是刚结束吧。”说完盯着他身上的浴袍，陆寅征毫无顾忌推开门，门一开，有一股橘子气味的香薰飘来，白彦有点惊讶于陆寅征这种男人竟然会用这么清新的东西，刚一晃神，就看见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因为房间没有拉窗帘，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白彦紧皱眉头，看着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身上暴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青紫的痕迹横在身上，这些痕迹太暧昧了，仿佛一场情事毫无掩饰地出现在眼前，因为男人背着身，白彦看不见他的模样，白彦见人还在睡觉，就抬脚退出去，陆寅征跟在后面，白彦回头忍不住骂道:“妈的，你要搞出人命吗？”

陆寅征刚顺出来的烟还没点上，被莫名其妙骂了，不禁一怔，只是没想到白彦会管他的事，还当着面骂他，什么时候这么大义凛然了，陆寅征停了手，“我靠，你脾气这么臭干嘛？”陆寅征有什么说什么，“他不听话，给了点教训。”陆寅征说得云淡风轻，白彦看在眼里，莫名的怒气袭来，陆寅征看着白彦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陆寅征竟然有点自己做错事的感觉，不禁提醒道:“白彦，你怎么回事——”随即盯着他脖子上的咬痕看，随后玩味笑了下，“原来被惹急了，但我可不管你脾气啊。”

白彦摸了摸脖子转过头，陆寅征扫了眼他的脖子，“哪个啊？胆这么大惹你？”

白彦骂道:“疯狗。”

陆寅征哼笑着，“咬回去呗。”

白彦回过头，“江子澜，你敢咬吗？”

陆寅征愣了一下，“怎么回事？江子澜？你俩不是离婚——”陆寅征忍不住点了香烟，不紧不慢道:“那年圈内的人知道你给江子澜戴绿帽的时候都赌定你死定了，谁知道你跑去国外了，躲了一劫怎么又跑回来了？”

白彦看起来心情很不好，陆寅征吐了口烟，忍不住吐槽，“原来当年让你走，账留着现在算呢。”

白彦盯着陆寅征，“有病是不是。”

陆寅征闭了嘴，“不扯了，你过去给他量尺寸吧。”

“我直接把人掀了？”

陆寅征看着窗外，“他早醒了，你过去让他起来穿衣服去喝点粥，然后给他量尺寸。”

白彦越听越不对味，盯着陆寅征，“怎么，你惹的人我来给你收烂摊子？”

陆寅征也不在意，“辛苦了白总，这人情先欠着。”怕白彦不满意，语气服软，“他现在不听我话我没办法。”

白彦觉得陆寅征就是有病，白彦走进房间，看着这个男人一直没换过的姿势，直白道:“我是过来给你量尺寸的，你换套衣服出来吧。”

林知回过头看了眼白彦，白彦跟他对上视线，白彦觉得他有点熟悉，轻轻道:“我在外面等你。”

白彦走到二楼大厅，陆寅征不知道去哪了，白彦剥了个橘子，只来得及剥了皮，林知就出来了，白彦才不帮陆寅征收拾烂摊子，只想赶紧结束，拿起软量尺，林知看起来走路有点吞吐，白彦沉默地走过去，帮他量尺寸时，难免看见身上遮掩不了的痕迹，林知似乎也不自然，白彦看了眼便移开视线，白彦垂眸看了眼林知的脸，林知比他矮了一点，白彦才想起这个男孩子不就是那晚派对上的男孩子，“好了。”

林知嗫喏道:“谢谢。”

白彦下了楼，半响，陆寅征从书房出来，白彦抬头看着他，“礼服有什么要求吗？”

“参加晚会用的，正式点的就行，他吃东西了？”

白彦低头整理了下数据，没搭理他，忽然停笔，问，“他还在读书？”

陆寅征语气不在意，“不读了，高中的时候就辍学了。”

白彦不置可否，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他看起来很小。”

陆寅征不以为然，“他家庭不好，没什么背景的，跟了我又何尝是件好事。”白彦听着他自顾自地说，这种事，在圈子再常见不过，好掌握、好打发的男孩子最不麻烦。

陆寅征注意到白彦看他的眼神，一时不舒服，他又不是亏待了林知，只不过在床事上粗暴了点，陆寅征朝着白彦道:“你怎么回事？被人压榨了，就来谴责我？”

白彦顿时脸色不好，“我他妈懒得管你的事。”

陆寅征侧头笑了笑，“说句公道话，江子澜有什么不好的？跟了他你也不亏？何必跟他过不去。”见白彦就要骂人，陆寅征赶紧补了句，“我是实话，白彦，跟江子澜斗没好处，这种事业型上的男人，你越让他不爽，他就越搞你，何况他权势摆在那呢。”

白彦沉默半响，要笑不笑道:“你当他说客？”

陆寅征摊了摊手，“我可没，我跟他又没有来往，不过是给个提醒罢了。”

白彦拿上提包，“先管好你的事吧，我走了。”

白彦回到工作室，就着手去画稿，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来，渐渐地，阳光逐渐渐去，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白彦思绪被打断，拿起手机一看，是白倚壬，那晚后，白倚壬被放出来了，“喂？”

白倚壬的声音传来，不太真切，他好久没听过白倚壬的声音了，“有空吗？今晚回来吃饭吧。”

白彦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霞光像糊在天边一样，原来已经下午了，白彦淡淡“好”了声，两人自然而然挂了电话。

白彦挂了电话后，没一会就开车回家了，他好久没有回过这个家，白彦刚到家里，就看见阿姨在摆菜，阿姨语气惊喜，“白彦回来了？”

白彦笑着点了点头，环视一周，意外看见白倚壬在厨房做饭，白彦几乎没见过白倚壬做饭，白倚壬是那种大男子主义观念很强烈的人，很少会去下厨，阿姨凑过来，“先生难得今天下厨呢。”

白彦移开视线，有点不自然“嗯”了一声。

白倚壬端着菜出来，看了白彦一眼，“一会就能吃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倚壬被送去拘留的原因，感觉他这个人好像变化不少，好像没有那么不再那么蛮横，白彦看着白倚壬在厨房忙活的身影，有点不习惯。

白彦看着这一桌菜，白倚壬难道真的被关怕了还是怎么了，白倚壬动了筷子，“快吃吧。”

白彦夹了炒地鲜红的毛肚，白彦侧头看了眼白倚壬，白倚壬正低着头挑鱼刺，手掌变得有点干瘦，白彦瞥见白倚壬耳后的毛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苍白了不少，从前白倚壬总是打扮地一丝不苟，现在看着发丝却是有点凌乱，白倚壬抬起头，白彦低头吃了口饭，“去过国外了？”

白彦有点含糊地“嗯”了一声，白倚壬难得拿出长辈那套，语重心长道:“你以后别没个定性，工作稳定下来才是真的。”白彦觉得白倚壬应该是自己公司没了，就开始忧他的事。

这顿饭其实吃得有点沉闷，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白彦吃完饭后，就准备离开了，白彦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白倚壬在点烟，白彦走出大门，耳边传来白倚壬的咳嗽声，白彦心里莫名跟着颤了下，原来白倚壬也会有老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