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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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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笃笃笃——”

早上五点半,门外一阵敲门声。

莫近走过去,在门后沉声问了句:“谁?”

门后的人听到了他的话,似乎犹豫了会,但最终还是发出了声音:

“……是莫同学吗?”

“我是章玉的妈……母亲,我来接他回去。”

得到回答,莫近才打开了房门。门后的女人看着四十来岁,皮肤有点黝黑,穿着身薄薄的单衣和灯芯绒裤子,衣服领口还破了点线,头发只简单地束在脑后,其上零星点缀着几丝银色,一张脸上满布风霜,倒是那双眼睛,虽然很明显有点紧张,但看着却隐隐有点熟悉的样子。

她眼神着急地想试探着往里看,讪讪地笑着问:

“……你好,是莫同学吧?”

莫近面无表情地朝她点头。

吴霜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谢谢你帮忙啊,给你添麻烦了。”

“章玉在里面吗?他怎么样了?我马上接他回去。”

莫近收回打量的目光,只回头往里走。吴霜便小心跟在他后面,暗暗地观察了下酒店的环境,面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丝担忧。

这里应该很贵吧。

莫近把她引到床前,盯着床上躺着的章玉,“应该好些了吧。”他冷冷地回答。

吴霜朝他感激地点点头,只见章玉躺在那张很大的床上,身上盖了个雪白的被子,眼睛闭着,面色平静,一动不动的。

她赶紧绕过莫近上前,摸摸章玉的额头,喃喃道:“哎呀,还是有点烧啊。”

不免脸上又泛起担忧之色,“我一会儿带他去看看,估计就是感冒了,”她很难为情地朝莫近笑,“可能是昨天淋了雨了,我看他这几天都穿得挺薄的。”

莫近心里一动,主动指指床头柜上的东西,“让人送了点药,哪些能用,就带回去吧。”

吴霜循声望去,床边柜子上好大一个塑料袋,里面估计是放了不下几十盒药,把袋子撑得满满的。

“那不行不行……”吴霜朝他感激地笑,却也摆手,“你愿意帮忙看他这么久,还在学习上帮助他……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上次的事情也还得谢谢你。”

莫近看着她,只非常轻地笑了下。

“我们也是昨天到了快十二点了,还没见到他回来,没办法只能骑了自行车去学校找。幸好保安室的领导愿意帮忙,给你们班主任打了电话,他才跟我们说明白了,说章玉在这呢。”

吴霜回忆起昨晚一夜的奔波,到现在也还是惊魂未定,“我把他叫醒带回家吧,谢谢你了,莫同学。”

说完她扫扫这里的环境,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小袋,解开缠在上面的带子,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这里……你花了多少钱?我临时出来,身上也没带多少……但也不能让你垫。你也还是学生,还让人上门给他看……唉,本来就是帮了大忙……”

莫近没说话,他只盯着吴霜看。看她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拿着钱的那只手,却攥得紧紧的。

话一说完,她又把另一只手放在章玉的头上,轻轻地、慢慢地拍着他的头发,却像在哄小孩睡觉一般。

“章玉、章玉,醒醒,回家了。”

“感冒了也不说。”

“……我们一会儿去打针。”

莫近收回目光,半晌才盯着她手里的塑料袋说了句不用,他没怎么花钱。

吴霜还要坚持,莫近笑了下,跟她说自己得回学校上课了,酒店到明天才退房,让她等章玉醒了再说吧。

然后就从窗边的桌子上拿走了个什么黑色的机器,开门走了。

到了学校,萧振还没来。

莫近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扔进包里,又从桌肚里掏出个手机,打开开机了,就跟萧振打电话:

“回学校没。”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还有点没睡醒,态度算不上多好:

“你他妈催什么催,睡觉呢。”

昨晚上两人闹了不愉快,虽然后面又因为章玉的事通了个电话,但显然萧振还是有点气不过。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跟你说的那个DV,你他妈拿了没?”

莫近沉默了下,才说拿走了。

“哦……”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翻了个身,又试探地说,“他家长没说什么吧?”

“没。”

那头的萧振犹豫了会,刚想张口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里头响着忙音,一看手机,电话早被挂了。

“操……”他把手机扔到被子上,又想起昨天晚上,本来正‌‎‍肏‍‎‎到兴头上呢,扔到地上的裤子里就有电话响。

他没理,结果后来又响了好几次,搞得他都想把手机给砸了,身下的梁青推推他让他去接下,说万一是有什么急事呢。他才骂骂咧咧地‍‌拔‎‍出‎‌‍来‌‎‎蹲在地上翻了半天,把手机掏出来一看,还他妈是个陌生号码。

也不知道是哪个见鬼的,他按了接听键就骂了几句,后来才听清好像是他们班的那个班主任,叫什么他忘了,只知道姓胡。

说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章玉晚上一直没回家,他家长叫门卫室打电话到了他那里问,萧振下午出教室前是跟他们班纪律委员打过招呼的,估计胡作建也打听过所以知道了,才把电话打过来。

萧振没好气地说:“莫近找他有事。要他补课什么的。我让他自己说,你把他家长电话给我报一个。”

他还正跟莫近生着气呢。

那头的胡作建却又跟他兜兜绕绕地说了一大圈场面话,口吻很客气地挂了,只说一会儿会再打过来。

萧振本来不想理他,结果他很快就又打过来,给了他一个号码,萧振才翻着白眼给酒店打了电话,转接了内线跟莫近说了这事。

他妈的,说起来,昨天下午莫近说要把章玉带出去玩,他那是真的期待啊。还他妈专门让人事先开了部DV放到隐蔽处,想弄个全程录像回头好好品品,结果昨晚上闹得有点不愉快,不仅没上成,他还把这事全他妈给忘了。

幸好后来跟莫近打完电话,他才想起来,赶紧又跟他回拨过去说了这事,还让他确认下录下来没有。之后搞到快三点才把梁青叫走了。

不过听莫近说,章玉发烧了?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脆的。

……

章玉晕晕乎乎跟着他妈从大门口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昨晚上后来的事情他都有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后来好像身边有点吵,有什么人一直在说着什么话,之后就有人把什么很苦的东西很粗暴地塞到自己嘴里,灌了水逼着咽下去了。

再醒来,就只剩他妈在他身旁站着,非常担心地看着他。

当时他妈问他,怎么感冒了,他也只说可能是这几天穿的薄了点,又淋了雨,没注意受凉了。

但是她却没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更没问为什么晚上逃课出了校门,还大晚上不回家。

他没想好该怎么跟他妈解释,而她竟然也没问。

从这条街缓慢地走出去,路上还有点湿,但索性雨已经停了。

今天是工作日,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却还挺多。可能是附近有个大学城,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挽着手逛街散步,或者背个包往前快步走着,看着都挺年轻的,表情也是轻松又坦然。

跟他完全不一样。

此时他的包难得地被他妈背在背上,看着有种很奇怪又很心酸的滑稽。他迷迷糊糊地跟着她走,听着她说一会儿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回去吧。

原来他爸昨晚上半夜敲了老胡的门,问他借了自行车,才跟他爸一块儿骑到学校去找他的。

“没办法,大晚上的,我们家那边的公交车都停了。”

吴霜笑笑,又担忧又柔和地看着他,“你现在烧也没退,还是别吹风了。车我锁在街口的,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拿。一会儿公交车到站了,我就带你去张婶的诊所里吊个水。之后我再坐车过来骑回去。”

章玉无言地跟着她,好多话他都想跟他妈说,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事情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妈,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如果他真的把这一切都跟她坦白,她会该怎么表现呢,会不会再也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了。

“你爸今天上午要赶火车去德清,他东西还没收拾好,从学校出来后,我就让他先走回去了。”吴霜把身上的包紧一紧,抬头看了看前方已经露出一角的公交车站,“昨晚上他是真的着急,跟你们学校门口的保安说了半天,人家才跟你们班主任打了电话。”

章玉一愣,胡老师?他爸还跟胡老师通电话了?

那他逃课的事……

想罢,他苦涩一笑,跟走在前面的他妈说:

“妈……对不起。”

吴霜一愣,回头对着他笑:“怎么了?”

章玉有点支支吾吾地说:“我昨天晚上没上晚自习,我跟同学……”

“哦,我知道,”吴霜叹了口气,“也是我们家没那个条件,还要你这么求别人。”

章玉有点云里雾里的,疑惑地“啊?”了一声。

吴霜心有亏欠地看着他,又叹了口气,“虽然晚上跟人一起去上辅导班也挺好的,我知道你学习努力,你们班主任说他之前也同意了……但是又是求人又是搭便车这种事,总归是不好。”她把章玉又往里拉了拉,面色有点尴尬,“更何况那个莫同学……他跟你不一样。”

章玉还是有点没听懂她的意思。

他头脑发晕地想,有钱人果然就是可以手脚通天啊。连把欺负他,都能说成是出去一起上辅导班了。

哈哈。他在心里苦笑。

这一病就是两天。

周五章玉还是早早起来背了书包去上学。三天都没去学校,他身边也没有课本,甚至之前莫近强行塞给他的那一摞辅导书,也被他很早之前就以卖废品的名义全给偷偷扔了。缺了这么久的课,他都得到了学校对着课本和资料自己补。

到了教室,他远远地就看到自己桌面上一堆白花花的试卷,还有几本发下来的练习册,有几张试卷斜斜地挂在桌沿,就差一阵风就要吹到地上去了。

他赶紧走过去一张一张地收拾,还把早就掉到了地上的那几张捡起来,一摞收拾好,坐下就准备找自己课本自学。

一摸桌肚,他才发现里面放了几个盒子。

他疑惑地拿出来一看,发现都是水性笔。

他的手抖了下,打开全倒出来,红色蓝色黑色,握起来有好大一把,都是新的。

他面上一凝,想把它们全都扔了,但手一伸,却又缓慢收回来。

他早上来的时候根本没买新的,没有笔,他连课都上不了。

更何况,自己的三支笔,就是被莫近给……

只好挑了三支跟自己的相同颜色的,其余的全部都又装好扔到旁边的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教室里才缓慢来了其他同学,章玉低着头忙着看书,浑然已忘了世事,写完第一张试卷时,收笔一抬头,才发现莫近已经来了。

他冷冷地靠在课桌上盯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笔盒上轻轻地摩挲着,似乎毫不在意,就像那天晚上的事根本就从未发生过一样。

章玉心里一恸,面无表情地又拿了一张试卷,垂下眼帘继续写。

一直到下午,他也没再跟莫近有哪怕那么一句对话,就连要出去上厕所,也是等到他出教室门了,他才出去的。

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对莫近是痛恨的。

任谁对这么一个压根没有人性的家伙,都是根本不可能有那么一丝丝好感的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章玉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他以后一定要像今天一样,再也不与莫近有哪怕任何一点交流。

即便他再欺负自己,那他也不会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了。

他在草稿纸上把周末的任务计划写好,整整齐齐地用尺子撕下来放进包的侧袋里,没写完的那几张试卷也叠好放进去,又收拾了几册课本和资料书,全部都收拾完毕后,身旁的那人还是没有任何要收拾东西走人的意思。

他也无言地坐在座位上,跟对方僵持着。

教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各自都说着话离开了,黑板上的时钟分针由八缓慢滑向九,莫近还是保持着那个低头摁手机的姿势没有动。

章玉直觉他可能又要欺负人,头皮一麻,赶紧背好书包站起来,踩着自己的椅子就要爬出去。

这时旁边的那个人才突然说话了:

“你妈是在你家附近的街上卖水果?”

章玉一怔,马上问他:“你要干什么?”

他知道,莫近平白无故问起这种事情,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莫近转头盯着他,“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常振街那边的好几排铺面,好像都是萧振他哥的。”

章玉僵在了原地。良久,他才吸了口气,恨恨地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无耻。”

“她们平时,是不是还要经常躲城管执法什么的。”莫近的语气依旧很淡。

一想到他的意思,章玉气得简直要发抖。他扑上去死死抓住莫近的衣领,咬着牙狠狠地说:“你想做什么都冲着我来,不要打扰她。”

说完他又缓缓松开手,手臂失重,一齐垂到桌面上,“……我求你。”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莫近冷冰冰地注视着他,显然他计划了几天的目的已经达成。

“可以。”那双薄唇毫无感情地开合着,“你下周就跟她说,你之后要住宿。”

住宿?意思是以后他就可以在学校里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了吗?

章玉的心沉下去,直到降到再也无法看到光的海底,但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已经四月了,学校不可能批准我的住宿申请的。”

对面的人却只笑着看他:

“如果你真想我在学校宿舍里‌‌‎肏‍‎‌‌‎你‌‎‎‌‍,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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