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接下来可能会断更一天,如果更新,还是在凌晨五六点的时候。
-----正文-----
灵泽当晚就发起了烧,他烧得整个人都糊涂了,样子和许多年前的那场大病一场一模一样,那次生病,并发症就是发烧,之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也变成了哑巴不能说话了。
所以父母非常的紧张,灵泽可以生任何的病,但就是不能发烧,发烧已经让灵泽说不出话来了,这次再发烧,不管是什么原因,不就是想要他们的命吗?他们当晚就把灵泽送进了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下来,医生反复说明了灵泽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发烧感冒的症状,让他们不要担心,但他们依然无法安心下来。许多年前也是这么说的,他们没有一个人去质疑那个大夫,光开了退烧药就出院了,后来灵泽实在受不了,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才又被送回医院。这时候也已经晚了,灵泽变成了一个哑巴,这个家庭从此就陷入到了黑暗的漩涡之中。
父母守在灵泽的床边整整一夜也不敢睡去,当灵泽醒过来时,母亲激动的紧紧抱住了他。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东西?”
灵泽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好困,他好累,他只想睡觉。
又睡过去后,夫妻俩留下一个人来照顾灵泽,另一个人就去上班,等下班了就来接替。灵泽住院了之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床边守着。好在灵泽也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住了一天院后就好得差不多了,不想让父母这么劳累,便闹着要回家。
这次夫妻俩不敢再大意了,他们怕把灵泽接回家去又开始发烧,好说歹说让灵泽继续在医院里多住了两天,确定身体真的没什么事后,才把灵泽接出了院。
灵泽再次背起书包上学,是在一个星期后。他闷闷不乐的走在路上,周围都是匆匆而过的学生,对比他缓慢的步伐,灵泽悠闲得不像是在赶时间去学校的。
距离周易鸢到家里骚扰他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期间,他谁也没见过,是不是就能表明,周易鸢对他已经没有了兴趣?他有新的事情要忙,很快就把他忘记了?养病期间的每一天都过得轻松惬意的,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这是他再次选择去上学的主要原因。如果在此期间,周易鸢还是经常的去骚扰他,他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也要退学。
在第一道铃声响起的同时,灵泽也已经踏入了教室里。他看着自己的座位上已经被发下来的试卷所淹没,慢慢走过去,把试卷一张一张的收起来,放在抽屉里。再拿出课本,等着老师进来。
这时刘信泽也来到了教室,他看着小哑巴一如既往的低着头,缩在座位上就一顿来气。他养好伤回到学校里的时候,正是小哑巴请假的第二天。那么多天过去了,在他对小哑巴已经没有那么想念的时候,小哑巴才姗姗来迟,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谁都是不敢用正眼去瞧,整个人畏畏缩缩的,他无意中对他的触碰都能让他露出防备的表情,实在是没有了任何意思。
他被打了一顿之后,好像就突然想通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哑巴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只是因为小哑巴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还是因为小哑巴总是逆来顺受?反正当他又见到小哑巴时,以前的那些心思就淡了许多。加上在小哑巴面前和陈信宏打架输了,更加不好意思再强迫小哑巴了,这事他和小哑巴之间,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好像也没有开始过。
他和小哑巴心照不宣,两人和和气气的继续当着同桌,班里也因为准备期中考的事也在努力学习,一时之间,没人来欺负灵泽了,同桌刘信泽也不对他动手动脚了,他竟然在入学之后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才过上真正平和的日子。
高二一共有十五个班,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不理想,所以被调去十二班。他苦着一张脸收拾好课本来到十二班时,却发现周易鸢和陈信宏他们考得也不好,直接去最差的十五班了。
他松了一口气,不用担惊受怕遇到他们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愉悦,他蹦蹦跳跳来到他的座位上,把课本都放在抽屉里,便开始早读。
没等他高兴多久,周易鸢就在放学的时候拦住了他的去路。
有一阵子没看到周易鸢,那股惊惧感也就慢慢退去了,但周易鸢对他做的那些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周易鸢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来,抓紧了书包的肩带,等着周易鸢发话。
黄昏的光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周易鸢看着他浓密的头发,慢慢道:“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你来我的生日,我跟你正式的道歉,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吧。”
灵泽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他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会对他说对不起,跟他道歉之外,没有一个人对他道过歉。周易鸢对他做的种种他并没有忘记,反而已经成为了他的阴影,时不时就跳出来折磨着他的神经,有一天周易鸢居然跑来跟他说要同他道歉,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说到底,周易鸢这种人能跟一个蝼蚁道歉,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周易鸢又道:“在我的生日给你道歉,已经足够有诚意了吧?”
诚不诚意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周易鸢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来欺负他呢。
他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下:如果你真的要道歉,在这里就可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可周易鸢却说:“这里不行。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的,要在我的生日上才能跟你道歉。到时候会有一个流程,缺了你这一环就进行不下去。”
灵泽没接触过周易鸢的圈子,不知道像这种人过生日都有什么流程,排场是不是很大,他开始犹豫起来,低着头,咬着下唇。
周易鸢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意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说完就从他身边离开,直到再也消失不见,灵泽才收回目光。
周易鸢的好态度让他好受不少,对于周易鸢不是那么抵触了,既然周易鸢想跟他道歉,那他就接受。谁也不想把内心全部封闭起来,他是希望有人能这样正常的同他说话的,就算那个人以前对他做了那些事,他也不会揪着那些事不放。但也仅此而已。
他又安然度过了一个星期,进入十二班后,新环境里的新同学对他没有什么兴趣,他也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了周易鸢陈信宏刘信泽三个人的打扰,天更加蓝了,食堂的饭菜更加好吃了,他的小考成绩也进步了五十多分。
回到家时,父母给他做了丰盛的晚餐,高兴道:“小泽,你爸爸他又升职了,以后就可以存更多的钱,在你读完大学之后就能带你去国外做手术,你以后就能跟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了。”
灵泽也跟着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特别好看。
回到房里时,灵泽就哭了。他对着自己加油打气,安慰自己现在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他过了那么多年被欺负的日子,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他终将会成为一个正常人,能和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他得坚持下去,做一个不能被随意欺负的正常人。
可是他在睡梦中还是不安稳。他梦到自己溺在水中不能呼吸,他使劲蹬着双腿想要浮出水面,每次一到水边了,就醒了过来。
梦里那股窒息的感觉还没有散去,他抱紧了自己,缩在被子里微微发着抖。
周易鸢生日那天,灵泽早早就下了课,正收拾着自己的桌面,然后背起书包准备回家。
出了教室门口时,却发现周易鸢正靠在一边的墙上等着他,不见陈信宏。
这才想起还有周易鸢生日这回事,此时的他已经不太想去了,他在原地犹豫了一阵,拿出书包里的纸和笔,在上面写下:祝你生日快乐。
周易鸢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装傻道:“你现在祝我生日快乐做什么?你晚上再祝。”
灵泽又写道:对不起,今天我家里有事,去不了你的生日了。明天我会补上你的礼物送给你。
周易鸢不理他,直接揪着他的校服袖子就往楼梯走去。
“你家里能有什么事?我提前一个星期跟你说过吧?你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周易鸢的面子,不给我面子,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才刚刚觉得周易鸢的态度变好了,现在又感觉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周易鸢扯着他一路来到学校门口,把人塞进一辆红旗车里,才坐回驾驶座,开着车扬长而去。
灵泽坐在副驾驶上,心里有一些隐隐不安。他拿出手机,给父母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在同学家补课,不回家吃饭了,晚点再回去。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周易鸢,习惯性的咬起了下嘴唇。车厢里一度非常的沉闷,就在灵泽实在受不住的时候,车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灵泽对着眼前这残旧的小旅馆陷入了沉思。
他懵懵懂懂的被周易鸢扯着进了一个房间里,房间挺大的,桌子上都摆满了零食,好像是有一点过生日的迹象了。
灵泽愣愣地在门口发着呆,周易鸢拿过一双白色拖鞋,丢在灵泽脚边,把他的书包接过来,放在玄关的旧柜子上:“换鞋。”
灵泽照做后,又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陈设,在纸上写道:陈信宏呢?其他人什么时候来?
周易鸢不理他,来到床上盘腿而坐,拿起一包薯片,示意灵泽也坐上来。
灵泽还是待在门口,神色犹犹豫豫的,不愿意过去。
“怎么,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看着灵泽终于挪动他的脚,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周易鸢缓了缓脸色,又道:“他们在为我准备东西,晚一些才到。咱们先吃着零食等他们过来。”
听到人始终会来时,灵泽心里那一点别扭的劲消散了不少,缓缓坐上床后,周易鸢给他递过来一包薯片。
“你喜欢吃什么?这里这么多零食,你看着喜欢的都可以拿来吃。”
灵泽接过那包薯片,摇了摇头,他拿起一片小的薯片,就往嘴里送。
周易鸢就在旁边肆无忌惮的望着他。小哑巴吃东西非常的斯文,一块这么小的薯片也要嚼那么多下才咽下去,再用那粉红小巧的舌头舔一圈嘴巴周围,又拿起下一块薯片,嚼薯片的声音也是清清脆脆的。
小哑巴在一些事上确实是一头倔驴,但人也是真的乖巧,他说什么就做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人骗到了手,让他不禁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流程。
他突然道:“看点电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