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玉一愣，扭头就要往酒店大门方向跑。

却一把被莫近拉住，他把漆黑的瞳孔对着他，连命令都是让人生寒的：

“跟着我。”

旁边偶尔走过的几个人，在看到来人是莫近之后，都朝他谦卑地低头一笑。章玉本来还想向他们求救，现在看来压根没有任何获救的希望。

他、以及他爸，就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偌大个酒店，整个汉宁，甚至是他们整个省，估计就没有人敢不从的。

章玉很讽刺地往极端想，刚刚莫近刻意缓下语气着重强调的什么“打响了第一炮”，别不是他能想到的最肮脏的那一种——

他现在这副劣根性，都是拜他那个正襟危坐的爸耳濡目染所赐。

他才突然想起来，莫近好像是独生子。听莫近的说法，萧振一家人应当是人口众多，像他们这种有钱有势的大家族，生得多那才是常态，倒是莫近，好像没听他提起过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还在想着，就已经被莫近塞进了电梯，他被莫近在金光闪闪的吊灯底下押着，被迫随着电梯往上。

章玉还是忍不住问了下：

“莫近，你是独生子吗？”

天晓得他为什么会把这种想法问出来。

倒是莫近愣了下。扣着章玉手腕的劲却减小了，“怎么这么问。”

章玉冷冷地说：“没有什么，我就问问。只是没听过你提到你有兄弟姐妹。”

“——我有个妹妹。”莫近脸色缓下来，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以前。以前有。”

章玉震惊地看着他，原来他也有个妹妹！但是又觉得他的表述有点奇怪，“……以前？”

“她死了。”莫近冷笑一声，“淹死的。”

章玉脑中一轰，才缓缓反应过来，原来他……他突然就想起年初一的时候，他看完烟花回家，在江边时莫近奇怪的举动。

怎么说呢，……原来如此啊。

“对不起……”章玉情不自禁地把自己被他扣住的手抬起来，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腕，“我也有妹妹，我知道……肯定不好受。”

莫近垂眸看他，电梯天顶上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光线把章玉的脸照得明朗又好看。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冷又有味道，里面竟然隐隐有种很少见的悲悯和柔和。

——看着有点温柔。

温柔？莫近一把推开他的手，脸上的线条冷硬，“谁他妈需要你同情。”他强迫自己直视着章玉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她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我早就记不清了。”

“更何况，她一出生，就把我妈带走了，”灯影之下，莫近的双眼犹如鬼魅，“哈哈，她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章玉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原来电视剧里的那种，豪门世家出疯子，辛秘狗血一箩筐，是真的。

可是即便如此，莫近把话说得那么胆寒那么绝情，章玉还是能感觉到，他应该很伤心。

至少当年的他一定很伤心。

他没再说什么，但刚刚在心里的疑问却有了答案：莫近不是天生就这样的。至少他爸不是。毕竟还能再生出来个妹妹不是。

电梯门缓缓打开，章玉被他拉着一路往前，很快弄开了个门又被他扯进去。章玉本想问问他，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难道此时不应当去楼下露个面，给人敬茶说些什么吉利话之类的吗。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人给吻住了。

唇舌交接间，彼此已然对对方的所有反应开始熟稔。

一吻毕，章玉离奇地发现，自己刚刚想呼救逃离的心竟然淡了下来。

在他还未细想时，对方已然把手从他的衬衫底下钻进去，霸道又面无表情地搓揉着，吻也在往下，很快把他领口的扣子全部给弄开了。

大片裸露肌肤之下，那双修长的手正在布料隐约处摩挲着自己的‍‍‌‌乳‌‌‍‎‍头‍‎。

章玉不敢再往下看了，他别开眼想缓下心来，却又被莫近掰过脸来：

“你又忘了。”

章玉只得继续盯着他，紧紧地、又冷冷地盯着他。

莫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牛仔裤给扒下来了，随手扔到地上，在柜子里挑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润滑液，扯开他的‎‌‎‍内‎‌‎‍裤‎‍‌‎就往臀缝里面挤。

章玉回头看着他的脸，好像这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莫近没有生气。

至少现在看来，他没有烦躁。

很快手指退去，一个炽热又膨大的东西挤进来，莫近用手架住他的一条腿，面对面的，搂住他的腰就要往里‎‍‌‌‍肏‍‌‌。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紧密了。

下身的撞击连续不断，耳边莫近急促的呼吸不断喷在他的颈部，两人紧贴的胸腹上下摩擦，发出骇人的高热。

他们的头也紧紧贴在一起，章玉的下巴甚至能感觉到莫近鬓边的发茬。扎得他下颚有点痒痒的。

他只能随着重力的作用，不断地落下又被他顶得身体往上。极度深入的‌‎‍‍抽‌‎‍‎插‌‎让他有点不能适应，但自尊告诉他不能张开嘴唇说出任何求饶的话。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还是在强迫自己。

很快这种贯穿‍‎被‎‍‌操‍‌‎弄到极致，章玉的喘息也开始忍不住溢出来，他只能用手抓紧莫近的腰和手臂，避免自己因浑身瘫软而摔下去。

莫近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冷着脸又往那个熟悉的地方顶，直弄得章玉好几次都颤抖得要摔下去。

他干脆一放手。

身后的力量消失，纵使章玉有再多力气，此时也再也站不稳，惊呼一声，就要摔下去。

莫近却又一把抱住他。

他的眼里，竟然有恶劣的笑意。

章玉冷冷地瞪着他，就被他整个抱进怀里，那条细长又均匀的腿，整整齐齐地被他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插入袭来，章玉只能紧紧扣住他的肩膀，视线在二人间不到十几厘米的距离内来回交织，纠缠成谁也分不清的乱麻。

搅弄之下，那里早已一片淋漓。

水声阵阵，却比以往哪一次都让章玉感到难堪：

莫近的眼里，有一个意乱情迷的、满脸通红的自己。

他真的为自己感到羞耻。

‎‍‌‌‍肏‍‌‌弄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对他的反应满意了，莫近才把他放下来，推到雪白的床上，揉捏着他刚刚在自己耳侧脖颈摩擦的那两条腿。

其实第一次看到章玉的双腿时，他便早有了这样的心思：

彼时章玉正被萧振扣在厕所欺负，被人扒下裤子强迫他撒尿。这种事情也就是萧振这种的直男能做得出来。如果是他，早就捆住章玉的‌‌‎‍阴‍‎茎‌‍‍‎‎，在他腿上用刀划出道道血痕来，直弄得他皮开肉绽求饶声连连，然后再‎‍‌‌‍肏‍‌‌到他浑身是血，躺在瓷砖地板上爬都爬不起来。

这样好看的东西，毁了才最好看。

曾经的他，确实一直也是这么操作的。

他承认，这条白生细长的腿，确实比他‎‍‌‌‍肏‍‌‌过的任何男人的都有味道。

章玉看着他一脸阴沉地搓揉着自己的大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迷离散去，只剩冷冷的思索：

莫近有个妹妹，但她应当在很久之前就溺水死了。他妈也在很久之前过世了。那他岂不是，只剩他爸一个亲人了。

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还在想着，莫近那双危险的眼就又逼了眼前：

“章玉，你又在勾引我。”

这句话就像个深水炸弹，一下子把章玉的思绪全部都给搅散了。他手足无措地反驳：

“我哪里有！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我恨不得……唔……”

莫近没理会他，已经又再度吻上了他的唇。

直到莫近又面对面地压住他再度进来，直到他把微凉的液体尽数灌到自己体内。

激情散去，在莫近逐渐平息的心跳声中，章玉听见他说：

“可惜我跟我妹的生日，就只差了三天。”

声音很冷，更狠。

三天？章玉咀嚼着他的话，三天前不就是星期四吗。

星期四。星期四？

他才想起来，星期四那天晚上，莫近莫名其妙地大半夜钻到他的被窝里，还一身戾气地，简直一点就着。

难怪。

“噗通、噗通——”

莫近的心跳彻底慢下来。原来那天是他妹妹生日，……也是他妈妈的忌日。

“噗通——噗通——”

他也挺可怜的。

暮色四合。章玉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来了。

他循着记忆往与江相反的方向走。记得今年年初，他当时为了来江边看烟花研究了下地图，这边附近的公交车站好像都在离江边隔一条街道的地方。

春日傍晚的风和煦温柔，章玉沿着马路非常缓慢地走了快二十分钟，才看到了远处的公交车站。

他心里一喜，舒下一口气，一摸口袋，才想起来今天出门根本就没带交通卡。

是啊，新华书店每次都是走路去的，他周末也基本不出远门，所以从来没带过这个东西。

那怎么办？走回家吗？

可是这里离家至少有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到明天学校上课了他都走不回去。

正六神无主之际，只听背后“滴滴”两声，近在咫尺的，把他吓了一跳。

“哟，这不章玉吗？你没去吃饭啊。”

章玉回头，萧振耀武扬威地坐在一辆敞篷跑车之内，手把在方向盘上，四仰八叉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他不是还没到十八岁吗？能开车？

章玉心里一阵疑惑。

见章玉一脸狐疑地盯着他，冷冷地没有任何反应，萧振咧着的嘴角就往下了，“操，你他妈给点反应成不？”他拍拍自己大红色的车门，“这可是我哥特意送的，帅吧？翻过年老子就能随便跑了。”

果然是违法驾驶。

章玉在心里唾弃一声，扭头就继续走。

“我操，章玉，你他妈就这么不给面子啊！”萧振在后面一边慢慢往前滑着，一边鬼叫，“你是不是回家，老子送送你？”

说实话，章玉肯定是心动的。但是一想到他既没有成年，也没有驾驶证，瞧他那个得瑟劲，指不定到哪条路上就得车毁人亡，他还是很爱惜自己这条贱命的。

“不用。谢谢。”章玉头也没回。

身后的萧振又是一顿操操操的。

他这人说话，好像没有脏话就根本连不成一整句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都已经快要到公交车站了，身后又突然有声音传来：

“章玉，你刚刚是不是又给莫近操了？”

章玉猛然回头，他以为萧振早就走了来着：“你说什么？！”

他的脸羞得通红，四下看了一眼，幸好路边的行人不是太多。

“他最近把你看得挺紧的。”萧振看着有点烦，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根烟点上，单手抽起来，“我真是操了，明明是老子先操的你，怎么到头来怎么让他给看上了。”

他把章玉的下半身打量几眼，面色不善，“你他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还让人专门说让老子别碰了。”

章玉一张脸上既有红色，也有白色，更有青色——为什么他们总是能这么风轻云淡地谈论这种根本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明明是他们理亏，但羞愤欲死的人却是自己。

真是一群衣冠禽兽。

“你他妈说话！”萧振终于怒了，见章玉一直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盯着他，一身白色的衬衫在晚风里飘飘荡荡的，袖口很宽大，风吹起来时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腰，下面的牛仔裤洗的发白，又贴身又薄的，勾勒着屁股和腿是真他妈好看。

就是不给操。

萧振气得把车一脚踩停，下来就要拉扯章玉。

章玉回过神来，挣扎着就要跑：“你干什么！这是大街上！”

他真的被这群纨绔公子要搞得有心理阴影了。

“你他妈上车！”萧振朝他狠狠地说。

章玉扭开头，“我不坐。”

夜风轻缓，吹出一阵他身上刚沐浴完的淡香，“连驾驶证都没有，我怕翻车死了……”

萧振一愣。

他气笑了，“就他妈这个原因？”他把章玉的脸掰过来，笑嘻嘻地说，“好说好说，我他妈把车停这不就成了，老子带你打车回去。”

说完，他又十分不满地啐了一口，“草他妈的莫近，操完你连送回家都不肯？”

“你饭吃了没？不会连饭也不管吧？”

章玉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萧振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把莫近的十八辈祖宗都给翻出来骂了一百遍。

章玉静默着，听着他那层出不穷的骂人花样，心里想着，要是学校考试是考脏话的话，他一定能得全年级第一。

很快萧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章玉连踢带推的弄上去了，关上门就问你们家住哪儿。

章玉反抗无能，只能说在建安钢材厂那边。

萧振复述一遍给司机，掏出手机就给人打电话：

“操，莫近，你他妈是真的无情无义，连安排人送一下都不安排的？”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淡，平静中透着一副冷漠，“我跟他说，让他等我回来。”

萧振一脸询问地看着章玉。

章玉沉默地不作声。

“哦……这样啊……他现在被我弄到出租车上了，老子帮你送回去。”

“啊呸，老子自己送他。”

他不满地又骂了莫近几句，继续说：

“我车放到钧豪外面的马路边上了，你他妈记得明天帮我开学校去。我二哥那里还有把钥匙。”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会儿，很淡地答应了。

“操，我还是要说你，你今天也太他妈没人性了，就知道自己爽了，人章玉……喂？喂喂？”

“操……”

显然对方已经挂了。

章玉冷眼听着他们好哥俩之间的对话，心里好笑：

果然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然后这个想法很快被萧振接下来跟他说的一番话给推翻：

“你他妈也是，这段时间还是少惹他。他每到这个时候就跟发了疯一样，你他妈还是少找点不痛快。”

这番话好生熟悉，熟悉到他以为时间穿越了一样。

……果然还是蛇鼠一窝、情比金坚。

“你没听刚刚他在上面的致辞。说的都他妈是些什么东西。唉……太他妈操蛋了。”

章玉其实有点想问问那些话具体都是些什么意思，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跟莫近从以前，到现在，再到以后，都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那关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