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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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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冬猎

在特涅布莱总督抵达以前,仪仗队已经在皇宫门前等候了近两个小时了,皇帝陛下对于露娜芙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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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冬猎

在特涅布莱总督抵达以前,仪仗队已经在皇宫门前等候了近两个小时了,皇帝陛下对于露娜芙蕾雅殿下的初次正式造访,要求在礼节方面做到尽善尽美。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的湿度有些大,看来今晚也许将有一场大雪。仪仗队的军人们和负责迎驾的官员们在阴冷的空气中小幅度地发着抖,单薄的礼服早已被冷冽的空气浸透,但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他们还是站得直挺挺地恭候着贵宾的造访。礼炮鸣了18响,总督所乘坐的车架穿过护城河的吊桥,驶入了皇宫,随着宛如冬日里的温暖阳光一般的秀丽女性步下脚踏板,阴郁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

此时,帝国皇帝伊德拉·奥德凯普特正携着几位重臣在广场上迎候,瑞布斯亦在其列。公主对伊德拉行了个正式的屈膝礼,后者则在打量了片刻之后,带着一脸心满意足的神色扶起了她,并亲吻了露娜芙蕾雅花瓣一般的双颊。瑞布斯注意到,他那尚未学会完美地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妹妹在这瞬间僵直了身体。

随后,老人带着一种不似作伪的亲厚神色携着总督走向了宫殿,即使是在善于揭开人类皮相以下的真实感情的心理学家看来,也会说亲生‌‍‎父‎‎‌‍女‎‌也不过如此了。

伊德拉挽着年轻女性的手,一脸怀念地说道:“露娜芙蕾雅,朕上次见到你,还是在8年前了。那是你还是个躲在兄长身后的孩子,一转眼就已经成长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女领主了!”

“尊敬的陛下,由于特涅布莱领刚刚成立,各种公事让人分身乏术。您知道,不像瑞布斯兄长,我还是个政治新手。埋头在各种俗务中,以至于久疏问候,这是我的过错!”

露娜芙蕾雅的致歉换来了伊德拉的一阵大笑:“你们‎‍‎‍‌兄‌‍‌妹‍‎‌‌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现在倒跟朕客气起来了!无妨!这几年瑞布斯可是为帝国出了不少力,朕已经老了,以后就是你们这些有胆识、有智谋的年轻人的天下了!”

特涅布莱总督和一众臣子连忙口称惶恐,谦虚了一番。

之后的述职会议上,瑞布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分别了4年的妹妹,自从总督就任仪式时,二人不欢而散后,他再也未曾回到过母国。虽然时刻关注着故乡的消息,但是再多的照片和图像都无法一解他的相思之渴。在他缺席的4年间,露娜芙蕾雅已然告别了少女的青涩,成长为了一名成熟的女性。她长高了,曾经纤细单薄的身形变得匀称颀长。当然,拥有弗勒雷家盛产‎‍‌‎‍美‍‍‎‎人‍‌‎的基因,露娜几乎不可能相貌平庸。‎‍‎‍‌兄‌‍‌妹‍‎‌‌二人,如果说兄长的气质如同凛冬的下弦月一般锐利冷冽,相比之下,妹妹的容貌就如同仲夏夜的满月一般柔和温婉。公主高高挽起的金发和一袭白色正装礼服长裙则更凸显了她皎洁出尘的气质。

晚间的欢迎晚宴依旧乏善可陈,不过就是一些关于尼弗海姆帝国和特涅布莱之间亲善友好,同仇敌忾的老调重弹,仿佛这些陈腐的官样文章说多了就会成为现实似的。

在座次安排方面,不明就里的内务省把露娜芙蕾雅和瑞布斯安排到了一起。除了必须在伊德拉面前做出‎‍‎‍‌兄‌‍‌妹‍‎‌‌和睦的假象时以外,特涅布莱总督尽管全程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但却未曾在私下里与兄长有过哪怕一句的交谈。想必是瑞布斯在帝国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或多或少地也传到了露娜芙蕾雅的耳朵里,在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中,神巫露出了苦笑。

按照帝国皇帝的安排,在头几天的飨宴与会议之后,尼弗海姆宫廷以其颇具特色的冬猎招待了总督一行。由于几天前刚刚下过雪,地面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冻成了湿滑的坚冰。皇家猎场位于格拉雷亚郊外,大片的广袤森林被圈起来,隔绝了平民的窥探。不同于其他国家的上流社会在夏秋两季进行狩猎的习俗,尼弗海姆帝国的贵族们更喜欢在隆冬举行这项活动。冬季猎物稀少,只有在偶尔动物出来觅食时,猎手们才能寻到他们的踪迹。以往那些无害的小型猎物,例如,鹧鸪、兔子、雉鸡等,在寒冷的季节往往难觅行踪,相对的,冬天却是狩猎熊和野猪的好季节。和几乎无害的野鹿之流相比,这两种猎物要麻烦危险得多,当被逼到绝境时,它们并不会坐以待毙,反而会以其锋利的獠牙对人类发起反击。故而这项运动也成为了酝酿惨剧的温床,历史上就曾经有过一位酷爱冬猎的皇帝被暴怒的黑熊从小腹到喉咙剖成两半的先例,传闻那位喜好奢侈安逸生活的皇帝是一位难得的和平主义者,正在酝酿中的与路西斯之间的停战条约也随着他的意外死亡宣告流产。当然,也有传闻说这场事故实际上是由帝国内部的主战派策划的谋杀,至于真相如何,如今已经不得而知。在那次狩猎以惨烈的死亡收场之后,冬猎活动曾经被冷落过一段时期,直到伊德拉陛下登基后,才重新兴盛了起来。按照我们这位老而弥坚的帝国皇帝的说法,“高难度的冬猎更有助于锻炼帝国贵族的战斗意识,它时刻提醒着骑士们,我们的敌人如雪狐一样的狡猾,和巨熊一般的凶戾。”

新月角兽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跺着脚,焦躁地打着响鼻。有别于伊奥斯大陆上广泛使用陆行鸟作为坐骑的习俗,尼弗海姆帝国仍然保持着旧时代的传统。也许是陆行鸟温和的脾气和娇小的个头并不符合崇尚雄壮威猛的尼弗海姆贵族的审美,他们每一个人都以驯服一匹耐力强劲、性格彪悍的野生新月角兽为荣。所以不难想象,当骑着一头嫩‌‌黄‌‍‎‎‍色‌‎‍‌陆行鸟跻身于一片灰黑色的高头大马之列时,艾汀·伊祖尼亚遭到了在场军人群体一致的轻蔑嘲笑。但是帝国宰相好像却并不在意这些讥嘲,他轻抚陆行鸟的‌‌黄‌‍‎‎‍色‌‎‍‌绒毛,对身旁的神巫殿下吹嘘着这只小动物在速度及灵活性上的过人之处。而瑞布斯则抿紧了他的薄唇,对于宰相的喋喋不休装作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在魔导兵研究所的那件事之后,神巫和宰相之间的关系跌倒了冰点,如果说原本瑞布斯还能和艾汀勉强维持场面上的和睦,现在的他对于这名男人则是根本一个眼神都欠奉。

此时,露娜芙蕾雅正站在伊德拉的身侧,在倾听老人对于帝国这项传统活动的夸夸其谈的同时,用余光关注着瑞布斯的方向。她很想问一问自己的兄长在帝国过得怎么样,4年前那场决裂之后,瑞布斯骤然发作的疾病吓坏了露娜芙蕾雅。虽然宫廷医官声称神巫殿下并没有由于过度使用能力而遭受星之病的侵染,但是兄长的健康仍然使年轻的总督忧心忡忡,然而,帝国上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却在‎‍‎‍‌兄‌‍‌妹‍‎‌‌之间划下了一道深堑。露娜芙蕾雅固然明白这一切都是职责使然,但是无论是身为特涅布莱领导人的立场,还是作为真正的神巫的责任感,都让她无法在得知瑞布斯所犯下的罪行之后,还能平心静气地与之保持亲密关系。

随着三声号角,几千头新月角兽万箭齐发一般冲了出去,这片铅灰色的潮水迅速地涌入了黑森林。艾汀本来也想要一马当先,让这些不能领会陆行鸟的过人之处的武夫们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的偏狭,但是无论他怎样好言相哄,或者以马刺踢打陆行鸟,这头长着明亮的‌‌黄‌‍‎‎‍色‌‎‍‌羽毛的巨禽就是停滞在原地拍打着翅膀,拒绝前行。适才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艾汀。

不参加狩猎活动的伊德拉陛下及其卫队全程目睹了帝国宰相和大自然的造物之间窘迫的交流,此时尚未出发的露娜芙蕾雅殿下及一众尼弗海姆贵族女眷也在其侧。那些生性刻薄,爱说俏皮话的贵妇们此刻正用镶着各色羽毛的扇子遮住嘴,发出阵阵嬉笑。亲卫队的军人们出于职责必须保持严肃,不能当着这些大人物失声笑出来,但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中一些阅历较浅的军人已经憋得很辛苦了。伊德拉倒是毫不客气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并宽慰帝国宰相道:“请不要理会那些愚昧者的反应,朕明白了贤卿想要向我们这些与时代脱节的守旧人士推荐新鲜事物的一片苦心!”随即老人话锋一转,“虽然一向知道伊祖尼亚卿不擅骑射,但卿今日的表现还是让朕大开眼界啊。好了,快些追上去吧!不然就连林子里的兔子,都要被这群莽汉扫荡一空了。”

艾汀有些尴尬的向皇帝陛下告了罪,骑在缓慢地踱着小步的陆行鸟身上,晃悠着向森林进发了。在出发前,他曾向露娜芙蕾雅殿下脱帽致意,但公主只是回了个半礼就转过头不再理睬他。接连在‎‍‎‍‌兄‌‍‌妹‍‎‌‌两人那里遭遇了滑铁卢的帝国宰相在鸟背上颠簸着的同时,也在思索着自己的为人处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进入森林之后,由于草地中遍布着沼泽和沟壑,盘根错节的树根随时可能绊倒坐骑,更不要提那掩藏在树木后面的悬崖峭壁可能造成的危险,艾汀干脆牵着陆行鸟开始在林中步行了。不同于非要以猎物的大小和数量来一较高下的武官,帝国宰相向来对于这种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运动缺乏兴趣。由于有意维持自己弱不禁风的文官形象——迄今为止,这种荏弱的表象使他占尽了好处,他干脆放弃了狩猎,而是把冬猎当做了一次难得的郊游机会。在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艾汀抬起头,透过遮天蔽日的冷杉的枝丫看了看日头,随后坐了下来,从陆行鸟身侧挂着的一个小篮子里拿出一块蓝纹奶酪、几只小圆面包、以及一瓶贵腐葡萄酒,靠着身后的古木,悠闲地开始了自己的午餐。

随着一阵破空之声,一支铁箭向着帝国宰相的方向射来,艾汀稍稍偏过头,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钉在了身后的古木上,三分之一的箭身没入了树干。看来来者是一位膂力强劲的猎手。艾汀扔下面包,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地躲开了接下来的几箭。每一箭都钉在距离自己不过半寸的土地上。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片人马杂沓的声响,帝国宰相处在进退维谷的状态中飞快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猎场的周围早已被禁卫军封锁了,那么暗杀者多半是尼弗海姆一方的人马,狩猎中的误伤并不鲜见,现在确实是一个除掉自己的绝好机会。也许是军方终于想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了;也可能是由于自己长期把持着要害机关,导致帝国皇帝想要拔掉扎在他心头的这根刺;但是自从被撤去了近半职权之后,失势的挂名宰相一直都表现得极为安分,这两者应该不至于选择现在动手;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名暗杀者八成是单枪匹马地实施行动的,考虑到这第三种推测,帝国宰相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饱含算计的阴险笑容。

于是艾汀趴在地上,捂住头颅,以一个不甚雅观的姿势向着马蹄声的方向大声呼救。几名军官策马疾驰而来,带着轻蔑的神色将帝国宰相护在了身后。这时,暗杀者似乎也放弃了图谋,偃旗息鼓,消失在了密林中。

在脱险之后,艾汀从军官的手中接过陆行鸟的缰绳——这只无情无义的小动物早在骚乱之初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几名军官在林子里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才重新将它捕获。宰相拒绝了这军官们护送自己回营的建议,看着这些军人幸灾乐祸地说笑着走远之后,红发男人愉快地哼着小曲,继续独自在林中漫步低徊。

傍晚时分,一众帝国勋贵们的马背上或多或少都挂上了各种血淋淋的猎物。艾汀成功地在再次回归寂静的森林中截下了牵着坐骑,即将班师回营的瑞布斯,瞥了一眼对方空无一物的马背,红发男人调笑道:“看来神巫殿下今天的运气并不好啊!不知是猎物太狡猾,还是您的所图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呢?”

连日来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的弗勒雷上将,此刻难得地回话了:“本来看上了一头棕红色毛发的野狐,花了些时间跟踪,找到了它的老巢。但是中途却来了群豺狗搅局,可惜最后还是被这狡猾的畜生逃掉了。”

“有野心总是好的,但是奉劝您下次还是量力而行的好!”艾汀说着,躬身向神巫致意。

就在二人即将擦身而过时,帝国宰相一把拖住了瑞布斯的手臂,把对方抵在了一棵粗壮的榧树上。他趴在青年的耳边说道:“介于您这些日子的表现,我认为有必要重新确认一下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

瑞布斯则冷着脸反唇相讥:“所谓同盟,不过是阁下威逼之下的产物。我会在利害问题上与您共同进退,这一点请放心。至于私交,还是免了吧。”

“说实话,我一直自认为是个宽厚的朋友,对您的坏脾气,我也一直在尽全力包容。”艾汀停顿了一下,他听到了瑞布斯的一声嗤笑,“但是种种情况让我意识到,我不得不再次提醒您,在这场交易中您并不具备讨价还价的资格。”

“那么您想怎么办?”瑞布斯神色倨傲地睥睨着男人问道。

“旧时代的骑士们常说‘给朋友以亲吻,给敌人以死亡。’,不如,我们友好关系的重新树立,就以亲吻作为开端吧?”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青年,等待着他的行动。

艾汀看到瑞布斯抿着薄唇,眼中闪过犹豫的神色,最终带着厌恶的表情给了他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嘴唇轻轻碰触了一下,旋即分开,这种如同两小无猜初尝禁果一般的接吻方式,自从艾汀告别少年时代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了。神巫在这方面的矜持表现让帝国宰相感到兴味盎然,男人露出些许诧异,发出了低沉的笑声:“难道殿下从来没有与人接过吻吗?我要的亲吻可不是这种儿戏一样的东西。虽然不能否认这种也很有趣,但是您真该学习一下雷斯塔伦热情的女郎们是如何亲吻她们的爱人的。”

艾汀一手抓住瑞布斯半长的金发,另一只手搂在对方的腰间,将青年禁锢在了自己怀中。在对方反应过来并开始挣扎以前,红发男人就把自己的双唇印了上去,撬开了神巫的唇齿。湿滑的舌头在口腔中扫荡着,这种过于亲昵的陌生感觉让瑞布斯想要呕吐。在他开始推拒前,男人放开了他的桎梏,他一边细碎地亲吻着青年的唇角一边说道:“我已经做过示范了,接下来请您自己来展示一下学习的成果。别忘了您答应过我的条件,现在露娜芙蕾雅殿下身在格拉雷亚,您不会想要拿她冒险的,对吗?”

片刻之后,两片冰冷颤抖的唇瓣印在了艾汀的嘴唇上,红发男人感觉到青年双唇微启,舌头试探性地伸进来,舔舐着自己的牙关。神巫糟糕的吻技让帝国宰相的征服欲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于是男人以全部的热情回应了对方僵硬的亲吻。

在二人唇齿交缠之际,艾汀如愿地看到了远处的密林中,一道白色身影仓皇地一闪而过,男人在心底发出了有些恶毒的嗤笑。

回到营地之后,瑞布斯找下级军官要了些暖身用的果渣白兰地。烈性的酒液灼烧着口腔,红发男人留在他嘴里的那股挥之不去的烟草味道和唇舌的触感,终于被白兰地辛辣的酒香取而代之了。瑞布斯抹去嘴边残留的烈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着队伍向猎宫驰骤而去。

第三十一章 斯卡蒂宫一夜

斯卡蒂宫位于格拉雷亚郊外60里处,周围环绕着300多平方公里的皇家森林。宫殿始建于新历247年,历史上经历了三次扩建。自落成之日起,它便作为狩猎行宫供皇族及勋贵们使用着。不同于尼弗海姆‎‍现‎‎‍代‎‌‍‎‌建筑的生硬线条,斯卡蒂宫这座建造于古典时期的宫殿呈现出一派淡雅温馨的气息。宫殿由6座庭院相互连贯而成,周围是种满鸢尾花和香橙树的花园,一层温室玻璃隔绝了室外的凛冽空气,使得这些娇弱的温带花朵得以在寒冷的山区生存。作为行宫,斯卡蒂宫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格拉雷亚市中心的皇宫同日而语,但是它的纤丽雅致却远远胜过了尼弗海姆帝国近代所兴建的一切缺乏艺术性的建筑作品。

冬猎之后的舞会正在位于斯卡蒂宫内的泉庭①进行着。装潢风雅的舞厅令见惯了帝都风格的贵族们赞叹不已,好似没有任何一场盛典可以与斯卡蒂宫的舞会相媲美。在满场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中,此次社交活动的主角——特涅布莱总督露娜芙蕾雅殿下却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公主没有接受任何一位世家子弟的邀舞,全程都只是面色阴沉地坐在那里,注视着自己兄长的一举一动。

公主反常表现的根源还要从白天的狩猎活动说起,午后时分,露娜芙蕾雅拒绝了陛下的亲卫队的陪同,独自策马进入了黑森林。对于狩猎这种残杀生灵的活动,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相较于待在伊德拉的身边应付老人暗含机锋的谈话,倒不如去林中散散心来得自在。不同于帝国人文景观的单调乏味,大自然倒是别有一番意趣,露娜芙蕾雅避开了大路和围猎的人群,在无人的林间小道上徜徉着,逐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天光渐渐暗了下来,公主才意识到她也许在森林中走得太远了。顺着夕阳的指引,露娜芙蕾雅开始向营地前行,整个森林里除了山雀和斑鸠偶尔的啁啾,近乎寂静无声。在孤独中,公主内心深处的不安被无限放大了。直到策马行进了半个小时后,她越过大约150码的距离,远远地望见了瑞布斯正牵着坐骑穿过重重密林。如同儿时在特涅布莱的森林中玩耍时一样,兄长的背影总是能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于是有些迷路的公主悄悄缀在了瑞布斯的身后。

行至森林边缘时,艾汀·伊祖尼亚和瑞布斯打了招呼,两人躲在一颗粗壮的榧树后面进行着密谈。随后,露娜芙蕾雅看到了令她钳口挢舌的一幕。她的兄长竟然拥抱并且亲吻了那名权变多诈的帝国宰相!眼前的景象带来的冲击令她几乎惊呼出声,但是理智及时遏制住了公主的神经。露娜芙蕾雅捂着嘴仓皇地躲进了树木的阴影,直到两人离去后才缓缓走出来,浑浑噩噩间,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露娜芙蕾雅想不明白,一向有着极强的自尊心的兄长为何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更毋宁说其对象还是导致他们国破家亡的凶手之一。对瑞布斯和艾汀之间关系的疑惑,如同一根刺一样横梗在公主的喉咙之间,使她如坐针毡,露娜芙蕾雅对自己发誓,她一定要把事情问个明白。

在当天,目击到这一幕的并不只有露娜芙蕾雅,阿拉尼亚自从接受了尤克拉希尔的委托,一直在暗地里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公主。就在艾汀和瑞布斯厮磨之际,女佣兵正潜伏在距离露娜芙蕾雅50码以外的树枝上。当看到那一吻时,阿拉尼亚轻轻吹了声口哨,这种意料外的发展打破了她对弗勒雷上将的认知。想不到这座冰山热情起来还挺够劲儿的嘛!佣兵团长如此想道。常年混迹于粗俗的军汉之间,她在这方面早就没什么矜持可言了。有酒就喝,有钱就拿去享乐,有欲望就找个顺眼的发泄出来。这就是她的人生信条。毕竟吃这口饭的,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见得到明天的太阳。故而,对于自己上司的私人生活,阿拉尼亚并没有做过多考量,就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当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抛诸脑后了。

在这个晚上,感到心烦意乱的除了露娜芙蕾雅,还有瑞布斯。刚刚在走廊偶遇时,帝国宰相低声对他说道:“今晚11点钟,我会到您房里去。”,早已有过一次经验的神巫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即将发生的事情虽然并不愉快,但是这一切显然已经在所难免。

大钟敲响11下时,瑞布斯如同听到了丧钟一般,脸色灰败地站起身来,心不在焉地离开了舞会厅。当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帝国宰相正坐在窗边的圈椅上,小口地抿着一杯葡萄酒。艾汀听到开门的声音,侧过身来举杯向他致意,瑞布斯则神情冷漠地走到男人对面的长椅处,脱下手套扔到茶几上,坐了下来。红发男人早已备好了一个空杯,此时他正把红宝石一般的酒液汩汩地倒进新杯子中。酒已斟好,瑞布斯却碰也不碰。

艾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您不愿意先喝杯酒吗?”

他的好意只换来了金发青年的冷嘲热讽:“既然和阁下共处一室的每秒钟都是煎熬,我倒宁可这场酷刑早点结束的好。”

“谨遵您的命令。”男人站起身来,一边脱去外套,一边说道。

当两个人终于躺在床上,坦诚相见的时候,对于这种爱侣一般的姿态,瑞布斯反而有些不适应。艾汀无礼打量的目光在他赤裸的身体上逡巡,这让神巫感到了深深的难堪。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艾汀的裸体,不同于预想里文职官员的松垮肉体,这具身体出乎意料的健壮,每一道肌肉线条都恰如其分地展示着属于壮年男性的阳刚力量。

意识到瑞布斯的审视,艾汀牵起青年的右手,按在了自己覆盖着棕红色体毛的结实胸肌上。他狡黠地眨了下眼,问道:“如何?神巫殿下,您对鄙人的肉体还算满意吗?”

“看得出阁下精心保养过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介中年文官而言,勉强可说差强人意。”神巫尽力伪装出从容镇定的神色,品评道,“用您这样的肉体,去‎‌‍诱‎‌惑‎‍‍‎那些整日周旋于帝国脑满肠肥的中年贵族之间的太太小姐们,大概是绰绰有余的。阁下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这么一名不解风情的男人身上呢?我实在无法理解,您对着一具和自己别无二致的男性躯体,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兴致勃勃的。如果这是阁下冥思苦想出来的施加侮辱的手段,那么恕我直言,您可真是太缺乏创意了。”

瑞布斯的话语引起了男人一阵大笑:“殿下过于妄自菲薄了!您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的魅力呢?相信我,只要您肯张开双腿,整个尼弗海姆帝国多得是绅士甘愿成为您的入幕之宾,供您驱策。”艾汀的手抚过瑞布斯的小腹来到了双腿之间,当男人的手指向后方的入口处探去的时候,上次的惨痛经历所留下的阴影引起了青年的一阵瑟缩。帝国宰相感受着对方的颤抖,继续说道,“只要神巫殿下愿意,您甚至可以用这个地方倾覆整个帝国。”

艾汀意有所指的言辞侮辱使得瑞布斯心中升起一阵愠怒,若是在其他场合,胆敢对他做出这种下流调笑的人一定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此刻他只能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别过脸去,放任男人在他身上的动作。

帝国宰相恶意曲解了瑞布斯不悦的表示,他一边用舌尖描摹着神巫侧颈的筋骨轮廓,一边低语:“明明我们都有过一次亲密关系了,您这种处女一般的羞涩作态就请收起来吧。”男人的唇舌一路向下游走着,在神巫柔韧结实的胸膛处流连片刻之后,旋即来到了小腹,他摩挲玩弄着青年敏感的侧腰,亲吻着他腹外斜肌处的沟壑,有些含糊地说道:“想必上一次的仓促交流并没有给您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还请殿下给我一个机会,容许在下好好弥补之前的过失。”

在瑞布斯充分理解艾汀的意思之前,男人就扶着他腿间蛰伏着的性器,含进了自己口腔里。吞吐了几次之后,艾汀感受到青年在他的嘴里胀大了起来,于是他吐出了口中的柱体,只是以舌尖舔舐玩弄着性器的前端。神巫的下体颜色浅淡,形状很是标致,即使现在正水淋淋地勃起着,也不会给人以污秽肮脏的感觉,这一点倒是和其本人一样。想到这里,艾汀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您的这里很容易兴奋啊,难道殿下平时都不会自己纾解欲望的吗?”

神巫并不是个沉迷肉体欲望的人,或者说,‌‍性‎‍欲‌‎‍‍对于他而言几乎算是无足轻重的。作为一名健康的成年男子,固然也会有清晨起床时分的那种尴尬烦恼,但是比起大部分人所采取的疏解方法,瑞布斯更倾向于冲个冷水澡,迫使躁动的身体平息下去。以往连自渎的经验都少得可怜的禁欲肉体,此时却被人以充满技巧性的手法挑逗着,这让瑞布斯的大脑一片混乱,他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紧抿着双唇,不屑于漏出一丝呻吟。

尽全力压制着欲望,瑞布斯轻声喘息着,反唇相讥:“任何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普通的生理反应罢了。如果阁下想用这个来取笑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您很幼稚!”

对于神巫的嘲讽,帝国宰相用行动替代了言语的反击。他再次将瑞布斯味道寡淡的性器含了进去,灵巧的舌头勾卷着柱身,模仿着‎‌‌‍‎性‌‍交‍‌‌‎的节奏吞吐着,每次都会在前端伞冠状的边缘处长久地舔吻流连。快感逐渐在神巫的小腹积蓄,他不由得弓起身体,将下体向红发男人的口中送去,原本推拒着的双手无意识间紧紧抓住了男人了蓬乱的卷发。感受到瑞布斯身体的变化,埋首于青年两腿之间的艾汀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抓住对方的腰胯,将青年的性器送到了喉咙深处。对于异物的入侵,食道做出了本能的抗拒反应。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艾汀却不以为意,他感到青年的双腿痉挛着,最终一股热流射进了他的食管中。

吐出口中逐渐软下来的性器,艾汀轻咳了两声,随即细心地将柱身舔舐干净,咽下了口中的‎‍‎精‍‌‍‎‎液‎‍‌。看着男人吞咽时,喉结的上下动作,瑞布斯脸上露出了赤裸的厌憎。但是艾汀却显然并不打算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他强硬地扳过青年的面孔,在对方的薄唇上落下一吻。男人在那两片抿得死死的唇瓣上湿哒哒地吸吮了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神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张开双唇。于是,有心恶作剧的艾汀猝不及防地攥了一下对方的性器,脆弱的器官骤然遭到袭击,虽然说不上有多疼,但一瞬间的惊吓还是让瑞布斯本能地放松了警戒。随着男人灵活的舌头撬开牙关,一股淡淡的腥膻味道涌了进来。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瑞布斯几欲作呕。艾汀在对方的口腔中肆虐侵略着,直到将神巫完全染上了自己的味道,才结束了这个带着腥气的吻。

在看到艾汀起身下床,走向扔在地上的衣物时,瑞布斯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在大衣的口袋中翻找了片刻之后,艾汀拿出一个装有几粒栓剂胶囊的小盒子,胶囊的里面包裹着蓝绿色的液体,他趴到瑞布斯身边,有些得意地问道:“神巫殿下,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到神巫的困惑,艾汀取出一粒胶囊夹在手指间在青年的身体上滑动游走着,解释道:“您要知道,我之前所说的 ‘尼弗海姆帝国多得是男人愿意成为您的入幕之宾’,可不是空穴来风。”手指间栓剂的冰凉温度在其所到之处引起一片颤栗,艾汀在瑞布斯的脖颈和胸膛上印下了数量繁多的琐细亲吻,在结束了令人难耐的吸吮啃噬之后,男人直起了腰身。他有些粗暴地捻弄着青年脆弱的‌‍‌乳‎‎头‌‍‎‍‎,一边欣赏着对方眉头紧蹙,带着难堪的痛苦表情,一边继续说道:“不知对于阿本德罗特夫人的沙龙,您是否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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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关于帝国猎宫的建筑结构,本文中参考了一些枫丹白露宫的资料。枫丹白露宫修建于1137年,位于巴黎东南部,是主要用于历代帝王居住、野餐和临时打猎的行宫。

第三十二章 灵与肉

听到这个名字,瑞布斯露出了轻蔑的神色。莫妮卡·冯·阿本德罗特,原名莫妮卡·佐默尔,20多年以前,还是一位外省盛极一时的交际花,直到嫁给了当时身为驻军的骑兵团少校利昂·阿本德罗特。后来这位少校趁着战‍‌‌‎‍乱‎‌‍‎交‌‎‍‎了好运,被加官赐爵,一路升迁到帝国准将的位置。他们的名字与姓氏之间,也被冠上了属于贵族的中间名。这倒是个奇怪的现象,门阀悠久的贵族纷纷隐去了自己的中间名,不到正式场合绝不提起,但是这些靠着时局发家的新贵们,却异常热衷于彰显自己高于市民阶级的身份,非要在名片上印上金灿灿的“冯”字才算作数。

然而10年以前,这位前交际花的丈夫终于触了霉头,在一次小规模交火中,不幸的阿本德罗特准将被流弹射中,就此一命归西。他们挥霍无度的代价和日复一日在惠斯特牌桌上欠下的巨额赌债,就落到了阿本德罗特夫人的头上。在用抚恤金偿还了部分债务之后,穷得叮当作响的前交际花只得开始重操旧业。她知道自己最好的年华已然过去了,于是精明的准将遗孀从外省的高级妓馆买来了许多年轻娇媚的雏妓,对外宣称这些是来投奔她的侄女。

她的沙龙自然不同于尼弗海姆贵妇人们悉心经营的正派客厅,而对于这些所谓侄女的来路,格拉雷亚上流社会当然也是心知肚明,尽管这个‌‌淫‍‍‌‎‎乱‌‎‌污秽的场所被规矩的夫人小姐们嗤之以鼻,但是‌‎‎‌‍浪‌‎荡‎‎‍‌成性的纨绔子弟还是以势不可挡的劲头不断地往这些交际花的裙子底下钻。于是阿本德罗特夫人的沙龙日渐兴盛了起来,夜夜笙歌,日进斗金。

对于这些操着皮肉生意的女孩,瑞布斯并无鄙视,不过是一种营生罢了。毕竟像自己这种以杀戮作为职业的军人,生产的只有悲剧与死亡,也很难说哪边更加高尚。但是对于那些白日里衣冠楚楚一副道学家的嘴脸;夜晚即摇身一变成为淫欲化身的虚伪绅士们,瑞布斯却打从心底感到不屑。

神巫的鄙夷逗笑了艾汀:“殿下您也不要这么古板,一味压抑自己的欲望可不利于身心健康,偶尔找个合法的途径发泄一下也无可厚非。”男人如此说道,他用指甲轻轻地刮搔着瑞布斯会阴处的敏感肌肤,引起了青年一阵急促的喘息,“言归正传,7年前的神巫就任仪式上,您在格拉雷亚的首次公开亮相引发了尼弗海姆帝国审美方面的一股新风潮,这群长年浸淫在粗鄙文化之中的人们第一次见识到了来自古老高贵血统的优雅仪态,’一股更大的热焰盖住了原先的火苗①’,相形之下,阿本德罗特夫人的侄女们就化为了一些行止庸俗的黝黑丑妇。于是这位善于审时度势的沙龙女主人陆续地从各地接了一些‘侄子’过来。”

艾汀并没有因为沉迷于自己所讲的趣闻,就放下手中的活计。他那在瑞布斯全身挑起欲望火焰的手指现在正在青年下身的入口处轻柔地按压着,把手中的胶囊挤进了狭小的洞口。男人抚摸着神巫大腿内侧的肌肤,感受着对方细微的颤抖,继续说道:“阿本德罗特夫人这些所谓的‘侄儿’们大都来自您的故乡,即使不是,也要伪装出一口地道的特涅布莱口音,这些少年和青年们都有着白皙的肤色、阳光一般的浅金色长发,以及冰原一样淡蓝色眼眸。这些特征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儿熟悉?”

栓剂开始逐渐在肠道中融化,里面包裹的液体溢了出来,将干涩的肠壁浸得湿黏。一股灼热的麻痒随着粘液的渗透在黏膜组织之间蔓延,这种陌生的感觉让瑞布斯在一时之间有些无措。看到青年的反应,艾汀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解释道:“想必有过一次并不愉快的体验,您也能明白,男人的这个地方并不适合被用作‎‍‍‎‌性‍‌‎‎‍爱‍‌‎‌容器。于是阿本德罗特夫人为了能让她的侄儿们成为高效率的摇钱树,便委托黑市的药剂师调配了这种药物,安全无害,能当做润滑剂使用,甚至还有一定的助兴效果。”说着,他将两根手指塞入了开始变得松软的入口,在神巫的肠道中进出扩张着,“很美妙的感觉不是吗?只是他们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种东西有一天会被用在真正的神巫殿下身上。”

手指的摩擦稍微缓解了体内的麻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上不下的碰触反而开始让贪婪的肉体得寸进尺地渴望更多。

帝国宰相不恰当的类比让瑞布斯的脸色愈发阴沉,可是男人含沙射影的羞辱并没有就此作罢,他一面将第三根手指挤入青年狭小的甬道,一面继续说道:“不同于一般从业者接待客人时殷勤热情的礼节,阿本德罗特夫人的侄儿们则是个个儿板着一张脸,神情倨傲。但是这种冷漠矜持的惺惺作态却让帝国的绅士们趋之若鹜。您知道吗?沙龙中最接近原版的那位头牌,渡夜资居然高达8万基尔。这可抵得上一名在前线出生入死的下级军官大半年的薪俸了。”

男人的暗讽终于让神巫忍无可忍,他挂着有些恶毒的笑容,嘲讽道:“看阁下对于行情这么熟悉,想必也是阿本德罗特夫人的座上常客了。那么我也要奉劝您,耽于‌‎‍‌‍肉‌‌‍‎‍欲‍‎会使人身心堕落,更不要提您还有患上梅毒一类传染病的风险。到那时,恐怕您就得效法四百年前的放荡贵族,在皮肤上涂着厚重的白色香粉,再点上几颗痦子,来掩饰您脸上的烂疮了。这种景象,想一想倒是颇有些趣味的。”

艾汀则欺身上前,在瑞布斯的耳廓上舔吻着,用浸了蜜糖似的语调低声道:“哦!神巫殿下,您的嫉妒真是太可爱了!请放心吧,即使是最出色的模仿者,和您本人相较,也不过是里丑捧心。鄙人以名誉担保,他们远不及您的万一!”

帝国宰相的曲解和调笑让瑞布斯怒不可遏,正当他即将发作之际,艾汀突然撤出了手指,巨大的性器直挺挺地顶进了青年的肠道。尚未成型的怒骂化作一声惊呼溢出了他的喉咙。男人没有等他适应,就开始小幅度地动作了起来。在初时的酸胀过后,那股熟悉的麻痒再次窜上了瑞布斯的尾椎,他的肠壁本能地蠕动着,绞在艾汀的性器上,想要缓解肉体的饥渴。

看起来,神巫的反应让艾汀很是满意,他逐渐加大了顶弄的力度,并不断变换着角度,试图找到青年的敏感点。瑞布斯被冷落许久的性器也彻底硬了起来,身体的本能反应使他感到格外难堪,他偏过头,把脸埋在了柔软的鹅绒枕头里,牙齿紧紧地咬住丝质枕套,不肯再泄漏一丝呻吟。然而心肠恶毒的帝国宰相并不会由于怜悯而轻易放过他,当他顶到肠道中一个凸起的部位时,身下的青年一瞬间绷紧了身体。见此,艾汀轻轻吹了声口哨,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知道,就是这里了。

男人疯狂地挺动着腰身,每一下都碾过那令人癫狂的一点。神巫的身体完全张开了,每一道肌肉线条都紧绷着,头颅向后仰去,露出了脆弱的修长颈项,声带痉挛着,急促的喘息冲破了理性的遏制,逸出喉咙,他整个人都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艾汀却在这一刻保持着相对完整的理智,他带着审视的神色欣赏着眼前美好的肉体,双手在瑞布斯全身的敏感地带游走挑弄,将他卷入更深的欲望漩涡。

快感如同浪潮一般堆叠着,混乱了瑞布斯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一直过着清教徒式禁欲生活的青年从未体验过这种足以焚烧全部神经的官能刺激。欲望砸烂了理智的樊笼,兽性挣脱了锁链,将人性踩在脚下,粗鄙的爱欲与崇高的灵魂相互接纳、逐渐融合,化作了一头贪婪的饕餮,将他的高傲、尊严及所有的原则都吞噬殆尽。这种长久以来一直被理性遏制着的原始驱动力超越了立场的局限,摆脱了文明的枷锁,逃离了道德的桎梏,迫使他的性灵向肉体屈服。初时的闷哼化作了放浪的喊叫,瑞布斯被本能驱赶着,扭动腰身,近乎癫狂地迎合着男人的撞击。

青年的脚趾蜷曲着,柔韧健壮的双腿紧紧地缠在艾汀腰间。帝国宰相也早已维持不住之前冷眼旁观的淡漠做派,他粗声喘息着,扣住神巫的手指,下体不断地夯进他的肠道。瑞布斯的双眼大张着,冰蓝色的眼眸中,黑色的瞳仁扩散开来。那双平日里充满了冰冷的拒绝、狠戾的嗜血,亦或是精明的算计的瞳孔中,此时只倒映着红发男人的身影。随着青年的叫声变得更加肆意狂放,肠壁的痉挛也越发剧烈,终于,在艾汀的几次凶狠的顶弄之下,神巫已然硬得发疼的性器断断续续地流出了‎‍‎精‍‌‍‎‎液‎‍‌,前列腺‌‎‍‍‌高‍‎‍‌‌潮‌‎‍这种近似于‌‍‍‎‌失‌‍‎‍‌禁‎‍的感觉让他在一瞬间有些失神。同时,艾汀也在瑞布斯肠道剧烈的收缩绞动下,达到了巅峰。他把青年死命地抵在床上,大量的‎‍‎精‍‌‍‎‎液‎‍‌播撒在甬道的深处,并随着红发男人的撤离,漏出松软濡湿的‍‎‍‌‌穴‍‍口‎‌,弄脏了暗红色的丝质床单。

餍足的男人搂过仍处于‌‎‍‍‌高‍‎‍‌‌潮‌‎‍余韵中的神巫,像平凡的爱侣一般在对方的耳后落下一吻。稍事喘息后,瑞布斯即刻拂开了艾汀的怀抱,尽管他的手臂尚且瘫软无力,但态度却冰冷坚决。

欲望的野兽再次被锁进了理智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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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化用自莎士比亚戏剧《维洛那二绅士》。

第三十三章 质问

自从在斯卡蒂宫的森林中撞见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之后,露娜芙蕾雅信守了她暗自发下的承诺。由于自己的身份并不允许她去四处打听这种流言蜚语,况且连日来的会议也叫她分身乏术,她只得派随身伺候的侍女去委托了玫达修公会,调查瑞布斯在帝国多年来的行径,其中的重点便放在其与艾汀·伊祖尼亚的关系方面。实际上,身为特涅布莱总督,她完全可以委派自己的人马去进行这项调查。可是考虑到可能出现的结果,公主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瑞布斯在故乡已经可说是声名狼藉,但是露娜芙蕾雅并不想因为其私生活上的丑闻,给他本已扫地的名誉再抹上肮脏的一笔。

在拿到调查报告以前,露娜芙蕾雅还曾经心存侥幸,希望自己看到的一切只是个错觉,或者那只是个中途走火的礼节性的亲吻,但是手中的报告却让她看得浑身发冷。报告中除了一些官方信息以外,还附上了尼弗海姆军队中的一些传闻。若是以前,露娜芙蕾雅一定会认为这些谣言不过是嫉妒心驱使之下的恶意中伤,根本不值一哂;但是自从亲眼目睹了那一幕之后,她便失去了以义正辞严的态度维护自己兄长名誉的底气。

艾汀·伊祖尼亚和瑞布斯·诺克斯·弗勒雷之间的亲密关系似乎已经毋庸置疑,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中,瑞布斯是否出于自愿。虽然近些年来和兄长的关系日趋疏远,但是露娜芙蕾雅并不想看到瑞布斯在异国他乡遭遇任何不幸。

自从近一个月以前斯卡蒂宫中的一夜过后,艾汀似乎食髓知味,开始痴迷于这种欲望游戏。尤其是在瑞布斯需要于翌日陪同伊德拉接待露娜芙蕾雅的前夜,红发男人总是会用整晚时间变着法儿地折腾他。个人一旦陷入了纵欲的泥淖,便难免要在外表上显现出一些堕落生活的残迹,神巫当然知道艾汀所图的是什么,但却不得不默默忍耐,并配合着男人的恶劣趣味。

当仆人前来通传特涅布莱总督的造访时,瑞布斯刚刚从沉眠中醒来。他撑起疲惫的躯体,吩咐仆人先将露娜芙蕾雅请到会客室稍候。

大约一刻钟后,特涅布莱总督见到了脸上稍显倦容的兄长。自从4年前一别,除了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肃杀之气使得他的威势与日俱增以外,瑞布斯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艾汀府邸中的大会客室对于这场只有‎‍‎‍‌兄‌‍‌妹‍‎‌‌二人的会晤而言,未免有些过于空旷了。近200平米的房间,除了瑞布斯和露娜芙蕾雅以外空无一人。在看到兄长走进门的那一刻,公主站了起来,行了个半礼,说道:“清晨造访,搅扰了神巫大人的休息。希望您宽宥我的鲁莽。”

仍然是礼貌而疏远的寒暄口吻。

神巫苦笑了一下,答道:“露娜芙蕾雅,你知道,对于你的造访,我随时都是欢迎的。见到你让我很高兴。”

瑞布斯的回答让露娜一时间愣住了,这种毫无隔阂的亲昵语气将公主带回了8年前,仿佛一切错乱的悲剧都未曾发生,然而现实已经在他们之间横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各自所坚持的立场已成定局,瑞布斯犯下的罪行业已覆水难收。

于是露娜芙蕾雅只是用恭谨客气的语气感谢了神巫的慷慨接见,并要求了一个稍为‌‍‎‍‎私‎‌‌‎密‎‌‍‍‌一些的谈话场合。

随后,露娜芙蕾雅跟随着瑞布斯的指引,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小套间的会客室。公主环顾着这间熟悉的房间,想要找到兄长在这些年生活的蛛丝马迹。然而房中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比起8年以前,只多了一些‎‎军‍‍‌事‎‌政治相关的书籍、一些公务文件、和一些手稿笔记。称得上私人物品的,只有几个装着昆虫标本的盒子、一些放着干花的相框,还有一只沾满泥土的卡通魔界花玩偶。标本旁边标明属种的拉丁文字迹有些稚拙,并不像是成年人的笔迹。这些莫名其妙的琐碎东西让公主完全摸不清头绪。

发现露娜芙蕾雅正在观察镶在镀金镂花画框中的鲜花标本,瑞布斯在用拨火棍将炉火搅得更旺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画框面朝下扣在了壁炉上。这时,仆人将茶点端了上来。饮料共有冷热两种,分别是柠檬苏打和格雷伯爵茶,装在水晶玻璃瓶和饰有手绘田园图的骨瓷茶具中。点心则是露娜芙蕾雅最喜欢的树莓奶油挞。瑞布斯摒退了在一边伺候的仆人,拿起奶盅,依据儿时的记忆,为露娜调制着饮料。

看着按照旧时习惯,仍旧在茶里加上半杯牛奶和两匙细砂糖的兄长,露娜芙蕾雅泛起了苦涩的微笑,瑞布斯不知道,在他缺席的8年间,自己早已戒掉了小孩子的饮茶方式。接过兄长手中的红茶,露娜芙蕾雅轻轻呷了一口,令人怀念的温暖味道在味蕾上绽放开来。她一直在思索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口,且不论唐突询问兄长的‌‍‎‍‎私‎‌‌‎密‎‌‍‍‌生活本就令人难以启齿,更何况她很清楚瑞布斯是怎样一个精明的诡辩家,她必须要让他在事实和铁证面前难以遁形,而要做到这点,光靠着格拉雷亚上流社会捕风捉影的谣言是远远不够的。

对话在毫无意义的寒暄问候以及缅怀往事之中进行,这种关于日常生活的琐细谈话是瑞布斯始料未及的,但是露娜芙蕾雅主动递出的橄榄枝却让他有些闻宠若惊。

随着房内的炉火越烧越旺,露娜芙蕾雅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就算只身着短袖连衣裙,也未免有些闷热。然而,公主观察到,瑞布斯仍然一丝不苟地穿着高领衬衫和马甲,刻着弗勒雷家徽的袖扣把衬衫的袖口紧紧地箍在手腕上,领口被草花暗纹的领巾一直系到接近下巴处。虽然知道瑞布斯一向偏爱这种严谨的装束,但是在闷热的房间里,仍然强自维持这幅绅士做派未免有些可疑。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露娜芙蕾雅装作被冷风吹得有些打颤,关上了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随后,公主假作欣赏风景的样子站在了窗边——亦即瑞布斯所在的靠背长椅的后方,一面闲话家常,一面观察着兄长的反应。

这当儿,房间里变得愈发闷热,玻璃窗表面凝结上了由于温差而产生的水汽。瑞布斯接连喝了两杯解热的冷饮,但却始终碰也没碰勒在脖子上的领巾,甚至都不曾把袖口卷上去半寸。

露娜芙蕾雅知道了自己的猜测八成是正确的。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固然会令瑞布斯愤怒难堪,但是却势在必行。公主一面进行着对话,一面泰然自若地接近兄长的背后,随即,她猝不及防地扯下了瑞布斯的领巾,衬衫的领口散开来,露出了他的脖颈。

透过凌乱的金色发丝,露娜芙蕾雅看着兄长的颈侧斑驳的吸吮痕迹,后颈上反复结痂的咬痕,甚至还有被狠狠扼住喉咙而留下的淤青,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公主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流下了眼泪。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碰触这些伤痕,但瑞布斯却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后颈,随即,他拢紧了领口,面色阴沉地站起来,转身怒视着露娜。

在把自己被扯得凌乱的领口恢复原貌后,神巫冷笑着说道:“总督阁下一大早莅临寒舍,找我闲话家常的目的,难道就是这个吗?恕我直言,用这种粗暴的方式窥探别人的隐私,可不该是一位淑女所为。”

想起那些被施暴者毫不怜惜地留下的伤痕,露娜芙蕾雅唯恐自己所预想的最糟糕的境况已然成真——瑞布斯的失节并非出于自愿。她失控地抽噎着喊道:“可我是你的妹妹啊!瑞布斯,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关心你又有什么不对!”

露娜芙蕾雅仍然深爱着他!这个认知给瑞布斯幽暗的内心投下了一道曙光,他全身的血液都向着心脏流去,汹涌的情感怒涛在心中澎湃着,仿佛就要冲破胸膛,使他放纵着自己的感性,去拥抱自己唯一的血亲。但他只是把拳头攥得死紧,用理性的辔头死死地扼住快要脱缰的情感。瑞布斯清楚地知道,他非但不能接受露娜芙蕾雅的亲情,反而还要把它推得更远,甚至狠狠斩断。

“妹妹?也许您不记得了,但是容我提醒您一下,在宣誓加入尼弗海姆国籍的时候,我就已经弃绝了过往一切的亲缘。”瑞布斯说着,走到窗边,再次打开了窗户。冷空气让两个人发热的头脑暂时冷静了下来。

“可这并不能改变我们是亲人的事实!”在露娜芙蕾雅柔顺温婉的外表下,实际上隐藏着一个坚强又固执的姑娘,“你以为我能对你在帝国所遭受的‌‍‎凌‎‌‌‍辱‎‌视而不见吗?我知道对方是谁,是艾汀·伊祖尼亚对吗?天哪!瑞布斯,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瑞布斯强硬地扼住了露娜芙蕾雅试图再次碰触自己的手腕,把它规规矩矩地扳回了公主的身侧。

“‌‍‎凌‎‌‌‍辱‎‌?这又从何说起呢?”神巫冷笑道,“我是个成年人了,偶尔也需要找点乐子。有个床笫间的固定伙伴也不足为奇吧?”

“瑞布斯,我了解你的为人,你并不是耽于享乐的人,更何况以你高傲的性情,更不会自愿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显然露娜芙蕾雅并没有采信兄长的说辞,她以发号施令的口吻正色道,“我要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后天随我动身返回特涅布莱!”

首次看到妹妹身上所展现出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仪,瑞布斯在惊讶之余,感到了由衷的欣慰,看来曾经天真的少女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统治者。但他却以冰冷的官腔驳回了露娜的请求:“总督阁下,容我提醒您,我现在是一名帝国上将,尼弗海姆第三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从道理上,我并没有听从您的号令的义务。”

“这不是来自特涅布莱总督的命令,而是来自亲人的请求。瑞布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特涅布莱才不得不忍受这些的。现在我已经拥有了可以守护你的力量,请你跟我回菲涅斯塔拉去,好吗?”

回应着露娜芙蕾雅恳切的注视,瑞布斯面无表情地拂开了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柔嫩手掌:“我不需要你的庇护。”瑞布斯冷笑着答道,“况且你说我是为了你们才忍受这一切的?恐怕总督阁下有些会错意了吧?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伊祖尼亚想要找些乐子,而我正好需要他手中的权力。只靠着这点代价就能实现我飞黄腾达的野心,这笔买卖未免太划算了。更毋宁说,委身于这样一位熟谙床笫之事的情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所以何乐而不为呢?露娜芙蕾雅,请把你过剩的保护欲施舍给自己的臣民吧。在这件事情的判断上,你可有些自作多情了!”

接连的打击让露娜芙蕾雅怔住了,感性上,她不相信瑞布斯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但是看着兄长那毫无作伪痕迹的、冷漠中带着讥诮的神色,联想起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理智却告诉她这一切皆可能属实。

露娜芙蕾雅哽咽着说道:“瑞布斯,我了解你的能力,你的机敏和刚毅足以使任何统治者重视你的价值。你没有道理采用这种好像……好像……”虽然在冲动的驱使下,露娜芙蕾雅打开了话头,但是接下来的词汇却使她难以启齿。

“好像娼妓一般的下作手段?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替你说出来好了。”瑞布斯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哦,一直生活在众神的纯净花园里的皇妹,你可真是太不了解我了。人心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纵使是最为高尚的心灵,也很难拒绝日复一日的世俗‎‌‍诱‎‌惑‎‍‍‎。相信我,权力的甘美你只要品尝过一次,就会欲罢不能。为了它,再高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瑞布斯,你不是这种人。”

“只是你从未试图了解过我罢了。”

露娜芙蕾雅再次握住了瑞布斯的双手,年轻的女性手掌中的力量不容拒绝,她死死地盯着兄长的双眼,带着绝望的希冀试图寻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那么你要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这双瞳孔中现在正倒映着你的影子,正如这颗心在这漫长的八年来没有一秒不为了你而思念担忧。

那个从记事时起,就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我、陪伴我,甚至为了守护特涅布莱,不惜牺牲所有的玩乐以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兄长,已经不在了是吗?我向上天恳求,我的兄长,请不要打碎我心目中供奉着的那个美好又崇高的形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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