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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毅笑叫十四号,因为是院第十四个收留的孩子

-----正文-----

冬夜像墨水浸过天穹,铺开寒冷严酷的画卷,新种化调动体温与外界温度抗衡十分有效,令他即使衣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也同常人般行动自如。木毅笑站在民租房楼顶的交接处,从城市的阴影下抬头往上看,繁华多彩的楼宇迷蒙在唇鼻呼出的热气间,仿佛一个不真切的蜃景。

木毅笑在短时间内掌控并使用新种基因,同时也感受到进化带来的巨大消耗,他先前在医院打的鼻饲都是维持生命体征的流食,从医院逃脱后,起初还能靠残存的能量狂奔十几公里,随着时间推移,饥饿与困倦如影随形,就仿佛游戏氪金账号,一旦会员过了时限,所拥有的权限被悉数收回。所幸他不是为了尊严放下生存的类型,利益至上时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木毅笑从身侧掏出一个仍然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就着寒风一口接一口地进食起来。

红薯是他偷的,从一个头发间混夹着些许银丝,手上布着皱痕的卖红薯的阿婆车上拿的。

选择她作为行窃对象,一方面是年纪大了反应迟缓,另一方面是市井小贩,没有营业执照的露天车摊,受了欺负也无法追求法律保护,她比木毅笑更怕警察和城管。

红薯烤得甜腻又流心,馥郁的香气此刻却像腐朽的灵魂在冷风中蒸腾一般,木毅笑淡然地将它吃完,久违的流浪感让他格外怅然,尘封许久的记忆似乎找到了情感宣泄的端口,咔哒一声从脑海底端涌至眼前。

香山福利院的食堂是一面面被烟熏成黑黢黢的墙拼成的四方盒,中间摆着几张历经沧桑的木头桌子,有一张断了半条腿,得用块石头才能支高了不晃,被大人和孩子们戏称瘸桌子。瘸桌子旁边是被人用屁股磨得光滑的烂木凳子,福利院的小孩们就在这里吃饭,食物大多是稀得见底的汤水粥和蔫蔫的菜叶子,肉是很珍贵很稀奇的食物,每周三和周六才有,而且每个孩子仅能分到一小片肉。

木毅笑叫十四号,因为是福利院第十四个收留的孩子。香山福利院的每个孤儿都以编号互称,院长和老师也仅会叫孩子们的号码,这样才能减少孤儿们对过往‘姓名’的感情。大孩子宽慰说真正的名字要留于收养人来起,获得名字的那一天,将会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他们人生的出发点,是非常庄重神圣的。

十四号从记事起入目便是香山福利院荒凉到连狗都摇头的栅栏大门,大门前是一片沙石铺成的宽阔又简陋的大院,院长会在这片地上殴打那些‘不听话’的孩子,教训的方式有两种,用拳头和用鞭子。那是一个集聚风的平台,院里的所有房间,都可以通过某种角度看到这个巨大的恐怖的惩戒台,风会让院内的所有人听见孩子凄惨的求饶声和呜咽声,混杂着一些如同炸开的雷电般的咒骂,还有鞭子刮在肉上的声音。

在他有能力调查自己的身世后,才知道母亲是一个素质和学历都极低,空有一张脸蛋的风尘女人,被一个假冒是富商的男人搞大了肚子。本以为会上演一场豪门子女争产的生母在知道男人是个冒牌货后,以往吹出去的牛皮都成了反过来扇在脸上响亮亮的耳光,乡里邻镇无不视她为笑话,她便狠心将刚刚产下的孩子遗弃在福利院门口,像随手丢了一个不重要的垃圾,登上了前往远方的列车,从此销声匿迹。

这些内容后来浓缩成木毅笑调查后的一张白纸一页黑字,木毅笑沉默着将纸页在指尖掠过,仅此一页,一页便翻完了那个女人的一生。

他在那时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畅然,不是厌恶,也没有憎恨,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自己被遗弃。

而后他将那份报告扔进了碎纸机里,跟着集团一天的废弃物共同归向垃圾站。

..

十四号是公认的长得好,因为男孩有一对看起来笑盈盈的眸子,自然往上弯的唇角,模样机灵又聪明。他很少露出杞人忧天的表情,也没有大部分孩童的懵懂憨态,他说话和和气气的,最会讨院长和老师的喜欢,每次分肉的时候总能因为嘴甜多分一块。但十四号本人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他认为自己是所有孤儿里面最富有智慧的,因为他和那些张扬地被评为聪明孩子的家伙不一样,他很早就学会收敛自己的锋芒。

十四号在香山福利院有两个结交甚好的伙伴,一个是六岁还没被领养走的‘大哥’——五号,一个是跟十四号相隔很近的‘小妹’十五号。

每日贫瘠的伙食抵不了成长期的孩子们的营养需求,福利院的孩子大多长得削瘦如猴,面色蜡黄,双腿和胳膊摆起来像四根入了水的桨,砸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响。每逢入夜,十四号都会被连炕宿舍此起彼伏咕噜咕噜的饥饿声吵醒,那时他们每天都要帮福利院编上百个花结拿出去卖,赶着混迹于市集中竟沾染了偷窃的恶习。

五号为了填饱肚子,三番五次从做果农生意的彪叔摊铺窃取食物。华夏那时正赶上发展,物资并不匮乏,但水果对于福利院的孩子而言仍是昂贵的食物,起初仅拿一个,堆在铺上看不见,五号手脚精快,盗果之事做的悄然无息,三个孩子偷了果子便跑,藏在巷里分食。

那段日子,十四号不知道时间是什么,每天就在偷窃后飞一样的狂奔、模模糊糊晕晕沉沉的茫然、对院长针扎似的恐慌和如影随形的饥饿中过日子,没有目标,甚至不知道理想二字怎么写。

打破这个看似平静却满是浆糊的日子是一件事,五号盗窃被彪叔逮到,年长的男人手里提着比男孩身量还高还长的木凳,拽着五号纤细的胳膊肘,哐然一声砸向男孩的大腿。十四号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只见五号浑身弹了一下,在群众拍手称快的叫好声中,如同被重击的兔子倒了下去。

这件事情闹到了福利院,院长暴跳如雷,又拖着五号打了一顿,他是大家的‘父亲’,却比外人打的还要狠。男孩的腿断了,却没有去修,他被像摊破铜烂铁一般丢弃在黑匣子的角落里,因为犯了错,院长罚了他三天的吃食。他本来就瘦,遭遇这番变故,瘫在那儿就像一滩焦黄的骨架,粗糙的黄皮肤紧紧地包着骨头,脸是黑红的,整个人的精神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十四号偷着给他送了两天吃的,都是他和小妹从自己的食物中分出来的,第三天的时候五号却将僵硬的、没吃完的食物重新推给了男孩,干瘪掉皮的嘴唇张张合合,似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而后一天的清晨,五号就死了。

那不是十四号第一次接触死亡,但是这次的死亡于他而言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这个死亡仿佛来的同岩浆喷发般轰轰烈烈,也好像轻得像一声叹息,十四号远远地看着五号的尸体被人抬出福利院,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日子好像什么也没变,只剩他和小妹了。

没过多久,冬天来了,小妹病了。

福利院的孩子都会生病的,冬天太冷了,命硬的,挺过第一个冬天,下一个冬天就不怕了。

但是小妹好像挺不过去了,她的体温高得像火烧,脸蛋黑红,一直咳嗽,倒在床上恹恹的样子,跟五号死前有几分相似。十四号没由来地感受到一阵慌乱,他不想让小妹死,小妹要是死了,那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可是院长、老师,他们都不管小妹,似乎小妹的命在他们那里已经定了,往年也有在冬天发烧生生拖死的孩子,从一开始激烈的咳呛,往后几天越来越微弱,再到临死的那一天,被子一蒙,那个孩子再也不咳了,睡在炕上的大家都默不作声,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他死了。

十四号抱着轻得像一片羽毛的小妹,连跑带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终于走到镇上的医院,却被没有身份证明、无力支付费用给‘请’了出来,那个被称作神医的人,昂着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他们,对着两个孩子无情地关上了医院的大门。

十四号在寒天冻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背着女孩往回走,安静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跟哥回去,哥也可以给你治。”

“等病治好了,明年你就不会生病了。”

“......”

“小妹?”

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只有冬风在大笑。

十四号赶忙把女孩放下来,才发现她的双手都露在外面,浅浅地扒着十四号的肩头,已经跟脸一样冻得青紫。十四号霎时产生一种极大的愧疚和不安,这种情绪抵住了他的咽喉,沉甸甸地坠在他的前叶,逼迫着让他的眼睛落下泪来,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将小妹的手包好才让小妹冻晕的,他赶忙将女孩用薄被和衣服紧紧地包裹起来,女孩的身体犹如一块硬邦邦的冰,包住的衣物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无论十四号怎么喊,她都不会再回话了。

带着冰凌气的狂风吹得天地间簌簌作响,天色灰朦,阴沉沉地仿佛要压下来一般,寒鸦在枯枝上嘶哑地乱啼,十四号将女孩葬在了树林里,他用手一点点地给小妹挖出来了一个坟坑,葬在这里,总比回福利院被大人随意丢弃要庄重的多。

等小妹下葬,十四号的内心感觉到一种空荡荡的悲凉,他真的还要回福利院吗?五号死了,小妹也死了,外面天寒地坼,难道福利院的就不冷吗?

哀默至极化成了一种恶向胆边生的愤怒,十四号猛然往回路跑,他越奔越快,一路跑回镇上的医院,他的胸口有团炽热的恶火,让他生出不畏天地的勇气,拾起一块带着冰渣的石头就往医院的大门、窗户上砸,边砸边喊道:“我妹妹死了!我妹妹死了!我妹妹死了!”

“什么神医!都是狗屁!害死了我妹妹!”

医院的大门哗啦一下打开了,那些穿着得体的‍‎‌‎成‎‍‎‌‌人‍‌‌‍‎怒斥道:“谁家的孩子!怎么丢石头砸门!有没有人管啊!”

“别砸了!住手!”

“什么野孩子!给我抓住他!”

人们从医院内鱼贯而出,十四号的四面八方伸出无数双手,被他扭身一一躲过了,院前上演了一番追逐戏码,路人闻而围观,当真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奔跑间十四号被人一拉一拽,扑通摔在冰冷冷的地上,疼痛刚至,那些医生护士通通围了过来,有人拿着扫帚,扬起就要往他脸上砸。

“给我停下!”

一声含怒的呵斥,声音不大不小,骤然炸开在众人的耳尖。

十四号在扫帚高扬的瞬间便护住脑袋,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降临,一切都被这个声音叫停了,恍若神祗降至,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周围人群躁动起来,十四号隐约听到一些称呼。

“林先生......”

“林先生,您来了。”

“啊,林教授也来了。”

“教授好。”

“教授......”

四面围观的人群似乎有所减少,十四号心惊胆颤地挪开双手,人群自动为来者让开了一条道,抬头望去,那人逆光而立,一身棕榈色的大衣,身影被冷白的苍穹映得修长,初见时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刺眼、模糊,好像他人本身就是发着光的,十四号再眨眨眼,终是看清了他的脸,一凛。

男人黑发白肤,形貌昳丽,有股俊冷又严肃的气质,他眉头微锁,责问道:“医院禁止喧哗,追逐打闹!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做什么?这么多大人,追打一个小男孩?还要不要脸了?!”

“不是......林先生您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领头的医生赶忙上前解释,却被男人一个拒绝手势生硬打住,男人蹙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十四号,转身跟后人吩咐道:“他营养不良,手脚都冻坏了,去准备一些温热的水和食物,对了,还有厚实的衣服。”

随后,男人慢慢蹲下来,那股威严和怒劲全散了,化成一种盈盈流水般的温和。

“你是谁家的小孩?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在这里......闹事?”男人默着组织了几秒,最后还是吐出那个直击事实的词,说完他自己又笑了,眼睛弯了一下,那股娟水细流的气质便又灵动了几分,十四号心头猛然一跳,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孩子怎么样?”

男人身后传来一句清泠泠的女声,十四号又一怔,看见他身后款款走出一位清艳绝尘的‍‎‍‌美‎‌‎‍‌人‌‌‎‎,眼前的男人在十四号的认知里已经很绝艳了,可看见这位女士,才知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含义,真称得上国色天姿。

男人答道:“那扫帚没打到,但是摔了一跤,身上伤还不少,鞋子磨底了,手脚都有不少冻伤。”女人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向十四号冻得像一条条充血的茄子般的手指,眉心蹙出一阵凝重。

“姐!你——”

女人二话不说脱去身上的大衣,一边下蹲一边披在十四号身上,温暖的气息裹着一阵清清淡淡的香,将十四号猝不及防笼住了。她声音冷淡道:“再这么冻下去,手脚都得截肢了。”

男人见女人褪去外衣,连忙把自己的外套也卸了下来,作势要披到女人身上,“姐姐,小心着凉!”

“你自己穿好。”女人却摆摆手拒绝了他,“我没事,你脱一下过会就得申请病房了。别让我操心。”

“唔......”男人有些不甘心地将手重新伸进衣袖里,在女人面前,他似乎变得乖巧又听话,赶忙吩咐下人拿套新的大衣来。

女人的眼底犹如一泊冰冷冷的湖,表情里没有半分怜爱和疼惜的意思,手指却细心地拢了拢十四号身上的衣领,将孩子的脖子遮得更严实了些。

在这青蓝苍白的冬日,狂风似乎也停了。

“仙女......”

十四号直呆呆地盯着女人的脸,记忆里搜刮搅尽,在村集卖花结的时候有幸听过旁人念画本,画本里的仙女便是他对世间最高级的认知,此刻看到这位女士,不禁喃喃出声。

“噗——”男人忍俊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十四号的鼻子,“小朋友,这是我姐姐。”

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四号顿觉得自己的姓名不是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面对女人直白白的注视,他的脸颊愈发变热了起来,声若细蚊嗡嗡道:“......十四。”

男人紧跟着问道:“石寺?哪个十?哪个嗣?”

男孩生出了些勇气:“我叫十四号。”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男人声音放缓了些:“你刚刚说,医院害死了你妹妹的事情,能不能跟叔叔详细讲讲?”

在那之后,十四号才知道这两位气质不凡的姐弟是某医门望族的千金少爷,林霜雁与林嘉彦,此番来是为了整改一些打着家族旗号的末支医院,借由十四号与小妹的死,对医院的行政人员进行了大换血,还惩罚了一圈追着十四号殴打的医生。

然而收留十四号纯粹是意料之外的事。

林霜雁看着坐在病床上眼珠子只会跟着姐弟二人的身影滴溜溜地转的小男孩,养了几天后男孩原本的模样也清晰了许多,桃花眼,微笑唇,看谁似乎都是笑的,与人交谈时很少怯场,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懂事和成熟,偏偏又是个孤儿命。

医院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们很快就要回G市去。林嘉彦看出姐姐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孤儿有非同寻常以往的关注,再看十四号时常露出像条落难小狗般的神情,心中恻隐,对着十四号说:“我们下午就要离开了,你伤好以后准备去哪里?”

十四号面色微滞,眼底的碎光晃了晃,唇角却咧出一个笑道:“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打算回乡下,或者在镇上,我不回福利院了,我想找个工先做着。”

林嘉彦面色又皱了起来:“你才这么大,哪里有招童工?”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十四号不恼也不急,细细数道:“我会编花结、扫地、煮饭、吆喝卖东西,我也搬得起木柴,我力气不小的,学东西也很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弯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来,似乎这些技能在为他往后的生活添砖加瓦,构建成一个虽苦尤甜的美好梦景。十四号本人也是这么想,只要离开了福利院,未来即便空茫,但他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遇见林家姐弟后,心中好像簇地升起了一簇小小的焰,纵然分离有诸多不舍,但他有分寸,知道事至此,他已经承恩太多了。

十四号说:“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们的。”

“那你未来呢,你未来想做什么?”

“未来......”

十四号愣住了,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这个词,‘未来’是什么呢?是明天的日子,还是一年后的日子?十年后的日子?他其实什么都不太懂,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眼底仿佛又浮现了福利院那黑漆漆的栅栏大门,孤儿的哭声在里面,透过那扇满是破损的中空的大门,却好像什么都传不出去,因为没有人会从那扇门里进来,而他已经从门里跑出去了。

昔日的景象在脑海里不断回闪,十四号揪紧了身下的床单,看着林嘉彦和林霜雁,第一次对未来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像:“我想......有机会的话......做一个医生。”

林霜雁问:“为什么?”

“因为......哥的腿被打断了,却没有人带他去治,没过三天他就死了。小妹生病了,医生不给她治,她也死了。”十四号低头道,声音变得有些沉闷。

林嘉彦认真地听他说,问:“那你想做医生,是因为你想要在疾病来临的时候,治好你的哥哥妹妹吗?”亲人的离去作为养料诞生而来的愿望,终会携数种遗憾和惋惜伴随着人的一生,林嘉彦心中一动,一时不知从何宽慰这个孩子的遭遇。

“不......他们已经离世了。”十四号坦诚地回答,把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如果我生病了,医生不给我治,我也会死。”

“我想在手断的时候能自己接上手,腿断的时候能自己安上腿,我想冬天不生病,就算生病了,也能变好。”

十四号的双眼澄澈又清醒地回望林嘉彦,面上的神情似乎在说‘所以我要成为一名医生’。

林嘉彦被他这出乎意料回答震得张大了嘴巴,反而林霜雁面露一种旁人都看不出来的笑意,朝十四号伸出了手:“跟我走吧。”

“啊?”

床头床边,一大一小双双发出疑惑。

林霜雁低眸道:“医者难自医,渡人难渡己。这些你应该还不太明白,不过你很清醒,也很聪明。既然要学医的话,眼下不是有一条最快最好的路?我倒想看看,你会成为什么样的医生。”

“双木成林,学医之路需坚韧不拔、不屈不挠,你性子坚毅,林毅?唔......木毅——”

这是十四号第一次听林霜雁说这么多话,她将指尖放在下巴来回揣摩,像是在给自己捏人造物的成果冠以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你天生桃花面,不笑时都貌似在笑,既然这样,就取一个笑字。”

“叫木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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