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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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来人并不是佣人。
燕鸿雪大步流星一脚踹开房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刚穿好裤子,正在套衣服。且不说屋子里淫靡的气味,光是我身上的各种齿痕,我就没法儿解释。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了一秒钟,陆昊笙一阵旋风一样刮了进来,一把抓起我锅裹进被子里抱在怀中,满身戾气盯着燕鸿雪,声音冷到冰点让他滚出去。
燕鸿雪在一刹那的惊愕之后,眉眼弯起,唇角上扬,色若春晓之花,笑意吟吟地望着我和陆昊笙,声音里满是饶有兴致:“然然,这半个月,原来你不在G市,而是在和陆昊笙玩这个?”
我那一瞬间只有被朋友抓奸在床的尴尬和羞耻,铺天盖地把我淹没,根本不敢正眼看他。我瞠目结舌,无话可说,陆昊笙更不欲解释,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燕鸿雪。
正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正视燕鸿雪,所以我根本没看到那一瞬间他的伪装破裂之时,多少嫉恨愤怒从他眼底流露。
我只听到了他温和从容、甚至带有宛转笑意的声音。
燕鸿雪和陆昊笙出去了,在客厅不知道絮絮叨叨在说什么,我费劲巴拉地坐起来穿衣服。我觉得自己当时看起来肯定一脸倒霉相,一个男人被强奸过是什么样子,我无从想象,但反正应该就是很窝囊的样子。
我从来没想过同性之间存在任何可能性,对淫靡情事也基本一无所知。从小听的难听话也就是“婊子养的”“私生子”之类,但这恶意本身针对安之岚。安之岚其实也没有外界想的那么放荡不堪,她好香车、爱浮华,婚前婚后身边萦绕的男人如过江之鲫,但在风月情事上确实没什么特别可说的。和我爸在尔镇市隐居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妻子,回T市几个月就与薄魁之飞速成婚,我从来没见过她过不相关的男人假以辞色,所以我骨子里认为自己是个清白人家的子弟,以后一定会像我爸那样过上普通人该过的家庭生活。
陆昊笙就像一辆横冲直撞的渣土车,直接把我平静的生活碾得粉碎。
“然然。”
我坐在床边抬起头,燕鸿雪蹲下身,他平视着我,语气依旧是温和的:“这半个月你都在这里吗?”
我没好气说:“陆昊笙没跟你说清楚?”
燕鸿雪微微一笑:“我想听你自己来说。”
“都在。”我刚想提起和陆昊笙那个养伤的约定,转念想到这狗东西一个小时前才撕破脸违约,现在再提起来显得我极度愚蠢。再说我和燕鸿雪的关系还远没到需要和他详细交代的地步,遂含含糊糊带过:“陪他养伤。”
燕鸿雪的眼睛里冷光一闪而过,像湖面的波光那样锐利的闪了一下,但又好像是我的错觉,因为他语气依旧平静温和,甚至带有一丝惯常的笑意:“你也没回家,怕我去找你,所以跟我说在G市,却和宋敏敏说已经回来了?”
我骗了他半个月,多少有点心虚,敷衍地点了点头。
燕鸿雪的笑容又扩大了些,我想下床收拾行李,他抬手止住了我:“不急,然然,我先帮你清理上药。陆昊笙没戴套,你会发烧的。”
我眼里冒出的疑惑可能是太明显了,燕鸿雪没再解释,转身从外面拎起来两三支包装奇怪的药剂,带我去了浴室。他放好温水,我站在旁边有点坐立不安,因为夏天,我穿的衣服轻薄,我感觉到腿间黏黏糊糊,前后我和陆昊笙的精液在顺着裤管下淌,慢慢浸湿了我深色的裤子。
燕鸿雪看了我一眼,目光凝聚在我的裤子上,我不安地动了动,他没再说什么,指了指浴缸。我说:“你出去。”他人还在,我怎么都脱不了衣服。
“我教你清理。”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不会。”
我用力摇头。
“都是男人,你在顾忌什么。”他漫不经心道:“要么我只能让陆昊笙来。”
我权衡了一秒钟,干脆利落把衣服脱了。
燕鸿雪让我分开双腿躺下,他跨坐在浴缸上方,垂下眼睛看着我的下身。他的脸逆着灯光,眉目间垂落一片阴影,那双温和的眼睛明暗不定,其间有万千情绪闪动,但我一样也看不清楚。我下意识合了合腿,他条件反射般一把按住,然后察觉到自己动作太重,又抬头抚慰我:“没事,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把头低了低,在他面前一丝不挂,实在是让人很不好意思。
他一手按着我的腿,一手探出来,在我腿根被磨红的皮肤上微微摩挲,我蹙紧眉看着他。他伸出二指探入穴口,浴缸湿滑,我无从着力,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腰侧衣摆。燕鸿雪又仔细看了看我的神色,借着水波的润滑,慢慢地探入手指,在炽热的内部逡巡。我咬紧牙关,垂眸不语,只是喘息声微微波动,燕鸿雪却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探索。他的手指修长,中指大概是有笔茧,微微磨砺着娇软敏感的甬道,慢慢深入到那块说不得碰不得的软肉,我的尾椎骨酸软了一瞬间,腰立马就塌了下去。
燕鸿雪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飞快抬起眼睛瞥我一下,电光火石间我仿佛看见他的眼睛泛起冷厉尖锐的光芒,仿佛和陆昊笙如出一辙的、捕猎者的表情。但实在太快,我也没看清楚什么,他就转开了眼睛,双指更深地探了进去。我腰肢酸软,前端半死不活地抬起来,整个人脱力般下滑,全部支撑只有攥着他衣摆的双手。
他动作不停,我能感觉到随着他的手指摆弄,黏腻液体慢慢渗出,在清水间溶解。但是他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专往那块要命的地方逡巡,我别开脸低低抽气,喘息声在寂静的浴室里和水波声连成一片。燕鸿雪又看了我一眼,扶在我腿侧的手往前滑,圈住了我半抬不抬的性器,借着温水轻轻套弄起来。我眼前一片五光十色,来不及思考什么我忽略的事,也兴不起反抗他的念头,只是咬紧了嘴唇在他手里低低哼着,腰肢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满脑子都被情欲掌控。
后面的白浊引出来的同时,我的前面也释放了,我脱力般靠在浴缸里,额间睫毛全是汗珠。燕鸿雪垂下头,温热的呼吸拂在我面上,我有气无力看了他一眼。他眉毛乌黑、皮肤雪白,鼻梁挺拔秀气,整个人看起来如春风拂面。但现在颧骨浮起一片薄红,眼睛里涌起莫名的光泽,好似在专注研究着我的情绪,总之是我看不懂但下意识有点害怕的神态。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会亲下来,但他没有,他在我脸侧深深嗅了嗅,伸手拭去了我睫毛上挂着的汗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退出了浴室。他走以后,空气倏然寂静下来,我才发现刚刚喘息的,不止我一个人。
但我来不及的多想,休息了半分钟,稍微恢复些体力,连忙跳起来把自己洗刷干净,穿好衣服出去了。
客厅里陆昊笙和燕鸿雪相对而坐,我拎着行李箱放到门口,陆昊笙条件反射性动了动,看了燕鸿雪一眼,好像在顾忌什么,强行又坐了回去。我头也不抬地穿鞋,燕鸿雪随即起身,笑着说:“那我就带然然回去了。”
陆昊笙脸上是强烈的不甘,那种看护宝藏的恶龙活生生看着自己的珍宝被搬走、却又不得强加压抑的戾气。他咬牙向燕鸿雪:“你说到做到。”
燕鸿雪微微一笑。
陆昊笙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立马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冷冷看着他。他的表情也像结了冰一样,没好气地说:“躲什么!”
“我怕傻逼会传染。”我冷笑一声:“傻逼强奸犯。”
他好像又被我这一句话点燃了怒气,表情彻底冷下来,眼睛被戾气染得明亮逼人。他咬着牙说:“你尽管怨我,你以为你还会碰到什么好人?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他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我根本懒得再听一个字,扭头就走。燕鸿雪跟在我身后慢慢踱出,顺手带上了门。门刚关上,我就听到陆昊笙在里面狠狠踹了一脚,整层楼都震天响。
我一路飞快地走,冲出了小区,掏手机打车。燕鸿雪跟在我后面,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说:“回薄公馆。”
“开学以后呢?”他看着我:“你靠自己躲得开陆昊笙吗?开学就要高三了,你被这种腌臜事缠着,还能认真准备高考?”
我怔了一下,确实不可以。T市是直辖市,成璧高中更是高手如云,光是稳住现在的分数我就已经竭尽全力,如果陆昊笙铁了心要这么纠缠我,我真的没办法好好备考。但是高考是我现在全力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放开。
“搬来和我一起住。”燕鸿雪轻描淡写说:“我申请了双人宿舍,出入和你一起,他不敢明目张胆。”
第一瞬间我是想拒绝的,在此之间我和燕鸿雪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他和我不是一个阶层,我从来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我既然拉不下脸面去求薄灯,唯一的办法确实只剩下燕鸿雪的庇护。
我不能放弃T大。
半晌后,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薄公馆派了车给我运送行李,暑假期间成璧高中大门紧锁,但架不住燕家一个电话。燕鸿雪的宿舍在清静的小花园外,大家基本选择接送走读,申请宿舍的人少之又少,这一层楼看起来也就开了我们这一间。
我俩安置好东西,已经是下午一点。燕鸿雪看了看表,说:“走,给你过生日。”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倏然想起来,这个人和我同一天过生日。
“你家不给你置办?”我忍不住问他。
“置办什么?谁会记得?”他自嘲地笑了笑,拉着我出门。
我模模糊糊想起来宋敏敏的三言两语,她似乎提过,燕鸿雪的生母是产后大出血去世的,不到半年燕家就再娶了新妇。也因着这个缘由,燕鸿雪基本不过生日。
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他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摸了摸我的头说:“以后都过,和然然一起过。”
我没吭声。谁要和你一起过,考上T大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我不会掺和你们这个阶层的事,虽然你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我们在燕家会馆吃了一顿饭,然后在惯用的包间里休息。我累得不轻,吃完饭后有点低血糖,迷迷糊糊地躺在软榻上犯困,燕鸿雪轻轻挨了过来,把我慢慢抱进他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脊背,就像在摸猫或者什么宠物。我提不起劲和他计较,再说他的力道实在舒服,我在这抚摸中慢慢睡了过去。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不到两个周,陆昊笙就阴魂不散地出现了。我在对面空房间看见他堆砌的行李,一瞬间把他连着宿舍炸飞的心思都有了。
他却破天荒地没有凑过来,隔着走廊看着我,那双眼睛好似冰山下涌动的岩浆,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滔天的灼热,极其专注地凝视着我。我脊背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下意识退了一步,顺手把门甩上。陆昊笙用眼神把我上下剥光了,来回舔了个好几遍,虽然这话很怂,但是我是真的害怕了。
燕鸿雪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回来的次数变多了,我也基本不出宿舍,进出牢牢锁门,恨不得把自己锁进衣柜里生活。
但是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燕鸿雪前脚接了家里的电话出门,我买完晚饭回来,前脚刚飞速掏钥匙开门,后脚就被陆昊笙堵在门口。他直接踹开了房门,把我逼进去,反手带上门落锁。
大概是等待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我居然冷静了下来,极其平静地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抬手捏住我的脸,夜色里他琥珀色的眼睛像野兽的眼睛那样莹莹发亮,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的声音却是结了冰的冷:“我也想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三番两次折辱我,真不怕我跟你鱼死网破?你们这种天潢贵胄,不是向来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我嘲道。
他不说话,只是贴过来轻轻嗅我,那种本想撕咬入腹的贪婪接近,却被他剩余的理智强行克制,却显得他双眼更亮,仿佛有火光跳动。他好像在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又好像只是单纯贪婪我的味道,总之他靠近的瞬间我就脊背刺痛,危机感笼罩着我。
我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手心握着一把美工刀,这把刀我在身上揣了半个月,从他搬进来的那一天。他垂眸看着我,眼睛里热度稍稍冷却,我的眼睛里全是愤怒的光,我说:“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你不要逼人太甚。”
陆昊笙偏了偏头,仿佛是轻轻笑了一笑,但速度太快、天色太暗,我没看清。他灼热的亲吻落在我眉间,声音里竟然泛起了笑意:“你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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