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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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骠骑将军的营帐中只闻得火烛跳跃噼啪声。霍光默默的拿着伤药给趴伏在榻上的哥哥上药。霍去病听见弟弟在背后努力忍住抽噎的气音,不由叹气安抚道:“这些不过是皮外伤。陛下看着架势大,其实下手有分寸,没有伤及筋骨。”
“还以为你在背后偷偷骂朕呢,没想到还能听到你说朕好话。”皇帝的声音突然从帐口传来。他大步走到榻前,仔细打量去病的伤处,从霍光手上拿过伤药,在去病背上细细涂抹。去病侧头冲榻边案几上一努嘴:“陛下,鞭子放那呢。臣已经给你捡回来洗干净了。”
“鞭子赏你。”皇帝瞪他一眼,“供起来让你天天看着,记住今日教训。”
“臣多谢陛下赏赐。”去病拉长声音慢吞吞的说。皇帝的手在去病背上慢慢移动着,仿佛抚摸沉静的山峦;又好似不是在给人上药,而是爱抚一只狸猫或者一头猎豹。“还不快帮哥哥把陛下赏的鞭子收起来?”去病笑了笑对弟弟说。听到弟弟的脚步慢慢退出营帐。他不由回忆起小时候好几次皇帝在跟舅舅说话说到一半,找由头把自己支走的场景。
皇帝的手停了下来。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去病,朕并不是想……虽然你背上是皮肉伤,也需好好静养。”
“我知道,陛下。”去病撑起身体,与皇帝对坐:“很多时候明明知道不应该,但就是管不住自己。”他的手伸进皇帝猎装下摆,皇帝性器已是微硬,随着他的动作,狠狠弹动了下。去病仿佛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皇帝的状态,隔着衣物微一拨弄便将手收了回来。
皇帝一把握住他手腕,笑道:“去病你背上有伤,若想同朕玩乐一番,得用些小心的姿势……比如,坐在朕身上,自己动。”说着他将去病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暗示的用性器顶了顶他屁股。去病伏在皇帝怀里,凑到他耳边轻轻说:“或者像舅舅那样,辛苦陛下承受一下臣的冒犯。”
皇帝沉吟了一下:“去病,你知道除了你舅舅外,上一个向朕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什么下场吗?”去病笑道:“以陛下的宽宏,想必不会将那人怎么样。”随着去病的话,皇帝回想起第一个向他提出要让他作为下位承受一方的人,他幼时的伴读,韩嫣。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玩闹,一同在成长的困惑中探索彼此的身体。事实上皇帝并不认为在床上位置的上下能够代表身份的上下尊卑——他也并不十分在意上下位置,不管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都不影响皇帝本人是最尊贵之人这一事实。但很明显韩嫣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于是皇帝就不能顺了他的意,让他爬到自己头上。
“是啊,朕只是拒绝了他的要求,并没有将他怎么样。可他是一个难以克制自己欲望的人,最后不经朕允许睡了朕的宫女。太后杀了他。”
“可怜的家伙,大概只是想向陛下验证一下他在陛下心中是不是特殊的。”
“那去病你呢?你向朕提这个要求,是在问你在朕心目中是不是特殊的吗?”
去病面色复杂的一笑:“臣只是想看看,舅舅在陛下心里是不是特殊的。”
皇帝温柔的摸摸去病的头发。怀中的曾经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正在最好的年纪,享受最好的人生。他不忍心看到他的眉宇间染上忧郁。“你和仲卿,在朕心中都是特殊的。你在朕跟仲卿眼中,都是我们人生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状态。”
去病不由一笑:“陛下这么骄傲的人,也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完美吗?”皇帝想起自己刚登基时改革的挫折以及生活上的不如意,对比现在的事事顺利,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倒不必在此跟年轻人诉苦,显得自己耿耿于怀的样子。皇帝笑笑说:“完美还是完美的……偶尔有些不顺心的时刻。不过让我不顺心的人,我很快就会让他不顺心起来。”
去病心下暗道:正好,我也是如此。皇帝似乎从去病表情中读出了他的心声,重重打了两下他的屁股:“你小子今天就让我很不顺心。”去病笑道:“看来陛下等不及了。”他起身在火盆中多添了几块柴火,脱去最外面的马裤,去案几上找了找,寻到一罐防冻的擦手膏子。却见皇帝拿起火盆旁一卷烘的干干的细麻布,招呼他过来把背上伤处裹上。
皇帝看他手上拿着脂膏,忍不住瞪他一眼:“还真当朕这么猴急不是?”于是将麻布绕着伤处躯干将去病裹成粽子。当中夹杂的去病的抱怨:“哎唷陛下太紧了!”“这边掉下来了。”气的皇帝狠狠拧了两下去病乳头,再在他胸口系了个蝴蝶结。
去病无语的低头拨了拨那麻布结。皇帝还注意了造型,将蝴蝶结系的很对称,并叮嘱他趴在榻上小心别把结弄散了。然后拿擦手膏给去病后穴仔细润滑。
皇帝一边润滑一边打量去病的背部。青年的背比原来宽了不少,但还是薄薄的,上面覆盖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肋下轮廓逐渐收紧,收束成细而长的腰。在肩胛骨和脊柱的凹陷间,之前显得十分煽情交错鞭痕现在被麻布绑带层层覆盖起来,却又是另一种的煽情。对于皇帝来说,女子的胸,男子的腰,还有两者的腿,皆是床笫玩乐时大为可观之处。可惜去病此时背伤已经上完了药,只恨不能再细细的摸一摸。
去病爬起来披了件上衣,见皇帝去掉腰带,除掉马裤,肉刃从分开的骑装下摆处蹦了出来。皇帝大马金刀分开腿靠在榻上,示意去病自己来服侍这肉刃。去病此前还没跟皇帝试过这个姿势,他半跪在皇帝腰腿处,扶起皇帝翘起的性器,试图将性器前端对准自己的后穴。皇帝看他毛手毛脚的样子突然紧张:“去病你不会给我坐折了吧……”去病被他逗的一笑,感到皇帝性器前端已经顶入自己穴口,微一沉腰,将那肉刃整根吞了进去。
皇帝此前也与去病尝试过坐姿行事。但都是他从背后抱着去病,去病只能跟随他的动作起舞。此时去病骑在他身上却仿若骑马。他一面主动用穴心去找寻皇帝的肉刃,一面又要在快感冲击下控制自己的动作。皇帝看着去病如豹一般的眼眸盯着自己,感受到去病后穴对自己性器的冲击,这份冲击包含着危险与挑战,而皇帝一向喜欢挑战。
最终皇帝还是更胜一筹,他率先给予去病高潮。去病也不再强自抵抗快感的侵袭,静静感受洪水溃堤般的快乐淹没自己。他软下腰身,顺势抱住皇帝肩膀,半晌方道:“陛下,臣还记得你最开始教臣怎么通过忍耐来延长快乐——臣学的不错吧。”
皇帝笑道:“去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为何,他忽感失言。去病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阵。去病支起身体,垂头复望向皇帝的双眼,彼此看着对方仿佛注视镜中的自己。
去病忽的莞尔一笑:“我喜欢陛下给李将军安排的死法。”鹿触死,仿佛一个隐喻。他凑到皇帝耳边,恶作剧般的轻声说:“陛下也觉得舅舅的眼睛像鹿,对吧。”
“大兄,那天陛下来看你……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去往大将军幕府的路上,霍光犹豫再三,终于向哥哥问出口。霍去病却显得心情很好:“陛下生气?子孟何以见得呢?”霍光心道:陛下黑脸的样子不是很明显吗?不过之后霍光提心吊胆数日,也没有见皇帝给哥哥追加惩罚——皇帝可不是什么有气自己吞的人。现在哥哥又这样问,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看到平素少年老成的弟弟被自己说的一脸迷糊,霍去病哈哈大笑起来。从骠骑将军府到大将军府没几步路,霍去病逗弄两句弟弟就到了。和平阳公主结婚前,为了迎接公主下降,大将军府进行了扩建,增建了公主的屋舍,修了花园和浴池。公主喜欢在花园吃午饭,去岁卫青染上咳疾,时常反复,也很喜欢在花园晒太阳。因此霍去病直接带着霍光熟门熟路来到了花园。果然公主和卫青正在吃饭,见他们两兄弟过来,公主便让侍女添了两双筷子。
席间,公主亲切的询问去病儿子霍嬗的近况。小家伙方三四岁,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去病提起他来一脸嫌弃。公主谈了几句育儿心得,见卫青一直沉着脸埋头吃饭不说话,心中微感尴尬,偷偷在案几下杵了一下卫青的腰。
卫青放下碗筷,柔声对公主道:“殿下,呆会我仔细问问去病关于李将军的事,估计还要说不少重话。怕在公主殿下面前骂他伤了他的面子,能否请殿下饭后稍事回避一下?”虽然卫青对公主说话态度很温和,但话语本身却算不上十分客气,霍光听了一呆。
公主殿下也没有像霍光想像的那样着恼,只是担忧的看了眼去病劝道:“去病也是为了你好。”于是四人沉默的吃完午饭,公主招呼侍女收拾好案几又上了茶汤便径直离开。卫青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霍光一顿饭吃的食不甘味。去病还是依旧心情很好的样子,挑拣着佐茶小食等待舅舅开口。卫青看着去病也叹气,良久方道:“去病,你知道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将军需要耗费多少资粮吗?”去病笑道:“舅舅,那可是陇西李氏,不是什么普通人。”
“虽然是陇西李氏,但与你我相比,不过是中平之人。”卫青静静的说。“出身李氏让他娴熟弓马,粗通军略,更易从同侪中脱颖而出。但从将百骑的骑卒长走到将数部的校尉,每前进一步他都要面对全新的困难与挫折,这些困难与挫折对于领军者来说,是磨练他们操纵军队的经验,对于就是士兵来说,就是他们的性命。”
他顿了顿接着道:“对于你我而言,也许死掉手下一到三成的士兵能让我们更进一步;而对于李将军等人来说,也许死掉手下五到十成的士兵才能让他更进一步。但世间如同你我之人能有多少呢?这些所谓的中平之人已经是万军之中的头部,更是大汉军队的中坚。每一个能走到将军这个位置的人,都被喂食了数以万计的性命作为资粮。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走到这个位置的人,因为无谓的意气之争而陷入你死我活的内耗。”
去病听的怔了。沉默半晌,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卫青笑了起来:“尽管背负这么多性命走到这一步,但残酷的是,对于李将军而言,他并不是不可替代的,舅舅——在汉军之中,只有你我,才是不可替代的。”
卫青几乎脱口回道: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呢?临到嘴边却感此言大是不吉,将话咽下,一下子牵动肺腑,掩住嘴狠狠咳嗽起来。去病以为舅舅被自己顶嘴气狠了,忙手足无措的给他倒水拍背顺气。卫青摆摆手,猛咳一阵后方才平缓。
他放下袖子抬起头,对上去病专注又担忧的双眼,仿佛还是幼年那个目送自己出征的孩童。卫青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不过是梅核气。”他解释道:“小病而已,看着厉害,医生说养着就行。”
“舅舅别气了,是去病错了。”去病乖巧的说。卫青苦笑摇头:“就怕你认错很快,坚持不改。算了。小光今天估计没吃好,这倒是我的不是。”便让女侍重新弄些吃食不提。李敢之死一事,卫青虽对去病高高举起,最后还是轻轻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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