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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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下午突如其来的暴雨天气之后,晴天变得格外地多。
江尔已经有两周没有来过小洋房,是潘林越亲口把这个自己最终做好的决定告诉给她的。“暂时不要见面了”——那个周三他没有请她进门,在门口同她这样道别和解释到:“……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推迟或者减少见面的机会,其实就是分手的前兆。江尔不会不明白。她也同样明白潘林越做的这个决定里至少有一半都是风雯的主意,很大一半。但他不会让风雯直接在学校和她撕破脸地对峙,他舍不得。他要保护他的女儿。
并且潘林越也知道,只有他对江尔说出了这句话,诀别的意义才会生效。否则的话江尔不会听进去的。
拒绝了江尔,同时他也拒绝了自己的雯雯。像他曾说的那样,他从来都把风雯只当成是自己的女儿,而既然是他的女儿,那就不能再同她做这样有悖伦常的事。生活像是在兜了很大的一个圈子后重新又回到了起点……似乎。
已经逐渐习惯和熟悉做的一件事情,要完全戒掉,需要时间。就像他和风雯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就像他和江尔每周三的见面。
即使没有见到她的人,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为她画过的画像还存放在书房的画柜里,她纤细白皙的胴体依然能鲜活地涟漪在他的脑海,每时每刻。而一到了周三,这种感觉就会变得异常强烈。
欲念,性的欲念,创作的欲念。人本来也有这样一种天性,越是被禁止得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拥有。何况你已经品尝过它独特的甘甜。
恍惚燥热的下午,阳光肆虐在浅色窗帘无法阻挡的玻璃窗边,好像每一个被照耀的事物的线条和色泽都发生了一些改变,精神和视线都难以集中。怪这热度,也怪这房子里过分的安静。
潘林越坐在自己摊开了一张空白宣纸的宽大画桌前,本该握着画笔的手却僵硬着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没有动作。在沉默中思考和犹豫良久之后,他才抬起骨节修长的手指,缓缓拉开了自己裤间的拉链。
……已经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
明明都到了这个岁数。
女孩儿都被关在学校里享受着青春的束缚和美好,给了他一些额外的宁静,也给了他一些格外的勇气让他能直接在这张光线分明的画桌下裸露器官地自慰。
在闭着眼睛的沉寂构思里,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和风雯第一次做的场景。之前风雯曾问过他有没有忘记,事实是他怎么敢忘?
明明怕得像小鹿一样直发抖,却还是坚持着拉着他的手掌挽着他的手臂。
“你轻一点……我就不会疼。”
故作冷静地对他这样要求,好像自己已经懂得了做这种事需要的全部的能力和步骤。但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
现在也依然是。
扩张做得尤其漫长,他很怕伤到她。舔舐她的花蒂还是能让她腿根绷紧地高潮,但她坚持要他进去。
最终艰难地插入了,那里紧紧地吸绞着他,随着她每一次呼吸而抽颤。
湿热柔嫩的天堂般的归宿,几乎是立时就让他对那种直通背脊的触感上了瘾。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忍耐,俯下身去用掌心捧起她的脸时才看到她双颊上荷尖般的粉色。
“林越……”
却是江尔清秀绯丽的五官。
——潘林越一下子睁开眼睛。
他其实已经快要高潮了。让他不得不中断的原因是客厅那头传来的关门声。肉根依然怒胀在腿间,他坐在原位几乎连动都动不得。眼睁睁看着来人一步一步走到阳台,比起尴尬,他更觉得不可思议。
“想的是谁?”
穿着校服的江尔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扶着他的膝盖跪在他自然张开的双腿间。
“……雯雯?”她柔弱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性器握住,又轻声问。
“还是我?”
江尔抚慰着他快要射精的敏感器官,抬起清澈双眸注视了他一眼,又低头用红润嘴唇亲吻不断渗出体液的顶端,像是在鼓励他的回答。
“……”潘林越手指用力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把,喘息沉重,“……你。”
嗓音几乎就像叹息。
江尔把披散的长发别到耳后,握着他的性器张开唇瓣用口腔和柔舌舔吮吸裹,终于让一直发泄不得的男人到了射精。
这像是一个和好的句点,开始于他的屈服。
潘林越在久违的高潮后浑身瘫软地背靠着椅子沉沉呼吸,目光飘摇,半清晰的视线最终降落在了墙角放置的那幅青鸾图上。羽翼华美但脆弱的鸟儿安之若素地停栖在遒劲的大树枝干,已经飞不起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放弃江尔。江尔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自此他们的密会又恢复如常,甚至比起以前更有增无减。江尔会逃课翻出校门来找他。
所以周三不再是可预测的固定行程,而是变成了周一到周五的任何时候。依旧不会让风雯发现。
但风雯还是发现了。
就那么奇怪地,在回到家之后的第一分钟里,她就能感觉到有别的人来过。如果在和她说话时潘林越的语气里有一点点不同于往常的情绪,风雯立刻就会知道:是江尔来过了。
那意味着他们又见了面,又做了爱,在这座房屋里的……很多个地方,都可能留有他们身体交缠的痕迹。但她没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说出了口也会被她的父亲否认。
所以这就是她的爸爸的决定吗……?
千回百转,最终还是要丢弃下她。
她不接受这样。
在学校里,她已经很久没和江尔说过话,甚至于连看向她的座位方向都没有,是刻意的避开。过于厌恶一个人,就会连它的存在都想要忽略。风雯不想看她,是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心烦意乱的事实。
然而江尔即使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也依然能轻松地影响到她的心情。
风雯偶然一次回过头时,看到教室最后一排、江尔的座椅已经空了。那一刻她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件事究竟不接受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她心口堵塞得几乎要不能呼吸。
一想到江尔现在正在和自己的养父……自己的情人待在一起。风雯觉得受不了。
那天放学她最后一次主动找到江尔,不过不是求和。而是坦白,威胁。
“…离我爸爸远一点。”
关系冷淡之后,这好像是她们之间真正交流的第一句话。风雯语气中充满敌意,江尔也并不好心。回答前先把两臂交叉着架在了胸前:“——为什么?”
风雯厌倦了隐瞒,也无惧后果,冲动而直接地拉开了上衣的领口给江尔看自己身体上残留的、颜色浅淡的吻痕,仿佛一种主权的宣示。
“因为我才是他的女人。”
江尔身上的确没有这样类似的痕迹,只有青色和深黄色的指痕,集中在大腿下侧,是被长时间握住后留下的淤痕。但她也不打算告诉给自己的前好友,只是语气平静地回答到:“对。”是在肯定,风雯说的是事实,并且她也知情。
然后她向好友又更走近了一些,直到她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但他也是在拥有你之后喜欢上我的。”
风雯抬着清冷目光定定看着这个和自己最终为敌的蛇蝎美人,沉默之后低声回复:“……你这个婊子。”
这像是把她们的争吵一下子降级到了小学生的水平,江尔有些无奈地唤她:“雯雯……”
风雯近乎呵斥地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那样叫我——!”她看着江尔的眼神里现在只剩敌视和冷漠,字字分明而低沉:“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于是江尔沉默。仍然,是有些无奈的沉默,像是她在包容她不懂事的朋友。
风雯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些,声音放轻了一些:“……他对你说了喜欢?”
江尔短暂地停顿过后,简洁回到:“是。”
“…你说谎。”
“我为什么要说谎?”
风雯不太稳定的情绪又一次激动晃荡起来:“因为他从来不说那个词——”是这么多年她对他的了解,也是他自己恪守的承诺,“——他从来不会说!”
江尔仍然是轻描淡写的神情和语气:“可能只是对你。”
风雯气极地抬手要打她一巴掌时,江尔敏捷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先来后到这套理论,在我这儿没用。”江尔仍旧低着目光有些怜悯和傲然地看着她,精致秀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后悔和抱歉的情绪,“感情不讲先来后到。”
然后她甩开风雯的手,准备在离开前最后为她列出自己可能放弃这段关系的唯一标准——“如果想要我离开他,除非他亲自到我面前来告诉我。”
转身前她的眼眸也清澈幽深得仿佛没有一点温度。
“别的力气,你省省吧。”
风雯看着她的背影沉声质问:“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吗——?”她怒气冲冲又分外笃定的声线跟在江尔的背后追逐着挥之不去,“是你勾引他的吧?
只有我能让他疯狂——”
江尔没有回头地一步步走远,空寂小巷里最终只剩风雯一个人故作强势的身影。
这场比赛的最终,没有赢家,她们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结局也会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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