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和我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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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端木熙没有回答。

等他回过神时，那个浅尝即止的吻已经过去了，而当他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唇上来自另一个人的温热已经快散去了。他呆了一会，才看向杨敬华，后者赧然极了，耳尖都红了，眼神羞涩而澄净，像是每一个情窦初开般的男孩般美丽而纯洁。端木熙的心脏麻了一下，一个想法忽然从他心里升起：他是真的很喜欢我。

但那异样的情感很快就过去了，被接踵而至的被冒犯的愤怒替代了，端木熙深呼吸了几口气，脸红了——纯粹气的。他张了张口，想要骂人，但本就乏匮的话语在喉咙里滚了几遍，他看着杨敬华一尘不染的笑脸，最后只滚出来了四个字：“厚颜无耻。”

杨敬华“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端木熙：“……”

杨敬华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摆摆手，正襟危坐道：“对不起，刚才冒犯了，因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端木熙觉得有点牙疼，他皱着眉，想说什么，但又感觉说了也是白费。因为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掉链子、不正经，实际上聪明而冷静，并且富有计划性，按着自己的信念从事。为爱绑架这种情况端木熙并不是没考虑过，但真到了自己头上还是令人有些无法接受，而且还是一个单方面认识了他这么多年的人。

端木熙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仅仅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吗？”

杨敬华一愣，显然没想到他最后会选择问这个问题，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刚刚褪去的红色迅速又爬上了他的脸，他小声道：“我希望你能和我做爱。”

端木熙没听清，或者说，他听清了，但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杨敬华声音提高了一点，他睁着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眼神干净而宁和，他慢慢、而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希望你能和我做爱。”

10

“他一般什么时候会帮您解开锁链呢？”

“洗澡，或者做爱的时候。他有时候还会解开锁链带我去走一走，这间地下室上面是一栋别墅，在郊区，方圆百里都没有其他人住，所以他有时候会带我在房子周围走一走，就像放风。”

“等等……您说，你们做爱？——你们发生了性关系？是他强迫你的吗？”

“不完全。第一次他提出来的时候是在洗澡的时候，你知道哪怕是两个男人之间，摩擦多了也容易起火，不过我的情况有点特殊，那次他没有进来。”

11

端木熙开始觉得问题严重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变态。但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在听杨敬华叙述他那艰难的暗恋史时，就应该发现这个人的不对劲了，但由于端木熙不是正常人，所以他迟钝到现在才发觉一点不对劲。他想，我对一个绑架犯多话干什么？

先前也说了——端木熙也有点不正常，所以他没有先像个正常人一样因为被性骚扰而大闹发火或者干脆利落的拒绝。他的思想在脑中临时转了个弯，等等，他想，这可能是个机会。

于是端木熙盯着杨敬华的眼睛道：“我要去洗个澡。”

12

“您抗拒他吗？”

“不……不对，不完全对。”

“您的意思是，您接受了他对你的侵犯？”

“……是的。”

13

杨敬华替他解开了锁链。

锁链松开的一瞬间，端木熙抬手攻向了杨敬华。他学过一点点的空手道，但是由于身体原因，并没有学成多少，但对付普通人应该够了——先击倒他，然后拿回手机离开这里，端木熙想着，下手忍不住多用了点力。

然而他没能成功。

杨敬华没有反击，他的动作甚至简单得像是在花园散步，他仅仅退后了一步，便避开了端木熙的攻击范围，端木熙一惊，随即他的手腕就被杨敬华握住了——他用的右手，杨敬华刚好就抓在那道还未消去的痕迹上，五指重合，他轻轻松松就卸去了端木熙的力度。端木熙再次感到了那种他人带来的汹涌的痛苦感。

端木熙本来坐在床上，他起身的一瞬间开始攻击，因为杨敬华的动作，他在抓住端木熙的手后向后拉了一下，于是端木熙上身失衡扑向了杨敬华，后者一只手制住他，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将端木熙搂进了怀里。

杨敬华搂紧了他一点，眼神沉了下来，他凑到端木熙耳边，冷声道：“别抵抗我，端木。”

端木熙疼得直吸冷气，杨敬华的怒火一闪而过，他回过神来，发现了端木熙惨白的脸色，连忙松开了端木熙的手，他心疼地看着那里，发现原本好不容易变浅地痕迹再度加深了，这令他心里无限愧疚，他急急忙忙地道：“端木……对不起！我、是我太激动了……”

他想起了什么，然后立刻打开了端木熙的床头柜，里面果然还留着点药和绷带，于是他拿出来，想去给端木熙上药。端木熙阻止了他，他皱着眉道：“够了。”

他的情绪显然也有些不稳定，声音都哑了起来：“……带我去浴室。”

14

“那间房子很大，各种设施都有，外面还有个很大的花园和泳池，并且很干净，显然是定时雇了佣人打扫。他第一次带我上去的时候我都震惊了一下，我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会是个loser才对。但他又很聪明，所以我很多时候看不懂他。他会每天按时来给我准备食物，我们经常上床，因为他的欲望总是很强烈，但却不经常接吻，他似乎很怕和我接吻。”

“怕？”

“嗯，我原以为他喜欢我，后来我发现，他很怕自己真的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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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不大，至少比地下室小，但却令端木熙松了口气，他太久没有出来了，地下室哪怕装修得再好，也逃不过逼仄和阴暗，端木熙深吸了一口气，哪怕此刻让他待在厕所里他也会舒服很多。

杨敬华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进了浴室，端木熙犹豫了一会，他认识到了两人的体力差距，想靠蛮力逃走大概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做爱吗？端木熙无法想象，他的手放在腰带上停顿了会，突然对杨敬华说：“我要小便。”

杨敬华没反应过来：“嗯？”

端木熙干巴巴地道：“你在这里，我……我尿出不来。”

他迅速闭上了嘴，感到自己脑后跟都烧起来了，太羞耻了，他想，你在说什么，端木熙。

杨敬华眨了眨眼，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哦”了一声，表示理解，然后转过了身。

端木熙：“……”

算了，勉强勉强吧。

小便的时间突然变得漫长极了，端木熙随便弄了下便算了，他感到紧张和无措。就在他准备系上裤子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软绵绵的器具，端木熙一惊，就感到耳垂被人含住了。

“好了吗？”杨敬华亲吻着他的耳垂含糊道，“那么轮到我了，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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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端木先生，我不太明白，就您叙述的来，我想他是一个喜欢你喜欢到疯魔的人，他怎么会不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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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来的快而急切，端木熙被抵到了墙壁上，杨敬华掀起他的衣服，密密麻麻地去亲吻他的胸口和腹部。

杨敬华一边搂着他，一边脱掉端木熙的衣服，之后他打开了淋浴的喷头，冷水哗地一声下来，淋湿了两个人。端木熙低喘了一声，他觉得杨敬华疯了，自己也疯了。他们居然要做爱，他们居然在做爱。

就在杨敬华要脱下端木熙的裤子时，端木熙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浑身颤抖地推开了杨敬华，从头顶坠下的冷水令他的声音也抖了起来：“够了……”

杨敬华疑惑地看着他，他摸了摸端木熙的脸，那里凉而滑，像是某种质地精美的瓷器。

“为什么？”他问，“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端木熙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哆嗦着想穿上，杨敬华抓住他的手，目光赤诚而直接。

他说：“你想和我做爱，你刚才兴奋了。”

端木熙说：“不，我没有……”

杨敬华：“你有，你……”

端木熙：“够了！”

他倏然尖叫了一声，背靠着墙壁，眼神散漫，神情狼狈。

端木熙低喘了几声，近乎恳求地低声道：“别碰我。”

杨敬华看了他一会，他的眼神骤然柔和了下来，如果说他刚才还凶狠得像一匹狼，此刻无疑是一只乖巧的小狗。他凑过去含住了端木熙的唇，这个吻很淡很浅，没有丝毫‎‌‍‌情‎‌‍‍色‍‌‌‍‎气息，像是一个温柔而又清浅的安抚。

端木熙闭上了眼，淋浴头没有关，冷水还在冲刷着他和杨敬华，这让他觉得，他们两个仿佛雨天里凑在一起互相舔毛的小狗。

于是他接受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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