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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深藏的感情。对师哥的执着心，在千年以后的今天，得到了了然的答案。

无比强烈的爱恨，变得愈发鲜明，又似乎越来越遥远。

他对现在身旁这个盖聂，无疑是感激的。并非只是在自己最无助时无私地施予援手，更重要的是，假如没有遇到他，自己就不可能真正明白那份心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能再依赖他了，再这样下去，会更加难以收场。

明知如此，可是，却无法像电视剧大结局那样，干脆利落地转身，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盖聂一路找过来，无论出于何种初衷，都让卫庄有了久违的“被需要”感，身处这个陌生世界，这种感觉显得尤为可贵。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盖聂深吸口气，说道，“跟我回去吧。”

卫庄反问，“为什么？”

盖聂一时哑口无言。他想说你再在外面惹是生非，没有人护得了你，又想说你不是讨厌同性恋吗，为什么还和陌生男人约会？

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呢，就像荆轲说的，他既不是卫庄的法定监护人，也不是合法伴侣，根本没有权利，甚至没有资格管对方的私事。卫庄身为一个小有积蓄的成年人，当然是想上哪儿上哪儿，完全无需跟自己报备。

他们之间，就仅有这么一层浅淡疏离的关系而已。

盖聂低声说，“那，你想去哪，我送你。”

卫庄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去你住处啊，还能去哪儿？”

盖聂蒙了，“你不是不愿意吗。”

“只是要你给一个理由。”卫庄说道，“毕竟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随随便便跟你走？”

盖聂想啊想，能够挽留对方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迟疑良久，说，“……你微信上给我发那么多红包，不打算住够本吗？”

卫庄冷峻的面容到底还是没能憋住，“扑哧”笑了，“你怎么这么现实啊。”

这回答未免太煞风景，让人还怎么继续伤春悲秋啊。可是，一下子把他拉回过去数月平淡的生活中。卫庄发觉，自己记忆里不知不觉平添了许多温馨美好，而且，一切都那么真实。

与盖聂相遇后才意识到，原来生命中除了“图王霸业”，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回去的路上，盖聂试探地问，“今晚的事，能说说吗？”

卫庄惯例白了他一眼，“你先说。”

盖聂疑惑，“我说什么？”

“你被那两个死基佬带坏，上赶着喜欢男人。”

车子直接在红绿灯前熄火，盖聂额头险些撞方向盘上，他做梦都想不到“死基佬”三个字会从卫庄口中说出，语气还那么咬牙切齿，听起来怨气大极了。

“你说的是谁啊，什么带坏？”

“荆轲！除了他还能是谁？！”

盖聂差点咬着自己舌头，“你和他怎么会认识？”

卫庄自然不能透露他偷听荆轲与高渐离谈话，显得自己像跟踪狂，便道，“我去酒吧解闷，凑巧碰上，听他们聊起你。”

“哦。”盖聂转头看他，道，“我没被带坏，而且，他们也不坏。”

卫庄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毕竟积怨已久，成见甚深，在他看来叫荆轲的都不是好货。

盖聂又道，“你这几天低调一点，酒吧那边有人报了警。”

卫庄对此嗤之以鼻，“我可不怕他们。”

“知道你不怕他们，”盖聂轻叹口气，“是我怕你。”

卫庄扭头盯着盖聂看，心里有点高兴，“是嘛。”

回了宿舍，盖聂犹豫半晌，还是说了，“你别听荆轲信口雌黄，我不希望你因此而不自在，和以前一样就好。”

卫庄问，“什么意思，你没喜欢男人？”顿了顿又道，“这是你的隐私，不想说的话不用说。我也不是真讨厌同性恋，你就放心吧。”

自己也才刚明白对师哥的心意，实在没有余裕去想别的了。

次日是卫庄预定的“烤肉日”，他给盖聂发了定位，让对方授课结束后直接过来。盖聂答应了，可到傍晚六点钟，并未现身。

卫庄给他发消息，问是不是堵车了，对方没回复。

再打电话，也无人应答。

卫庄不喜欢等人——放在过去，谁敢让他等啊！嫌命长吗？

他满心不快地给盖聂发了一堆血腥暴力表情包，刷屏刷半天，对面毫无反应。

真是见鬼了！

“肥宝烤肉”生意兴隆，外面排老长的队伍，卫庄一个人占了位置最好的包厢雅座却不点单，服务员不得不与他商量。

卫庄赌气点了一桌菜，一通电话把白凤和赤练叫出来，双胞胎自然是欢喜无限。

白凤问，“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请我们吃大餐。”

卫庄懒洋洋地说道，“我哪天对你们不好。”

赤练见卫庄明显心情不佳，问，“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告诉我们是谁，让小白去打他。”

白凤吃人嘴短，也说，“对啊对啊，我帮你打他。”

卫庄说，“盖聂那小子放我鸽子，说好今晚一起吃饭，不知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白凤快人快语，“啊，你本来约的是他？那我们只是你的备胎啊。”

赤练在桌底下踢他，“吃你的吧。”又对卫庄说，“不过盖教授不像是会随便爽约的人啊，你们原本约的几点？”

“六点。”

赤练看手机，“这会儿都七点多啦。要是路上堵了，也该联系你说起一声呀。”

“哼，一定还在跟我置气。”

白凤嗅到八卦的味道，“置什么气？”

卫庄觉得替盖聂“出柜”不大仗义，便只含糊说自己看他不顺眼，昨天在酒吧找茬跟人打了一架，给盖聂惹了不少事。

赤练说道，“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啊，我还以为老大你很喜欢他呢，毕竟同居这么长时间，应该有感情了。”

“我现在都给他钱的！我们是金钱交易，不是什么感情！”

赤练低头闷笑，“你这样一说，总觉得误会更大了。”

白凤补充，“少儿不宜的误会。”

卫庄没领会到“少儿不宜的误会”到底是指什么，但又不想在两个小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知识盲区，便板起脸道，“不许顶嘴。”

“好好，”赤练说道，“那我帮你问问嘛，我有他哥们儿荆轲的联系方式。”

于是她给荆轲发了个微信问他知不知道盖聂的行踪。

荆轲回了一段语音，在嘈杂的酒吧背景音中听着实在刺耳。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啊，但是他下午问我穿什么衣服显得比较正式，又不至于显得太正式的，我觉得应该是有重要的约会吧？可能约到他暗恋的那个帅哥了？”

三人凑在赤练手机跟前听语音，一时面面相觑。赤练白凤对视：盖聂有同性意中人，惊天大新闻！而卫庄则脸色骤变，盖聂放自己鸽子，就是为了去和某个男人见面？他真的也要成为万恶的死基佬了吗？

眼看这边卫庄快要气炸了，屏幕上显示又收到一段新语音，依然是荆轲标志性的大嗓门，“然后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场合，他说是烤肉店，我说哥啊你不至于吧，出去吃个烤肉还要对服装讲究到这个地步？”

赤练白凤齐刷刷扭头去看卫庄——老大好像漏了很多关键信息没跟我们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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