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是真的,喜欢也可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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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许思寒是暖醒的。
梦里他是一只跳进树洞冬眠的小兔子,睡着睡着,春天来了。
天亮了,似有暖风包裹,许思寒舒服地抿了抿嘴角的口水泡,惺忪睁眼,看到了躺在他身边,蜷缩起来抱着他,还穿着昨晚的浅色家居服深色外套的阿蝉。
“阿蝉,”他有些惊讶,短短胖胖的手指去摸阿蝉肿成水蜜桃的双眼,“阿蝉的眼睛流汗了吗。”
小孩并不是对低泣没有概念。
而是因为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哪怕遇到再可怕的事,比如番茄里跑出小虫,暴雨天老房子窗户脱框,阿蝉不断受到上司的骚扰,不得不离职去市区新开的酒店。
阿蝉都没哭。
在小孩眼里,阿蝉永远独当一面,永远坚不可摧。
“阿蝉不哭,”许思寒胡乱帮他抹掉泪水,想到了另一个比卡通片主角还要无所不能的大人,“我告诉阿凛,坏蛋欺负阿蝉,阿凛欺负坏蛋。”
阿蝉没有破涕为笑,眼泪一直在淌,他甚至发出了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的呜咽。他第一次在许思寒面前,脆弱地,无助地,求救般地抱住了这个比他更需要保护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
从昨晚跌跌撞撞离开酒会,他就觉得冷。从心底发出的冷,不断扩散与蔓延。遇到陆延昊,让他如置冰窖。韩凛决绝的态度,更是把他彻底打入地牢。
家里有地暖,他还是冷。他必须要找到哪怕一丝微弱的火光取暖,于是他抱着许思寒,这个来自韩凛的火种。依靠他轻缓的呼吸,肉体的热度,来感受自己也是活的。
阿蝉一直教育许思寒独立,今早却一步不落地跟着他,帮他穿衣,洗漱,吃饭,亲自送他出门。
在看到来接送的司机的那一刻,他拉着孩子暖和的手,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他即将要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点,随时会坠入无尽的地狱。
敏锐的小孩很快发现大人的行尸走肉,许思寒担心地看着目光空洞的阿蝉,抱着他的脖子,“阿蝉,我不去幼儿园和小朋友玩了,我在家陪你玩好不好。”
阿蝉像是没听到,却抱着他不放。
许思寒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又啊一声,指着不远处,“阿蝉,阿凛回家了,阿凛陪你玩好吗。”
闻言,阿蝉比清晨日光更加发散的视线才渐渐有了焦点,他看到韩凛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身上穿着昨天的深黑西服。
司机和两人打了个招呼,把孩子抱上了车。
门开着,阿蝉呆呆地站着,双手虚虚地垂在两侧,被笼罩在面前的韩凛的高阔身影里。
他一直没有抬头,直视的高度只够他看到韩凛沾着凝固血污的,被扯乱的领结。他低下头,目光跟着掉了下去,忽然,沉寂了一整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韩凛手上的割伤比玫瑰的荆棘还要刺眼,细小深红地遍布,保护着无名指上,珍贵的花蕊一般,和阿蝉相配的那枚戒指。
阿蝉的双手不可抑制地跟着颤抖,那些长在韩凛手指上的伤疤像是刻进了他的骨髓里。他小心地拉韩凛的手臂,又去摸他冷冽的,满是胡渣和酒气的侧脸,随后一惊。
“……你在外面呆了多久。”
韩凛只是用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仿佛一眨眼阿蝉就会凭空消失。阿蝉看到他眼里,仿佛迷路了一整晚的忠犬,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主人般的神情。
韩凛疲惫地,沉重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用尽仅剩的,全身的力气抱住了眼前的人。
他觉得自己疯了,完全失控。
说不清从哪一刻开始。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在玻璃中看到陆延昊的脸,也许是独处时燃起冲破一切谎言拥抱真心的念头,也许是阿蝉说想他,要见他,美梦成真一般地出现。
却又和陆延昊纠缠不清。
他穿着修整的西装,抛下一整个宴会厅的宾客,电梯按不到他就跑楼梯,疯了一样冲到底楼的清洁室,沉默着,自己一个人翻了大半晚。
唯一的不幸,是里面有一瓶碎裂的红酒。
韩凛找到那枚素环的时候,脱力地坐在地上,像深溺海底之人终于获救,大口地喘着气,却止不住胸腔下撕心裂肺的痛。
他颤颤巍巍地给自己戴上戒指,打车回家,坐在家门口的月光下,才仔细端详起来。
这么好看,阿蝉为什么不戴。
高中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生关系后,他就趁阿蝉睡着,偷偷比照过阿蝉无名指的大小。他暗暗猜想阿蝉喜欢怎样的款式,在几岁买,几岁一起戴,要戴着手拉手,炫耀给全世界看。
情窦初开,遐想连篇。
可是,四年后收到戒指的阿蝉,从来不戴。
这根本就不是他随便买的。把阿蝉和许思寒带回家的第二天下午,他就抽空去了柜台,定做了一枚尺寸,风格都合适的对戒。
他像个闹脾气的怪小孩,别捏着,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阿蝉哭着把他从陆延昊身边拉开,看到他手心那枚崭新如初的戒指时,韩凛似乎明白了。
他也许并不那么喜欢这枚戒指,就像他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四年前,他骗自己,说谎是真的,喜欢也可以是真的。
四年后,他自己都快信了,用孩子把他绑在身边,催眠他去爱自己。
可是,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一个卑劣,又坏心眼的人呢。
浴室里,水汽缭绕,两人赤裸相对。
韩凛用被阿蝉仔细消毒过,贴满创口贴的双手,轻轻抱着他。怀里的阿蝉仰着头,用很小的力道帮他清洗头发和身体。
两人都清理完,没人愿意离开暖房似的浴室。韩凛半勃的性器顶在阿蝉的小腹上,阿蝉发育不全的小小的乳团软软地贴着韩凛的胸肌,爱抚像是一种相认。抱了一会儿,阿蝉抬头,贴着韩凛僵硬的薄唇。
很久,韩凛张开嘴,隔着水雾接到吻,两人心脏的温度,才有所回温。
韩凛把他抵在墙上,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阿蝉手脚并用缠住他,像抱着一块浮木,发出来的呻吟也带着沙哑的湿气。
怒张的龟头冲进宫口的时候,阿蝉浑身剧烈一抖,想喊疼,又咬牙闭了嘴。他死死抱着韩凛宽阔的肩颈,下身上下巅动,侧过头贴着韩凛的耳廓,对里面颤抖着呼气,求他说干我,阿凛,要我。
韩凛抛去所有的理性与克制,端着阿蝉娇嫩的臀瓣,十指陷进嫩肉,掐红,掐得紧致的内壁在不断收缩,把自己的东西牢牢吃紧。
他感受着自己每每挺腰往里用力一撞,身上被侵占的人就把他抱得更紧一分。像是无论自己怎么伤害他,他都不舍得放手。
和他一样。
他每操一下,就在心里问他一句。
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要追我吗,不是哪怕一面也要见我的吗。
我把整个心都给你拴着,为什么还要骗我。
回归最原始的欲望,不觉疲惫地做着,把爱与欲糅杂在一起,分不开,弄不清。
最后,就着相连的体位,韩凛随手扯了条浴巾给两人披上,抱着几乎昏迷的阿蝉躺倒在床上。
“阿凛,对不起……”他下面塞着韩凛的东西,被韩凛抱在怀里,却还在流着泪,摸索韩凛的脸庞,“我们都不要再想那件事了好吗,我们都忘了那个人……好吗……”
他没有给阿蝉回答。
昏睡前,韩凛下意识地,用戴着戒指的手,紧紧扣住了阿蝉戴着对戒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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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了,韩总翻的是可回收垃圾
每次留下来收拾残局的经理:老板加钱谢谢
后面搞个小几章校园回忆甜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