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给你们开开眼，叫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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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的海滩已许久没有过如此风平浪静了。

天边夕阳给海面铺上一层暖暖的金纱。少年腰间撩开金纱、淌过海水，每一步都极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只因他的怀里睡着一个人。海水洗去了血污，雪白的面容挂着晶莹的水珠，绝美异常。蓝色长发柔软地垂在水面。淡淡的余晖之中，一切不似俗物，美得令人心惊。

只这么一小会，他已在哪吒怀里昏沉地睡去了，淡淡的痛楚弥漫在眉眼间。海水渐行渐浅，露出血肉模糊的龙尾，无数的伤口里透着浅浅的金光，透露着他微弱的生命。水珠滴滴答答的，半透明的尾巴尖都细细打着颤。傍晚的海风微凉，他无意识地往哪吒怀里缩了缩身子，轻咳了一声。哪吒便把混天绫化为一面绸布盖在他的身上。

“诶，你们看那是谁？”

海边难得风平浪静，大家纷纷出来支起摊子，准备晚上的夜市。有人远远地指着那夕阳里的剪影说：“那不是哪吒吗？”

“还真是，你看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几个人抻着脖子眯着眼也看不出个究竟。待走近了，才发现那红布下面躺着个人——不对，才不是人！露在外面那小小一张苍白的脸被蓝发拥着，看不出什么血污，断了半截的龙角却是格外显眼。风带起绸布，那下面的轮廓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双腿，而像是……

“妖……妖、妖怪啊！”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哪吒脸色骤然转阴。只见怀里人在睡梦中皱起眉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没人敢再当着哪吒的面乱嚷，但忍不住悉悉索索地小声议论。“都说李府藏着个长犄角的妖怪，原是真的……”“可不是，眼见为实呐……”“……嗳，你们看它是不是眼熟？可还记得当年陈塘关大劫……”

哪吒并非凡人，一切全都听在耳里，正要踏上风火轮的腿在空中一滞，转身一脚将风火轮踹了。

“嘘——别说啦！”有人意识到不妙，连忙提醒。

他在众人面前站定，灼人的目光在口出恶言的几位脸上一一扫过。四下没人敢吭声，气氛一时间极为胶着。他感觉到怀里动了一下，听见虚弱的声音在唤自己。“咳……哪吒……”那声线仿佛有温度似的，凉丝丝的，然而无济于事，此刻就算一场冰雨砸下来也浇不他积压已久的熊熊怒火。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妖怪吗……当初你们道我是妖怪，我用这条命证明给你们看。结果是他把我的命救了回来。如今你们却又道他是妖怪，好——小爷我今天就给你们开开眼，叫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妖怪！”眉心火光乍起，瞬间吞噬了黑色的瞳仁。混天绫如火舌般起舞，只见那少年的身体竟又长出头和手臂来。两条手臂仍旧紧紧护着怀里的小龙，同时一手握乾坤圈，另一手将火尖枪一挥，火焰笔直窜向方才第一个喊出妖怪二字的青年。千钧一发之际，不只是青年自己，几乎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了眼。

却听“嘶——”的一声，火焰在青年眼前生生淬灭，散开一团掺着冰碴的白雾。不等哪吒回过神来，怀里的人猛地一挺，呛出一大口鲜血来。

“敖丙！你干什么！”

“哪吒……咳咳……”强行动用了内力，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鲜血随着脉搏的节奏一股股从唇角涌出，满眼的清泪后面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我们……回家……回家吧……我撑不住……唔……”随着一声虚弱的咳嗽梗在喉咙里，瘦弱的身躯痛苦地绷紧，又脱力地软在了哪吒的怀里。

眼前情景，哪吒不禁把一切都甩在脑后，恐慌得已经语无伦次。“好，好，回家，这就回家。”颤抖着用混天绫捂住他愈发冰冷的身子，“别担心……我不杀人，我不伤他们了！只要你不要有事……”

他连最后再瞪谁一眼都来不及，抱起人就往家赶。

敖丙这一回伤得着实太重了，连变回完全的人形都做不到。太乙真人只得在画卷里开辟了一方小池引来灵泉，把他安置在里面养伤。

他整日昏昏沉沉地趴在池边，痛得动也动不了。他没力气说话，哪吒便也收起了贫嘴，静静地坐在池岸的鹅卵石上，指间一遍遍地抚过细软的发丝。他唇间不时逸出的轻轻呻吟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哪吒心上。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终于有细小的新鳞生了出来，额头上的伤也愈合了，只是那断掉了半截角一时半会儿是长不出来。

这天，趁他半睡半醒之间，哪吒一呲溜就滑下了水。

太乙真人道这泉水极为珍贵，常人浸一下就能有身心充盈之感，要不是怕耽误了敖丙疗伤，他早想下来吸吸这灵气体验下了。果然师父所言不假，身子被泉水浸透的瞬间，他就感到股股热流涌遍全身。

正是精力极盛之时，映入眼帘的恰是涟漪之中一截雪白的细腰。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眼睛都看直了。

“嗯……”敖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觉睡梦被惊扰，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听在哪吒耳里却格外撩人。

“丙丙……”他觉得自己忍不住了。

下一刻，就有一股炙热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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