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我所爱愿愿成真,无忧无恙,岁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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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指挥打了胜仗的主帅——当今陛下,作为宴上的主角,却没有在宴会上同将士们共品美酒。
从京城被叫到边境“挡酒”的秦昭微笑着接下了全体将士的共同敬酒——
整整一桶的烈酒。
每位将士在这只桶里倒了一点儿酒来表示对英明神武陛下亲信的尊敬。但奈何人多。
秦昭盯着自己抱着的一桶烈酒,在言语上恳切地表示了对将士们的谢意,以及对为陛下代酒的荣幸与对皇恩的感激不尽;在心里已经把当了皇帝的姓楚的混蛋问候了一千遍。
不,一万遍。
秦昭饮着酒,预备着一会儿给正在认真拆信的陛下来一刀。
让陛下感受一下将士们的热情。
秦昭没能实施“来一刀”的想法——酒是边塞特产的烈酒,入口辛辣。
陛下的亲信不胜酒力,喝完便醉倒在地上了。
偌大的帝帐里只坐着楚明允一个人,他遣走了环绕帝帐一圈的侍卫。
世誉给他寄了信。
他几乎是用要掰断自己双手的力量才克制住蠢蠢欲动着、想要拆信的双手。
世誉……
世誉……
世誉的信还附带了一个小小的布袋。
不看信,只看看布袋里的东西是可以的吧?
温柔乡!英雄冢。
温柔乡,英雄冢!
世誉……世誉……他的世誉……
他的天下。
他的独一无二的苏哥哥。
他的独一无二的天下。
楚明允的眼眶发红,小小梵白色布包里有十几块白玉色的糕点。
楚明允轻轻吹熄了帝帐里的二十一盏灯,只留下床前的第二十二盏。
十几块白玉色的糕点轻轻柔柔的放在床头。
楚明允俯下身子。
昏暗的灯光里,那十几块白玉色的糕点带上了点脂色。
恍恍惚惚的,楚明允的眼前仿若出现了深夜里微光下世誉的侧脸。
世誉的侧脸如最上等的白玉。
白玉无瑕。微光里的侧脸会带着一丝茫然的望向楚明允。
随即露出一个使没有阳光的沙漠里生出丛丛怒放鲜花的笑容。
他就像一个常年在黑暗中寻找神迹的旅人,无数次的失败里总有着像上天注定一般的希望。
他无数次在强烈的失望中强烈的希望着他会在有一天见到他的神明。
那一天在极度的缺水和长期的饥饿中,他望着沙漠里的星空。
死亡的时间缓缓来临,他还是想见到他的神明。
他的唯一的神明啊。
于是他的神明终于出现。
他的神明和他住在一起。
他总是不住的轻轻亲吻神明那完美的侧脸。
他很害怕离开他的神明。
那是他的神明啊。
可他亦不像旅人。
他亦是广大天下的帝王。
只有在无政事的闲暇与深夜,他是寻神明的旅人。
楚明允亲吻着那些糕点,像亲吻着世誉白玉似的侧脸。
又像轻轻挥手的告别。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之前从福江身边带走的那一包糕点,他早已吃完。
可是不管他怎么数,他的神明都不会降临他的身边。
这是深夜,却是有政事的深夜。
楚明允轻轻的咀嚼着那些白玉色的糕点。
很甜很甜。
就像河灯上的那句“愿我所爱无忧无恙,岁岁长安”。
惟愿我所爱愿愿成真,无忧无恙,岁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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