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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三月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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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系列的短篇

-----正文-----

九月的龙胆,十一月的枫叶,一月的雪,三月的樱——在匠人们殷勤的侍弄之下,贵人的庭院从来不会缺少应季的殊景。

他虽是个喜好挥舞刀剑作战,在同僚看来多少有些奇怪的阴阳师,但也并不讨厌这些风雅的东西。

这世上有许多美丽之物都是值得去赞赏和拥有的。而在这地上的众多生灵中,唯一拥有欣赏何为“美丽”的能力的人类,正是当之无愧的万物之长。

没有人类,山中红花开复谢,也不过一捧腐土。就像樱也永远只会是樱,雪也永远只会是……

“主人,爱是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源赖光的思绪。但大约是今夜的樱花出奇地美,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倒不如说,因为想起了询问者的身份,他心里更多了几分自得——刀,这可以说是人类最古老的武器之一了。

但无论如何原始的刀,最初都必然是诞生于人类手中,因为动物不会创造,形同野兽的妖怪也不会,只有天生就没有尖牙利爪的人类,才会借用及改造外物以武装自己。

这是从最初的概念上就牢牢地铭刻着人类的印记的东西。对这样的存在表示由衷的赞赏,并为此而着迷,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赖光既是用刀的高手,也是锻刀的行家。而他最擅长锻造的那种“刀”,和自风箱及熔炉中诞生的凡铁可是不同……他的“刀”自诞生那日开始便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锋利,以及令人动容的忠诚。

无需怀疑,死物没有忠诚可言——所以事实如此,赖光的“刀”是活着的。

可是一把活着的刀就应该对“爱”产生好奇吗?

赖光不这么认为。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字?”他挑眉。

“……从您的客人口中。”鬼切一如既往地恭谨回答道,像顺服的家犬一般低下的头颅发丝柔亮,可以看到一个,不,两个黑色的发旋。这可真是个奇怪又无用的发现。

“他们说,我是您的爱刀。”

“这,倒是不算说错。”赖光将有些走神的思绪拉了回来。佩刀没有因为沾染上人类情爱的事情让他多少心宽了一些。

任何事情,只要涉及情感,最后都会变得非常麻烦,且混乱不清。这就是为什么他宁愿耗费大量心血及代价去铸一把活着的“刀”,也不愿意更省心力地从诸多部下中挑选忠诚的死士来训练。

人类天生便固有着某种缺陷——赖光从来不曾否认这一点。

正如他从不怀疑,自己也是人类之一。

“主人,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鬼切动了动身体,似乎是正在调整姿势好坐得更端正一些,也似乎是正在借着动作自以为隐蔽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无论真正的答案是哪一种,在赖光看来都算得上有趣。

“人类的心天生就是偏的。”源赖光自行将拢在纸灯中的烛火吹熄,庭院中月光更显莹白,而重樱的叠影袅娜,几片落英被微风带进两人之间。

“……不是左右的偏。”赖光忖度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即使是刀也应该能听得懂的说法。

“人类会因为相识的时间,喜好,或是单纯好处的考量,而认为众多相似之物之中的某一件格外重要。这样的考量未必是真正出于理智,甚至可能本来就没有什么原因…啊,是了,就像人类的心脏天生就要长在左边一样不需要道理,这就是偏心。在他们看来,我偏心于你。是以认为你是我的爱刀。”

源赖光话音落下后,月色静谧的庭院开始陷入另一种意义的安静中。

而鬼切的模样看上去……大概只有混乱过载,或者脑壳冒烟可以形容。

“别想这个了。”赖光想叹又想笑,“这对身为刀灵的你来说毫无意义。”

“是……主人!”

他的爱刀毫不犹豫地这样应下,认真看去却分明没有真的乖乖听话放空脑子,显然还是在进行着一些混乱无用的胡思乱想。

不过源赖光也不打算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了,命令一个活着的东西停止思考,即使就源氏主人的标准而言,也严苛得不切实际——他的刀依旧锋利趁手,确认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更何况今夜的樱花和青月是这样幢雪般的盛景……

源赖光拢起羽织,不知不觉为月光繁影所迷——刀、妖怪、源氏、蛇……总是在思绪中不停徘徊着的一切难得短暂地离他而去。

而跪坐在主人身后的刀在许久的凝视后,轻轻伸手捻走了一瓣卷入面前铺地银发已久的樱花。

与握惯武器的指腹相较,粉白花瓣柔软绵滑,脆弱至极,却也似乎沾染了主人的些许气息……或者说,它也曾将些许幽香的花粉染上主人的发丝。

刀灵胸中莫名一热,瞬间怔愣后,那片花瓣已经和拢起的五指一齐收到了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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