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白龙在云梦山休养了三个多月，身体大有好转。他本就修为深湛，又有诸多灵药调理，伤口愈合很快。只是依龙君的说法，以本相养伤为宜，白龙也就一直没有变回人形，老老实实地盘踞在后山。

卫庄常来看他，如今白龙能言，两人一块儿说话，倒也不觉得闷。只是白龙形体硕伟，声音也若洪钟一般响亮，一开口便惊起群鸟无数，只言片语顷刻传遍大半座山头。卫庄虽然不怕耳朵给震聋，但想花前月下说些旖旎之词，也是不用奢望了。

这天卫庄又至，却不见那家伙。山洞里空荡荡地，四下里也毫无踪迹。他心道，前两天来时，伤已好了十之八九，莫非不声不响地回天上去了？

正在寻思之际，耳畔一声清亮龙吟，他转过头一看，一条俊俏白龙与他四目交接，眼神中满是欢喜，叫了声，“小庄！”

原来白龙使了个缩身的法儿，隐去魁梧身形，此时个头与寻常龙族差相仿佛，不再是那副顶天立地，神威凛凛的模样。他行进间灵活了不少，须臾便来到卫庄跟前，亲昵地用胡须蹭他的脸庞。

“上哪儿去了？”

“到溪流边洗了个澡。”

卫庄抬头，果然见他浑身水淋淋地，银鳞上闪着光，说不出的神采斐然。

“我今日来，原是要给你递请柬，可是这会儿我改变主意，不打算邀请你了。”

白龙身体略略前倾，利爪在地上划出沟壑，显得有些不安，“什么请柬？为什么不请我了？”

“下月初十，骊龙太子寿诞，在水晶宫设宴千席，广邀四海水族。”卫庄故意道，“你一去，龙子龙女还不都被你勾去了魂，我可不能让你抢我的风头。”

“除了你和龙君，我从未跟别的龙族说过话。”

“那是因为，你那时太笨，不会说话。”

白龙为难了，不知怎么说才能让卫庄欢喜，只是低头拱了拱师弟，向其示好。这还是他仗着自己是龙身，要在平日里，他面皮薄，万万做不到这样主动谄媚。

卫庄顺势捋了捋白龙颌下厚实柔软的鬃毛，动作轻佻，活像是逗弄家养的心爱宠物。

白龙知道他心情好，便伸出右前爪，想将他拨入怀中。谁料爪尖触及对方衣角的一刹那，卫庄化光而去，只余衣物散落一地。白龙仰起头，但见半空中现出一条姿形颀长的黑龙，金色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挑衅地长啸一声。

白龙不假思索，撇下衣物腾空追赶而去，直入云端。二龙在云层间乘风嬉戏，好不开怀。白龙这几个月一直蜷缩在山洞，筋骨不得舒展，如今重伤初愈，又有知心爱侣相伴左右，自然更加尽兴畅快。

骊龙正琢磨着戏耍白龙，忽嗅到一阵香风，知是金刚路过，长尾一卷，与白龙双双匿身于近旁一朵肥大的白云里。他俩一个是上古龙神，一个是万中无一的骊龙太子，被人瞧见在天界胡闹，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云朵里很暖和，软绵绵地，还有些微潮湿感。天光透过空隙滤进来，给黑白两色龙鳞均匀抹上亮泽。骊龙将白龙按住，前爪搭在对方颈下，尾梢摆了摆，察觉到白龙的尾巴尖还露在云朵外头，便在他身上拍了一记，轻声道，“尾巴缩回来，别让金刚瞧见我们。”

白龙依言收好尾巴，彼此相望，静悄悄地不说话。外人如不细看，决计发现不了这偌大一朵云中，竟藏有两条真龙。

片刻过后，香风淡去，骊龙才松开对身下白龙的桎梏，道，“怎么样，这偷情的滋味如何？”眼中含笑，口吻好似恶作剧，尾巴却很不规矩，与对方交缠不舍。

白龙口中呼出热气，两眼半闭，显然受不了骊龙这么赤裸裸的撩拨。彼此柔软的腹部贴在一起，体温在互相磨蹭中一点一点上升。

骊龙忽然问，“疼不疼？”

白龙费劲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肚皮，上面隐约可见数十道凌乱的划痕，应当是被极尖锐的利爪生生剖开血肉，足以想象受伤之时是何等惨烈。

这是骊龙当日魔化后神智迷乱，不分敌我，在白龙身上留下的印记。骊龙嘴上不提，但心底始终难以释怀，一半是内疚，一半是心疼。白龙倒是不以为意，这些皮肉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何况师弟当时并非本心，更谈不上怪责于他了。

“不疼，伤口都结痂了，还长出了新肉，有点痒。”

“是么，有多痒？”骊龙将他缠得更紧，低头去亲他龙角的根部，尖牙不轻不重地噬咬白龙的耳朵，热乎乎的舌头舔湿里面细密的绒毛。

白龙耳朵尖都在发颤，被骊龙舔过的地方烫得要烧起来，喉中呜呜作响。

他知道这是对方向自己求欢的讯号，若在往常，他一百个不会抗拒，无论是以原身龙形，还是化作人身，他都愿意满足师弟。可这是在天界，他们两个躲在一朵云里，周围无遮无掩，随时会有诸神路过，就算龙族天性追逐快活，也不能这样没有边际，不分场合胡来。

他是上古兽，看尽世间万象，淡泊生死欲念，在其千万年的蒙昧岁月中，从不识情爱滋味，直至骊龙闯入他生命，才豁然了悟。甜蜜的，酸楚的，患得患失的，一切都是对方所给予，令他手足无措，也令他刻骨铭心。

骊龙喜欢他被动顺从的模样，自己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比如眼下，白龙闭紧了眼，爪子蜷曲，显然是羞耻到了极点，却还是乖乖躺在自己身下，甘心情愿地做祭台上的贡品，任君享用。

骊龙低头，轻蹭白龙的鬃毛。虽然论及法力修为，自己还远不是上古龙神的对手，但就情事而言，他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主宰者。这条龙如今是他的专属，完完全全归自己所有，绝不容旁人染指；而自己动情时失控的模样，也只想给对方一个人看。

白龙眼睁睁看着骊龙缓慢往下挪移，腹部新长出的嫩肉贴上温热的鳞片，硬邦邦地，只觉得浑身火烧火燎，似有一股内劲酝酿，爪子凌空虚抓，可是周围除了云别无他物，云朵有形无实，任他有通天彻地的神通，又哪里抓得住？

白色的龙尾从云朵中破出，一阵左右甩动，云朵底部碎裂成小瓣，似棉絮纷纷扬扬飘洒。旋即有一条镶着金边的黑尾将其卷住，勾了回去，云中似有窃窃私语，“说了让你藏着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