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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Q应该把我的选择告诉了CC，当天夜里，我起床喝水时就看到CC一反常态地飘在我的床前，她盯着我，道：“很痛苦哦。”

紧接着她说：“你也看到那个男鬼的样子了吧？他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CC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见到他了。“他已经走了。”CC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平静地对我道，“如果不杀人……这么漫长的痛苦时光是很难熬的。还有什么能比亲身感觉到枯竭更痛苦的呢？”

CC说着，坐到了我的桌子上，裙摆散开，一双腿就这么随意地敞开，她那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创口上渗出的血浆顺着桌面缓缓流淌，又在滑落桌面前一点点消失不见。

“我其实，”远处都市上空闪烁的霓虹灯跃动在玻璃窗上，CC凝视着这些斑斓的光点，喃喃，“我其实……”她没有说完，就整个淡去了。凌晨时分，我听到房间外传来断续的凄厉哭声。这哭声我曾听过，就在搬来这里不久、还频繁和CC出门的那段时间。

CC低迷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她总是贴在AQ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AQ任由她紧跟着，仿佛在等她自己把这个信息消化。书房里电脑已经落了一层薄灰，我干脆把它搬回房间，一连几天埋头写小说。

当CC彻底消化我的选择这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整周家里都弥漫着难言的沉默，没有了CC的撒欢，家里就只剩下阴郁沉默的AQ，和虽不阴郁但同样沉默的我。

“你真的不害怕吗？”CC问我，“这意味着你需要面对两次死亡，第二次还是非常彻底的死亡。”

我很少听到她用这么正经的措辞说话，一时竟然觉得新奇，于是我不开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去。但CC立刻察觉了我的意图，警惕道：“就算我看小花仙，也不至于像幼儿园小孩那样讲话——至少我高中了！”

被她察觉我也不介意，当即戳穿她道：“之前说没有看小花仙的是谁？”

CC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哇哇大叫着扑上来要殴打我，我想躲，但CC用鬼的能力作弊，她在墙和地板之间穿梭往返，我根本看也看不到她，更别提躲开了，被她用坏坏打倒在沙发里，直到我大喊投降投降才作罢。

当下一次采购时间来临时，AQ也打算和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不过半路她就后悔了，决定在老小区花坛那儿等我们。CC大肆采买了一通，还额外买了很多果冻，回去路上就忍不住悄悄吃了一个。

回到花坛，我给依然打来打去的小脏孩们分了点零食，接着照例坐在花坛边缘和她们俩一起看日落。夏天即将过去，天色暗得越来越快，金黄的余晖像被拉扯开的麦芽糖，铺着在沉沉的天幕上。小泥巴们在排队玩最后一轮秋千，结束了的就陆陆续续被家长抱走。CC遥望着某个地方，很突然地道：“你知道么，我原本也想做厉鬼的。”AQ被她的话吸引了目光，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CC低下头去摆弄领巾，那上面血迹斑斑，满是折痕。“她把我推下去，却不算坏人，”CC茫然地抬头望了远处一眼，低声道，“她原来是好人吗？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CC自言自语，我一句也插不上。过了一会儿，CC慢慢收敛了表情，向AQ飘去，我也跟着起身。忽然我感觉四周都静下来，只听见模糊地听见远处传来火车过站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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