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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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这里干什么?”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身后落下。
郝年忙不迭地转过身,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这会跟人对视着实尴尬。
巡逻的保安也没想到大过年的会碰上这样的场面,他还以为是哪个混混在这附近偷鸡摸狗。
望着对方稚嫩的脸颊,他想到了家里几个孩子,顿时父爱作祟,刻意放低声音上前安慰道:“娃娃,大过年的你在哭什么哟。”
郝年摇头不想回答,身子也悄然转过去,背对着人家。
“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了噻?”保安没有放弃,反而在他身旁蹲下,说教的样子颇像一位老父亲。--“有什么事,和父母好好沟通,不要离家出走,这样会让家人担心的。”
郝年本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这会被人发现了不说,还要听对方絮絮叨叨,偶尔还有几个行人往这边张望,简直想让他刨地遁走。
何况他还纳闷这位大叔是怎么看出他离家出走的?
“外头这样冷,回去吧,别在这哭了。”保安大叔拍拍他的肩膀,郝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厚重的烟草味。--“要不要送你回去?你爸妈应该着急吧。”
“他们才不会呢。”郝年终于开口。
保安大叔看出他脸上的委屈和失落,继续安慰道:“我也不晓得你跟家里发生什么矛盾了,但做父母呢,个个都是盼着孩子好的。”
郝年听得心里又无端冒出一股火气,只是脸上不好发作,只好郁闷开口:“我没事,大叔你不用管我。”说罢抹了把脸,起身就要离去。
保安还想上去劝他,奈何对讲机里传出了同事的声音,里头在催促他赶去交接工作。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人走开,自己则扭头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路段巡逻完。
有了前车之鉴,郝年这会又走了好远,最后抬脚去了一家网咖,打算开个包间躲一躲。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啊?为什么要身份证?”
“国家老早下的规定,未成年人不得进网吧,元旦就生效了,你还不知道?”
前台小姐姐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头也不抬继续说道:“没带就回去吧,节假日抓得严。”
郝年想说不玩电脑,只开个包间行不行,然而摸遍全身发现兜里一个子也没有,手机也落在家里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岳斯阙打电话给他那会,他给随手扔沙发上了。
不过这样他仍没有死心,改口说自己想在里边转转行不行,前台小姐姐点点头随他去了。
这家网咖挺大的,上下足两层,装扮很清新文艺,事实上从外头看来更像是一个书吧。一楼也有很多女孩子在玩游戏,二楼因为是吸烟区所以相对较少。郝年瞎转了一圈,最后绕到某个玩家后边看人打游戏。
别人玩得热火朝天,他也开始感到手痒痒,奈何身上没有一分钱,只能当个激情澎湃的观众。周围也有好些人跟他一样看比赛,他时不时与人交流两句,再激情点评下战术和打法,仿佛又找回了往昔的快乐。
最后还是前台那小姐姐给人送泡面时经过他身边,喊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他才尴尬摸了下鼻子,而后悻悻地离开了网咖。
一出来天已经完全变黑,郝年这才意识到他在里边确实待了太久。旁边的烧烤店正好在外边烤着东西,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空气中弥漫的烧烤味太香,以至于他经过人家店铺时不由加紧了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赖在这吃了白食。孰料刚好撞上一个喝得半醉的家伙-
“对不起。”他赶紧低头道歉。
事实上是这人突然洒酒疯从座位上冲了出来,再撞上了他这个无辜的路人。但孤身在外,他还是离家出走啥也没带得那种,小心为上比较好。
“唔~”撞人的男子一个趔趄勉强稳住了身子,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少年。--“来,陪哥几个喝个酒。”他抓起人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拉到了座位上。
“放开我。”郝年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眉眼中俱是对此人的厌恶。
“哎忠哥怎么了?”跟男子一桌的客人闻声上前,个个都是体型结实的大汉。郝年虽然长得比他们高,但在这一群人中看起来就像根豆芽菜,还是岌岌可危的那种。
“这小朋友,撞了人,还不肯赏脸喝个酒。”名唤忠哥的男子依旧半眯着眼,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瘆人。
郝年定了定心神,想着大庭广众他们应该不会怎么样,便壮起胆子据理力争道:“是这个大哥喝醉了突然冲出来,我避之不及两人才碰上的。”
“那你刚才道什么歉?”忠哥依旧那副阴森的表情,嘴里的酒气喷到郝年的面前,让后者忍不住捂鼻子嫌弃。
“我道歉是因为我有素质。”
话刚说完他便被人推了一把,是其他人出手的,他猝不及防就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多大了?这么狂?”某个男子出口嚷嚷。语气中满是嘲讽。
郝年今天遭到太多堵心事,这会也没多少耐心,脑海中的话一时冲动地脱口而出,“管好你自己。”
随后一个拳头就砸到了身上。
作为反击他很快给了那人一个肘子,奈何双拳难敌四脚,他立马就被干趴了下来,脑袋头疼般炸裂,全身没一块舒服地方。
铺天盖地的拳脚迎面而来,郝年双手堪堪抱头,努力蜷缩着身子,咬牙承受雨点般密集的暴击,额头流下的鲜血渐渐遮住了视线。
岳斯阙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慌乱过。
上午电话被挂后他就心神不宁,中午跟姥姥吃饭时不知怎地又聊到了郝年,他越吃越觉没胃口,最后匆忙离开座位,打了车去郝年的家里。
被请进客厅时他才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寒暄没两句郝年的大哥就把他叫到阳台,说他弟弟离家出走了。他当即呼吸一窒,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但听清缘由后他心情同样好不到哪去。
最后他坐不住要出门找人,他的右眼皮自今早起就一直跳个不停,尤其还听说郝年连手机也没带身上。
郝景联系别人的时候,他也想到了钱徵,人家舅舅在政府部门工作,法子应该比他们多。电话那头很快应允了下来,不仅找了人沿途查监控,还二话不说过来一起找人。
三个人赶到烧烤店时某个地方已经围着一大圈人,很明显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没走近就能听到里边传来的议论纷纷。
“哎怎么下得去手啊?”、“别说了赶紧给他止血先。”、“那几个人什么来头哦,敢当街打人?”、“大过年得碰到这种事真是晦气。”、“救护车呢?来了吗?”
岳斯阙每靠近一点,步伐就沉重一分。
心里在祈祷,脑袋想回避,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推开别人,身子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即使过了十年他依然记得地上那一摊鲜血有多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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