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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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林越的画桌,主要是木头的味道。宣纸、颜料,还有定制的实木桌本身的气味,不太沁人心脾。只是那张大得离谱的桌子高度和宽度都正好,并且放置在阳台正中,光线充足,作为做爱的场地似乎很适合。和画画一样适合。
江尔上半身躺在潦草收拾干净的一块桌面上,赤裸光洁的双腿被男人握住分开,在空中自然地下垂。白昼越来越长,在这个过程里她渗出的汗水也逐渐增多,从脖颈流下锁骨再经过双乳,潘林越修长手指贴上来拭掉那行汗珠又揉握住她一边乳肉,腰身挺动加重,用力得整张木桌都微微颤抖。
比起快感,和并不了解的长辈做这种事带来的隐秘的刺激感才让江尔觉得浑身舒服。偶尔的疼痛会更让她感觉真实——他们真的在做这样的事,她在被他占有。
她在活着。
在要到达最终的高潮时潘林越握着她胸乳的手和胯下的抽动都变得越来越用力,被侵入的痛感让江尔忍不住侧过脸抿着嘴唇压抑地呻吟了出来,白皙脸颊上浮现出浅淡的红晕,纤细手指也搭上了男人揉捏在她胸前的手。
潘林越并没有放松力道。进行这样的行为时,她发出的声音要比风雯少很多,但已经足够诱人。有时候或许只是单纯的呼痛,但也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要什么,停下来?或者再进得更深一点,她从来不会开口坦诚地说出来。
但至少,她并不反感这样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一次次地回来邀请他了。
江尔躺在桌上的身体旁正放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素描纸,画中人半裸、长发,双乳娇小,脖颈和肩膀都纤瘦细长,下颌朝右侧下倾,嘴唇薄润,五官只初步描绘出形状,但已然秀丽,跃然纸上。
画中的对象就躺在这幅画的旁边,潘林越看着江尔小巧精致的脸,在心里其实在为她画像。江尔的长相和身体都很漂亮,这他也承认的,比风雯多出的是气质上的一些优势,说来或许有些不公平,但这就是“美人的风骨”……那一类的东西。靠语言无法形容,而画作,勉强能够表达。
射精之后潘林越终于缓慢松开了包握住身下人柔嫩乳肉的手掌,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些红痕,他用指尖轻抚过,又摩擦了一次乳房顶端挺立着的娇俏乳尖。如同半透明的粉色肉珠在他的触摸下颤抖起伏,江尔短促地呻吟了一声,湿润眼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于是潘林越最终收手离开了画桌,江尔也支撑着桌面坐了起来,拿过放在一边的衣服和文胸准备穿上。
摘下避孕套后潘林越才看到上面附着了血丝,他转过身语气有些严肃的:“……江尔。”
江尔抬起目光看向他,然后一瞬间了然:“没事。”
她消失快一个月的例假终于姗姗来迟了。
“你是上次的一直没完,还是又来了一次?”
这次是真的痛经,而且好像比以往都痛。江尔连楼梯都不太能走,体育课直接留在了教室,风雯索性也直接翘了课陪她。
“……又来了一次。”江尔脸色苍白地回,嘴唇也少了血色,“我经期一直不规律,你知道的。”
“我经期也不规律啊。”风雯坐在她的前一个座位说到,“但我不痛经。”
江尔趴在桌上苦笑一声:“羡慕。”
风雯沉默一会儿又建议到:“我觉着你可以去买点止痛药。或者这方面专门的药,肯定有的吧?之前我看谁也泡过那种冲剂喝来着……”
“试过的。”经期末期对江尔来说是最难熬的时候,身体最虚弱,连话也像是没有力气说一样,“没用。”
风雯只能摸摸她的头安抚:“做女人太难了。”
“对啊…”江尔每个句子几乎都拖着长音,没什么精力,“…你知道做女人意味着什么?”
风雯心里其实有答案,但不想浪费时间:“什么?”
“…意味着,疼。”江尔像是要睡着一样轻声又虚弱地说着,“意味着…要受苦。”
风雯没有回答。然后她突然撑起上身看着好友:“我跟你讲过我怎么得的痛经吗?”
风雯摇摇头。
江尔托着腮轻笑着讲道:“我啊,小学六年级就来月经了。”另一只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火柴人,“但我妈妈走得早,你知道,所以没人跟我说是怎么一回事。”
“回家之后我爸第一句话就是骂了句脏话,因为意味着家里又要有新的支出了。卫生巾,这必须得买。然后他告诉我他不可能洗我的脏衣服和脏裤子,从那天开始,衣服就是我一个人洗了。”
洗衣机这样的东西都是奢望。风雯因为了解,所以没有再问。
江尔继续讲了下去:“但我第一次来月经是在冬天,你想,水又冷,衣服又厚。我一个人蹲在卫生间搓棉裤,洗完站起来时直接摔倒了,因为腿都已经没有知觉。”又趴在桌上画东西时江尔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我还要继续做家务,洗碗,洗衣服,不光是我自己的,我爸和我弟弟的也是由我来洗。没有热水,我爸觉得用热水洗衣服是浪费。那一个冬天的经期都是泡在冰水里度过来的,从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开始……就一直在痛经了。”
在沉默中江尔又轻声地补充了一句话:“其实当时手冻得通红的时候,我的确觉得很冷。”
“但是手冷,心更冷。”说着江尔又淡然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导致的痛经。”
对一个没经历过贫穷的孩子讲这些话不会得到什么共鸣,江尔也并不要求风雯一定回答出个什么内容,只是她一直沉默,估计也是无话可说。于是江尔也没有再开口。
然后风雯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回答道:“我在六岁以前……”短暂地停顿了几秒,然后看向江尔,“过得和你是一样的生活。”
江尔是有些不相信的语气:“……真的?”
风雯坦然地点了下头:“只是我家条件更差,连电都没有,只能烧蜂窝煤。冬天那东西很危险,我父母就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去世的。”顿了顿,“至少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我其实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
“……”江尔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神情恍惚,“那、潘叔叔……和你。”
“他是我养父。”风雯仍然态度平静,低头抚玩着自己的手指,“是这样说吗?我是他的养女。”
“是他那时候的妻子决定领养我的,但我小学还没毕业他们就离婚了。”
江尔问:“所以是把你判给了他吗?”
“没有啊。”风雯看着她的脸果断地摇了摇头,“还是共同抚养,只是现在我跟着他住而已。”
江尔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对这一意料之外的事实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你其实没必要羡慕我什么。”风雯手肘靠在椅背上低声劝说般地解释到,“我现在有的一切也不是我自己的。”
江尔本来抬着头看她,过了会儿还是低下去看着草稿本:“……但至少你爸爸很爱你啊。”
风雯难得笑了笑:“可能吧…”又看着窗外,“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江尔没有开口,仍然趴在桌上执着地画着涂鸦,中性笔尖重复线条勾勒出一只男人的手,指节弯曲,像握着一支什么东西,毛笔之类的。她没有学过画画,但好像天生的就有这方面的天赋,风雯也很佩服她这一点,美术课交画每次都是江尔得最高分。
“你在画什么?”因为是倒着在看,风雯不太确定她画的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东西。
但是江尔没有解答,只是轻声回了一句:“……没什么。”
是在那阵偶然的沉默里,她们两个女孩儿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巧合。再清楚不过的是她们都知道彼此心里存在着一个秘密,关于喜欢的人,关于喜欢的男人。
只是有没有可能,她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
她们不知道。
也没法开口再问。
女孩儿们对于这个问题的敏感,很容易就能影响到身处在她们其中的潘林越。
本来每周的幽会就已经很像偷情了,江尔也是在现在才越来越确定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的位置更像是一个插足者。只是很怪异地,她并没有觉得很讨厌。
但不能说她一点也不在意——
“在我之前,你有过很多女人吧?”
在已经成为惯例的交欢之后江尔边穿上自己的校服短袖边语气冷静地询问身后的男人到。
潘林越靠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江尔又走到他的面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质问:
“雯雯是其中之一吗?”
“……”他对着自己尚是少女的情妇不会撒谎,但道德感也让他无法做出回答。
没有回答,然而也没有反驳。江尔当他是默认了。
他面容精致的缪斯就这样似乎是怒气冲冲地走了,就算她之后不再前来这座屋子,潘林越也不会觉得惊讶。但她仍然出现了。
为了那个共同的秘密,他待她比以往更小心翼翼,就仿佛她是欧洲中世纪一个精美绝伦的花瓶,不敢不精心呵护地捧在手心。为她作的画像也只增不减,有一次他忘记在风雯回家之前藏好那些纸张,被视线敏锐的女儿一眼就看见。
是在那时候风雯才知道,原来江尔已经在作为父亲的模特陪伴他工作。
可是没人告诉过她这一点。
当晚她纠缠拥抱在潘林越的怀里时喘息灼热地在他耳边询问道:“……如果一定要在我和江尔里面选一个呢?”
谁更美。谁有资格作为你唯一的模特……
他的风雯,会对他提这些问题。
但是江尔不会。
“……别想其他的,雯雯。”潘林越吻着她的额头捧起她的脸颊看她,嗓音低柔,“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女儿……”
风雯勾着他的脖颈同他紧紧相贴,暗色中的一双眼眸清亮闪光:“……只能是女儿?”
潘林越纤长手臂搂抱着她赤裸光洁的后背,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最终低声回答:“……对。”
风雯不再开口,把头埋在男人的颈弯,纤细身体仍然被男人的手掌握住在熟练地上下起伏摆动。
直到最终泄精在那柔嫩紧致的软穴深处,潘林越背靠着床头深重地喘息和放松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块儿。
他的宝贝女儿又被他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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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预感到我们在冲向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