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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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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霈进了巡捕房,结果板凳子还没得来及坐热就给张振义给捞了出来。张振义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只是含含糊糊地拍了一拍他的肩膀。

事情来的太快,又走的太快,何云霈提着沉重的步子,心事重重地回了家。他大刺刺地歪身倒上沙发,眼看寂静的客厅出神。

坐直身体想喊金日,却忽然想起金日早让他打发回去了。

金太太的肚子已经很显,且经常闹腰痛,何云霈看她时常顶着一个球大的肚子来回走动,只觉得心惊,于是很大手笔的给金日放了一个长假,让他回去陪太太安胎。

何云霈坐在沙发上,正是百无聊赖之际,仆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隔在远远的几米外问道:“少爷,要吃点什么吗?”

何云霈想了一想,随即问道:“甜米粥有没有?”

仆人答道:“那肯定有,我马上出去买。”

仆人轻手利脚地送了米粥进来,然后悄悄退下。何云霈先不急着吃,而是点了一支烟,然后走到一旁墙壁上,往公司里拨去了电话。

细细一番询问之后,发现公司并没有不妥的地方,且张振义的生意还在如常进行。何云霈几乎有些迷糊了,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吞了半碗粥后容九从外面回来了。

容九眼看见何云霈在屋内坐着,把头一扭自转身要走。何云霈见了他,连忙喊住:“你跑什么?”

容九脚步一顿,呆立了小会儿后才放了沉重而缓的步子向他走去。

何云霈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人。”顿了一顿,继续问道,“饭吃过了没有?”

容九点点头,把头很深地垂在地上。他不敢去看何云霈,自那天何二爷把何云霈带走后,他的心情就不好受。

他脑海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觉得何二爷和少爷的关系很怪,特别是何二爷看少爷的眼神,不像兄弟,倒像是……情人。

他知道理当不应该这样想少爷和二爷的关系,可他心的由不得自己。他嫉妒二爷,更有些埋怨少爷,埋怨少爷为什么不肯施舍一点爱意给他。

何云霈向他招一招手。容九走过去。

何云霈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穿的那身西服已经起了毛边,便伸手捻了捻他的袖口:“还在穿这个?还有钱没有,我给钱你去买一身新的。”

容九小心翼翼地掀起眼帘,望了他的头顶,发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漩涡,露出一小片青白的皮肤。他很想摸一摸何云霈的脑袋,于是不由自主地伸了手过去。

“少爷的病好了吗?”

何云霈愣了一下,感受着脑袋上传来手掌的温暖,笑道:“我没事。”说着,将背向后靠去,错开了他的手掌。

何云霈从抽屉里取了烟盒子,抽出一支烟来。容九立刻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盒子,蹲下身去,擦了一根火柴,凑进去向他点烟。

何云霈轻轻一吸,点燃了香烟,隔着一层白色的烟雾,见得容九嘴角连带着脖子的位置有大片紫青色的淤青,眯了眯眼睛问道:“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容九将火柴盒捻在手里:“有些商户拖欠货款,我带了点人过去。”

“欠了多少?”

容九答道:“不多,三四万。”

何云霈作为半个生意人,到这时也懂得了买卖算分毫的道理,对于倪老板那种老无赖,他很乐意去使用一些武力手段,可这并不说明事事都要用武力去解决。对于一些虾兵小将能用嘴皮子谈妥,最好用嘴皮子谈妥,债款事小,伤了人事大。他皱了眉:“以后别那么冲动,先让陈顺过去谈,谈不好再做打算。”

然后不等容九回答,他从西服内村里取出来皮夹子,抽了几张钞票递过去,“去找个大夫看看,别留疤了,不好看。”

容九慢慢站起来,露出点为难的神色。何云霈把钞票塞进他的口袋,一边拍了拍,一边打趣道:“你倒是有意思。每次给钱都不要,还好是落到了我的手里,要是去了别处,人家准把你榨个一干二净。”

容九不好意思地笑了,呆望了他的皮鞋,声音低低的:“我乐意。”

何云霈也笑了,右手两个指头夹了烟卷,放在嘴唇上吸着,箭似的喷出一口烟。同时抬眼看去,见他嘴巴动了一动却没说出话来,是一副犹豫的模样,便问道:“有事要说?”

容九答道:“陈顺还没回来。”

何云霈不接话,等着他往下说。

“年前陈顺和谢老板一起回了广西,可到了现在也没有回来,有伙计说在重庆看见了谢老板,而且公司里的账单全是由着陈顺经手的,我怕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

何云霈忽然起了疑惑。本棠兄不是说了要回广西接妻儿,怎么跑到重庆去了。至于公司财务的问题,确实全由陈顺接手,一来他有经验,二来自己也确实是不懂。

按道理来说,本棠兄帮衬了自己许多,他不应该怀疑对方才是。可在钱银方面兄弟还有明算账的,何况是一个外人。

不明就里地吸完了一支烟,隐隐有些头晕。何云霈歪了一歪身,闭上眼睛捏着眉间吁了一口气。

他还是觉得没有怀疑谢本棠的理由,两人自合伙做生意以来,谢本棠拿的都是大头,自己因为只入了钱股而没出太多力,因而只取很小的一部分。他对此没有任何怨言,两人既然没有金钱上的纠结,那谢本棠自然没有背叛他的道理。

用手掌撑住膝盖,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是苦思的模样。

容九泡来一壶热茶,很小心地端过去。

何云霈捧着茶杯,用嘴唇碰着杯沿,却是不喝。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余晖斜斜地打进来,直仿佛屋里的点灯,只向着他一个人亮。茶杯的水热烘烘的一熏,容九就见他脸颊和耳朵,皮肤薄嫩而紧张。

这时,何云霈捏着茶杯开了口,声音有点沉闷:“最近公司的生意怎么样了?”

容九马上答道:“看起来倒是没有异样,七爷的货还是大头,几个老员工在跟着,另外还有些散单。不过到去年年底开始,有一家药厂给我们做了长期生意,货款给的很足,这个是谢老板和陈顺在管。”

何云霈抬了头:“药厂?”

“国安药厂,老板是个姓周的。”

何云霈听这他这话,忽然想起了何光燮似乎提过一嘴在做药品生意,便将茶杯放回茶几上,问道:“国安药厂是不是开在法租界?”

容九点点头,然后问道:“少爷,是有什么问题?要不要叫几个人去查一查?”

何云霈摆了摆手,表示不必。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的事情浪似的扑着来,他想不出一丁点儿头绪。

容九见他状态不对,不禁担心起来,微弯了腰,紧张地叫了一声:“少爷?”

何云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头靠着沙发沿,拿手臂挡住了眼睛:“你去查一下去年年初谢老板是不是在广西和洋人做了船舶生意,现在就去。”

容九看他气色不对,虽然很担心,可听了他的命令,还是乖乖地答应一声,利利落落地转身走了。

容九走后,何云霈给何光燮的住所打过一个电话,是仆人接的。听说他要找少爷,仆人很快地告诉他道:“少爷还没回来。”

至于去了哪里还没回来,仆人也说不清楚。

何云霈听闻此言,只觉迷糊。挂断电话后,呆立在电话机旁许久,末了正要转身上楼。家中的仆人忽然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隔着一道门槛禀告道:“少爷,七爷的人来了。”

说着,门口人影一晃,是孙四走了进来。

孙四毫不见外地走到何云霈面前,向他微微一躬:“何少爷,许久不见。”

何云霈出乎意外:“哟,来的正好。你家七爷刚把我救出火海,我这会儿正好备些礼要送过去。既然你来了,那就省的我跑一遭了。你先坐,喝杯热茶,我去看看礼都备齐没有?”

孙四是有事而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何少爷且别忙,小的是给您送请柬来的。”

何云霈被张振义绑过一回去宴会,听了这话就自觉不对,沉静着佯做了无知状:“请柬?”

孙四一面从灰衫口袋里抽出一只红色信封,一面欠身双手送到何云霈面前,说道:“七爷知道何少爷是打桥牌的好手,故而想邀请何少爷过去玩上一局。明晚七点,张公馆,七爷会东,还请您务必赏脸参加。”

何云霈捏着信封并不拆开来看,点了头,态度非常自然地道:“我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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