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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毅笑侥幸地想:真好,这舅舅不是亲的。

-----正文-----

G市第一人民医院。

病床上隆起一道男人的身形,被子随着呼吸呈现平稳舒缓的起伏,夜光透过窗口,隐约照亮林嘉彦俊逸的轮廓,岁月善待‍‎‍‎‌美‍‌人‎‌,时光在他脸上印下道道细痕,却只能让他看起来更有滋味。床前,一道修长黑影悄然无息地落下,从床尾慢慢站起,一对危险的眼睛盯着床上熟睡的人,目光如炬。

不速之客似乎惊扰了他的好梦,林嘉彦眉心拧在一起,睡梦中嘟囔着什么。

木毅笑的五指在黑夜中猛然绽开,伸向男人打结的眉心,指尖在触碰到肌肤的前一瞬僵滞,床上那人眼皮沉阖,神色舒张,噩梦似乎褪去,转而陷入更深的梦境。

木毅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男人身上的被子温柔地捻了捻,他轻轻坐在病床旁,鼻息间是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让他奔波已久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息。

他五岁牵上林霜雁的手离开那个穷破的乡镇,来到G市的林家,起先住在林霜雁的院子里。虽说是林霜雁领养他,却不过是在林家多添一副碗筷而已,林霜雁年纪轻轻便被人敬称教授,每日都在医院和生物局两班跑,极少回家。

等到林霜雁发现自己要在基因生物领域一展宏图之后,她所有起居都在实验室,她对她所擅长的领域有着着魔一般的痴狂和文曲星下凡似的天赋,所作出的成功项目对林海药业集团乃至业界发展都有巨大推动,这也使她的名字界内上升到了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度。那时,对林家的旁系来说,木毅笑仅是林家姐弟捡来的一个有几分长相的小狗,等到木毅笑不负所望地在学业方面展现了他惊人的学习能力,有关继承和血脉的风声才在暗处涌动。

木毅笑发誓,他对林家那些数不清的家业没有任何兴趣,他只希望有一个地方能吃饱饭,有一个地方能睡暖觉,他能学习,并且成为一个医生,这样就好了。

起初,整蛊木毅笑的那些林家小辈吃了不少苦头,他们没有料到这个身板和年纪比他们都要小的孩子竟然这么聪明,在暗地欺凌方面竟从未占过上风,反而被木毅笑耍得团团转,看着木毅笑朝众人露出一个看起来毫无伤害性的笑容,这让他们更加坚信木毅笑是一个祸害,是一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狡诈小孩——木毅笑几乎没朋友。

而后,他们终于坐不住了,发现背后暗戳戳攻击他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设法使诈的陷阱又时常把自己搭进去,于是几个孩子决定来一场直接的、明面上的霸凌——用拳头。虽然被木毅笑侥幸躲过几次,但他们终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抓住了这个外姓野狗,小辈们把木毅笑团团围起来,来回推搡这个瘦弱的男孩,直到他哐当一声跌落在水池里,连同包里常背的基本药科书都被浸得湿透。

大家正打算笑他落魄,怎想在木毅笑身上看见了他前所未有的凶悍神色,几人被唬得踟蹰不前,木毅笑猛然从水池爬起,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辈,拳头高高扬起,眨眼间就要揍上那人的鼻梁骨——

那人煞时又惊又惧地大喊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我妈!”

电光火石间,木毅笑的拳头落在距离他鼻端的零点零一米处,那人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发觉木毅笑眼底藏着一种他读不懂猜不透的笑意,旋即感到右手腕一紧,被人不由分说地往前牵起,并且往上扬——嗯??

‘扑通!’

在场的几人都明明白白地看见,男孩的手掌扇在木毅笑的面颊上,扇的木毅笑一个踉跄,又一次跌落在水池里。

林家小辈:???

木毅笑半身都撑在池边,发丝上淋落些许水珠,白衬衣被濡湿透出内里些许肉色,黑筒裤更是顺着水液勾勒出木毅笑清瘦的腿型,要命的是,他面颊苍白,睫毛轻轻抖动,眼底骤然凝聚出一阵湿淋淋的水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欺负,配合着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了如落水小狗般地一声委屈又可怜的“呜......”

若说方才大家被木毅笑的凶样慎得一时晃神,眼下便是真的被吓到了,不是,哥们京剧变脸玩得也没有你溜啊!等等,你真哭了啊?

男孩明显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看自己如同被魔力掌控过的手掌,再看着上演出水芙蓉的木毅笑,语气慌乱:“等等!我不是、我没有......啊?等等??”

“你们在干什么!!”几个孩子的身后猝然炸出一道石破天惊的训斥,炸得这几个半大孩子浑身一抖,转过身去,赫然是林家老爷和几个身份不凡的贵客进院子游园赏花,林家几个长辈协同随往,瞥见此景,均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木毅笑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木毅笑哭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人都听见,几个霸凌孩子的家长脸色便在这哭声中变得怪异起来,‘扇人’巴掌的那个男孩如被雷劈震在原地,整个人彻底呆了。

林嘉彦仿若旋风冲上前来,将木毅笑从水中捞起,一边拧他身上湿漉漉的衣物,一边将外衣卸了披在木毅笑身上,做完这一切,他将木毅笑往怀中一按,林嘉彦身上常年有一股中药熏酿的味道,木毅笑脑袋抵在他腹部,看不清林嘉彦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蕴含着少有的愠怒与严厉:“孩子浑身湿透了,我带他先回去,恕不能陪,择日再会吧。”

被木毅笑驴了一道的男孩母亲也冲上前来,揪着男孩的耳朵气急败坏道:“你这死孩子,什么时候还学会打人了?赶紧跟我回去!”

那男孩欲哭无泪:“妈!疼!我不是......他抓着我的手打的......疼疼!我没打他啊......是他自己......!”

几个孩子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瞬间蔫了,一边暗声道‘完了’‘完了’,一边垂头丧气地回自家院里去了。

事后这事还在林家正厅开了会,旁系指责林嘉彦多少不给亲人情分,在贵客面前,竟念着一个领养来的孩子公然甩脸色。林嘉彦面寒似铁,哐然一声泼了手上的茶,在满座惊呼中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外人?在这家里吃饭的谁是外人?!他是我外甥,我是他舅舅!你多大的人了,自家孩子都管教不好,反倒还来管我了!小笑来我们家数些日子,哪天不是听话懂事,犯过什么大错没有?谁家小孩尽沾些欺软怕硬的匪气,到底是谁叫人看笑话!”

旁系被林嘉彦劈头盖脸一顿训得瞠目结舌,半天支吾不出一个字来。林嘉彦生时遇难,命短多病,身板也是看着弱不禁风的,林老爷子由此最疼他。林嘉彦日常待人多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唯独对他姐的事情有另一份模样,木毅笑是林霜雁领进门的孩子,都说林霜雁是林嘉彦的底线,谁要是不长眼的犯了边界,林小爷转瞬就能变脸,跟换了芯子似地,泼辣凶残甚可止孩啼。

林嘉彦半天不说一个脏字,却句句在理,字字珠玑,一连串的气骂得整个饭桌上大气都不敢出,等他骂完了,像是气急攻心,猛地弯腰咳了好几声,咳得林老爷子看得一阵着急。林嘉彦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砸,环视了一圈林家人道:“我话就放在这里,往后谁敢欺负笑小子,就是欺负我,谁敢说他一个不字,就是说我的不好!若是让我抓到你们背地里给小笑使绊子,别怪我不客气!”

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圈亲戚面面相觑。

木毅笑也收到了由林嘉彦代领林霜雁在生物局寄来的一封信:

亲爱的小笑,近来还好吗?

听说你测试拿了满分,成绩优异,你果然是个很棒的孩子,我没看错。

听嘉彦说你受了欺负,他很生气,帮你讨了公道,我将你带回林家,却没有尽一个抚养人该有的责任,十分抱歉。往后你便在嘉彦的院子里住,我吩咐了他,他能照顾好你。林姑林婶那些事情,我也跟她们讲了,不会再找你麻烦。

听嘉彦说,他们说你是外姓种,借此辱你,是我意想不到的,若要怪罪,就请怪罪我吧。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何给你起姓‘木’字,并不是你配不上‘林’这个姓氏。我从出生起,有很多事情就已经定了,因为我姓林,我从未认为‘林’姓或是诞于这个宗门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情。我不希望‘林’姓成为束缚你的枷锁,我希望你拥有自由,拥有选择离开和留下的权利。我希望你能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我希望你成为向天展翅高飞的雁,而不是困在笼中的小雀。

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生物局的项目还在研发阶段,我过的很好,勿念。

霜雁

简短的半页信纸,字迹工整、端秀,木毅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本想妥善地叠好藏起来,却被林嘉彦大喇喇地要走,更加妥善地拿相框裱了起来。

木毅笑:“......”

自那之后他被接进了林嘉彦的院子住,日子也逐渐好转了起来。听闻林嘉彦在饭桌上这般偏袒自己的事迹之后,木毅笑心中一暖,百般纠结后难为情地开始喊林嘉彦舅舅,却被林嘉彦伸出一指警示道:“喊我舅舅可以,可不能喊我姐‘妈’,我姐现在还年轻着呢,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还是要叫她‘仙女姐姐’,懂吗?”

木毅笑哭笑不得,点头说好。

林嘉彦不常出门,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雨天对弈,晴日钓鱼,木毅笑帮林嘉彦早起煎药,林嘉彦偶尔会指点木毅笑学习一二,为他答疑解惑。

日子一长,木毅笑难掩心中困惑,对他说道:“舅舅,你懂这么多知识,为什么不做一名医生......?”虽然知道林嘉彦有旧疾缠身,但他对医疗知识的储备程度,完全不是‘感兴趣’可以达成的,木毅笑隐约觉得,林嘉彦是希望做一名医生的。

林嘉彦浅浅一笑:“我握不了手术刀。”

木毅笑一怔:“为什么?”

林嘉彦找来一把手术刀,给木毅笑示范道,“你看。”

他的手苍白清瘦,每处指节都长得均匀好看,握着手术刀的指尖却轻微发抖,就算没有受外力刺激,那抖动只会愈演愈烈,不会停止。

“......”木毅笑怔愣。

林嘉彦露出一个似是遗憾又有些释然的笑容,“看吧,我是没有办法成为医生的。”

木毅笑直勾勾地盯着林嘉彦的手,神使鬼差地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指节弯曲半环住林嘉彦的手腕,那病况般的抖动终于在木毅笑外力的施压下,四平八稳地停在了半空中。

林嘉彦:“?”

木毅笑平常不是汗多的人,掌纹在触碰到那冰凉凉地充满骨感地手背的时候,仿佛在火上燎了一遭,掌心瞬间变得又烫又湿。木毅笑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后猛地将手一收,胸膛中压着的那颗心难以言喻地乱蹿起来,他仿佛做错事般又惊又乱,看向林嘉彦的眼睛霎时间瞪大了。

林嘉彦不明所以:“怎么了?”

“不、没有,没事。”心脏突突地发出警报,木毅笑并不是不理解这种心跳超频的感觉,而是不懂自己为何会对林嘉彦有这种感觉,他们年龄相差甚大,又是同性,木毅笑当下只能掩饰道:“你看,我抓住你的手,你就不抖了。”

“哈哈,是啊。”

林家孩子们年龄见长,幼时的矛盾也随风化解,有同辈跟木毅笑聊道,悻悻地说:“林小叔其实挺好的,就是生气起来太可怕了。”

“是吗?”木毅笑轻轻一笑,“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

日子本该在这种过于早熟、过于朦胧、来回拉扯着木毅笑内心的悸动中往下走去,林霜雁的婚事却像一道晴天霹雳,将林嘉彦轰得天旋地转、五雷轰顶。

那时林嘉彦甚至在林老爷子的院子吵了几个小时,连喝了四壶冷茶,一是认为自己的姐姐不同一般女子不必过早谈婚论嫁,林家这般做法没有尊重他姐姐的个人意愿,是对新时代女性的剥削,是封建残余,应该剔除。二是认为那宋家小子猪狗不如,即便他家富可敌国,听闻他本人长得丰神俊朗,也改变不了林嘉彦单听他名字就认定他是个草包的事实,根本配不上自己美若天仙的亲姐姐。

然而宋林两家联姻是一码事,林老爷子宠爱林嘉彦又是另一码事,尽管林嘉彦为此抗议三天没吃饭把自己饿晕过去,林霜雁还是跟宋慎独订了婚。

等林嘉彦饿晕再幽幽转醒,流着泪得知姐姐已经上了宋家的贼船,他一边对着满桌佳肴大快朵颐,一边转手在怀里摸出一个写着宋慎独名字的纸扎小人,吩咐木毅笑给他拿套针灸用的针具来,他要给宋慎独这小子赛博开颅。

不过多时,宋安呱啦一声落地了。

在林霜雁怀孕这段时间,林嘉彦整个人处于一种哀默大于心死的状态,等到宋安满月酒的时候才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外甥,发觉小家伙长得像妈后心情略微好了一点点。木毅笑也是第一次看到宋安,小宋安奶呼呼地躺在婴儿车里,像个奶白的糍粑团一般,提溜着两颗跟葡萄一样大的眼珠子,人多的时候也不哭闹,安静又仔细地打量着观察他的大人。

见到木毅笑的时候,小宋安一直盯着他看,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了好几分钟,像是在做着无声的较量,林嘉彦过来摇摇婴儿车上的玩具铃说:“这是你弟弟。”

弟弟吗?

自从林霜雁怀孕后,木毅笑在林家的身份就特殊了起来,他毕竟是领养来的孩子,又没有像宋安父亲那样强大的背景,有人说林霜雁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把木毅笑抛弃。木毅笑只能更加努力的学习,但他自始至终从未开口叫过林霜雁一声‘妈妈’,这个孩子却能轻而易举地拥有喊她母亲的权利。

没关系,虽然他不能喊林霜雁‘妈妈’,但他有舅舅就够了。

木毅笑看着小宋安像团奶块的身体,脆弱、漂亮、精致,从出生开始就能拥有无限大无限多的爱,他甚至不需要好好学习,证明自身的价值,就可以无条件地拥有许多自己望尘莫及的东西。

这样的家伙,是他的弟弟。

谁会承认啊?

木毅笑心中闷闷的,见小宋安还在认真地盯着他看,他将手指别上鼻梁,眯起眼睛,吐出舌头,罕见地做了一个幼稚的举动,他朝小宋安做了一个鬼脸。

宋安:“?”

小宋安看着木毅笑的眼睛眨也不眨,疑惑地一歪脑袋,脸颊的肉被挤到一边,嘴唇被动作挤成一个三角形,从口中赫然流出一道白色的奶渍来。

木毅笑:“!!!”怎么漏奶了!

木毅笑手忙脚乱地找照顾小宋安的婴儿湿巾,把宋安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见这尊金佛跟最初一样干干净净,算是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

“弟弟看起来笨笨的,一点也不聪明。”

“他像姐姐的话,肯定智商也是出类拔萃的。”林嘉彦评价道:“如果是像他爸爸,那我估计也是个草包。”

时光飞逝,宋安一点点地长大,木毅笑为了更加精进学业,很少再见这个弟弟。那时,他每天二十四小时要学习十八个小时,木毅笑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仿佛他只要停止学习的节奏,人生就会陷入一滩死水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证明什么,明明没有人给他设置门栏,也没有人对他赋予期待。只有林嘉彦偶尔会来看他,劝他不要学坏了脑子。

在这般摇曳的囚境中,木毅笑发觉自己爱上了林嘉彦。

那是爱吗?

如果说,在看到林嘉彦因病缠身痛苦不已的时候,他的心也像揪起来一样疼,并且想替他分担那一份痛苦;如果说,他偶尔也幻想自己变得十分强大,能够长得比林嘉彦更高、更壮的时候;如果说,雨天林嘉彦撑伞踏星而归,他甚至会开始嫉妒自己不是那把伞的时候——好吧,他就是喜欢他舅舅。

木毅笑侥幸地想:真好,这舅舅不是亲的。

要不然他们违背性别,违背年龄,还要再违背血缘的话,真的挺造孽的。

就在木毅笑幻想着他终日会飞黄腾达并且八抬大轿迎娶他舅舅的时候,林霜雁死在了实验室里,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异变下。宋安身下的黑鳞恍若黑色的寒海翻滚,深深的绝望吞噬了往昔的一切温情,大厦倾塌,炼狱席卷了人间。

林嘉彦竟然疯了。

“他出生的时候不止气短,脑袋也受了损,天天吊着药的,本来精神就有问题,你见过一个人活着完全是依靠另一个人么?”

男人迅速削瘦了下去,脸颊上的肉往下塌陷,他的脸上呈现出青白的死色,目光也开始变得浑浊不清。他的病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对弑姐仇人的怨恨达到了一种分不清现实与虚拟的顶峰,他想徒手掐死宋安,更恨宋慎独,见谁都觉得有人要害他的姐姐,林霜雁下葬那天,他在坟前一直哭。

“姐姐,你不是说要治好我的病?”

“可是我的病还没有治好,你为什么就先走了?”

“我都说了不要嫁给宋家,为什么?为什么逼她去联姻,为什么逼她!为什么逼她!”

“没有宋慎独,没有那个杂种,我姐姐根本就不会死!”

“呕——”男人的胸膛忽起忽落,指甲在坟土上挖出深深浅浅的十指坑,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气结,一股又咸又腥的热液从喉咙眼里涌出,林嘉彦喷出满口鲜血!

“舅舅!!”

“嘉彦!”

“林少爷!”

“快送人去医院!”

周遭大乱,木毅笑身穿丧服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呆愣地站立,彼时十三岁,他跟着林霜雁进林海生物局学习,目睹了惨案发生的全部过程。回想起林教授同他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清晨,女人说:“我想要新种计划成功,确有一点私心,若是能实现‘无病无疾’的愿景,嘉彦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出门,不用天天再喝药了。”

新种计划能顺利执行,全靠林霜雁同宋慎独联姻,林海得到了宋家资金的支持。然而这个付出了一切——婚姻、爱情、时间与身体的女人,却在无时无刻地想尽办法让别人得到自由,让她的弟弟自由,让她的养子自由,她考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

她仿佛陷进漩涡里的溺水者,却在最后关头用力气推了别人一把。

然而事与愿违,新种计划没有救下任何人。

..

晨曦从窗外洒下和煦的光,林嘉彦在睡梦中缓缓转醒。

他睡眼惺忪,略显疑惑地看向床侧,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但被褥和床垫的痕迹,隐约昭示着有人来过。

林嘉彦微微偏头,环视着整个病房,只有他一个人。

“......”他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他没忘记每日起床必做的第一件事。

他拿起床柜上林霜雁的照片,用绢布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手指滑过林霜雁的脸颊,似乎她还在他身边。

将照片放置原位时,林嘉彦才注意到花瓶里的花被人调换了,冬日暖阳下难得一见的小雏菊,花瓣上还匍匐着新鲜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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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笑笑对程淼淼下手了,因为明明是精神病但看起来像正常人的类型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啊(舅舅!)

程天启错付了,好耶!

小雏菊的花语是:快乐、离别和藏在心底的爱,是送给暗恋的人的花喔~不过笑笑没有圆子,这个花也是他偷的(真的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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