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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同窗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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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本棠关上车门,一转头就盯住了何云霈,一甩袖子大步迈前,大声笑道:“云霈,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何云霈记得谢本棠,两人是同窗,当年曾在同一所新式学校念书,有过数年的交好之谊。

谢本棠为人大方、热情,当年他在学校和同学打架,给人逮进了警察所,正是这位谢本棠把他给捞了出来。

何云霈一直对这位同窗存有感激之情,见着了他,刚踏上汽车的脚拐了个弯,也笑着迎了上去:“可不是,本棠兄,好久不见啦!”

谢本棠生着一张偏黑的脸庞,浓眉大眼,躯干雄伟,一身长袍穿在身上显得十分臃肿。

他不见外地伸手捏了捏何云霈的手腕,同时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一个转,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不变,只有我变得又老又肥啦。”

谢本棠说话还是老气横秋,何云霈听着不由得失笑:“本棠兄这话就过分了,你不过就年长了我两岁,怎么就老了。”顿了一顿,打趣道,“你这叫……富态。”

谢本棠抬手摸着新剃的短发,觉得两人虽然许多年不见,但说起话来依然十分亲切,也不由得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何云霈朝他身后打一眼,见得他身后两个随从手里拿着礼盒:“听说本棠兄这些年在北海做生意做的火热,怎么?现在也想搞点赌场行当了?”

谢本棠朝张公馆瞄一眼,笑着抚了一下他的背,低声说:“没有的事,这七爷不是下个月要到北海当知县了么,我提前过来打点打点。”

何云霈眉毛一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总觉得张振义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去当知县,实在是有些不合格。

不过那是别人的事,他自然没有管辖的权利。

两人站着叙了一会儿旧,说话之间,何云霈又得知谢本棠已经有了家室,并且育有一儿一女。这些年来一直在北海生活,这次回来,除了向张振义道贺,还有一事想笼络笼络张振义。

原来谢本棠在年初的时候认识一个英国洋人,两人相谈片刻便合伙做起船舶生意。上半年的生意做得还算红火,眼见有发家之势,谁知就在上个月,那英国佬竟连人带钱全给卷跑了。

要命的是,现在很多客人不满意尾货,要求他谢本棠退款。如今谢本棠既无钱又无货,简直就是热锅里的蚂蚱,急的团团。所以,他这次想从天津卫私运一些土烟到北海贩卖,以解燃眉之急。

而张振义下个月刚好到北海当官,于是他便打定了主意与其被人秋后算账,还不如直接把这位爷拉入伙来。

何运霈对生意经不感兴趣,忍着困侧耳倾听,想着等谢本棠说完了,再开口回答他几句。

谁知,谢本棠一倒起苦水来就没完没了,他听得有些烦了,伸手拍了一下谢本棠的肩膀说:“本棠兄受苦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一定不要客气。”

经过何云霈这么一说,谢本棠立刻想起他家里好像有几位当军的大哥,眼睛当即放起了光。从天津到北海要途径几座大山,近日土匪横行,正是需要结交一些军界人物。

于是他越发皱起脸来向何云霈大吐苦水,同时把自己的主意粗粗的说了一遍。

何云霈困的要命,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敷衍地向他说了几句宽慰话后,便谎称有事要先告辞。

谢本棠见他这样冷淡,有些不快,心里嘀咕:“就一嘴皮子把话说的好听。”脸上却是不显,马上腆起脸,笑着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本棠知道何云霈是个花花公子,所以不再向他说自己那本生意经,转而请他一同进去张公馆坐会儿,等他和张振义谈完正事后,晚上两人再好好地去喝一次酒。

谢本棠不过二五年纪,对摩登娱乐很是在行。何云霈思忖半晌,见他这般热情,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得半恼半笑地答应了。

两人决定妥当,当即一同进了张公馆。谢本棠见着了张振义,先是笑着把礼送上去,然后又矮着腰贴上对方的耳朵说话。

何云霈歪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嚼着薄荷糖,见谢本棠说的火热,而张振义脸上却没太大的表情。

他望着谢本棠,一面觉得谢本棠已然从一个玩乐公子哥变成了实打实的生意人,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废物,全世界都忙着升官发财,就只有自己没皮没脸,只顾着吃喝玩乐。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异样,目光一转,却是发现张振义盯着他似笑非笑。

张振义长着一张清俊的脸,五官偏柔和,眉棱却是十分利落,眼睛锋利冷峻,像一把刀子似。

何云霈正要朝他翻一个嫌弃的白眼,就见谢本棠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卷钱来。

张振义把那卷钱抛起、落下接住,终于开了口:“不瞒你说,这生意我是没什么兴趣。但谢少爷这样热情,我若拒绝了,怕是说不过去。”

从身上摸出一张支票,同那钱卷给他一起递了回去,“这里有十来万,我一并交与你,算是我入的干股。如果能赚,你就给我点分红,如果不能赚,我就当作把这钱扔海里去了。至于你说的给个照面,我恐怕帮不成。”

张振义三两下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要做那私货生意可以,只要别叫人告了状,他只当看不见;你若是光明正大的做,叫人告到他跟前来了,他只能按规矩办事。

何云霈见谢本棠呆站着不动,忙替他把拿钱给了过来,一面笑着向张振义道谢,一面将他推了出去。

从张公馆出来,谢本棠感觉十分挫败,也不说话,跟着何云霈就上了汽车。

两人来到一处偎红倚翠的风月场所,喝了两壶酒,何云霈对着他又说了一些舒心话,谢本棠这才回过神来。

谢本棠捏着酒壶,吹了半瓶酒,脸颊连带鼻子都是红彤彤的。何云霈见他有些醉样,心想谢本棠的老家在北平,妻儿在北海,假若他醉了,自个儿就得给他安排住所。

他既不愿意照顾一个醉鬼,也不愿意让醉了的谢本棠到自己家里来,于是忙伸手让人把桌上的酒全撤了出去。

他给谢本棠倒了一杯清茶:“本棠兄,再喝就该醉了。”

谢本棠头有些晕,半撑下巴说:“醉了好,醉了就没烦心事了。“

何云霈客客气气地陪他说了一会儿话,见他口齿渐渐变得不清醒,整个人东歪西倒,全都歪在了他身上。

谢本棠重的像头猪,何云霈强撑着他,心中暗暗叫苦,很想直接给他来两拳醒醒酒。

谢本棠打了一个响嗝,酒气一阵风似的,全扑在了何云霈的脸上。

何云霈闻着这味,一阵的作呕,连忙把人推开,谢本棠就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云霈,张振义不和我做生意,你和我做。烟土这生意稳赚不赔,一出手就是翻倍,咱们兄弟俩趁这个机会狠狠赚一笔。钱是人的胆,有钱就有胆,咱有钱了要什么没有?还哪用得着去求张振义那个丘八!”

谢本棠的话倒是点醒了何云霈,有钱便是大爷。只要有钱了,他何云霈就不用再求任何人。

他嘬了一口茶,问道:“本棠兄,这烟土生意要多少本钱?”

谢本棠朝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起码每人三十万。”

何云霈有点窘——三十万,他拿不出来。

谢本棠察觉到他的神色,猛灌了一口茶,松了松口气道:“你出二十万也行,剩下的我给填了。你那几位大哥不是在军中做事?你看,能不能让他们给咱派几个兵去护送烟土?”

他这话一出,何云霈更窘了。二十万他可以想办法搞到手,但让大哥们帮忙,他是万万办不到。

何云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本棠兄,不怕和你实话实说了。自从我爹死后,我们兄弟几个就分了家,现在是只有手足之义,并无手足之情。所以……”

后面的话尽不在言中。谢本棠听罢,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尴尬的笑了一笑,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何云霈的肩膀。

两人同喝一壶茶,把烟土生意的事情细细谈了一遍,谈到最后越谈越愉快,便由着性子又喝上了酒,及至最后还嫌不过瘾,干脆叫了几个娇丽的姑娘过来陪酒。

这边何云霈在喝花酒,那边何庆元就提着钱来了。

他进门时,金日正蹲在门口,端着饭碗,一遍扒饭一遍逗蛐蛐。忽然见他来了,就满脸惶恐地站了起来:“二、二二爷,你怎么来了?”

何庆元停下脚步:“我来还要通知你?”

金日吓的有点腿抖,嘴里的饭忘了往下咽,磕磕巴巴的说:“不、不、不用。”

何庆元掸掉肩膀上他喷过来的饭粒,一脸厌恶地说:“有什么主就有什么仆!”

说完,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屋里进,“何云霈呢?”

金日战战兢兢的答道:“昨夜出去了,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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