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的老......男人,实在挺让人觉得膈应的。而祁云川才23岁,正是一个最美好的年纪,却要和姜霖飞到国外一同过“40大寿”。
想着他和这么一个人有一本结婚证,祁云川就更加愤愤不平了,像吃了屎一样浑身难受。当初遇上姜霖的时候,他才16岁,天杀的姜霖居然会对着未成年的他产生欲望,后来倒霉又遇上了他,姜霖便一发不可收拾,追随自己的意愿肆意而行,视旁人于无物,直到成就这样的局面。
按祁云川的话来讲,姜霖这年纪,已经开始出现老人味了,一只脚踏入棺材里了,就不要事事都唯我独尊,有时候放下一点身段,好好的享受老年生活,不止对自己好,对旁人更是好,何乐而不为?
姜霖这辈子做的坏事太多了,不想着晚年过得好一点,现在积阴德也为时不晚。祁云川总在等他发现自身问题好好去改变一番,可是经过一次次的失望之后,祁云川才终于醒悟,姜霖这个鸟人是狗改不了吃屎,让他去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惹众怒,还不如去信祁云川是秦始皇。
两方实在拉扯不清,祁云川也看开了,当你被生活强奸时,既然你无法反抗,那么就好好的享受,免得到头来耽误自己搞事业,他现在都已经读到硕士研究生了,可不能被姜霖拖后腿,不然真的得不偿失了。
回国后,祁云川没有马上回到学校中,而是先回了一趟家。正逢周末,两个弟弟妹妹都在家,祁云川带着他们出去下了馆子。气氛正酣时,祁云川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扶着桌子边缘,微醺道:“我学校里事情多,很多东西我都没做完,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是有一些时日没有见到爸爸了。”
弟弟祁灵以为他真的在感叹,便回道:“哥,我们都知道你是研究生,这和我们上大学是不一样的,你忙是因为总在搞科研,这是大好事,爸爸一直都是那副德行,他就算有怨言,也绝不会去打扰你,只盼着你真正有空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聚聚。”
祁云川看起来清醒了一点,盯着天花板半晌,又道:“他跟你们说起我了?”
妹妹祁蕴道:“爸爸经常在我们面前夸你呢,我和哥哥刚上大学时,就让我们向你学习。还说如果我们也能考上研究生,就奖励我们一人一百万。”
“一百万?”
“对......”
祁蕴自觉说错了话,声音越来越小,一边的祁灵忙打圆场道:“爸爸应该是说着玩的,他哪有这么多钱呀。”
祁云川心里冷笑,祁镇这个王八蛋他能不了解,他有十万,就会吹二十万的牛逼,他能在弟弟妹妹面前吹下一百万的牛逼,那么他绝对会有这一百万的钱。祁镇每月工资5800,虽然作为一个关系户,姜霖最多舍得给他发年终奖,什么年底分红等中高层领导的福利他通通都得不到,就真正一个爹妈不管的芝麻大经理当到现在,而祁镇又是个扶不起的烂墙,这点工资他能存钱就怪了,别说一百万,十万都费劲。
祁镇这个老狐狸一直以来都对祁云川不是很亲,却也不敢对他太苛刻,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好日子是谁给的,也大概知道祁云川和姜霖的关系,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只祈求祁云川懂点事,不要闯祸了殃及池鱼,不要害得姜霖把他贬下去就行。所以他很多事情都不会直接对祁云川说,一来祁云川不好糊弄,二来比起祁云川来说,对祁灵祁蕴两个半大孩子吹起牛逼来更加得心应手,极有满足感。虽然不至于把自己的老底全部透露出去,但某些引人深思的信息还是泄露了出来,被祁云川抓住了些许苗头。
祁云川深知祁镇的品性,不会蠢到当面质问祁镇,反而从两个弟弟妹妹下手,一来二去的,果然让他知道了有用的信息。
那么祁镇背着他和姜霖搞的小动作,也就实锤了。
祁云川不干涉不参与,等着祁镇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可左等右等,等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有一天姜霖神色愉快地跟他透露:“结果出来了,不是你老子干的,他没参与其中,你可以放心了。”
祁云川面色淡淡的:“哦,那是谁?”
“一共有8个人在搞鬼。我操,8个人,我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欺上瞒下,背着我挪了上千万的款,被抓了在里面哭唧唧给我写悔过书,求我不要搞他们,笑话,老子就要搞死他们,让他们在里面好好给我悔过自新。”
祁云川仔仔细细观察姜霖的神色,发现他一如既往地骄傲自大,眼中全是不屑,怀疑是姜霖装出来的,心中也不敢放松片刻。
他曾经查过姜氏集团近几年公开出来的账,并且暗中跟踪祁镇一段时间,发现祁镇频繁出入赌场连续输掉几十万后,又发现姜氏集团,特别是那家新开的药业公司,表面上的账目跟实际的根本对不上,绝对不会是差一千万之多,而是好几亿——换句话说,姜氏集团这几年一直在亏本,连药业公司暴利赚的钱都填不上。
祁云川不相信祁镇输掉的钱跟姜氏毫无关系,也不相信姜霖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他们两个都没在演戏的话,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姜氏集团早已经千疮百孔,内部所有员工都在想尽办法赚外快,姜霖查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他不知道的事都经过了一层层关系下来的隐瞒与欺骗,姜霖被彻底瞒在鼓里了。
他不知道祁镇为什么能逃过一劫,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祁镇在姜氏里早已经有了一座靠山,两人狼狈为奸,从中捞钱。
祁云川微微笑,在姜霖嘴角上亲了一口,这可把姜霖激动坏了。他发现祁云川越来越主动了,性生活也是特别和谐,两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好到姜霖只要一想起心里就会无限地产生酸楚的感觉,酸酸甜甜的,可把姜霖拿捏得一清二楚。
老房子着火,那是又猛又烈。姜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部交给祁云川,现在就算是被祁云川打一巴掌,他也可以摇着尾巴祈求原谅。他早年不懂情爱是何滋味,只知道自己喜欢,就要强迫人家接受自己,周聆宝如此,祁云川更是如此。如今他知道情爱的滋味又酸又甜,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祁云川,只不过对待祁云川的方式并没有那么强硬了,他也学会了站在祁云川的角度上思考问题,他开始学会与祁云川共情,只要是祁云川希望的,他会慢慢改变自己去满足祁云川的任何要求。
姜霖就像一只蟑螂,又贱又蠢,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只蟑螂狠狠踩在脚下,一遍又一遍地践踏。
也是从这个时候,祁云川才意识到自己也有两副面孔。明着去迁就姜霖的一切,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在麻痹姜霖的心,让他以为自己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会,暗地里却将事情调查个来龙去脉,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除了想让祁镇继续进去吃牢饭之外,还有了别的计划。
他暂且把计划搁浅在脑子里,埋头继续自己的科研项目。他和姜霖耗了太久,也是时候搞搞自己的东西,没有成果,拿个屁去转博。
祁云川永远清楚的知道目前阶段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埋头了一年之后,一共发了两次一作论文,一次nature,按理说学校和导师随便挑,但祁云川念旧,还是选择了雷顺意作为博导,研三成功转博,继续在A大深造。
读博期间,弟弟妹妹也大学毕业,祁云川将自己在读研时注册的公司交给弟弟妹妹打理。祁灵祁蕴也挺争气,纳入人才与管理方面也搞得井井有条,半年后,公司才步入正轨,开始盈利了。
有了哥哥祁云川的名气影响,挺多业内知名的科研人士都非常愿意进入川灵蕴制药公司工作。祁云川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几个在姜氏药业待过的科学家,都跳槽来了自己公司。
曾经被姜霖重金挖来的高知人员,一眨眼就在自己手底下干活,祁云川无不唏嘘。他知道除了薪资待遇好是一方面之外,姜霖那公司对于员工也是越来越苛刻了,比如加班没有加班费,研发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相应的提成回报,更重要的是,姜氏药业集团对于这些高学历高地位的科学家理念不同。
科学家不缺钱,他们缺的是名气。有一个优秀的科研环境对于他们来说,比在姜氏药业下浪费时间来得重要多了。他们能沉下心来一心一意搞科研,研究出来的东西或许能震惊世界,造福百姓,那么他们就可以为祁云川干到死。
当然,以上这些说的都是屁话,祁云川没有那么强大的资金支持手底下这些人去搞科研。在员工大幅度流失之前,祁云川只能拼了老命去赚钱,和弟弟妹妹们申请国家科研经费补贴。而研发是个无底洞,祁云川这些年来存的钱一下就挥霍干净。
他开始伸手向姜霖要钱,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从一开始一个月要一次到一个月要三次,姜霖通通大方拨款。祁云川也没想继续瞒着姜霖,把自己开公司的事全盘托出,姜霖说人和钱的事只要你一开口就能尽量满足,咱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证也领了,就不要怕麻烦我,我就怕你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
有了姜霖的帮忙,祁云川的川灵蕴公司得以有资金运转下去。祁云川有自己研究的领域,发了论文后,很多人上门寻求合作,研发出来的产品有人负责经销,有人负责宣发,有人负责售后,公司内外的合作也渐入正轨。
于是祁云川又回到学校里闷头苦研,时不时还要出现在雷顺意的面前刷存在感,晚上分心去处理自家公司的事,又用可怜的两个小时读文献,最后再困到倒头就睡。
日子虽然过得充实疲惫,但他非常珍惜现在的日子。他被姜霖压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当家做主一回,有自己的主见去决定任意一件事情,就再也不想回到原来的日子里。
也就是在这时候,祁云川主动联系上姜霖,约他一同出来吃晚饭。
地点选在了云顶餐厅,祁云川从这个城市最顶楼的位置往下看,众生蝼蚁,不过是沧海一粟,人只有不断地往高处走,看到的风景才会不同。
祁云川淡淡地为姜霖倒茶,眼中红丝显得非常的疲惫。
“咱们好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吃饭了。”
姜霖接过茶壶,转手为他也倒上一杯,心疼道:“你也好久没有回家看我了。我知道你忙,但不知道这么忙,我说过很多次现在开公司还为时尚早,等到你博士毕业再开也不迟,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你每天都累到不行,和我打电话都能说睡就睡,长此以往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祁云川居然淡淡笑道:“忙点好,就能忘记很多事情。”
“你要忘记什么事情?”
祁云川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觉得我的基础太差了吗?上大学时,我没日没夜的补习英语,就为了能在专业课上多听懂一些东西;上研一时,又因为不是很会电脑办公软件,跟你学了很久才赶得上进度,又因为平时只会死读书,刚进社会就被师兄师姐们上了一课,到现在我都不敢再进我博导的公司里,就怕看到他们恶心的嘴脸。我这些年来,完全是靠着我只会死读书走过来的,你让我去做别的,我也不会做,我还有三年就毕业了,我不想到时候出去什么都不会,所以我要趁着我还有一点干劲,就努力的去学,吸收更多在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我才能不至于一辈子都低人一等。”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更何况姜霖今时不同往日,思想也在跟着改变。他依然有那个实力强制将祁云川绑在身边,吃喝拉撒都要靠着他的施舍才能进行,但他已经不会再这样做,他尝试着跟祁云川新的开始,也开始尊重祁云川的任何选择。
姜霖不知道怎么劝。祁云川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他越来越左右不了,也就是在此时此刻,姜霖才真正意识到祁云川已经不太受自己的控制了,有些他说出口的“建议”,祁云川总是在尝试着说服自己,每次到了最后,姜霖都能一次次被说服。
孩子长大了,这就是必经之路。
姜霖一边感叹着,一边道:“还有三年呢,你急什么?到时候还有我呢,我又跑不了,你想什么时候差遣我都可以,我保准将你公司搞得红红火火的。”
祁云川细细看着姜霖。姜霖四十岁了,尽管再怎么保养,眼尾也已经有淡淡细纹,皮肤上也有着岁月的痕迹。姜霖喜爱健身,浑身肌肉都非常发达,可能这样的脸蛋和身材对于年纪小的人来说非常吸引人,人至中年有着令年轻人都汗颜的发达肌肉,更有着成熟稳重的一张脸,开口谈吐都是小年轻们接触不到的层面,自然心生向往,非常好骗。
但祁云川知道姜霖是个什么东西,他从没有在任何地方吃过憋,姜霖一辈子的皇帝生活,可能唯一吃过的苦就是美式咖啡。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底层人民是怎么生活的,他从来只抬头看人,不会去观察下面的人是怎么工作的,怎么欺上瞒下的,自己的事业都搞成这个样子了还没有危机意识,总想着自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出了事有千万人帮他顶着,他继续当他的皇帝,继续俯视着所有人。
包括祁云川。
姜霖必会为自己的自负而得到惨烈代价。
祁云川也不接他的茬,切开一块嫩牛排放入嘴里,嚼了嚼,吞下去,道:“其实我有事情想麻烦你。”
姜霖来劲儿了,忙道:“您说。”
“我公司新出的一批货出现了问题,现在资金周转不开,需要赔偿合作方三倍的价格。我想.......同你借点钱。”
姜霖猛一拍桌子,怒道:“什么叫借?!你知不知道你说借这个字就是在打我的脸!你说多少钱,老子给你!”
祁云川就知道着重突出“借”这个字就能引姜霖不去追究事情缘由,喝了口茶淡淡道:“三亿。”
姜霖气势弱了许多,“我干,你那破公司还挺赚钱。得了,我看看能不能在三天内给你。”
祁云川站起身来走到姜霖身边,俯下身来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又顺势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肩膀道:“今晚我跟你回家住一晚。”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他妈强了,姜霖眼神一暗,喉咙一干,哑声道:“现在三亿才能跟你睡一晚,你的屁股真是贵。”
祁云川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胯上,声音低沉:“你觉得贵了可以不付钱。”
姜霖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直呼这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会撩人了,他头脑一热,连自己爹妈都不记得了,忙道:“给,给,给,你要什么我都给。”说着还趁机摸了他半硬的性器好几下,恋恋不舍地不愿放手。
这顿饭吃完,姜霖和祁云川走出饭店大门,被晚风吹了脑子,还掩盖不住姜霖脸上的红痕。只道是姜霖刚刚喝了点酒,醉意浮上来最是正常,但只有姜霖一个人知道,他不光脸上漏了馅,那颗极速怦怦跳的心也泄露了姜霖动了心的事实。
有人能知道吗?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居然还想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有很强烈悸动的感觉,是一种怎样的老树开花。
就好像是三月的春风,你我坐在双层的巴士里,车窗蹭过一朵朵桃花,闻着那清清淡香,透明的车顶洒下温暖明媚的阳光,再看一眼你的后脑勺,发现你也在偷偷看着我,一瞬间,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我的眼中只有你。
又像是懵懂暧昧的学生时期,我珍藏在心上的那个人也同样喜欢我,那种心动的感觉是那么的单纯,简单,没想过以后,我只满足于此刻的欢喜。
姜霖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他紧紧与祁云川的手握在一起,他感受着双方的体温在连接的部位传递游走,他小心翼翼地想要记住这份感觉,又怕自己现在这副不争气的样子被祁云川发现。他缓缓抬眼盯着祁云川,他第一次发现,街灯下的他,是多么的璀璨耀眼。
城市最热闹的街道上,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紧紧握住另外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街灯将他们的脸都照射得极其温柔,宛如一对令人羡艳的璧人。
“咔嚓。”
街头摄影师拍下这张照片,啧啧称奇,随手将它传到社交软件上,瞬间引来一大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