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贺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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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Q大的日子没有什么值得留在记忆里的事情，这四年就像是被拆分成了一个个平等相同的碎片，乏味又无趣。贺煦本来就沉闷，是因为彭舟才会变得生动，后来那一抹亮光消失之后，他觉得怎么活都一样，日子怎么过都随便。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时候很坚挺，好像不管多远的距离都值得跨越。贺煦在朋友圈不止一次看到徐润杰和张伊两个人每逢放假发出来的合照，明明隔着大半个地球却仿佛近得和隔壁市一样。可他和彭舟之间的联系早已超过了六个人，怎么说也不会四年来音讯全无，然而事实就是，他没和旁人提起彭舟的名字，旁人也默契地三缄其口。

这四年来高中聚会不少，贺煦也曾经抱着期望去过几次，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想见的人，无处安放的想念一点点消磨在了那些期待里，变成了微小的灰尘粒子，阳光不透进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发现不了。

陈皓也越来越觉得贺煦的性格潜移默化变了很多。他慢慢变成了一座孤岛，从前要说与所处的世界还有些联系，现在的他早就自主地切断了联系，把自己都封闭了起来。

“贺煦，毕了业就出去走走吧，要不然出去旅个游？”陈皓有一天终于忍不住说道。

这个状态和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不同，那会陈皓可以理解为那是颓废，是可以花时间走出来的，可是现在的贺煦越来越像得了种心病，魇在里面醒不过来。

“不了，我要保研了，还有一些事情在身上，没什么时间。”贺煦闭了闭眼睛说道。

陈皓问他，“保哪里？”

“本校。”

“什么意思？你这算什么？等彭舟？”陈皓听到这个答案眼睛都瞪大了，“都几年了，你还没完呢？”

贺煦抬头淡淡地看了陈皓一眼，“不是，我没这个想法，我只是懒得走而已。Q市挺好的，我习惯了。”

“所以呢？你就真没有想等彭舟的想法？”陈皓不信，又问了一遍。

“我这么久都没再提过他了，你倒好，一口一口彭舟的，生怕我想不起来？”贺煦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看着陈皓。

陈皓耸了耸肩，适时地闭上了嘴。

过了会，陈皓又开口问道，“那下周末季非凡生日，去不？”

贺煦心里烦，随口说道，“再说吧。”

陈皓神情纠结了好一会，在沙发上站起来又坐下，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贺煦身边，“我不懂我该不该告诉你啊，反正季非凡是让我别说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吧。”

说到这他又停了，看着贺煦一脸为难。

“有屁快放。”贺煦啧了一声。

“那什么，季非凡也叫了彭舟来，而且彭舟...答应了。”

贺煦原本漫无目的滑着手机的手猛地顿住了，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皓，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你说什么？”贺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陈皓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季非凡的意思是给你个惊喜，但我觉得这算个哪门子惊喜啊。我也怕你俩到时候太尴尬，还是想着先告诉你，让你做个心理准备，你去不去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真说去吗？”贺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失望久了，忽然来这么一记他开始都怀疑了起来。

“真说了。”陈皓点了点头。

“季非凡能联系上他了？”贺煦紧接着又问道。

陈皓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最后还是破罐破摔地说了实话，“是彭舟主动联系的季非凡。”

“嗯。”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彭舟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犟得很，想做的事情一定是滴水不漏。

“那你去吗？”

贺煦的手不自觉地点进了微信，微信的置顶仍然是那个人，没有拉黑没有删除，只是中间断了四年的时光，谁也没走近谁过。

两个人之间那些错过的岁月变成了一条沟壑，就算见了又能怎么样？见了就能跨过去吗？

可是他的情感还是压过了短暂的理智，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去吧。”

就是见一见，没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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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煦放了假之后并没有闲下来，陈皓本来就是过来Q市找他玩，后来看他没什么空也就自己跟着别人晃悠去了。他连轴转了好几天，日夜颠倒之后在周末的凌晨打开了手机，下滑通知栏准备回消息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今天是季非凡的生日。

他坐在被窝里给季非凡发了句生日快乐，再发了些吉利数字的红包。

“贺哥好客气啊！！”季非凡连续点了好几个红包很心满意足的样子。

“明天约在哪里？”贺煦想了想问道。

接着季非凡就发过来了定位，“约的晚饭，中午我和家里人吃个饭。”

“好。”

贺煦原本就打算把话题停在这里，正要退出的时候他才看着对面一直在输入中，所以他又耐心地等了一会。

过了一分钟左右，对面又来了消息。

——贺哥，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有点担心你知道了之后可能就不来了。

贺煦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不过他是真的不在意，他知道季非凡是好心，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会和彭舟有个圆满结局的。

——没事。

贺煦看他又在输入中，干脆直接截了他的话，“明天见吧，我睡了。”

季非凡过了两秒最后也只发了句晚安。

贺煦放下了手机，脑袋靠在床头愣了半天的神。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对明天的见面并没有多少的实感，追着想了四年多的事情有一天突然落在他眼前，他的心绪还是平的，好像多余的感情都被封存了，他的情绪已经很难扬起来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仍摆在床头的那个彭舟送的钟，上面的星点已经有些模糊了，颜色也没有那么鲜艳了，可贺煦一直都没有挪开它，即使它已经变得很旧了。

他盯了会钟，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过了一会他眨了眨眼睛觉得困意来了，他也不再作过多的纠结，比起接下来的见面，他好像更渴望能睡个好觉。

贺煦的睡眠很差，好像是从高考前夕一直差到了现在，能撇开清醒睡一觉成了一件特别难得的事情。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入睡得很快，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及大脑都变得困倦，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下午，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才堪堪转醒，拿过手机看到时间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有一个陈皓的未接来电，贺煦揉了揉眼睛最后又躺倒在了床上随手给拨了回去。

“卧槽，我刚他妈碰见彭舟了，彭舟真他妈来Q市了啊！”陈皓的声音有些刺耳，贺煦不自觉把手机拿得远了些，等到他把陈皓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贺煦的大脑“嗡”地一片空白了，“你说什么？”

“我刚碰见彭舟了，他现在在Q市，而且他肯定来这不止两三天了，他手里还拎着菜，明显是要回去做饭的！”陈皓越说越激动，“卧槽你说这代表着什么？你说他是不是因为你来的Q市啊，卧槽，牛逼了啊！”

贺煦的喉咙忽然变得干涩发紧，他的手紧紧捏着被角，愣在那里好一会没说话。

彭舟...真的来Q市了...

真的能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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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非凡和陈皓来得都早，神神秘秘地坐在一个角落里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临到贺煦进门前，两个人又默契地闭了嘴。

贺煦看了圈包厢，除了这俩货没有其他人，他哽在胸口的一口气也散了些，他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说什么呢？”

“没说啥。”季非凡立马摆了摆手。

“你都叫了谁啊？”贺煦看着偌大的包厢觉得季非凡可能叫了挺多人。

可是季非凡却摇摇头，“就咱们四个。”

“就四个？”贺煦有些茫然，“你过生日就光叫我们啊？”

季非凡却很不认同，“嗨，整那么热闹干什么啊？而且今天的主题也不光是我过生日啊...”

陈皓在这个时候立马伸出手捅了捅季非凡，季非凡这才立马噤声冲着贺煦“嘿嘿”笑了两声。

贺煦总觉得这两人有一肚子坏水，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正打算拿起门口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的时候，包厢门倏然被人推开了。

贺煦寻着声响抬起了头，一瞬间他与门口的人四目相对，贺煦拿遥控器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心跳在见到眼前的人的时候开始疯狂加速，他的腿都开始有些发软。

他以为再见面的时候他会很冷静，他会忍住所有即将外露的情绪，他会若无其事地说声“好久不见”的。

可事实上，仅仅是视线相触的那几秒，贺煦就红了眼眶，他的身体绷得僵直，手撑在桌子上，指尖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接下来，他却见彭舟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站在自己的眼前，轻轻地笑了笑，像从前无数个日子那般，喊着自己的名字。

“贺煦。”

他抿紧双唇，逃避式地低下了头，声音喑哑有些撕碎地“嗯”了一声。

“好久不见啊，贺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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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卡在分别所以先写了 下周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