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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正文-----

徐艾呆呆地看着我。良久,哐当一声,斧子掉到了地上。他爬上床,就像我们在楼上的房间里那样,侧躺在我身边,紧紧抱住我。

我的演技应该算是成功了。我暗自松了口气,旋即肩头沾上了一片濡湿。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徐艾把头埋进我的肩窝,流淌的眼泪和温热的吐息弄得我肩上有点痒,“我受够了。”

我也是,我在心里叹气。莫名其妙喜欢上一个男人,莫名其妙上了床,还莫名其妙差点被砍头,我也受够了。

“你不会觉得我疯了吗?”徐艾问。

你当然疯了,我心想,嘴上却安抚道:“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一下子很难接受,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撒谎,我相信你。”

“你真的会陪着我吗?永远不离开我?”

徐艾抬起头,脸上泪痕斑斑,眼皮都肿起来了,完全没有一个变态杀手的气势。他望着我,一双眼睛像被水濯净的玉石那样清澈发亮。

我立刻编好了台词,迎着他充满希冀的目光,却鬼使神差地迟疑了一秒,才应道:“会的,除非他回来了,或者哪天你不需要我了。”

“你真好。”徐艾笑了下,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似乎完全没发现我在撒谎。而我呢,仿佛一个良心未泯的骗子,心里像被猫挠了似的七上八下。

我可是被这个人下套囚禁,还险些被夺走性命,相比之下我为了保命扯几句谎根本不算过分。可是为什么呢?看到他伤心会觉得可怜,在许下虚假诺言的那一刻,会因为辜负他的愿望而于心不忍。

糟了,我心里一沉。搞不好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只是演戏而已。

徐艾去那堆杂物里找出一把剪刀,又找到手铐的钥匙,松开了我身上的束缚。

恢复了自由身,我也没有立马反抗的意图。一是药效没过,我的身体比棉花硬不了多少。此外我心绪很乱,意识到自己仍放不下这个疯子令我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原本我打算先稳住徐艾的情绪,抓住机会报警或逃跑,把掌握到的信息向警方和盘托出。如果计划顺利,徐艾最终的归宿不是作为连环杀手去见阎王,就是被关在精神病院了却余生。

可是现在……他温暖的身躯紧挨着我,满心信任地抱着我,让我联想到冬天里抱着坚果的松鼠,而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

说到底,我没什么能证明他是杀人犯的证据。那把带血的斧子也许能算吧,但谁知道那是人血还是什么动物的血,搞不好是锈迹呢。最可靠的推测是,这一切都是徐艾的臆想,他只是脑子坏掉了,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过几天我要回西台市了,”打定主意后我不再纠结,问徐艾,“你和我一起去吧?”

“要离开这里?”

“我觉得换一个新的环境对你有好处。反正要是乔松音回来了,他会想办法找到你吧?”

等在西台市安顿下来了,得找机会带他去精神科做个检查,看能不能治好。不过现在没必要提这茬。

徐艾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过了很久,他轻声道:“好,我们一起走。”

雨越来越大,以势必把整个世界冲毁的气势滂沱而下。密密匝匝的雨点敲击着窗户,让人担心下一秒玻璃会碎掉,雨水会灌入,将这间地下室变成汪洋,而这张床是洪水中唯一一只方舟,将载着我们安稳度过这个凶险的夜晚。

我搂着徐艾,一种奇异的安宁笼罩着我们。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我们都有些昏昏欲睡。

将我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拖出来的,是一个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我以为徐艾走了,因为那混杂在雨声中的声响与他下楼时踩在木阶梯上的咯吱声很像。一步一停,声音响起,消失,再响起,缓慢而有节奏。

我惊醒过来,臂弯传来令人安心的重量和温度。我转过头,看见徐艾枕着我的胳膊,睡得很香。

他的睫毛还沾着水迹,被他胡乱擦拭弄得乱七八糟,像炸毛的刷子,看着可怜又好笑。我伸出手指,想要抚顺,却起了点逗弄的心思,结果玩得更乱了。

徐艾撑开朦胧的睡眼,看清是我在捣乱之后,不满地嘟哝了几声,脸朝下扎进我的颈窝,只留给我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我不禁莞尔,由平躺改为侧向他,一手揽住他的腰,这样更方便我们相拥。就这样,由于姿势的转换,我面朝楼梯那面墙,某样东西随之进入了我的视野。

那是什么?我骤然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

一个奇怪的东西站在楼梯口,看上去像商场里的男性人体模型。它正面朝着我们,没有头,穿着黑色毛衣和深蓝色牛仔裤,赤着脚。不知是太破旧还是设计者的恶趣味,衣服破了好几处,腰部、膝盖、手肘的布料都成了破布条,而且看起来脏兮兮的。

起初的一刹,我以为那是徐艾的收藏品,就像那颗人偶头颅一样。但很快我意识到不对劲,我记得屋里一开始并没有这个东西,它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它脚边有几滩不规则的痕迹,比周围水泥地的颜色更深。就在我观察的期间,那几圈痕迹似乎越洇越大。

水迹?为什么它会浑身湿淋淋的,好像刚从屋外的瓢泼大雨里蹚过来似的。难道有人趁着我们睡着,把这玩意搬了过来?想到方才半睡半醒间的足音,我打了个激灵,霎时睡意全无。

我撑起上半身,环视房间,没发现可疑的身影,这儿也没有可供藏身的角落。我正准备叫醒徐艾,提醒他可能有入侵者,却被下一秒映入眼中的景象吓到血液瞬间凝固了。

它动了。

当它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怀疑自己因为太累才会出现幻觉。但不给我自我欺骗的机会,它利落地摆动手臂,抬腿,落脚,又前进了一步。水从它身上滴落,在身后连成两条稀稀拉拉的痕迹。

在它的脖子上方,原本应该是头的位置空无一物,但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它好像能看见,或者能以某种方式感知目标。因为它没有丝毫踌躇,以平稳从容的步伐带动那具无头的身躯,一步又一步,径直朝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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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废‎‌文‌‍‎‍没有“猎奇”的标签我感觉更适合标这个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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