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认识？”

“这人以前在你大伯的公司担任过专属财务律师，后来辞职了，不知去向。”

律师啊，还是管财务的，找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以防万一，郁欢查到了这名律师的信息。胡锐，正规政法大学毕业，入职他们公司前和辞职后都在律所，除了接些法律顾问的活计，也打过不少官司，胜诉率在整个业界都是不低的。

履历挑不出毛病，也没什么明显的可供拿捏的短板。

没过几天，那个律师就没再出现了。既然对方消停了，他也不再揪着不放。

再往后些时日，公司的财务一直没出现问题，这个小插曲不足为虑。

栀子花盛放的时节，高考如期而至。

郁欢特意抽了两天空，全程陪考，兼心理疏导。

六月六号晚上，面对那么多观众都不怯场的黄展弛愣是在这最关键的时期紧张起来。

知道根源在自己，郁欢尽力宽慰道：“不用争那第一，那么多第一你争得过来吗？”

“我想证明，我是能够与你并肩的。”

最珍视的人的心愿，他怎能不答应呢？

郁欢特意找了几部剧情老套的文艺片，拥着黄展弛躺在床上看，等他哈欠连天，等他昏昏欲睡。直到轻微的鼾声响起，才关掉电脑，浅浅地吻了下他的唇。

“你也是我的骄傲。”

……

盛兰学校就是他们的考点。

一走到校门口，同学们见到久未露面的郁欢，都纷纷跟他合影，想沾沾学霸的光。某人不那么乐意了，不管合影的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都要在镜头里露个脸，还说：“我也是考了第一的。”

人家也乐意跟这位校草同框，毕业后各奔东西，就很难再见到了。

各奔东西……郁欢这一去，是真的一个东半球，一个西半球。

最后一堂文综或理综一考完，全校沸腾了，都在欢庆高中阶段学业结束。躁动的心，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门卫室等候的郁欢都听到了。他在想，如果不是黄展弛，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到学校来，也不会看到这么的欢声雷动局面。

铃声响过，七班的二十来个同学一起说说笑笑地往外走。郁欢一眼就看到了黄展弛，立马走到大门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如相机般想要记录下他每个瞬间。

一个同学假咳两声，“哎我说郁欢，你倒是看饱了，我们还饿着肚子。”

郁欢回过神，看他们那阵仗，不像马上要道别，就问：“你们干嘛去？”

黄展弛回道：“我们约好了去吃散伙饭，你去吗？”

散伙饭有什么好吃的？但是黄展弛在，那必须得吃。

有人提议去市中心那家五星级酒楼，最后一顿聚餐，整点上档次的。但有人不同意，五星级酒楼哪有自助海鲜大排档自在又过瘾。

菜都没去拿，先叫了三件啤酒。没人管教了，那不得可劲儿灌。

发酒杯时，郁欢捕捉到黄展弛为难的神色，不假思索地把他面前的酒杯撤走，并倒上了茶水。其他同学见此，纷纷起哄郁欢要喝双份。

照他们那喝法，别说双份，单份都要把人放倒的。

黄展弛不想他为难，悄悄地跟他说：“算了，就这一次，我少喝点，没关系的。”

“那不行，一次妥协，次次妥协，别开这个头。”郁欢劝过他，又义正言辞地说，“为什么要喝双份？我们小弛又不是没到场，而且以茶代酒也不能说礼数不周吧。散伙饭都是想留下点美好的回忆，要是想起来的是喝得烂醉出丑和吐得稀里哗啦的，那该后悔来了。不喝酒的都别勉强了，喝茶又没人笑你。”

他几句话赢得了一致认同。

“谢谢，我酒精过敏，正愁怎么拒绝呢。”

“我感冒了，吃了头孢，也不能喝。”

那几个叫得最欢的同学都惭愧地道歉，自罚三杯，给足了诚意。

对于那些同学考去哪儿，郁欢不关心，不好奇。但他们都在谈论，哪所学校专业出路好，哪里的美女多等等。或者约定一起去，不在一个学校也要在一个城市，再延续同学情谊。

这一别后，他们真的能做到“有空多聚聚”吗？

喝着，慢慢都喝高了。说着，又聊到人生大事上。

“别说这是最后一顿了啊，以后你们谁结婚，别忘了老同学。”

有人指着黄展弛和郁欢说：“这里不是有对儿现成的嘛，请你们立刻，马上，原地结婚！”

有人给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来，咱们男的当伴郎，女的当伴娘，班长当证婚人，音乐放起来！”

还有人恨不得把民政局都搬来，“嗯？俩男的？没事儿，我叫我七舅姥爷给你们把表填了，登记了，发大红本本儿。”

“这些以后再弄，现在主要是亲一个，然后洞房！”

接着，大家都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旁边几桌的客人听到有热闹看，都纷纷停下筷子，转向这边。

没喝酒，脸也红透了。

郁欢看着这样的黄展弛，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还原地结婚？原地消失差不多。

“他们瞎闹的，不用理。”

班长很“顾全大局”地说：“不亲就喝交杯酒。”

黄展弛豁出去了，不由分说地两手攀附上郁欢的脸颊，把他拉向自己，快速地啄吻了一下后，又淡定地用冰镇啤酒瓶身上凝结的水珠给自己的脸降温。

等哄笑歇了，郁欢猝不及防地抛出一句：“洞房还要直播吗？”

“不……这个就不用了哈。”

……

夜风带着几分凉意，也夹杂着几分温柔，悄悄地将他们的欢声笑语卷起，吹去很远很远，融入了星辰与月色的呢喃之中。年轻炽热的心，共同绘制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渴望。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不灭的星光，那是对梦想的执着追求与向往。

青春肆意绽放，余路漫长，不负遇见，不负时光。

（作者注：看不得虐的亲，那么就到此结束了。愿意往下看的，请让我尊称一声：勇士！）

……

……

……

如果，人生定格在此刻，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苦果？

又如果，当初坦诚布公了，那么就会是另一种局面了吧。

再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离得远远的。

可惜啊，哪有那么多“如果”？

……

郁欢再次踏上波士顿的土地，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倒不如说更期待假期。

打开手机，刚把“我到波士顿了。”这句话发过去，几乎同时，“我到北京了。”发了过来。

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昼夜交错的两人有空就分享着各自学习生活的一点一滴，虽相隔上万公里，却又感觉不过咫尺。

开学第一天，郁欢刚结束开学典礼，电话打来了。

本来有些疲惫的黄展弛在听到郁欢的声音后又有了活力。“迎新晚会挺累的，我作为新生代表，讲话、主持、司仪还有表演什么活儿都干了。”

“能者多劳嘛，你统考、校考、文化课专业三项第一的成绩，那叫连中三元，在‎‍‍‌‌古‎‎代‍‍‌‌‎那是要骑着马游街的。”

“正好，我在皇城根下，不走多了，就跟那四九城走一圈，说不定有哪位格格相中我了。”

“你就想吧，要不要我弄台时光机来送你回大清？”

“好啊小欢子，到时别忘了来抢亲。”

“那我到时要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真太监。”

笑闹了一阵，郁欢挂了电话正要往图书馆走，一个东亚人模样的戴着眼镜的男子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