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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嫌弃莫近说话太过刻薄，陈湘推了他一把，把孩子推到离门远一点的空地上，对着章玉笑：

“章玉，你怎么在埔明啊？”

章玉跟过去解释，“我现在住这呢。”

“哦……也在埔明工作吗？”她的眼睛亮亮的。

章玉无言地点了点头。

但他问不出来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还，有个孩子。

见他一直也不说话，陈湘自顾自地解释，“我们今年回我爷爷家过年，我爷爷是埔明人，”她笑笑，看看莫近，又看看章玉，“莫宁，叫叔叔。”

她握着婴儿车里小孩的手，笑得非常和煦温柔。

是妈妈的笑。

章玉心里一刺，弯腰笑着对陈湘说：“他叫莫宁？”

“哪个宁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宁。”一旁沉着脸的莫近冷不丁地说了句。

章玉手一顿。

“叔叔……你好。”两岁的小孩说起话来还不怎么通顺，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抬头盯着章玉看，把章玉看得心里发毛。

“……你也好。”章玉朝他笑。

他……应该跟yang的女儿差不多大吧。

莫宁看到他笑，也朝他笑一下，脸颊上现个小酒窝。

章玉的笑容僵一下，马上恢复如初，站起来跟陈湘说：

“长得跟你……们真像。”

“没有没有，要是多像他爸一点就更好了，毕竟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是好多同学都给他塞纸条啊什么的，”陈湘继续笑，把手放在莫宁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一看就很爱他，“我儿子以后一定要比他爸强。”

“哈哈……”章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挺好的，一对璧人。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恍若隔世般惊醒，对着陈湘客套，“那……那我继续进去了，我今天还来说给我妹妹买点年货呢，买完就回去。也没想到在这遇到老同学，天有点冷，孩子老在外面吹风不好，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

陈湘当然也很顺他心地跟他道别了。

她一直，都是这么通情达理又温柔。

章玉跟他们招手再见，转身就进了塑料帘子后面，茫然地上了商场扶梯，直到一连转着圈坐到了五楼，他才想起来超市在地下负一层。

又找了个轿梯下来。

按电梯按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买完东西回到家，从电梯上去，一推开门，章晓晓正在客厅看电视。

章玉换完鞋，把手里一大包东西放在茶几上，跟她笑：

“妹，好多吃的，都给你们买的。”

章晓晓脸上有点惊喜，刚准备把手里的遥控器扔下来准备翻翻看看，却又生生忍住了，无所谓地撇撇嘴，从屁股后头的沙发上掏出个大手机，打开随便翻了几下，才跟章玉“嗯”了一声。

自从章玉回埔明后，她基本上都是这副态度。章玉知道，自从家里背上债务，她跟弟弟章实在家过的日子确实很不好。

他们跟着爷爷奶奶一块儿生活，直到章玉上大四那年，他爷爷奶奶身体实在不行了，他爸妈才回了老家，那个时候章玉才幡然醒悟，他自己边打工边养活自己很容易，但是他爸妈不行。

他们家还有两张没有劳动能力、只能吃饭的嘴。

所以他才在延毕的那一年里疯狂补修，找老师说情，最后好容易拿到了毕业证。

德清的事故，他爸固然有错，但是他后来的各种放纵与堕落，也是挺对不起妹妹和弟弟的。

现在想来，在北京和曼谷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竟然恍若隔世。

章玉主动把那一大堆塑料袋拆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对着章晓晓笑：“好多吃的。你不吃我先吃了。”

他小时候就老是这样逗她。

章晓晓白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很无聊。

把香蕉片放嘴里嚼几下，确实又甜又香，就是好像是油炸食品，不知道青春期女孩吃多了会不会不好，章玉尝了几片后又都把口子封起来了，怕它走风不脆了就不好吃了。

章晓晓在手机里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电视还放着都不看了，把手机屏幕横着一边看一边露出神秘微笑。

章玉很想参与一下，他也凑过去，问：

“看什么呢？我可以看吗？”

章晓晓把手机往自己的方向一收，不满地嘟囔：“明星。”

章玉一愣，他恍然想起来，好像他上高中的时候，确实很多女生都很喜欢明星，什么名字来着，都记不清了，总之都是外国的，一大堆俊男靓女。

“什么明星？我记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好多同学看这些。”章玉试图融入她的世界。

“xxx团。”章晓晓冷漠。

完全没听过。章玉有点尴尬。

章晓晓没理他了，扭过头继续看自己的团体偶像视频去了。

章玉只好去厨房，正好吴霜在洗肉，说是明天就炖上，后天除夕吃的时候就方便了，不用一做就做一整天。

她笑着把手里的肉、菜都放到高压锅里准备炖，章玉伸过手要帮忙，却又被她拒绝了，“你休息吧。不是刚从县里面回来，好好歇会。”

章玉跟她推让几下，还是没能成功，只好又返回客厅坐着，想起来取证的事情还没跟许主任汇报，赶紧又跟他编辑消息。

打电话就算了。他对电话恐惧。

正编辑着消息，门外就有声音，过一会儿章春来提着个塑料袋回来了，身上羽绒服拉链敞得大开，见到章玉回来了，也跟他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没去你们局里？”

章玉跟他说下午就去。

然后就听见章春来说：

“今天在路上遇到你大姑了。她也在埔明，她以前回家少，你肯定都不认识她了。”

哪个大姑？章玉确实不知道什么大姑。就连当年他妈打电话借钱时，也没听见说他有什么大姑。

见他不回复，章春来又笑，“她听说你也来埔明工作了，可开心哩，说是初三两家人一起出去吃个饭，就当是相互拜年了。”

章玉下意识就想拒绝，厨房里他妈突然探出头来，跟他爸一唱一和的，说很多年没见了，确实可以吃个饭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

以后他们的家都在埔明了，多个亲戚多条路。

章玉找不到理由反驳。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章实才回来了，抱着个篮球，满头大汗的，说是跟附近同学一块儿打球去了，身上的外套夹胳膊上，都没穿。

他今年上初二，长得比章玉还高点，几步闯进屋，才看到章玉也在，愣了愣，说：

“哥，你来了啊。”

“嗯。”章玉朝他笑。

他平时住分局给分配的单身宿舍。这套房子本来就是给他们一家四口买的，当时就没想过自己也会回来的事，所以就是普通两室加个小书房，刚好三个门洞，根本没有自己的地儿。

有时候他来了，太晚又不方便回宿舍，也会在客厅沙发上对付一夜。

一会儿吃完饭，他还得开车回局里，把材料放回去，这才算真的放假了。

很快上桌吃午饭，章春来把刚刚提回家的塑料袋摊在桌面上，就像在分享珍宝：“卤猪皮！快来尝尝！我好不容易从老城区那边的菜市场找到的。我记得小时候你们最喜欢吃了，是不是？啊，章玉？”

章玉看着猪皮，却愣愣地没动。

章春来主动给他夹了几筷子，自己也尝了一口，很满意地笑：

“哎呀，还是这个老味道。你也尝尝。”

章玉咬了一口，他低头笑着说：

“挺好吃的。我还记得，你还给我做过猪皮炖鸡加豆芽呢。”

章春来一摸脑袋，“有这回事吗？什么时候？我还会做这种菜，不可能吧。”

“嗯，我开玩笑的。”章玉对他轻轻地笑。

吃完饭他就出门下楼了，找到车就往分局开。

得在放假前把事都办完，不然整个年他估计都会提心吊胆的。

唉，说是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还是每天都不得安宁。

车开到分局外面，找了个远点的地方停下，章玉拿着材料就往门口走，一抬头，就看到写着桑虞分局的标牌旁边站了个人，他仔细一看，心就跳到了嗓子眼。

是莫近。

他怎么会来这里！

章玉浑身从头凉到了脚。

见到他来，莫近一步步走上前，步调幅度跟以前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

“下午还上班？”他问。

章玉冷着脸绕过他就走。

那人一把拉住他，笑道：“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吗。”

他竟然会笑。

这是章玉心里冒出来的头一个想法。

章玉甩开他的手，不想跟这个人费什么口舌。

他不是刚刚还跟老婆孩子一块儿逛商场吗。

现在又来搞回锅外遇？

“那个许强是你什么，你们科室主任吗。才是副科级吧。”

章玉顿住。回头狠狠地盯着他。

又是这老一套的东西。可惜无论任何时候，压到他身上都很管用。

谁叫他是一只任人踩任人碾的蝼蚁。

他真要出事了，家里一堆人都要遭殃。

操。

他在心里咒骂。

“行吧，你要干什么。”章玉捏着手里的材料，面色似乎极度坦然，“我把东西拿进去归个档，之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吧？”

似乎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莫近有一瞬间的发愣。

见他没回答，章玉只当是默认了，擦过他的肩膀就进去了。很快把事情处理好出来，走到分局大门边四处扫一眼，果然莫近在附近一个街角站着，好像在打电话。

见到他出来，他把手里的电话挂了，双手‍‎插‍‎‌‍‎进‌‎裤兜里，就往这边走过来。

章玉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个死物。

“去哪里？”他无所谓地说，又指指远处自己的车，“SUV，有点破，但空间挺足的，要在那‌‍‌‎‎肏‍‍‌‎我吗？”

莫近原本平静甚至有点享受的脸，逐渐冷下来。

章玉走几步到了自己车前，看着眸色深沉的莫近也一步步跟着走过来了，拉开车门，想了一会儿，神色依旧十分平静：

“你要想好。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你‌‍‌‎‎肏‍‍‌‎了别人，那就是出轨，挺对不起他们的。”

虽然他知道这是废话。

莫近只盯着他，什么也没说。

章玉冷笑一声，转过去上了驾驶室，“别他妈在单位门前让我丢人，”系上安全带，冷眼看着莫近上了后排，一看就是坐后面坐习惯了，“我开到个远点的地方再做。”

车一脚油门就窜出去，很快像疯了一样在马路上疾驰。好几次都快要撞上路边的护栏了，又被章玉一个急转救回来，甩到路上继续开。

莫近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摇晃的、章玉冷冷的眉眼。

他比十年前看起来成熟多了，下巴没有以前那么尖了，皮肤不再像高中时那么细嫩，没有遮得严严实实的校服，反而是一身非常有清冷韵味的高领白毛衣，那双眼晴和以前一模一样，又冷、又傲，又有味儿。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

一路无话，车发疯似的地疾驰到埔江边，章玉才一脚刹车，把车陷进沙地里，放倒座位，冷冰冰地看着他：

“做吧。”

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黑色大衣，黑色牛仔裤，高领白毛衣，秋裤，秋衣，‍‎‍‎‌内‎‍‌‍‌裤‍‎。

刚准备脱袜子，又抬头问他，“袜子要不要？我看他们好多人，都挺喜欢跟我穿袜子做的。”

话刚说完，就被后座的莫近一把按倒在皮垫上。他力气非常大，压得章玉根本起不过身来。

章玉挣扎一番，只能倔强地抬起头来，漠然地看着他，“莫近，‌‍‌‎‎肏‍‍‌‎过我的人，比你‌‍‌‎‎肏‍‍‌‎过的还多，”他始终面无表情，就像话里的主人公不是自己，“你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欺负我什么都不懂的资格。”

他仰着头看莫近，相比十年前，他身上偶尔还能见到的少年之气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沉冷，让人忍不住生出阵阵寒意。他肩背宽阔，腰身精瘦，那双眼睛更加锋利，再也像不了什么剑客，倒像亦正亦邪的反派角色。

这个被他打量的人，此时也在打量他，甚至比他的眸光更深刻。

把浑身赤裸的他看了好久，莫近才问道：

“章玉，你还好吗。”

章玉眉毛动一下，想都没想就接道：“挺好的。”

“你彻底消失的每一天，我都挺好的。”

“再也没有人天天‎‍强‎‍‎奸‍‌我了。”

压在背上的手劲突然又散了。他的手松开，人缓缓坐回去，怔忪片刻：“章玉，我不想让你变成这样的。”

“呵，”章玉嗤笑一声，慢慢爬到莫近的身边，伸手就要解他牛仔裤的腰带，手法显然已经十分纯熟，“莫大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仰起脖子，在莫近的耳边呵气如兰，整个上半身已经贴在了他的手臂上，胸前红粒摩擦着，与莫近只有一件衬衫之隔……肤色凝白，整个身体都是。

“我只是天生欠‌‍‌‎‎肏‍‍‌‎而已。”

说完，他就含住了莫近的嘴，含情脉脉的双眼就一直盯着他，就像所有他盯过的人一样，“‌‍‌‎‎肏‍‍‌‎我吧，干烂。”

下身已经在用自己的一只手‌‌‎‍套‎‌‍弄‎‌着了。

所有的男人，只要性取向为男，应该没有人能抵得住这种‎‍‎‌‌诱‍‌‎惑‎‎‍‌‍。

可是莫近依旧纹丝不动。他紧紧地盯着章玉的脸，深眸之中，好像有痛苦。

见他稳坐如钟，章玉又主动趴跪在他的面前，掰开臀瓣，将那个洞口完完全全地暴露、展示给他看。细白的手指开始往那个洞口处戳插，红色的软肉被他抠得肿胀，开始流出晶亮的液体来：

“我喜欢后入……因为这样就看不到‌‍‌‎‎肏‍‍‌‎我的人是谁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他想象成任何人……什么人都行……几个人都行……”

他喘出难耐的呼吸来。

等到扩张做得差不多了，他又趴在莫近身前，把刚刚解了一半的裤子全部扯开了，手摸上莫近早已发硬的东西，在上面柔滑地‌‌‎‍套‎‌‍弄‎‌。

“我没给你口过吧。”章玉朝他笑，是幅度最好看的那种笑脸，“可惜已经有好多人射到过我喉咙里了。”

他舔一舔红透的嘴唇，直勾勾地盯着莫近，“这里的第一次，也不是你的。”

然后他就低下头去，伸出粉红色舌头，要朝那个东西舔上去——

莫近突然动了。他一把拉住章玉的手，把他猛地扯起来，然后又紧紧地仰面按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他身上套，他穿一件，章玉脱掉，再穿一件，章玉又脱掉，直到发现根本穿不上，莫近才扣住了他的下巴，死死地捏住，吻住了他的唇。

蛮横的、掠夺的，攻城略地，把章玉吮吸得嘴皮发酸，大脑缺氧，发出的响亮声音，在这片有限的空间内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跟他最后一次吻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一吻毕，莫近放开他，冷冷地把所有的衣服全扔到他身上：

“不要……再这样了。”

就开门下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