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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夏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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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花番外

-----正文-----

夏簟清

——鬼斧天工番外五(唐花)

唐翊叼着根草溜进万花谷,刚走过落星湖边,就看见了戚逍遥。

浩气掌令今日仿佛心情不错,一身广袖黑袍闲闲拢在身上。面染胭色,唇如施朱,白玉一样的皮肤微带薄汗,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出珠玉般的光泽,看上去很是神清气爽。戚逍遥手里没拿落凤,倒拎着一柄花锄,见唐翊三步一摇两步一晃地迎面转来,看都不多看一眼,弯腰掐断一节花茎,若有所思地拈在指尖缓缓转动着。

“……”

唐翊倒是很仔细地多看了他一眼,对浩气掌令竟然就这么放自己从眼睛缝里溜过去表示很意外。他轻车熟路地穿过花海,摸到洛惊鸿的药室,抬起脚来刚准备踹,想了想,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洛惊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语调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懒散和餍足。

“……”唐翊一把推开门,然后就站住不动了。

室内的人却是毫无自觉。洛惊鸿正背对门口坐在榻上,一手拉着松松垮垮的衣领遮掩侧颈上暧昧的红痕,一手扶着腰,骂人的声音又绵又哑还带点无可奈何的笑:“死兔崽子,从哪儿学来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下次再敢这么折腾,我——”

然后,他回过头,看见门口啧啧摇头的唐翊。

洛惊鸿本来红晕半褪的脸顿时涨得能掐出血:“卧槽唐翊?怎么是你?!”

杀手咳了一下,饶有兴致地抱起胳膊打量了一眼他还没合拢的衣襟,嘿嘿笑道:“呦呵,大白天的,兴致好啊!”

话音未落一只脉枕迎头向他砸来,后面跟着洛惊鸿惊慌的吼声:“卧槽!出去出去滚滚滚!!!”

唐翊于是身子一斜,从善如流地滚了,在花草中找了个石头坐着翘腿等,还以为自己刚看光了个出浴的大姑娘。

过了片刻,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门口站着气度如常的洛惊鸿,如果忽略仍有点湿润的眼眸和嘴唇,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有什么事?”洛惊鸿语气很是淡定。

“上回你不是说想给他换个新方子,但是缺一味药,”唐翊掏出一只纸袋递过去,“找来啰。”

洛惊鸿一怔,像是没料到唐翊动作这么快。掂了掂手中的纸袋发现有些沉,不禁更为意外:“这味药只在昆仑山脚才有,产量也不多,你怎么一次弄了这些来?”

唐翊呵呵不答。

洛惊鸿眼看他这神色,心下惊悚:“你不会真去抢了毒皇院吧?”

“你管老子。”唐翊不以为然,“只说够不够用。”

“够了够了,好几年都够了。”洛惊鸿忙道。

“那就好。”唐翊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自己目无法纪打砸抢烧的光荣事迹显然没放在心上,顿了顿,又问:“他怎么样?”

洛惊鸿想了想:“近来天气不错,调养过后很好些。午后我去诊过脉,叫他小睡一会儿,现在只怕还没起。”

“嗯,我去看哈儿。”唐翊点头道,提步要走,又被洛惊鸿叫住了。

“我叫人帮他煎的药刚好,你一并带去。”

唐翊等他转身去取,接过药盒又愣了一下,看表情是欲言又止。

洛惊鸿不解:“还有事?”

“咳咳……”唐翊抬起手指了指,非常难得地斟酌了一下语言,“老妈子,我早就想你提醒你老,你腰带一直系扭的。”

洛惊鸿顺着他的手指往腰间一看,登时变色。

“卧槽唐翊你个混蛋——”

杀手娴熟地避开又一次迎面而来的脉枕,还能抽空歪着脖子奇道:“诶咋能是老子混蛋?你该找戚逍遥算账噻。”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在花海边炸开,远远传到正在侍弄花草的戚逍遥耳朵里——“唐翊你个龟儿子!你,你给我滚!滚滚滚!”

.

.

唐翊推门而入时顾松鹤还没醒,就着门栓扣紧的声音美美地翻了个身。

他的睡姿实在不怎么规矩,四仰八叉地跟被子扭成一团,脑袋落在枕下,身子早不知歪到哪里去了。好在已经入夏,少盖点也不至于着凉,唐翊走过去,帮忙把被子角掖严一点,坐到榻沿上静静看着睡梦中的人。

顾松鹤本就生着一张乖巧的娃娃脸,睡着了不说话的时候挺讨人喜欢。端挺小巧的鼻,带着点笑模样的唇角,侧脸上还留着一道道红红的凉席印子,一点也瞧不出素日里的贫嘴贱舌,反而任人欺负的模样。

唐翊歪头瞧了一会儿这张貌似很好拿捏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弹弹他的脸颊,见睡着的人似没察觉,又刮了刮他翘挺的鼻尖,待摸到嘴角的时候,杀手的薄唇间也抿起一点笑意。

旋即他就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手指。顾松鹤张开眼睛,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颗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带着点刚睡醒的红色,眸光如水、呆呆望向唐翊,而叼着他手指的牙齿还来回磨了下,癞皮狗一般往他食指上留下两道细细浅浅的齿痕。

“……”

唐翊由他咬着,两人一个满眼朦胧无辜,一个板着脸不声不响。相对无言片刻,杀手终于咳了一声,扭过头去干巴巴道:“起来,吃药。”

顾松鹤默默松了口,由着他取了软枕垫在自己后腰,这才懒洋洋半坐起来靠在榻上,嘴角含笑瞅着他独自忙活。

唐翊端起药碗,一试温度还有点烫,遂拿勺子来舀了舀,口中问道:“啥子时候醒啰?给老子装睡?”

“早就醒了,听你进来懒得动而已。”顾松鹤被他揭穿,不羞不臊,“洛师兄那一嗓子底气那么足,惊天动地的,猪都要给惊醒了,谁还能睡得着?”

“呵,老子看你睡着蛮像小猪。”唐翊心下想着,随口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顾松鹤听了也不恼,反而一推鼻子扮个猪脸给他看,随后指着那碗药苦恼道:“这个药最难喝,苦得很,你慢点喂我嘛。”

“……”唐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是见过顾松鹤从洛惊鸿手里接过药碗一口闷的,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豪气干云得不亚于穆星沉抄起坛子灌酒。然而眼下这人却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柔柔弱弱模样,提起吃药就差再憋出几点眼泪水——装就罢了,装得这么假还不知道遮掩一下。

唐翊一阵牙酸,舀起一匙黑色的药汁,吹了吹方递过去。顾松鹤伸脖子抿了,动作间眼睛低也不低地望着唐翊,半日舍不得移开,像是能从他脸上瞧出朵花儿来。

“看啥子?”

“没什么,就看看。”顾松鹤咧咧嘴。

“……”那个笑脸虽看着可爱,只是再让他这么笑下去保不住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唐翊停了一会儿,很及时地将汤匙在碗沿刮了刮:“趁热吃了,有蜜饯。”

顾松鹤面露奇色:“咦,你还记得备这个?伺候人挺有经验的嘛。”

“还不是唐翎那个瓜娃子小时候怕苦。”

“你就不怕?”

“老子像怕的?”唐翊冷笑。

“也对,”顾松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还挺真诚,“你要是这个还怕,那才真是白挨了许多打,白糟蹋了洛师兄那么些药材。”

唐翊眼角抽抽,好在他从顾松鹤那张嘴里吃多了亏,几年下来渐渐也有了点长进,不急不躁地又给他灌了一口药汤,方道:“你也好意思说老子?吃他这么多药,还是天天病。”

“这一向并不曾添病,”顾松鹤迅速反驳,抬起眼睛冲他笑笑,“再说,这不是你来了,就好了嘛。”

他半张脸上凉席印子还在,午睡后清瘦的两靥格外红润些,被窗格子里漏进的阳光一照,仿佛印着几瓣小小的梅花。唐翊看得心神一荡,无声地捏紧了碗沿。

顾松鹤有人给喂就不低头看碗,连咬了好几回勺子,一剂药磕磕绊绊许久才吃完。唐翊将空了的碗丢到一边,还真从漆盒里摸了碟糖莲子出来,刚递到一半,忽见眼前一团灰褐色的影子匆匆闪过,白白圆圆的一碟糖莲子登时少了好几颗。

他反应极快,胳膊一伸把那偷吃的小贼捞回来。手心毛绒绒的触感令唐翊一愣,低头看去,却见是个顶着扳手的胖松鼠,蓬松的大尾巴摇来甩去。被他逮了也不害怕挣扎,吱吱地嗑爪子里的一颗糖。

近来万花弟子时兴养松鼠,跟他们唐门的机关小猪一般带在身边做宠物,这一点唐翊也有所耳闻。拎住那松鼠后脖子的软毛,一脸嫌弃地问顾松鹤:“你的?”

“对啊。”顾松鹤知他对这些松软肥圆的东西毫不怜惜,笑着冲那松鼠拍了拍手,“琢玉,过来。”

唐翊一松手,那只胖松鼠便跐溜一下跑到了顾松鹤膝头,摇着圆敦敦的屁股坐稳了,又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捞出一颗糖莲子接着吃。

顾松鹤顺着它背上的毛,道:“之前闲来无事,洛师兄就给了几颗松果叫我去喂它,正好拐回来陪你送我的滚滚玩。”

蜀中熊猫最讨人喜爱,唐家堡几处竹林里都养着,还有不少唐门弟子喜欢带在身边喂。唐翊一向对这些毛团子们不上心,抓过唯一一只滚滚还扔给了顾松鹤玩。此刻见那松鼠啃着糖莲子,一双圆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胖嘟嘟很无辜的模样,遂随手往它顶心那一撮毛上挠了挠。琢玉也不躲,躬着矮胖的身子,有糖便是爹地吃得正香。

“对了,可把你那机关小猪放好。这东西没事最喜欢敲敲打打,仔细莫被他拆开吃了。”顾松鹤又道。

唐翊瞥他一眼:“你养的,像你嗦?”

顾松鹤眨眨眼,很仔细地思考了阵。忽而勾起嘴角,坦然道:“那照这么说,我该吃了你。”

“……”

唐翊不知道自己老脸红了没有,反正初夏的暖风因为那人简单的一句话平添了一点躁动。他清了清嗓,看着那圆成一团的琢玉又往小板牙下塞了一颗糖,捏了捏顾松鹤不足一握的手腕,抬起手来向那人白皙的面颊揉去:“你给一个畜生喂这么多,啷个不把自己养肥点?”

“这要怪你。”顾松鹤嗔道。

“嗯?”唐翊认为自己很无辜。

顾松鹤笑了笑:“不懂了吧?有句话叫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1】——你多来几天,咱们隔得近了,说不准就胖了。”

正说着闲话,忽听哗啦一声响。两人扭头看去,却是那琢玉跳到案上将剩下的半碟子糖莲子一气全扒进了自己小包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拍拍鼓囊囊的口袋,一蹦一跳地从窗子溜走了。

“……”一碟糖莲子正主还没尝到半颗,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那胖松鼠扭扭的背影到底让唐翊觉得十分嚣张且欠揍,很想给它屁股上来一梭铁松子尝尝。

“它带走是要找云萝银朱分的,撑不死。”顾松鹤觑见他发黑的脸,撑在榻沿上乐得快打滚儿,又道,“那药味道好重,嘴里现在还有些苦。橱里有凉好的蔗浆和杏仁茶,你拿来咱们一道吃。”

.

.

说是一道,其实还是一个吃着一个看着。唐翊在蜀中长大,口味偏重喜辣,一向对这些甜腻之物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现下见顾松鹤眉眼含笑吃得香甜,心底便也因这桩小小的日常琐事生出几分宁静满足。

顾松鹤尝了一口杏仁茶仍觉淡了,又往里头添了一勺蜜,看得唐翊直皱眉头。顾松鹤瞧在眼里,含着勺子冲他笑,红润的唇齿间沾着甜白的汤水:“你真不吃?”

唐翊面无表情:“太甜吃不动。”

“真挑剔。旁人都怕苦,偏你还嫌甜。”顾松鹤将甜汤饮尽了,嘀咕着放下碗,撑起身子向唐翊那边靠过去,一张乖巧的笑脸几乎送到了杀手眼皮子底下。唐翊正一言不发等着看他又要怎么折腾,却见顾松鹤探出一根手指,抵住嘴唇,轻笑着问他:“我这里刚吃了药,味道调过的,应当不怎么甜,你要不要尝尝看?”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纤细的手指压在唇瓣上,越发显得那柔软的两片红润可爱。只一眼便看得唐翊喉间发紧,再不与他废话,一把捏住顾松鹤的下颔,撕咬般重重吻了上去。这一吻来得很急,顾松鹤被他撞得鼻梁一痛,却是顺从地开启唇齿,任由对方的舌尖扫荡过齿列,狠狠侵入口腔中夺走他的呼吸。

舌尖尝到的滋味柔糯软绵,果然还留着些许杏仁茶的甜润,和那个人的气息混合一起,格外的缠绵可口。唐翊仔细地舔尽了他口中残存的一点甘美,托住顾松鹤后脑的手微微用力,勾住那条轻薄又顽劣的舌头,辗转加深了这个吻。

顾松鹤武功不行医术糟糕,在唐翊面前能逞强的,也只剩下一副善于胡说八道的唇舌。此时这唯一的杀手锏被人含住恣意吮吸,自然也不甘示弱地搂住唐翊的脖子,贴上去跟他纠缠一处。四瓣嘴唇紧紧黏着,翻搅厮磨难舍难分。他到底一口气没那么长,不一会儿便被唐翊吻得浑身发软气息不匀,盛不住的津液溢出嘴角,呛得轻轻咳嗽了两声。

唐翊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一面轻抚顾松鹤的背帮他顺气,一面低头细看那双水光朦胧的眼睛和被蹂躏得红肿的嘴唇,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快意舒畅。顾松鹤早被亲得神思迷离,薄薄的两靥无事噙着三分笑。唐翊见他下巴上还沾着一点未及吞咽的津液和杏仁茶,伸手揩去了,又取过枕边放着的一只木匣打开来找东西擦。

那匣子外形古朴,雕镂却甚是精致。唐翊见他随身胡乱放着,以为不过是放些杂物,谁知刚往里头瞧了一眼,动作便是一僵。

“怎么了?”顾松鹤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往这边扫过来,旋即了然。眨眨眼凑近来向唐翊颈子吹了口气,几乎舔着他的耳垂低笑问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唐翊耳尖一红,被他细细的声气吹得心头痒。瞧见那人一张孩子似的笑靥,嘴角动了动。久而,方问道:“你哪里搞来这些东西?”

“我又不出门,没钱没空去买。戚师兄房里拿来的。”顾松鹤若无其事地回答,翻检着那一盒子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儿,从中取出一样来迎着阳光把玩。

唐翊看时,见是一副工笔酒牌,上头人物皆男子,面貌倒是栩栩如生,只是不着寸缕,动作姿态花样百出,题词也隐含着春意。他咽喉发紧,揽住顾松鹤的手不觉收紧几分,沿着柔软的侧腰慢慢滑动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曲起嘴角冷笑道:“戚逍遥倒是花巧多。”说着,捏了捏顾松鹤的鼻尖:“你擅自拿他的东西,不怕他收拾你?”

“他才不敢,我不要道谢就算便宜他了,”顾松鹤撇嘴一笑,轻轻巧巧,“这是我趁洛师兄收拾房间时拿走的。他偷偷藏着,必是还没找到机会用——我不高兴时,找洛师兄告一状就有他受的了。”

唐翊看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都有些可怜起戚逍遥来,拨弄着匣子里的东西久久不出声。忽而心口温暖,却是顾松鹤身子一滑,歪进了他臂弯,眼眸中的笑意单纯又狡黠:“他特意备下这么多新鲜玩意儿,倒是被我捡了便宜。怎么?不试试看?”

他只穿件薄薄的中衣,柔软的衣料下隐约透出清瘦柔韧的身体。乌黑的长发未经梳理,缎子一般软软垂在唐翊掌心。唐翊本来就压着一口气,被他这般拨撩顿时有些忍不得,只勉力维持着冷静,紧紧攥住勾到他肩头的手:“你身子,受得住?”

顾松鹤不说话,望着他的眼睛里泛起一片水色。片刻,忽然探出点殷红的小舌,将垂在面前摇摇晃晃的青色发绳含进了嘴里,冲唐翊无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尖儿。

唐翊呼吸一滞,瞬时浑身都僵了,唯有某个地方无声胀起,下腹淌过一道热流。

顾松鹤倚在他身上,自然察觉到这番变化,被半硬的东西戳着也不虞有他,径自叼住那截发绳缓缓拉动。杀手紧束的马尾随之散开,发丝垂落,顾松鹤抬起一根手指,勾住悠悠然打着圈,微笑着道:“我哪有那么金贵,还怕你不成啊?”

再也按捺不住燥热,唐翊一把将他掀倒在榻上。口中冷哼着“你还不够金贵”,手上却是片刻不停,扯开襟领把人从亵衣中剥了出来。轻薄的夏衫被轻易除尽,袒露一片光洁细嫩的胸腹,因为甚少出门,那里的皮肤苍白近于透明,两点尚且柔软的乳粒愈发粉红而娇羞。

唐翊将人压在身下,涌起血丝的眼睛几乎是恶狠狠地盯了一阵那张依稀含笑的脸,匆匆吻上顾松鹤修长的锁骨。他刚才担忧他才吃过药,忍了又忍,此刻甫一动作便有些难以自持,唇齿间的力度像是亲又像是咬,在怀中身体上恣意留下大片淫靡的水光。

顾松鹤被他衔住了乳尖舔吻,左胸上一点湿淋淋的又刺又麻,难言的‎‎‍酥‎‍‍‌痒‍‎‍‌从那刺痛的地方渗入肢体,磨得身子都没了力气。他低低喘着,摸索拉住唐翊一只手,放到尚且暴漏在空气中的另一边胸口上,嘟哝着:“这边也要。”

这事唐翊很乐意效劳,带着薄茧的手指捻住那一点淡红揉搓拧弄,仿佛把玩着什么新鲜的红果,粉嫩的乳珠不一会儿便被掐得充血熟红,热辣辣地挺立起来。炽热的亲吻逐渐下行,寸寸啃噬过小腹。唐翊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身下蛇一样黏上来的人,在他腰际敏感的位置点到为止地把玩片刻,随即顺着凹陷的腰窝摸上臀瓣。

顾松鹤久病瘦弱,‎‎‌双‎‍臀‍‎‍‌倒还算滑腻圆润。杀手握在掌中捏了几把,只觉触感破佳,轻笑着道:“倒是没瘦。”

一番长吻,顾松鹤早给拿捏得身子绵绵,又痒又软地在他手心扭了下,似是要让,又带着鼻音轻喘道:“你别磨蹭。”

他那一扭没有半分效力,反倒是肌肤相贴间蹭得人上火。唐翊把着那一对软滑的臀丘,感觉到掌中之人难耐的轻颤,便知对方已然情动。他有心立即压上去痛快弄一回,然则耳畔凌乱的呼吸声却令他于灼烧的欲念外忽然生出一股怜爱。想了想,沉默地俯下身去,托起顾松鹤一条腿架在肩膀,捏了捏他下腹硬起的事物,低头纳入口中。

下身顷刻进入湿热之地,猝不及防的快意洗刷得头脑一片空白,顾松鹤无声地抽了口气,下意识地揪住身下被褥,旋即又在唐翊一个浅嘬中仰头长吟,身体拱成暧昧的弧线。

唐翊摸着那根可爱的东西,沿着茎身舔舐两下,果听见顾松鹤颤抖着呜咽出声,俨然是沉醉的意思,他于是越发小心翼翼地吞吐起来。论口舌功夫他远不如顾松鹤,做起这件事也没那么驾轻就熟。虽如此他却含得很认真,将那秀挺的分身裹在口中,舔吻吮吸,尽心侍弄。一双灵活的手也在顾松鹤腿根和腰际或轻或重地抚摸,将人拨撩得呻吟辗转,目眩神迷。

顾松鹤任由他揉搓着,感到酥透骨髓的快意自小腹扩散,温水般浸润了身体。不一会儿便舒服得仰头长叹,搭在唐翊后背一只素白的脚时而勾紧时而绷直,隔着衣料无意识地缓缓磨蹭,舒爽难耐中又带着无声的挑逗。

如此缠绵一阵,顾松鹤自觉快到极处,连忙推推埋头在自己腿间的人,柔声道:“好了,不要这么快。”

唐翊知他体弱,情事太过易伤根本,遂将口中的物事吐了出来。又见他两靥染醉的样子分外好看,不免急切地起身,要去拿床格里的香膏。

刚一动作,顾松鹤已另扔了只小盒子到他手边:“别找了,用这个罢。”

小小一只瓷盒釉质清透,盒盖上还工笔描着妖精打架的人像。唐翊拿来一看,当即明白这东西出自那百宝箱里,并非惯用的润滑之物。既然是戚逍遥的私藏,只怕里头也加了料,不会是寻常膏脂这么简单。他握着那盒子迟疑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下不了手,最后问了一遍:“你真要用?”

顾松鹤没吱声,情潮中湿漉漉的眼睛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长,唐翊一瞬间从中读出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或者“你是不是不行”之类许多个相似的质问,深觉自己的尊严遭到了侮辱。一咬牙再不多想,牢牢将人困于身下,取来匣中一条红巾遮住了那双胆敢挑衅的眼睛。

今日被顾松鹤撩了再撩,唐翊也无心跟他客气。打开瓷盒,两指挖了些暗香媚人的香膏,抵在怯怯闭合的‎‍穴‎‌口‌‎揉按两下,猛地刺入穴内,直没指根。

身体被近乎粗暴地强行打开,修长的手指刮过内壁,带来一丝饱满的刺痛,顾松鹤屈起双腿,哑声惊呼出来。唐翊本非温柔良善之辈,只因一向顾惜他的身体,才在床笫间拿出十二分细致,这般动作用在自己小情人身上实是头一遭。顾松鹤吃痛之下,适才硬起的分身都软了几分,腰臀瑟瑟打颤,然而念及唐翊只怕也是被自己逗得‌‍‌‎情‎‍‌欲‎‍‎‍‌难耐才做出这莽撞的动作,心里反泛起一丝甜蜜。他曲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下,努力放松身体,柔顺地接纳入侵的异物。

手指被湿热的‌‎‌‍后‌‍‎‌‎穴‎‍‌‍‌纠缠包裹,幼嫩的肠壁又软又紧,在两根手指熟练的戳刺下似惊似怕地蠕蠕而动。只是扩张就绞得唐翊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即换一件东西捅进去让他好好侍弄一番。

那边顾松鹤仰在枕上断续呻吟,忍得也不好受。那香膏初时清凉润泽,入体即化,弄得股间湿滑一片,仅仅指节进出便带起滋滋水响,也分不清是膏脂还是甬道里自行分泌的‍‎淫‌‍‎液‎‌‎。然而不一会儿就有异样的灼热自‌‎‌‍后‌‍‎‌‎穴‎‍‌‍‌蔓延开来,火一般席卷全身。朦胧中顾松鹤只觉逼人的‌‍‌‎情‎‍‌欲‎‍‎‍‌有如春草,在药力的作用下从骨头缝里生了根,一面蓬勃地往外窜,一面挑逗似的扫荡每一寸肌肤血肉。身体的芯子里一时痒一时酸,被两根手指玩弄碾揉着,却越发空虚难过。他微微抬起腰,腿根贴着唐翊耳边磨了磨,再开口时已经多了几分泣音:“你……别弄了,直接进来。”

顾松鹤面色潮红,连嘴角都在微微发颤,像是一刻也等不得。可惜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唐翊反倒不打算轻易饶过他,杀手回头在那匣子里挑了挑,找出一串丝线穿起的镂空玉珠。

珠玉颗颗都有龙眼大小,玉质油润,表面雕着春意。“东西倒是乖。”唐翊拿在手中把玩两下,挑起嘴角啧了一声。

事到临头,顾松鹤听着他暧昧模糊的话,终于不自觉抿了抿嘴。他再厚的脸皮,到底没真经历过。这下意识露出的一点忐忑令唐翊心情大好,将珠串抵在他滑腻的股缝中,微微用力,糜红的‎‍穴‎‌口‌‎便顺从地吃进一颗。

玉质坚硬而冰凉,冻得顾松鹤打了个哆嗦。他一时摸不清情况,只觉闯入身体的东西既不够粗也不够热,更不能进出翻搅,根本触不到痒处,吊得人不上不下很是焦躁。不安地扭了扭腰,抱怨道:“不要这个。”

可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做主,唐翊亲吻着他脖子上的凸起,沉默着俯下身来,一手继续施力,捏着玉珠又推入一颗。

顾松鹤带着鼻音低哼一声,两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瑟缩着刚要躲,却被揽住腰捉了回去,下腹一胀,又被迫含住了一枚。随着珠串入侵他开始尝到些甜头,‌‎‌‍后‌‍‎‌‎穴‎‍‌‍‌翕张不住,嘬着玉珠细细向内吸。待进到六七个时,‎‍穴‎‌口‌‎已经有了推拒之意,玉石的花纹硬硬碾过着内壁,磨得人酸软透骨,甬道也在情人温柔的抚弄下难以抑制地颤栗收缩,哭着吐出湿滑淫靡的体液。

身体像要被从那个隐秘的地方填满了,小腹里又是充盈又是胀痛,还有一阵阵麻痒攀着尾骨往上钻。顾松鹤倒在枕间茫然喘息着,蒙眼的红巾上沁出了斑斑水渍。腹中撑得很,可臀间灵巧的手指仍在时轻时重地按压着,俨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他自觉难以承受,连忙呜咽着摇了摇头,匆匆去寻唐翊的手,断续道:“别……已经够了……”

“还有一个。”唐翊听着那细声细气的恳求,心口一涨,俯下身不叫他乱动,抚慰着他腰腿间的敏感地带,一面贴在耳边哄道。

男人粗重而炙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吹得人心头暖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顾松鹤嘴唇颤动,茫然间抱住身上沉甸甸的人影,竟停了挣扎。唐翊抓住他伸来的手,两人一道捏住最后一枚玉珠,顶在‎‍穴‎‌口‌‎转了转,用力向甬道里按了进去。

细微的呜咽猛然拔高,顾松鹤涸辙之鱼般地弹起,一段白皙纤细的脖子在唐翊眼前放肆地舒展开,越发像是待宰的小羊。小腹上秀挺的分身涨红高翘,自顶端滴下点点清液。

唐翊吻了吻怀中人涨红的脸,替他解开了布巾。凌乱汗湿的黑发下,顾松鹤重重喘息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盈盈含露。得见明亮,视线犹涣散着不知该望向哪里,痴痴迷迷了半晌,方呢喃着出声:“好胀。”

他就这时候最乖顺粘人,唐翊将人搂在心口揉揉捏捏喜欢得紧,一时看那虚软脆弱的样子,不免又生出几分疼惜。他倾身舔去他面颊坠落的水珠,品咂两片红肿的嘴唇,气息浊重地嗯了一声。

顾松鹤迷糊着由他摆弄,被安慰似的亲吻片刻,渐渐不那么难受了。覆在身上之人灼热的气息令他倍感安稳,抬起胳膊绵绵抱住唐翊的脖子,撒娇般耳语道:“肚子疼,你给我揉揉。”

那人蓄着泪痕的眼梢都在‌‍‌‎情‎‍‌欲‎‍‎‍‌折磨中染上绯红,唐翊心跳一顿,半晌,哑声应了句好。

他抱顾松鹤侧身躺下,夹住膝盖令他并拢尚自瑟瑟的双腿,一手在他小腹微微鼓胀的地方捏了一捏。隔着薄薄的肚皮都觉出内里被塞得满满的,稍一用力便引得那人抽泣轻颤。唐翊换了掌根徐徐揉按,勃发的性器在对方股缝中磨了两回,旋即一个挺身,嵌入顾松鹤滑腻的双腿之间。

男人的器官坚硬而炙热,不容分说地碾过细嫩的肌肤,撞得腹中珠子都滚动起来,冷硬地挤压着肠壁。体内酥酥麻麻,胀得难过又快活得不行。顾松鹤软软哼叫着,徒劳地蹬了蹬腿,不满足般夹住阳物往后挤。

贴在胸前的身体湿漉漉的,苍白的皮肤被‌‍‌‎情‎‍‌欲‎‍‎‍‌炙烤成了珍珠似的淡粉色。双腿间的密处虽不如内部高热绵软,却又有另一番紧致柔腻的销魂,只弄了这么一下,大腿根部便泛起一道火辣辣的红,颤栗着越发绷紧了。

唐翊舒服得重重叹息,把人拦腰搂住拖向自己,先浅浅动了几下,很快便抵不住那人温顺的迎合跟诱人的喘息,耸腰酣畅抽递起来。

性器蛮横地冲撞着紧窄的缝隙,将那处肌肤磨得滚烫红肿,皮肉相贴,啪啪脆响连着滋溜溜的水声,撞得顾松鹤雪白的臀丘也是一片靡红。冰凉的珠玉被内壁渐渐含暖了,随着小腹上轻柔的抚弄和双腿间有力的冲撞一下一下挤压肠道,酸楚中异样的快乐令顾松鹤不自觉地磨蹭起了双腿,将股缝里挺动的硬热夹得更紧。

唐翊畅快地递送片刻,一把抓住顾松鹤的手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这姿势两人贴得更近,铁杵似的性器直挺挺顶上囊袋,尾骨处腾起的快感令顾松鹤一声惊喘,水一样地瘫软了。

唐翊将人搂得更紧,叼住唇边小巧的耳垂浅啄轻咬,一时又吻吻那裸露瘦弱的肩背,身下的动作丝毫不停,越捣越快。

顾松鹤只觉性器有力的搏动似乎都从双腿间柔嫩的皮肤传到了骨血里,震得身体酥麻。体内玉珠温温润润,在谷道里彼此磨蹭,搅得‌‎‌‍后‌‍‎‌‎穴‎‍‌‍‌一片泥泞酸软。强烈的异物感令他下意识地想要把东西排出来,又被来自身后越来越狠的挺送弄得一次次无声哽咽,收缩‎‍穴‎‌口‌‎吃力地含住体内的东西,被迫沉浸在这并不深入却又格外淫靡的情事里,让磨人的欢愉将自己送到云端。

似快活又似折磨的情潮一遍遍冲刷着迷离的神智,魂魄都出了窍一般飘忽不知所以。顾松鹤被弄得脚趾都蜷缩起来,紧闭了双眼细声哭叫,偶尔玉珠刮过敏感处,他便奶猫儿似的轻泣出声,前端涨红的性器跟着动作一甩一摇,吐露的清液沾湿了床褥。

如此插了一会儿,顾松鹤双腿内侧已是一片红红白白,旖旎的颜色令人一看就喉咙发紧,甬道内分泌的‍‎淫‌‍‎液‎‌‎弄得两股愈发黏腻,水响连连。唐翊爽快地低吼,动作越发急促,正在甘美处,忽被人握住了手。顾松鹤在昏沉中勉强转头索吻,湿润的眼眸含羞带露,抽噎着说不要的声音分外可怜。

换作以往,唐翊早就停下来等他平复了。此刻沉默地跟他对视一瞬,却只觉得这小畜生在找死。

顾松鹤身体弱,做别的不行,逞口舌之利却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平日里哭不要那多半就是真受不住了;可眼下这人口中在啜泣挣扎,身体的反应却是扭着腰把自己往唐翊手上送,双腿不知是舒服还是难捱地细细磨动,极力讨好着腿间进出的器官。

欲迎还拒的举动撩得人血脉贲张。唐翊心中悸动,眼睛都红了,恨不得就此把这人按倒狠狠做上几天几夜,干得他合不拢腿下不来床。这样想着,揉搓顾松鹤臀瓣的手稍微加力,将那两握面团儿似的臀丘挤得更紧。与此同时抵在股缝的性器换了一个微妙的角度,硬热的前端不怀好意地向‎‍穴‎‌口‌‎撞去。

“呜——”糜红的入口被狠狠一顶,顾松鹤周身痉挛起来,发颤的指尖险将唐翊皮肤抓破。炙热的阳物未曾闯入,却将腹内的玉珠撞得更深了,快乐冲入四肢百骸,令他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嘴唇哆嗦着几度开合,只吐出断续破碎的泣音。

唐翊得趣,顺手在他臀上拍了下,力道不重也把那紧实的软肉打得清脆一响。‎‍穴‎‌口‌‎猝不及防地缩紧,一枚珠玉恰好碾过最经不住的那点,顾松鹤身子打颤,挣扎着扭头望他,做样子蓄的一汪泪终于实打实唰地滚落了下来,嗫嚅着道:“会坏。”

“没得事,乖。”唐翊见这人终于有了讨饶的意思,伸出手挑挑他抖动的睫毛。指尖的触觉湿漉漉的,还有些微微发痒,搔得人心底都有些痒痒的酸软难耐。他扣住顾松鹤的腰继续抽送,一手把玩揉拧着他胸前一点。进出间时不时就顶一下那艰难含着珠串的‎‍穴‎‌口‌‎,引得怀中之人连声呜咽,双腿不住磨蹭着,摇头哭都哭不出来。弄了几回,见他挺直的分身不住抽动,心知这次是真到了极处,这才稍停动作,将珠串尽数扯了出来。

汹涌快感自身体内部轰然炸开,瞬间填满每一分血脉,连指尖都酥透了。顾松鹤蓦然张大眼睛,拱着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身前硬挺的器官抖了一抖,前端‌‍‎失‌‍‍禁‎‍‌‍般流出股股浊液。尚在抽搐着,怒涨的性器已再次粗暴地挤开内壁,尽数埋了进来。唐翊抱住他揉搓亲吻,畅快地享受情潮后紧窄高热到了极致的甬道,在内壁不知餍足的绞缠中‎‎‍‌抽‌‍‍插‍‎‌片刻,亦抵进深处酣然释放。

‌‎高‍‌潮‎‎‍的余韵如温水漫过身体,泡得周身都是懒洋洋的,顾松鹤好半天才找回一丝神智。回过神来股间的黏腻已经被擦净了,然而‌‎‌‍后‌‍‎‌‎穴‎‍‌‍‌里还有湿哒哒的东西存不住,正隐隐往外流。他才难耐地动了下,便被唐翊一把捞了过去。

杀手松松披了外衣,把玩着那串残存体温的玉珠,伸手在他‎‍穴‎‌口‌‎按了按,确认那处除了些许红肿并无大碍才安下心来,转而替对方按摩发酸的腰腿。他舒活筋骨的手法娴熟老道,顾松鹤趴在他膝头,被拿捏得直哼哼,明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唐翊捏到他猴子屁股似的臀丘,格外放轻,情事刚过的声音低沉性感:“咋样老?”

顾松鹤嗓子还是哑的,懒懒一笑:“还好,就是腿有点麻。”

“看你还想用啥子?”听他嘴硬,唐翊揣着一丝恶意笑问。

他下手略重了,恰好碰到之前留下的指印,顾松鹤腿根酸疼,下意识地微微一抖。

见他也有怕的一天,唐翊这下得意洋洋:“自讨苦吃。”

谁知顾松鹤这会儿伤疤还没好就已经忘了疼,扭过脸来瞥他一眼,很认真地回嘴:“谁说的自讨苦吃,我可没说不用,这般偶尔尝个鲜也舒服得狠。”顿了顿又思忖道,“不过珠子算了,怪凉的,不够烫,还不能自己动——”

“嘁。”唐翊脖子一歪,差点没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却见那人托腮睨向自己,红晕尚存的脸上眼睛弯弯,坦然含笑说:“不骗你嘛。这些死物偶尔玩玩也就罢了,弄进去再怎么舒服,也终究不及真的那么热那么好。”

原本极下流无耻的一句话,被他这般大大方方一说,竟多了一分纯稚的勾人。唐翊闻言愣住,脑子尚没转寰过来,下腹一股燥热已窜得老高。憋了半晌,皱眉在顾松鹤腰间狠拧一把:“不想死少说话。”

顾松鹤眼光流动,果然不说话了,窝在他怀里,伸手往杀手胸口轻飘飘地骚了骚。

“你……”轻如鸿羽的触碰将不安分的欲念直送到心底。指望这人吃点亏能学乖是不可能了,唐翊咬牙切齿,深怕由着他胡说下去保不准要怎么样。强压着把人拆了的冲动,松开他恶狠狠撇下一句:“这次先记到,等过两天再跟你算账。”

杀手说着披衣就要出去透口气,不想还未起身便被顾松鹤一把拉住。

“别等了。”顾松鹤摇摇头,探出手去,隔着薄衫抓了一把唐翊下身再度硬起的器官。掌心的硬热似是令他想起了什么,露出舌尖轻轻一舔嘴唇,悄声道:“你进来嘛,我想要。”

唐翊咬了咬牙,身下涨得发疼。

他原是担心自己的小情人吃不消,所以才一忍再忍。不料顾松鹤却全不把自己的苦心当一回事。见他还不行动,越发火上浇油:“真的,那里也想你了,痒得很,你帮忙弄弄。”

话音方落已是一阵天旋地转,唐翊将这口无遮拦的人一把按回榻上,额头紧紧相抵,粗声质问:“你今天发啥子疯?”

顾松鹤笑嘻嘻地回望过来:“就是高兴,想跟你一起玩。”

天下那么多玩法,他偏偏想不开要玩这个,简直要人怀疑他们万花谷收徒弟都教了些什么。唐翊正无言以对,却听顾松鹤没脸没皮地又道:“况且这就叫疯,那我哪天不疯?”

杀手语塞,顺着这话想了想,恍惚间竟觉得很有道理。这人挑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没发作,多半只是因为手头没东西没条件——是早该让洛惊鸿给他治治。

顾松鹤见他眼眸赤红,连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滚烫发热。勾住脖子把人拉得更低了些,耳语道:“还有好些东西没试呢。再说,你刚才不也没尽兴?”

别的不管如何,眼下唐翊只想把那张死到临头还要煽风点火的嘴堵上,往匣子里一摸却没翻到东西,噎了一下,暗骂出声:“戚逍遥搞爪子——”

顾松鹤看他动作便猜出了七八分,咧嘴刚要笑,下一刻便被捣入身体的手指弄得咬紧嘴唇,再笑不出来。平日里摆弄机关弓弦的手修长灵活,借着之前射进去的东西闯入身体,在肠壁上摸索搔刮,没两下寻到了弱处,轻轻一揉,逼得顾松鹤吐出一声短促拔高的呻吟。

唐翊早已憋得一额头汗,用手指草草扩张了几下,便换成身下硬胀的性器长驱直入,毫不含糊地一顶到底,与此同时他弯下腰去,舌尖撬开那两片鲜红湿润的唇瓣,把一声拖长的叹息化在了缠绵的亲吻间。

顾松鹤被亲得眼波迷醉,追逐抬腰将身体送上,双腿亦如菟丝藤蔓,绵绵缠住了杀手劲瘦的腰。

幽秘的谷道湿腻温热,阳物甫一进去就被层层内壁柔顺裹住,不满足似的谄媚吮吸。唐翊一阵头皮发麻,一时再顾不得什么,扶住腰侧绵软的腿,抽身退到‎‍穴‎‌口‌‎,坚硬的伞头在会阴处意有所指地挑逗戳弄几下,旋即一个挺身,湿淋淋地尽数捅了进去。怒胀的物事硬热如铁,将淋漓的汁水毫不留情挤出‌‎‌‍后‌‍‎‌‎穴‎‍‌‍‌,交合间水声香艳,极是淫靡。

顾松鹤惊呼一声,抱在唐翊肩头的手哆嗦着收紧了些。身体里的性器大开大阖,‎‎‍‌抽‌‍‍插‍‎‌得分外急切。每每尽数退出,又冲开瑟缩的谷道狠狠捣弄,一次比一次深入,囊袋都在后臀上撞出一片黏糊的响声,似乎也想挤进来被湿热的肠道温存一番。‌‎‌‍后‌‍‎‌‎穴‎‍‌‍‌在这剧烈的刺激下一阵阵痉挛绞紧,抵死纠缠贯穿身体的凶器。内壁上的那一点被反复刮擦,锋锐的快感逼得人神智昏聩,身不由己地坠入欲海,随着翻卷的波涛沉沉浮浮。

他起先还能享受,放软了身子随唐翊的递送细声呻吟。可是才被磨红的两股在那激烈频繁的撞击中实在痛得难受,弄了一阵,抓住唐翊的胳膊,半是恳求半是撒娇地小声道:“你慢点,好疼。”

唐翊正在兴头上,闻言好容易才克制下来,生怕真弄伤了他。低头一看,但见顾松鹤腿根湿得一塌糊涂,闭合不拢的‎‍穴‎‌口‌‎吃力地含着一段性器,滑腻的液体浊的清的都从那里汩汩流出,浸湿了好一大片床褥。这淫靡的画面看得人倒是情热如火,却不知伤到了何处,唐翊稳了稳神,迟疑问道:“哪里疼?”

顾松鹤眼光闪动,冷不丁被碰到火辣辣一片红肿的臀丘,还没开口又嘶了一声。

唐翊立马知道他哪儿疼了,那处本就快被磨破了皮,激烈的冲撞下肿得厉害。杀手在那火烧似的臀肉上捏了两把,换来顾松鹤一缕水光幽怨的眼波,这才放慢了身下动作,挺腰让‍‍阳‍‌‎‎具‍‎在甬道里画着圈缓缓磨蹭,抠摸着他胸口一点朱红,低声哼笑道:“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

“又没人拦着你,只看舍不舍得。”顾松鹤眯眼看他,断续地回嘴道。身体被从内里翻动,连带着神思都迷糊起来,他哼哼唧唧地体味一回,缓过来一口气,又觉体内温吞搅弄的感觉虽然快活,却始终缺了点爽利。遂摆腰迎上去,黏糊央道:“还是快些好,这样不够舒服。”

“……”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又嫌慢,唐翊本来就憋着性子,闻言一不留神险些将他乳尖掐破,停下动作几乎是恶狠狠问,“你到底想啷个?”

刚进入一半的物事恰恰卡在身体里最敏感的地方,顾松鹤被碰到了弱处,根本不得思考,两靥酡红,茫然摇了摇头。只片刻停顿欲望已如摇摇春丝自尾椎处生发疯长,得不到满足的身体里像是猫儿在挠。他委委屈屈扭了扭虚软的腰,亲着唐翊又是乞求又是讨好,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我真没力气了,你想想办法。”

唐翊脑中轰然一声,他现在什么办法都懒得想,只想压着怀里的人做个痛快。性器还被甬道含紧了贪恋地吮吸着,一股燥热在下腹乱窜,他咬牙克制着酣畅大动的念头,心中暗叹这可真是个祖宗。犹豫了一下,扭头在那匣子里翻了翻,还真寻出个皮圈来。上比寻常的硫磺圈多了些细细的绒须,酒里泡得又酥又软,仿佛什么怪鱼。

“这是什么?”顾松鹤眼神飘忽,呆呆问。

唐翊没接话,将圈子套在怒涨的阳物上,拿了软垫托高顾松鹤的腰,俯身徐徐顶入。

他这回入得极慢,圈子上的绒须被‍‎淫‌‍‎液‎‌‎濡湿,触及内壁很是怪异。这些风月之物五花八门,顾松鹤有些也认不全,心下只隐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些迷蒙又有些好奇,还拱起身子尝试着‎‎套‎‌弄‍‌‎‍‎了一下体内深埋的性器。

唐翊被他缠得越发青筋跳动,眼神复杂地瞧了瞧那人情事中痴痴的眸光,按住顾松鹤的手略微加力,挺腰徐徐抽送起来。绒毛刚擦过软肉,身下的人顿时弓起腰发出一声转了弯的呻吟,继而浑身无力地软倒了下去,挂在唐翊肩头的手也跟着一滑,白生生悬在榻沿,看起来如同脆弱的瓷器。

唐翊绷着脸俯下身去,跟他五指交握:“还痒?”

顾松鹤哽咽着,一个字都答不出来,挣扎中痉挛地抓住唐翊的手,眼角泪水流个不停。他一时都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在哪里,唯有两人连接的地方又热又胀,被杀手舒缓的动作勾出令人崩溃的麻痒。

身下的人泪眼迷蒙模样如婴孩般纯洁可怜。唐翊心头一阵难言的酸软,伸手摸摸顾松鹤滚烫的脸颊,扣住腰线,慢慢抽送起来。

交合的欢愉被那件物事放大了无数倍,那些细软的绒须在性器挤入时温顺倒伏,退出则细细搔刮,来来回回挑逗娇嫩湿热的内壁,将整个谷道弄得无处不敏感渴求,骨头缝仿佛都有万千虫蚁爬过,空虚难捱被无限放大,唯有在性器碾过时方能得到一丝缓解。

顾松鹤胸膛起伏,随着唐翊的节奏幽咽低吟,半睁半闭的眼都在细细颤抖。明明四肢瘫软如水,清瘦的腰却摆得像蛇,放任身体里的性器缓入浅出,纵情追求一刹那醉透骨髓的欢愉。

甬道里拧出的汁液稠而滑腻,两个人的体液混在一处,沾湿了紧密相连的地方。情事的水声舒缓暧昧,唐翊拿捏着节奏慢慢挺送,畅然享受着秘穴疯狂的包裹挤压。那窄窄的甬道紧致高热,一阵阵地收绞抽搐着,不住痴缠挽留,食髓知味地咬住了滚烫的性器蠕蠕吸嘬。唐翊被他咬得血气沸腾,眼神越来越暗,身下之人柔弱又疯狂的纠缠令他多年杀手生涯练就的冷静克制都被绞出了九霄云外。他再也按捺不得,挺腰一个猛顶,将阳物送到了更深的地方。

难以承受的快活硬生生撞进身体,酥透指尖,灭顶之灾般侵吞了残余的神智。刹那间顾松鹤连呼吸都停滞了,眼角的泪珠划过两鬓涟涟滚落,不由自主地越淌越多,意乱情迷中只能颤声哭噎:“别——”

唐翊畅快地粗喘一声,低头见他泪水顺着纤细发红的眼梢淌个不住,也意识到适才那一下弄得重了些,抽身要往外退。不想绒毛在火辣辣的内壁上一扫,弄得顾松鹤又是一阵痉挛,挣扎着握住他的手:“别停下。”哽咽了两声,又抽着气道:“唐翊,你抱抱我。”

很简单的一个要求,字字却如鼓点在心头敲响。唐翊目光一震,撑在顾松鹤身侧的手滑进被衾间,摸上瘦弱的背脊抚慰一会儿,又托住他的后颈,俯下身来跟他唇齿相接。

怀中的人遍身热汗,肤色潮红,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却依旧极力迎合这场交媾,一面探出舌尖回应索吻,一面抬起柔软的胳膊哆哆嗦嗦搂住压在身上的人,不住颤抖的指尖时而抽紧,在唐翊肩上抓出醒目的红痕。两人肌肤相贴,在纵情的欢爱中缠绵磨蹭着,长久不分,仿佛真要骨血交融化在一处,说不清是谁吃了谁。

未曾被触碰的分身再度翘立起来,抵在唐翊小腹上吐出清液。唐翊也被临近顶点时高热抽搐的甬道缠得头皮发麻,见人都已经迷糊了,遂取下圈子,分出手来握住那秀挺笔直地器官撸动几下,同时挺腰向顾松鹤最受不住的那处重重碾去。甘美‎‎‍酥‎‍‍‌痒‍‎‍‌的快活仿佛带着火花炸遍四肢百骸,顾松鹤浑身筛子似的颤抖一阵,低声哀叫着释放出来。

顾松鹤早被无可退避的情事碾得神思昏聩,发泄后便呜咽着夹紧两腿,小孩子般侧身蜷成一团。他是舒服得过了头,留唐翊看着犹且硬胀的下身无言以对。他们之间不时有唐翊不能尽兴的时候,以往顾松鹤平复一会儿都会乖乖蹭过来用嘴用手帮他,这次却被折腾得太过,别说动一动,就是眨眨眼睛也吃力得很。

唐翊捏捏他的臀丘,只得到几声失神的泣音作为回应。他很不满足地一挑眉峰,不甘心地贴上去又把人揉搓了一遍,亲到顾松鹤被泪水濡湿的脸和挂着点点晶莹的睫毛,一时间心里又酸又痒。这人捧着他都怕碎了,恨不得时时处处放在掌心里保护好;然而到了这欲念难耐的时刻,自己又偏不想这么放过他。纠结片刻,一面将人拥住了慢慢安抚,一面拉住顾松鹤一只手,带着他握住自己的性器。

手心里勃然跳动的器官硬热如烙铁,顾松鹤冷不防被烫了下,下意识哼唧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唐翊一把触到了胸前红肿的硬粒,迷离中软绵绵地任由摆弄。唐翊拢着他的手帮自己‎‎套‎‌弄‍‌‎‍‎纾解,末了将硬挺的性器抵在红肿的乳尖上磨蹭片刻,发泄出来。

顾松鹤绵软脱力,含混地轻喘着,被戳在殷红的那一点,刚刚泄完的分身禁不住又吐出了一点湿滑。

日影渐斜,穿窗洒落细碎的柔光,照得顾松鹤赤裸的身体如点缀了樱桃的酥酪,白皙柔韧,红痕斑斑,令人爱不释手。唐翊将他圈在臂弯,梳开面上濡湿的乱发,用指尖意犹未尽地摩挲那两片红肿的嘴唇。顾松鹤还沉浸在情事的余韵里,被抚摸安慰着,瑟瑟向唐翊胸口钻了钻,寻了个安稳的位置,脑袋一歪沉沉睡昏过去。

晚饭时分有人叩门,顾松鹤正趴在唐翊怀中睡得像个小孩。他人虽瘦弱,时间一长也压得唐翊有些手麻。杀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回枕上,取薄被来盖好了,这才踩着靴子去开门。

“他还没醒。做啥子?”眼见来的只有洛惊鸿一个,唐翊倚在门框上压低声音懒洋洋问。

洛惊鸿一时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怎会这么晚了还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方暗自嘀咕了两句,状似温良恭俭让的万花大夫忽然领悟过来,脑中顿时炸了锅:“卧槽你你你个龟儿子……大白天的你就由着他胡闹?!”

“……”

作为管吃管穿的第一冤大头,洛惊鸿对自家崽子的秉性一清二楚,只是护犊子多年早已养成了习惯。心里虽清楚哪个才是真正不消停的主儿,嘴上也不管是非黑白,先揪住唐翊狠狠训斥了一顿不知节制白昼宣淫。

唐翊木着脸不做声,估摸着他午间被抓了现行的恶气吼得差不多了,这才掏掏耳朵:“做都做了,还吵个啥子,人都要被你叫醒啰。”

“……”洛惊鸿给他噎了一下,气结半晌,拂袖转身,“灶上有粥热着,你好歹哄他吃一点。”

“哦。”唐翊答应着,依言去拿了点清淡菜色。回去时门一推就看到顾松鹤已经醒了,没骨头一般歪在枕上,半睁着眼睛发呆。看见唐翊,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又挨骂了?”

唐翊嘴角抽抽:“爬——哪个敢?”

顾松鹤全身上下也只剩脸蛋还动得利索,迅速亮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唐翊手中的食盒在案上磕得一声轻响:“……吃饭。”

顾松鹤嘻嘻一笑,撑起身子来,还未坐正又咬着嘴角滑了下去,看向唐翊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带着水蒙蒙的嗔怪跟幽怨。

“……”这回他不说唐翊也知道是哪里不舒服,无可奈何之余又生出一丝嘚瑟。杀手心情很好地将人抱起来,一面顺着毛一面喂了半碗米粥。

顾松鹤难得很乖巧地吃了,舔舔嘴角懒懒睇了唐翊一眼,累极了懒怠说话,便颐指气使地示意他将枕头边那一匣子东西收起来。

唐翊一挑眉,心里好笑:“晓得怕了?”

“怕——”顾松鹤拖长音调,笑着点点头,又满眼怜惜地摸摸他的脸,“怕你憋着难受。”

“……老子看你想找死。”唐翊威胁他。

顾松鹤咂咂嘴,颇不以为然:“好好的,我才不想死。”想了想又道:“不过若是一直这样,跟你一道,死也是快活死的,不亏。”

唐翊想起他方才被欺负得眼梢通红委屈得不行的模样,不觉勾起嘴角,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快活?”

“没骗你啊,跟喜欢的人做些好玩的事情,怎的不快活?”顾松鹤淡淡道,说完见唐翊仍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伸手摸了摸脸,好奇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唐翊也说不清自己那一时间想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手臂一捞将人稳稳带进怀中,沉默片刻,粗着声音道:“看你啥时候睡着了,脸上画个乌龟。”话未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杀手语声一顿,装模作样地虎起脸,低头继续喂饭,像是生怕那张没遮没拦的鸟嘴里又借题发挥蹦出什么话来。

可惜顾松鹤不吃他这一套,囫囵咽下一口菜,撑着酸疼的腰腿在唐翊身上打了个小滚儿,坦坦荡荡道:“那你画啊,随便你画,不过可千万画好看点。”

“嘁。画你脸上老子还管这多?”

“怎么不管,画丑了你也要吃亏的。”顾松鹤正色。

“呵,老子咋没看出来?”唐翊嗤笑。

顾松鹤见他不信,眨了眨眼睛:“洛师兄总叫你龟儿子,我看你每次也都答应了。既然要给我画个乌龟,来嘛,先喊声爹我听听看——”他越说越起劲,尾音飘飘然扬起,可惜说到一半嘴里已被塞了颗樱桃。唐翊堵上了他的嘴,顺手给自己也捻了一枚,当草似的连蒂叼在牙缝里。

顾松鹤给噎了下,扁扁嘴,满是无辜地抬起头,虽未说一个字,眉间的顽劣却是半分都不遮掩。

唐翊这些年早被他磨得无计可施,生不起气来,不跟他计较好像又有些丢面子,盯着顾松鹤那张稚气未脱般的脸看了半晌,拿指节在他额头上敲了敲。

“小气。”他下手并不重,顾松鹤也不躲,反而越发依依地黏上来,探出舌尖像小狗似的往杀手唇边的那颗樱桃上舔了下,仰头含进嘴里,一面吃着一面笑道:“你不肯吃亏,我却比你大方多了。你想听什么,我叫给你呀。哥哥、阿爹还是——”

话到此处他停了一下,抿起嘴把气吹到唐翊耳畔:“夫君。”

心头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扯,笃定又温暖。唐翊微微一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认得顾松鹤以前他也在勾栏花楼里听过些情人间的密语。然而在杀手的印象中,任那些亲昵的词句被说得犹如黄莺,归根究底也不过是酸溜溜的虚情假意。唯独此时此刻,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出自面前之人的舌尖,带着情事后的绵软餍足,不加丝毫修饰,亦不如何婉转,却令人不忍不舍、甘之如饴。

顾松鹤扬起脸跟他对视,两瓣微肿的嘴唇染上了嫣红的樱桃汁,鲜嫩可口,引得人禁不住想尝一尝。他欣赏了会儿唐翊结舌的模样,眸中一零星光弯做闪闪的清泉:“怎么没反应,傻了还是没听清?那我再叫一次——夫君。”

炙热的怀抱猛然收紧,似要将瘦弱的人彻底揉进胸臆,寸寸化入骨血里。顾松鹤抬起头,擒着笑得嘴唇轻轻一动。

“夫——”

未及出口私语被随之而来的长吻抵回唇舌间,随纠缠的气息一字一字渗透血脉。

细风吹动帘外竹影。夏梦幽幽,夏夜犹长。

【1】出自《古诗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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