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年前写文废话好多
-----正文-----
他们没再说话,也都知道中午在车场吃的便饭仓促至极,而洛基的胃不能缺少晚餐,所以两人仍旧沉默着顺路去了超市再回家。
索尔上大学之前的每个暑假里,他们常常会在洛基坚定的要求下,对照书本和网页上五花八门的食谱,变着花样研究如何提高伙食水平。而上一个兄弟俩各怀鬼胎谈恋爱的暑假,单是索尔点的外卖单都快铺满半个柜子,每次不是两人迅速瓜分各自享用,就是分毫未动地在餐桌上放凉,直到其中一个人挂断语音从书房或是卧室走出来,充分利用他们劳苦功高的微波炉。
现在他们不需要再急匆匆回房间和谁聊天去了。金发上班族照旧例先简单拌了碗土豆沙拉放在桌子上,埋头去折腾冰箱里和流理台上刚买的意面材料。等番茄的汤汁收干逐渐粘稠关火,索尔伸手够过洛基煮好浸在冷水里的面条,才发现小家伙根本没有准备自己的份,反倒是餐桌上的沙拉被吃得干干净净,垃圾桶里还多了只空牛奶盒。
他追上半截楼梯,听到隐约的水声隔着浴室的门传出来,无可奈何地挑了挑金色的眉毛,回厨房接着切培根去了。
除却第一次开车的兴奋劲,被围在发动机尾气里将近一整天,就已经快要把轻微洁癖的洛基逼疯。
或许还有更衣室里的争吵。
……大概还要加上那个乱七八糟的亲吻,他承认。
艺术生近几年的外宿生活让他习惯性地蹭用兄长的一部分生活用品,如今只能对着索尔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干瞪眼,徒增恼火。
他甚至可能不介意和情人在那种场所来一发,如果对方不是索尔。洛基用胡思乱想挑战着自己的底线,来避免对在脑内继续对那个亲吻之后的自导自演,但几乎很难想起克里斯的那张假照片是什么模样。
水温被刻意调得过高,以至于洛基常年包裹在保守的长衣长裤里面的白皙皮肤被烫得泛起粉红,白色的蒸汽氤氲在眼前,似乎整个世界只是小小的一个隔间,其他都不复存在。
把洗净的头发草草拧干扎成一股,洛基黑着脸去挤金发混蛋的男士沐浴露。透明的乳液堆叠在手掌,他心不在焉地团起海绵擦出泡沫,透过玻璃瞪着门口发呆,仿佛平安夜索尔堵路的那一幕又发生在眼前。
他回来快一整周,却只在家里安心睡过一次好觉。
平安夜和索尔摆明立场之后,艺术生在琴行度过了比期末考试周还要混乱的四天,睡醒就没完没了地敲鼓,敲累了就随意塞几口三明治或是曲奇饼干。沃斯塔格向他热情地推荐了很多种新到的电小提琴,里面不乏他极偏爱的单琴头极简款式,但都没能引起洛基一丝一毫的兴趣。他的反常表现这才引来琴行老板注意,先有买来一只幼犬安慰老友的私心,后有为了他对他哥哥说谎的创举。
说是几乎断食,倒也真没夸张到哪里去。洛基在脑海中搜寻着一首练习曲的调子,又因为不想让糟糕的情绪与曲调建立记忆上的联系而作罢。除却新年音乐会的约演,距离春季演出的加训还有十天,当初还抱着计划通的情绪为奔现成功之后的几次约会打出了时间余量,现在看来不仅毫无必要,还让人如鲠在喉。
他想和他在海边或者淡水湾上看来去的飞鸟,想在画廊的监控死角偷偷亲吻他的脸颊,想在拍摄星轨的越野帐篷里触摸彼此的身体,来一场温柔而猛烈的性爱。
洛基想过很多关于他们两个人以后的事情,但都在面对索尔的时候收回了想要触碰对方的手。
湿淋淋的手指在洇上雾气的玻璃背面随手画了一个优美的高音谱号,绿眼睛却留意到更下侧一个模糊的痕迹。
双人份的菜量搭配单人份的面吃进嘴里太不是滋味。索尔打开电视随意换了个不是很吵闹的频道,勉强用自己用来危机公关的那方面冷酷思维,艰难地把过咸的面条并着记忆里唇膏的柠檬甜味一起咽了下去。
不负责任逃避问题、缺乏应有的成熟态度,甚至失控吻了对方,这些的确都是事实,但绝对不是洛基口口声声所说的浅薄。在演出台上光鲜亮丽的提琴首席,被自己逼得在更衣室里对人恶言相向,风度尽失,已经发生的事情也完全和自己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
他应得那些鲜花、欢呼与掌声,而不是舞台背后那些拖累人的失败感情、纠缠不清的前男友以及一位不靠谱的混蛋哥哥。
从自创的食谱、停产的松香,再到无底线的陪伴,索尔从始到终都是想给他最好的那一个。
如今他要给洛基最好的爱情,却不能够。
索尔随意地倒在长沙发上,纷乱的思维和持续缺少睡眠的疲惫如潮水般几乎将他吞没。
真意外,本以为会累得睡不着觉。
明早送小家伙去机场,他可能需要不止一杯浓咖啡。
“索尔,索尔……吹风机在哪?”
洛基好不容易做好放下架子假装无事发生的心理准备,扒着楼梯扶手问话但无人应答,只好用手拽紧没系带子的浴袍,趿拉着湿拖鞋走下来。
只有厨房开着灯,脏碟子还放在餐桌上没有动。客厅里电视闪着幽幽的光,昏暗的光线下金发男人缩在沙发里,小腿架在扶手一侧,脑袋枕在坐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头重脚轻地睡着。
艺术生趴在靠背上端详着他,黑色的发梢滴下来的水没入肩头早已被打湿的绿丝绒浴袍。被自己解开的那颗扣子一直都没有扣好,下厨时挽起的袖子露出线条健美的小臂,而它们在短短几小时前还紧紧搂在自己的腰上。
于是他双手撑在靠背两侧,踮起一只脚前倾重心,也以同样不输索尔的扭曲姿势越过厚重的沙发靠背,几乎靠在男人的胸前,皱着鼻子嗅闻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无论是平安夜那晚该死的过量古龙水,还是架子鼓练习室汽修夹克上呛人的机油,再或者是现在的索尔身上满满一层的轮胎沫。
索尔总不讨他喜欢。偏偏那个温暖的怀抱总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明明早已过了浴室涂鸦的年纪,这人还在玻璃门上写自己的名字,后来又欲盖弥彰地擦去,不知道是不是想着他干那档子事。
他们彼此渴望,这让他对索尔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难以抗拒。如果在更衣室里那双眼睛再深深地多看他一眼,洛基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站在原地任由索尔抱在怀里,等待对方为他许下违背伦理的承诺。
在独木桥上狭路相逢,面对面的两个人只有一进一退才能解决问题。当下他们遥遥相望,不知道对方已经走到了哪里,谁又做出了退步,在这种双方互不相让的局面,他能鼓起所有勇气把对方活活逼回起点,却没自信贯彻到底。
在过热沐浴后沁出的汗和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脚踝流下,洛基又屏住呼吸悄悄凑近些,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拽倒,整个身子都重重摔在那具让他爱恨交织的身躯上。
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还有那股阴魂不散的尾气味道。
洛基才把它们洗脱。
他一开始明明只想问出吹风机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