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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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广从来不知道,天界会如此无聊,自那日冲突后,他就被困在了天山之巅。
终年不化的冰雪带着刺骨的寒意,从四周一点点吞噬这座高耸壮阔的宫殿,蛇一般顺着那根锁链黏附到他的脚腕上,从血液迸溅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麻木作痛。
左脚腕上青青紫紫,风挚昨日细心包扎的伤口又被磨出了鲜血,加上今早在床上的剧烈挣扎,血液淅淅沥沥地流了半天,和纤细白皙的右脚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只小貔貅也不怎么动弹了,蔫蔫地缩在一隅,半天也没声响。
整个宫殿都静寂得让人心寒,服侍的宫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例行公事般洒扫侍奉,风挚不允许他们碰敖广,他们视敖广为无物,只听从于天帝的安排。
他脚心触地,略略适应温度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沉重的锁链和石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是缚仙索,饶是再名贵的法器也无法撼动它半分,第一天被它禁锢时,小龙无法化出原型,法力也被压制,他发疯般想靠蛮力挣脱,最后以脚腕骨折告终。
锁链很长,可以让他从大殿这头走到那头。
他已经数不清过了多少天,自然也不知道海底过了多少年。
时间在寂寥中拉得无比漫长,窗外的景致永远是天山寒冷的模样,看多了就被明晃晃的白雪刺激得流下泪来。
不知哪一天,从地板的倒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庞。
好像和记忆中有一点点变化,他实在是太无聊了,竟趴在地上细细端详了整整一天,连风挚来了都不知道。
男人从身后搂住他的小龙,亲昵地吻上他银白的发梢,敖广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快到腰际了,柔柔顺顺的,一点儿都不像他主人执拗的性子。
“在看什么?”男人轻声询问。
敖广神情一滞,破天荒地做了回应:“我的脸,不大一样了。”
小龙的声音沙哑,带着些成年男子的低沉,已不复少年时的清亮。
风挚也是一愣,随即抱着他回到了床上。
修长的手指顺着小龙的五官游走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敖广有些不适应,良久,风挚收回手,微微笑道:
“你长大了,小龙。”
的确,小龙的五官彻底长开了,那双眸子没有长成含情带意的模样,而是有些深邃阴沉,高挺鼻梁下的嘴唇苍白冰冷,他的四肢也更加修长,身量也长高了,堪堪能到风挚的耳侧,看上去已经俨然是个英俊的青年了。
这一晚,小龙没有怎么抗拒天帝。
当他进入自己时敖广也只是咬牙忍着,手甚至还在痛苦和情欲的纠缠中攀上了风挚的后颈。
风挚像是惩罚他不出声般更加卖力,直到敖广昏了过去才肯罢休。
事后,他亲手拭去小龙眼角的泪水,看着他还在流血的脚腕,背过身去,静默不语。
小龙费劲地掀开红肿的眼皮,无神地望着梁柱上辉宏的图腾,眼泪再次汹涌流出。
在地板的倒影里,他恍惚间看到的是父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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