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时经过冷冰的手推车轱辘声,他们在房间里暖和地,紧密地拥抱着。
-----正文-----
40.
红灯,把车停稳,韩凛伸手碰了一下许思寒的额头。
他被阿蝉抱在副驾驶,浑身低热,露出来的四肢布满小红疹,张开嘴,虚弱地呼吸,昏沉地睡着。
皱眉看了看,韩凛抬手,更为疼惜地,用手掌摸了摸阿蝉的侧脸,安慰道,“别担心,医院快到了。”
阿蝉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焦急和恐慌,他只是一直很安静地搂抱着许思寒。
他看着韩凛,点了点头,肯定且信任地嗯了一声。
一个半小时前,许思寒在草坪上玩耍时,突然皮肤红肿,吐到脱水。由于在场只有他一个人有所反应,基本排除食物中毒。
韩凛和阿蝉赶过去,和带队的方老师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离场,直接去附近最近的医院。好在韩凛自己开了车来,不必动用到校车,以免影响全班的行程。
上了车,等韩凛发动的时候,阿蝉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最近的医院。
看到具体名称时,他愣了一下。
马上,又把手机给韩凛看,让他清楚地址和方位。
草莓园很偏,靠近国道,地广人稀,幸好都是大路,并不难开。除了下午货车多,些许阻塞,跟着导航,他们还算顺利找到了目的地。
挂好急诊,去到诊室,排了会儿队。
期间,韩凛一手抱着许思寒,一手拉着阿蝉,十指相扣,捏得很紧。
阿蝉看出他一路过来无声的焦急,捏了捏手心,“阿凛,别紧张。路上思寒已经好很多了,应该只是过敏。”
如有奇效,韩凛脸色从容下来,低低嗯一声,却还不忘嘴硬,“我没紧张。”
阿蝉觉得他好笑又可爱,踮脚,柔软地嘴唇亲了一下他紧绷的侧脸。
医生见了,询问过情况,结合病症和过敏检测,判断是接触过多,较为严重的狗毛过敏。幸亏送医及时,并无大碍。
阿蝉心里松下一口气,和韩凛拉着手离开诊室时,听到他抱着许思寒,很认真地念念有词,“以后家里不能养狗。”
上楼去小儿科输液的电梯上,角落一个小护士盯着阿蝉看了好久。
阿蝉浑然不觉地小声问着许思寒难不难受,早就发现的韩凛皱眉看过去,正要开口。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不是姓许?”
电梯里一共四个人,作为唯一一个姓许的成年人,阿蝉愣了一下,只觉得她看着眼熟,刚要点头,韩凛拦住了他,“有什么事吗。”
小护士笑得眉眼弯弯,“是你吧,你当时生产的时候我也在,那会儿我刚工作,第一次正式进手术室,你还是早产,我记得可清了呢。”
这么一说,阿蝉也想了起来。
当时没人陪他,这位小护士前前后后帮忙了许多。
“原来是你,”激动之余,阿蝉有些不好意思,“你,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啊,”年轻小护士简单热情,直言不讳,“因为你太好看了嘛,比女生都好看很多,想不到……”
她笑了一下,没说完。
阿蝉和韩凛牵着手,和小护士简单叙旧了几句。出了电梯,小护士表示去年医院人员变动,她调来小儿科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就在护士站。
阿蝉感激地说好,笑着在走廊摆手作别。
转过头,他以为被冷落许久的韩凛会面无表情,固执地偏过头,谁知道,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你是在这家医院生产的?”
“是啊。”他双手握住韩凛的手掌,两人一起慢慢往里走,“之前太仓促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进去以后,没有直接排队,韩凛先让阿蝉带着许思寒坐下,自己去外面打了个两分钟的电话。
韩凛回来后不久,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把他们带到一间干净宽敞的双人病房。
许思寒挂上盐水,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开车回家太远,他们决定今晚在这里将就一夜。跑了一天,都没太大胃口,分享完一保温桶的粥,许思寒不哭不闹,挠了挠泛红的脖子,头一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阿蝉摸了摸他的额头,关了大灯,走回另一张病床,和衣侧躺进韩凛的怀里。
一天里少有的安静时刻,韩凛轻轻揉着他平坦的小肚子,想象不出,这里鼓成一个圆球的样子。“你怎么没和我说过是早产。”
阿蝉消瘦的脊背贴着韩凛结实的胸肌,同一个方向蜷缩着,有种他是韩凛的孩子,被他保护着的感觉。
阿蝉摸着韩凛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笑了笑,答非所问,“你心疼啊。”
“嗯。”韩凛坦诚后,他感觉韩凛把他抱得更紧了。“是不是很疼。”
思索了一下,阿蝉嗯了一声。
又说,“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疼。”
韩凛小心地,仔细地,抚摸着阿蝉肚子上的每一寸,像是在寻找曾经疼痛过的任何一丝痕迹,然后逐一抚平。
阿蝉挪动着转过身,面对面和韩凛抱着。
暗光里,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唇齿亲昵起来。
“其实我很自私的。”轻轻喘着气,阿蝉说。
他搂着韩凛的脖子,缩在他颈窝里,一条腿搭在他腿上,有种张牙舞爪的亲密。“高考前,我有了很强烈的反应。你不在,我不敢去想那个最大的可能性。”
“可是体测前一天晚上,我还是去买了试纸。”
“比起自己竟然能怀宝宝,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和你分开之后,还能留下一个我们在一起的证据。”
阿蝉讲起这些话来风轻云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很幼稚,就是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韩凛的喉咙很紧,喉头攒动,开口有种低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说,“我不会不要他。”
他低头,蹭着阿蝉柔软的发顶,呼吸颤抖,“更不会不要你。”
许久,阿蝉贴着他跳动的心脏,很轻地说,“我找过你的。”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沮丧,“可是一直都是忙音,第二次打,就变成空号了。”
“后来,我搬了家,离这边不算远。”阿蝉抬头,脸颊蹭着韩凛脖颈的动脉,感受着他真实的温度,“再后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你了。”
怀孕的那段时候,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家里,对着电视,睡了醒,醒了睡。肚子很胖,四肢很瘦。每一天,一个人惊奇地发现宝宝又有什么新的动静。
他很早就给宝宝取好了名字,每次胎动,或是反应严重到他站不起来,他都摸着肚子,虚脱的,祈求的,赎罪的,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但最后,都会恍惚地喊成万里之外,山海远隔,并不在他身边的韩凛的名字。
阿蝉学会不再对这段感情抱有任何的幻想与希望,此后,他生命唯一的执念,就是思念。
“幸好思寒和你长得很像。”他抬起头,温存地厮磨,“有时候看着他发呆,感觉你也并没有离开我很远。”
“但还是会很想你。”想到什么,阿蝉有些扭捏,声音很细很小,也很老实,“五个月的时候,特别想要,想象是你在摸我,自己摸过两次。”
不知不觉,韩凛摸着他头发的力道加重了,似是追悔,他们之间竟错过了这么多宝贵的时光,“现在还会难受吗,有了思寒之后……你一个人怎么过的?”
阿蝉不想再害他多想,让他担心,轻松地笑了,“也还好,医生说我年龄小,恢复得很好。”
没有拆穿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韩凛怜惜地看着他。
外面不时经过冷冰的手推车轱辘声,他们在房间里暖和地,紧密地拥抱着。
“有思寒的那个晚上,”韩凛舔了下嘴唇,“那次意外,你比他现在烧得更烫。”
沉默了一会儿,阿蝉才开口,“阿凛,那次不是意外。”
“不算是意外。”他说。
阿蝉往上蹭,双手捧着韩凛的脸,和他平视,很严肃地看着他,“阿凛,四年前的事,我们中午还没说完。”
韩凛却用柔和的目光包裹他,像是随意,也像下定决心,“不用了。”
阿蝉愣了一下。
“就像你说过的,我们都别再想那些事了。”韩凛伸手,撩开他眼前的碎发,摸着他的耳朵,“以后只有我和你,还有思寒。”
表白过后,是一个漫长的痊愈过程。然而,代价是把自己鲜血淋漓地解剖开,把自己最狼狈,最丑陋的那一面摊在阳光下。
如果回忆会再一次掀开那层痛苦,韩凛宁愿不要。
阿蝉睁大眼睛,试图辩驳,“可是……唔。”
显然,韩凛相当果断,相当不听劝,并且有样学样,用阿蝉无法拒绝的亲吻堵住了他的嘴。
所有其他的念头都变得很淡,很远,阿蝉手脚并用,抱紧眼前的人,此刻,他只想和他许久未见的爱人尽情接吻。
担心吵醒许思寒,两人抱着对方的脑袋,克制又小心。
刚开始只是细腻地缠绵,随后,深入地辗转伴随着爱抚,吮吸的声音太大,两条舌头就磨蹭在一起勾绕,发出细微的水声。性器很快隔着裤子顶在一起,手掌都伸进对方的衣服,炙热地摩挲温热的皮肤。
旁边床上,许思寒翻了个身,哼哼了几声。
阿蝉一惊,大口喘着气,询问地看着韩凛。
韩凛又抱着他的后脑用力亲了一会儿,下床,把被他亲到腿软的阿蝉打横抱了起来,悄声走进病房厕所。
轻轻关上门,两人挤在一起狂乱地接吻,肆意地发出情动的喘息。
大半个月没亲热了,两人都按耐不住。韩凛吮吻着阿蝉的脖子,隔着衣服,揉捏他充血激凸的乳粒,沙哑的,“做吗。”
阿蝉也很想要,但此时,和香甜熟睡的许思寒不过一门之隔,更何况,他不敢保证做到最舒服的时候自己还能忍住不叫出声。
他双手搭在韩凛肩上,湿润的睫毛颤动,贴着他的嘴唇,闷哼一声,“回家再做……”
两人的嘴唇若即若离地碰了会儿,韩凛不置可否。
忽然,阿蝉想到什么,闭上眼,伸出舌头,舔着韩凛的嘴唇,含糊的,“用嘴给你……好不好……”
韩凛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的腰,眼神隐忍,像一锅随时要溢出来的沸水。
阿蝉就蹲下去,帮他把裤子脱到脚跟,对着那根急不可耐蹦跳出来的肉棒,抿了下红润的嘴唇,“我……我不会弄……”
他抬起头,眼里清纯无辜,“我慢一点,尽量……一点点吃……不弄疼你……”
韩凛看着他低头,握住根部,那湿热的鼻息都尽数喷在了怒张的龟头上了。可就在阿蝉张大嘴,快要吃进嘴里的最后一刻,韩凛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按在墙上吻了上去。
那张嘴,他还没有亲够。
他不舍得。
至少现在,还不舍得。
阿蝉被他突如其来的深吻弄得晕头转向,快要缺氧,双手不断下滑,又不断无助地攀住韩凛的肩背。
韩凛把他锁在怀里,几乎是有些急躁地帮他也脱了裤子,把两人的性器攥在一起撸动。最后两人黏腻地接吻爱抚,先后射在了韩凛的手心里。
洗手前,韩凛指尖沾了一点自己的白浊,走过去,蹲在瘫坐在马桶上喘气的阿蝉身边,抹口红一样,涂在他的下唇上。
阿蝉脸上潮红未退,拉着韩凛的手,含住他的手指,羞怯地看着他的眼睛,口腔里,用小舌头把所有的白浊一滴不剩地搜刮干净,尽数吞下。
“喜欢吗。”
阿蝉红着脸点头,凑过去,亲了一下韩凛的指尖。
韩凛把双手,还有他和阿蝉的下身简单清洗干净,帮他穿好衣服,“那下次试试看。”
把再次腿软的阿蝉抱回床上,两人热汗涔涔地抱在一起,不亚于进行了一次真正的性爱。
阿蝉很想睡了,潜意识里还要什么,迷迷糊糊撅着嘴,韩凛从善如流地亲了他一口。
“阿凛,白天……”他抱着韩凛的腰,断断续续的喃喃,“白天你没说完的如果……后面是什么……”
上一句,韩凛说如果他想走,会放开他。
下一句,韩凛还没说完,就被阿蝉吻住了。
“如果你还喜欢我,”韩凛很快听懂,睡着前,给了阿蝉满意的答案,“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了。”
-----
*上述涉及医学内容不具任何参考性!!(虽然我知道应该没人会当真)
又搞得太长太苦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